第74節(jié)
再也沒有比現(xiàn)在更糗的事情了,從地上爬起來,連眼睛也不敢抬,看著自己裸露在空氣中的腳趾頭,低低說了一句“你好?!?/br> “把衣服穿上?!?/br> 昨晚被溫禮安扒下的那件襯衫整整齊齊擱在椅背上,襯衫上疊著胸衣,和胸前并排的還有……更糗了。 糗且慘不忍睹。 拿著襯衫,再從溫禮安衣柜里找出褲子。 褲子褲管太長了,可她現(xiàn)在沒那閑工夫去顧忌褲管,費迪南德說得對,溫禮安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回來的路上了。 剛剛從樓梯跌倒的那一下導(dǎo)致于某處又開始隱隱作痛開,提著褲管一瘸一拐,站在費迪南德女士面前。 硬著頭皮,畢恭畢敬:“你好?!?/br> 目光從頭發(fā)外下,再從腳趾頭往上,最終停留在她臉上。 有著如睡蓮般淡雅的中年女人溫溫笑開:“不需要擔心,我會在禮安回來前離開這里,我不打算讓他推開門就看到這一幕?!?/br> 頓了頓,放緩聲調(diào):“這一幕對于禮安來說就意味著選擇,在自己母親和自己的女人之間做出選擇,這對于禮安來說有點殘酷,他現(xiàn)在才十八歲。” 在自己母親和自己的女人之間做出選擇!立場分明。 溫禮安賣給她的手機安安靜靜地躺在桌面上,看了手機一眼,低下頭:“您可不可以聽我說……” “那件裙子是那男人送給你的吧?”費迪南德打斷梁鱈的話。 裙子?心里苦笑,要是知道會這樣她昨晚就應(yīng)該讓溫禮安把裙子撕了,此時那件裙子正掛在墻上。 那掛在墻上的裙子以及幾天前商場門口發(fā)生的一幕,無一正在印證著費迪南德.容昔日的話“你有一雙不安分的眼睛。” 你有一雙不安分的眼睛從另外一層上就是你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 也許吧,可起碼此時她的心是老老實實的,老老實實想為溫禮安洗衣做飯。 老老實實為溫禮安洗衣做飯可不能光是在嘴上說說而已,眼前這女人是溫禮安的mama。 聲音都快到低到塵埃去了:“我會把它還回去的,還有……您別誤會,那次,您在商場所看到的一幕是我和……和溫禮安吵架時發(fā)生的,那是我在和溫禮安賭氣,您放心,我保證以后不會再出現(xiàn)類似的……” 話再次被打斷。 “你不需要擔心,我不僅不會讓禮安現(xiàn)在面臨著類似于在自己mama和自己女人之間做出選擇,我也不會對你和他之間的關(guān)系橫加干涉,畢竟他才只有十八歲?!痹谡f這話時費迪南德的目光從梁鱈的臉上往下,“十八歲的男孩會迷戀身材好的女人再正常不過?!?/br> 她還能說些什么呢?要駁斥她你兒子沒那么膚淺嗎? 可細細想來,她和溫禮安的關(guān)系確實是由性關(guān)系發(fā)展起來的,偶爾梁鱈也會好很多天使城女人們一樣,一次次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問“哈德良區(qū)的小子是愛我的身體還是愛我的心”。 “十八歲的男孩會長大,會成熟,會開始懂得認真思考,一些女人只能讓自己的感官獲得短暫的歡愉,一些的女人卻可以讓心靈獲得永久的平靜,在思考間兩方天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傾斜。” “我還很慶幸今天在這里看到你,起碼你不嗑藥,沒有復(fù)雜的男女關(guān)系,但也僅此而已,在我眼里你只是禮安的性體驗對象?!?/br> 這位女士不僅是出色的投資者,還富有語言天份。 “對于你,我也并不擔心,你還沒好到讓我擔心會失去我的孩子的程度,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我大兒子帶回家的姑娘自私消極,不肯付出,害怕付出,這類人常常會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钡匦χ?,目光柔和得就像在欣賞著自家小兒子剛剛形成的步伐,“那天晚上來到我家門口臨陣脫逃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我并不擔心?!?/br> 原來費迪南德不是現(xiàn)在才知道她和溫禮安的事情,這位女士比她更會裝。 “我得走了,希望我剛剛的話沒帶給你任何不愉快?!?/br> 怎么可能沒有任何不愉快,這位可是把她貶得一文不值。 “您也是知道的,禮安現(xiàn)在在給我買早餐回來的路上,您是真的不擔心嗎?”挺直脊梁,吃吃笑著,“女士,繼您的大兒子之后,您的二兒子也干起了天天早上給我買早餐,天天在我的床前嘮叨記得吃早餐的事情?!?/br> 費迪南德停下腳步,叫了一聲梁鱈。 索性,梁鱈橫抱胳膊。 “這話我就強調(diào)一次,我可以允許我的大兒子每天早上給你買早餐,但我不會允許我的二兒子重蹈覆轍?!?/br> 心底里暗地多費迪南德女士扮了一個鬼臉。 “梁鱈,我不會允許一位對著圣經(jīng),在法庭上公然撒謊的女人玷污禮安的名聲?!闭f這話的人生怕她聽得不清楚似的,語調(diào)放得極慢極慢。 這個清晨,在這個清晨那鐵皮屋頂似乎變成某年某日那頭頂上掛著的青天白日。 