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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壞愛情在線閱讀 - 第84節(jié)

第84節(jié)

    第三次敲門聲響起,拿著杯子慢吞吞往著門口,撥了撥頭發(fā),打開門。

    “吱啞”一聲。

    門緩緩展開,第一時間梁鱈沒有目觸到半舊的耐克鞋,而是一雙黑色的女式皮鞋。

    抬起頭,握著杯子的手抖了抖,穿黑色女式皮鞋的主人眼神淡淡。

    看看,她都把誰召喚到自家門前了,說費迪南德費迪南德就到。

    呼出一口氣,讓出身位。

    梁鱈又倒了一杯水,水放在費迪南德面前。

    這會兒她的狀況應該可以算上剛生完病,剛生完病的人自然沒什么精神氣,她也懶得裝模作樣以表尊重了。

    就是拿出十足的誠意,眼前的人也不會領情。

    “類似于我的禮安才十八歲,我不想為難他這樣的開場白就免了吧?!鳖D了頓,“有什么事情您直接說。”

    費迪南德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臉色不大好,小查理告訴我,在我生日那天你去過我家?!?/br>
    梁鱈靠回在墻。

    “那你應該知道我們家那天來了客人?!?/br>
    梁鱈一動也不動。

    這會兒,費迪南德倒是一副閑情逸致的樣子,喝了一口水環(huán)顧四周,問她對特蕾莎公主最近的行為有什么看法。

    女士,對于那位特蕾莎公主我絲毫不感興趣,快點把水喝完,然后離開我家,梁鱈在心里碎碎念著。

    心里碎碎念,表面假裝在很認真聽著費迪南德講關于瑞典現(xiàn)任國王卡爾十六世和他好友之間的事情。

    卡爾十六世和該好友因為年紀相差十歲,故而被稱之為忘年交,這兩人同為斯哥德爾摩大學學生,瑞典國王在自己的回憶錄宣稱,就是這位好友陪伴著他度過父親空難時期的艱難歲月。

    卡爾十六世登基后,這位好友每年冬天都會來到瑞典陪他狩獵,十七年前冬天,國王擺脫了他的衛(wèi)隊和這位好友越境來到挪威。

    在納維亞山脈,為了引開那只企圖攻擊國王的黑熊,這位好友失足跌下山崖,到最后連尸體也找不到。

    國王對于好友的死耿耿于懷,在好友死去第二年,他把好友剛學會走路的獨生女帶到皇宮。

    第三年,國王對外宣布,繼維多利亞公主、飛利浦王子、馬德林公主之后,皇室家庭成員中多了一位特殊的特蕾莎公主。

    特蕾莎,希臘語意義為收獲。

    同年,國王宣布,特蕾莎公主將會和他的子女一樣在成年后封為公爵,并終生享有瑞典皇室應有的榮耀,這榮耀包括特蕾莎公主其子女。

    今年,特蕾莎公主滿十八周歲。

    不知不覺中,梁鱈從之前斜斜靠在墻上變成挺直脊梁站立著,不知不覺中手心已經聚滿汗水。

    隱隱約約地,某些事情呼之欲出,直勾勾看著那正在蠕動的嘴唇,精神來到高度集中狀態(tài)。

    蠕動的嘴唇正在說著,“特蕾莎公主還有另外一個名字?!?/br>
    從費迪南德口中吐出的和梁鱈在心里默念出的,無論從說話節(jié)奏還是停頓都達到了驚人的默契。

    不約而同:她、叫、榮、椿。

    背部像那彈回去的皮球,有氣無力往著墻。

    蠕動的嘴唇還在繼續(xù)著,以一種極具亢奮的語氣:“榮椿的父親叫做榮沾,在他三十二歲那年死于維納亞山脈,榮椿的mama叫葉卡琳娜,軍事雜志著名專欄作家,身兼俄羅斯國防部高級顧問,每年都會受邀請出席聯(lián)合國大會。”

    溫禮安,你一定想不到,你口中匪夷所思的事情還有后續(xù)報道吧,苦苦地笑著。

    榮椿那位光是叫做葉卡琳娜的mama已經把她嚇得在家里躲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打起精神來,榮椿現(xiàn)在又莫名其妙地變成了特蕾莎公主。

    特蕾莎公主?特蕾莎公主愛上了住哈德良區(qū)的窮小子,這聽起來就像是現(xiàn)實版的羅馬假日。

    靠在墻上,看著費迪南德。

    終于,費迪南德停止了說話,回看著她。

    真累人。

    費迪南德來到她面前,從包里找啊找啊,終于讓她找出一張照片來,把照片往她手上塞,嘴里說著,這是我托人好不容易拿到的。

    即使各路媒體絞盡腦汁也無法拿到那位特蕾莎公主的照片,那些人無法辦到的事情這住在天使城再普通不過的女人卻辦到了。

    看來梁姝的話不是在吹牛。

    安德烈斯.喬,這位安德烈斯.喬還極有可能成為秘魯的第二位亞裔總統(tǒng)的孩子。

    未來總統(tǒng)的孩子和特蕾莎公主?

    忽然間,這個世界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嶄新面貌展開,變得匪夷所思了起來。

    而此時梁鱈的腦子里,是一排排臟亂不堪的海鮮館,那彎著腰正在拼命擦碗的人額頭上布滿汗水,終于,大水盆里的碗碟刷完,想去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大水盆里又新添大堆碗碟,那個姿勢一維持就是好幾個小時。

    最可笑的是,特蕾莎公主和海鮮館小時工借了一百四十菲律賓比索,至今,還欠呢。

    荒唐如斯。

    把照片往梁鱈手上塞,費迪南德說:“這張照片會證明我剛剛說的話?!?/br>
    可此時梁鱈懶得手都不想提起。

    照片輕飄飄掉落在地上。

    費迪南德以一種很平和的語氣說:“我不會和你說類似于請你為了禮安的前途放手這樣的話。”

    “嗯哼?!睉袘袘鹬?,表示自己聽到了。

    “梁鱈?!倍ǘǖ乜粗?,“現(xiàn)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君浣的mama,我以君浣mama的身份,告知君浣曾經喜歡的女孩,如果再這樣繼續(xù)下去,總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你和哥哥也許合適,但你不適合弟弟?!?/br>
    這話聽著很像好心腸女人的苦口婆心。

    “麻煩你出去時記得關門?!睉袘姓f著。

    “梁鱈。”

    艸!mama也那樣,兒子也那樣,她的名字這是招惹誰了。

    “你是那類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的聰明人,我相信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br>
    所以,這位女士認為單憑一張照片,單憑抬出“特蕾莎”公主就會讓她敲響退堂鼓?

    于是她和她說您猜錯了,我不會離開溫禮安的。

    費迪南德好脾氣地和她道別。

    那扇門重新關上,倒給客人喝的水還在冒著熱氣,那張照片孤零零躺在地板上,彎腰撿起。

    那是一張圣誕合照。

    巨大圣誕樹下,衣著講究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被分成兩排,照片上正中央位置穿著燕尾服的中年男人膝蓋上坐著鵝蛋臉型、黑發(fā)黑瞳的小姑娘。

    這位鵝蛋形臉蛋的小姑娘在日后長成了鵝蛋形臉蛋的大姑娘,十八歲這年為了一名在網上認識的男孩穿越了七個區(qū)時。

    照片上,鵝蛋臉型的小姑娘一手被穿燕尾服的男人握住,另外一只手被頭戴皇冠的美麗女人握住,由此可見那對夫婦對于這名特殊的家庭成員是十分珍愛的。

    那小姑娘的長相也討人喜歡。

    小姑娘似乎對鏡頭不感興趣,在別人看鏡頭時臉側向左邊,左邊站著金發(fā)少女,金發(fā)少女回以小姑娘親昵的笑容。

    金發(fā)女孩是國王的長女維多利亞公主,瑞典未來王儲。

    坊間流傳因比特蕾莎公主年長十幾歲,這位未來王儲從來不吝嗇于對家庭最小成員的偏愛“特蕾莎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br>
    特蕾莎公主將和所有皇室成員一樣,在成年后封為公爵,并終生享有瑞典皇室應有的榮耀,包括特蕾莎公主其子女。