青天白日下眼前大片大片花黑,仿佛只要她眼睛一眨,就會因為承受不住心里壓低,直挺挺往地上載倒。 不不,不能眨眼睛,mama在等著她回家,mama是一個可憐女人。 在青天白日下,努力睜大著眼睛,眼睛直直往前,不去看那些面孔,她知道,沿途的那些面孔臉上一定寫滿失望,沿途中的那些面孔一定有幾張的表情恨不得把撕爛她的嘴,這幾張面孔中一定有妮卡的mama,有塔婭…… 近在耳邊的聲音在說著:“梁鱈,我期待終有一天你因為自慚形穢而離開禮安?!?/br> 在大片大片的花黑中,開門聲關(guān)門聲,腳步遠去聲。 緊接著那遠去腳步又有腳步聲由遠至近身,腳步停在門口,門打開聲,門關(guān)上聲,腳步來到她身邊。 那聲線宛如害怕把誰嚇到似的:“在想什么?嗯?” 恍然醒來,展開手環(huán)住眼前的人,臉緊緊貼上。 “怎么了?” “沒什么?!?/br> “臉色不好?!?/br> “你還敢說我,還不是因為你?!?/br> 他唇輕觸她鬢角,嘴里說著是是是,都是因為我。 “今天不錯。” “什么?” “我是說房間收拾得可以和費迪南德女士有得一拼。” 沉默—— “不是答應(yīng)給我洗衣服做飯嗎?我得提前讓你熟悉這個名字,到時你就不會因為害怕溜之大吉?!?/br> 日光垂直,梁鱈手里拿著大包小包和溫禮安正前往度假區(qū)的路上,這個時間點比較容易找到黎以倫。 這一路上兩個人都很安靜。 提在梁鱈手上的是黎以倫那天在商場上賣給梁姝的,她以為要從梁姝手中拿回這些會費很大勁,但并沒有,就淡淡說了一句“還好,我不敢讓自己相信那是我的?!睋荛_房間卷簾,把大包小包往桌上一放,裝在包里的原封不動。 低低說著,“mama我以后再給你買?!?/br> 梁姝什么也沒說打開首飾盒,從首飾盒拿出胸針。 胸針之后是耳環(huán)。 “mama,那個是真的便宜貨。”她說。 除了耳環(huán),現(xiàn)在一律和黎以倫有關(guān)的東西都在梁鱈手上。 車子在度假區(qū)門口停下,在他給她解安全頭盔帶時,她和他說溫禮安我mama喜歡珠寶名牌。 拿下安全頭盔,觸了觸她臉頰:“好,都給你們買。” 溫禮安的回答讓梁鱈還是比較滿意的,只是光買東西怎么可以?于是她又和他說溫禮安我mama以前是著名歌星你要尊重她。 “你不知道嗎?我是著名歌唱家梁姝的超級米分絲?!?/br> 學徒這會兒怎么這么會說話。 再加一樣的話就更討喜了,于是她和他說溫禮安你要打從內(nèi)心里感激我mama,因為如果沒有我mama你不可能遇到我,沒有我的話你就沒人給你洗衣做飯。 “這話說得對極了?!钡σ夥荷狭怂淖旖?。 君浣家的禮安這會兒漂亮得讓她看得眼睛發(fā)直。 這張面孔終于超越了梁鱈深愛貨幣面孔,心里是不甘愿的。 哼,朝著他皺了皺鼻子。 “還有嗎?” 想了想,搖頭。 “要不要我陪你進去?”他又問。 慌忙搖頭。 見那張漂亮的面孔似乎不大快活的樣子,急急忙忙做出如是解釋:“這可不行,溫禮安你想黎寶珠因為你在天使城摔了個大跟頭,而我馬上就要給黎以倫澆上一盆冷水,黎寶珠和黎以倫是兄妹,偏偏你和我……你和我……” 說到最后梁鱈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黎以倫和麥至高不一樣,這個梁鱈是知道的,關(guān)于那位姓黎的商人好感談不上,但感激卻是真的。 “去吧,我在這里等你?!睖囟Y安淡淡說著。 點頭,和溫禮安揮了揮手。 去見黎以倫之前梁鱈先去見了北京女人,類似于她這樣的工作性質(zhì)連辭職信也不用遞交。 在梁鱈表明來意后,那北京女人問她你確定了。 “是的,凌太太。” 北京女人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凌太太再見?!?/br> 走了幾步被叫住。 “梁鱈,有一件事情我想我得讓你知道,一直以來你的薪金都是由黎先生支付,也是他建議我找伴游,最初我把他行為當成是那些有錢公子哥對女人們的手段,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是,最起碼黎以倫不會是單純想和你玩玩而已?!?/br> 北京女人一番話讓梁鱈拿在手上的那些東西越發(fā)沉重起來。 其實在她心里隱隱約約是知道的,但隱隱約約知道是一回事,從別人的口中得到確切信息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個白色房間里,梁鱈等待著那扇門被打開,度假區(qū)經(jīng)理說了,黎先生十分鐘之后就會到。 那是一位時間觀念很強的商人,等鐘表大針走到正點時間,目光往著那扇門,那扇門應(yīng)聲而開,展開笑容。 推門進來的男人在目觸到她時表情一怔。 那些準備好的“黎先生,這些日子謝謝您了?!薄袄柘壬?,我偶爾的唐突舉動希望沒有引冒犯到您?!钡鹊鹊戎T如此類的話最終變成了一句“對不起?!?/br> 本來應(yīng)該是“對不起黎先生?!?/br> 眼前這位商人一再強調(diào)他不喜歡被叫黎先生。 在說那句對不起的同時,從梁姝那里要回來的大包小包推到黎以倫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