    這怎么聽都十分熟悉的樣子。

    靠在墻上,梁鱈想啊想啊,終于讓她想起來。

    幾個月前,拉斯維加斯館,在幽暗的洗手間走道,她曾經和塔婭胡說八道過這樣一段話:“在這位瑞典公主身上最最重要的,也是最可怕的一樣表標簽是:世襲,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溫禮安和這位瑞典公主以后生下的孩子將被冠以皇室身份,這個星球有近七十億人口,從天使城的孩子到皇室世襲身份,這樣的機率應該也許就只有七十億分之一,塔婭你說,這世界上還有誰能抗拒這樣的七十億份之一?”

    言猶在耳。

    捂著嘴,梁鱈哈哈大笑起來,多荒唐,她隨口扯的謊居然變成現(xiàn)實了,這是上帝看不慣她的滿口謊言,然后想出這個法子教訓她嗎?

    這個教訓有點大,大到她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她得找個地方透透氣。

    打開門,一路走著,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也不知道在路上遇到些什么人。

    站在天使城最熱鬧的街頭,耳朵依稀聽到幾天前拉斯維加斯館又發(fā)生流血事件了,在武裝軍人對拉斯維加斯館例行choucha時停電了,有人想趁著停電期間溜走,其中一名武裝軍人沖著企圖溜走的人頭部上開了一槍,那一槍直接把那位打成植物人。

    這位變成植物人的倒霉蛋是最近頻頻光顧拉斯維加斯館的日本客人,這并不是受天使城女人們歡迎的人,天使城的女人們給予這位統(tǒng)一評價是“那是一個變態(tài)狂?!?/br>
    大街上,對于這位日本客人的遭遇沒人表達同情,其中有若干名繪聲繪色“據說當時有在黑暗中推了日本人一把,把那個日本人推到槍口上去了?!?/br>
    這話讓梁鱈停下腳步,撫頭,天使城的人總是神神叨叨的,把各種事情陰謀化,是的,是那樣的,這會兒梁鱈打算不再去搭理那些。

    沿著街道盡頭,繼續(xù)走,等到她的腳再也抬不起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度假區(qū)門口。

    此時,天色已經暗沉。

    她到這里來做什么呢?

    梁鱈又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她應該是來找梁女士的,她也不知道想找梁女士做什么。

    趴在她懷里哭?責怪她為什么不會撰寫軍事報道?為什么不是某個國家國防部的高級顧問。

    不會寫軍事報道,不是某個國家國防部的高級顧問,也總得找個靠譜的男人吧,這個男人最好是某個國家國王的好朋友。

    站在那里,一邊想一邊笑一邊流眼淚。

    微微泛著光的天際處,成群結隊的飛鳥拍打著翅膀,若干往著她所站方位,有那么幾只一直在她頭頂上盤旋著。

    這可不行,要是這些家伙朝著她頭上投擲排泄物怎么辦,她現(xiàn)在還不夠倒霉嗎?

    揮手,做出驅趕的動作。

    然而,她的驅趕動作為她招惹來了更多的鳥兒。

    幾只變成了十幾只,它們在她頭上盤旋轉圈著,夜色中依稀可以窺見這些生物的嘲諷目光:到最后你終將和你mama一樣一無所有,終將老死于天使城。

    小畜生們,你們懂什么?!我不是還有溫禮安嗎?

    手朝著天空揮舞,大聲喊叫:快給我滾——滾——

    在尾音中,一片黑色的羽毛從天際深處緩緩往下,往著她眼前。

    站在天際底下,風卷起了她長長的頭發(fā),長長的頭發(fā)覆蓋到她臉龐上,世界黑壓壓一片。

    一時之間,如有楚歌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