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你現(xiàn)在就把他喊過來,我今天就要跟他說清楚。”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今天這情形,你要跟他攤牌,可就真的要分手了?!?/br> “良秦,”譚青青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我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你mama去世的時候是誰陪在你身邊,你都忘了?你還在我家住了半年多呢,我對你不錯吧?如今我和松偉出了問題,你可要幫我。你幫我,也是幫你自己啊。不會少了你的好處的。” 祁良秦窘迫地點頭,說:“能幫我肯定幫的,我真的不想你們分手的?!?/br> “松偉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不知道我們倆怎么就走到了這個地步。他是外頭有人了么,你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什么不正常么?” 祁良秦搖頭:“沒有,沒有,”祁良秦想把譚青青帶到別處去,卻看見前頭一輛車子開了過來,是嚴柏宗的車子。 “你先回去吧,這事不能急,我肯定會替你轉(zhuǎn)告嚴松偉的。你放心,鬧開了對誰都沒好處,你說對不對?!?/br> 車子朝他們開了過來,祁良秦朝著車里半鞠了一躬,算是打了招呼,嚴柏宗在車里點點頭,卻沒停下來,直接開了過去。 譚青青總算是被安撫下來了,祁良秦嘆了一口氣,這才回了家,走到前院,卻看見嚴柏宗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他。 “人走了么?” 祁良秦點頭:“走了?!?/br> “你知道她是誰么?” 祁良秦點頭。 嚴柏宗嘆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為你蒙在鼓里。” 祁良秦訕訕地笑了笑,卻聽嚴柏宗說:“你既然知道,為何無動于衷。你這樣不對。” 祁良秦一愣,就見嚴柏宗認真地看著他說:“不是你的,你不該想,但該是你的,你就該維護,有人跟你搶,你就該回擊,自己的東西,別讓別人搶走了?!?/br> 祁良秦一時不知道要說什么,他沒想到嚴柏宗會跟他說這些。 嚴柏宗說:“進去吧,外頭熱。” 祁良秦跟著嚴柏宗往里走,忽然開口說:“大哥,你不想我早點離開嚴家么?” 嚴柏宗停下腳步,扭頭看他,整個人在夏日的烈陽底下更有一種血rou的真實。 “我……我以為你會覺得,譚青青總比我要好?!?/br> 嚴柏宗說:“你有你的不好,也有你的好。但既然你已經(jīng)和松偉結(jié)了婚,跟我也是一家人。人都會犯錯,都要給機會。過去的都過去了,只要你知錯能改,我不會因為過去的錯誤懲罰如今的你。我不知道你當初是怎么想的,為何會做出那些事,但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你,我是愿意給你機會,重新接納你的。小祁,婚姻不光是所謂的百年修得共枕眠,還有法律道義,不要輕易開始,也不要輕言放棄。” 祁良秦簡直要被這些話給感動了,嚴柏宗的好,就在于他的方正,無情但不絕情,克制但不冷酷,高冷卻沒失了人情味。他看著嚴柏宗,只覺得嚴柏宗真好,處處都是好的,都合他心意。嚴柏宗好像被他熱情的眼神給嚇到了,轉(zhuǎn)身朝里走去。祁良秦回過神來,跟在他身后進了房間。 嚴柏宗這些話自然有幾分未必真心,他被祁良秦的驚世駭俗的yin迷震驚過,深受其害,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接受了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他。他這話就好比給了祁良秦一顆糖,身為一個大公司的運營人,他懂得適時給糖的重要性,有時候過度的贊揚并不是奉承吹噓,而是警告。 他在用好聽的話給祁良秦樹立一個標桿。有時候美言也是牢籠,他把祁良秦架到高處去,以后祁良秦再做什么舉動,都會掂量掂量。 到了家,老太太在客廳里坐著:“走了?” 祁良秦點點頭:“走了?!?/br> “老二呢,給他打電話,叫他回來?!?/br> 祁良秦說:“我已經(jīng)給他打電話了,他說在忙,等會忙完就回來?!?/br> “這事你別管,”老太太說:“他自己做的孽,叫他自己收拾,你放心,他敢不收拾好,我第一個就饒不了他!” 祁良秦點頭:“謝謝媽。” “你也累了,回屋歇著吧?!?/br> 祁良秦回到自己房間里,打開空調(diào),自己去沖了個澡,然后什么都沒穿,光溜溜地在房間里伸展了一下筋骨。 他最近跟著嚴媛學(xué)瑜伽,學(xué)了之后果然感覺柔韌性好了很多,他聽說小受學(xué)瑜伽好處多多,除了可以塑體美顏,還可以解鎖多種姿勢,有益于床上運動。當著嚴媛的面,他總是擺出一副敷衍的學(xué)習(xí)姿態(tài),但是關(guān)起門來,他就練的天昏地暗。 這世上有太多姿勢他想嘗試,有時候練習(xí)的時候想到他可能會和嚴柏宗擺這個姿勢,那個姿勢,都會身體熱熱的,有些情難自己。 可能是練了一段時間的緣故,他自己照鏡子的時候都覺得形態(tài)上比以前更為挺拔了,跟著嚴老太太他們逛街久了,看多了穿衣搭配,他自己的時尚品味也上來了不少,在嘗試了幾種穿衣風格之后,他最后還是落在了高冷仙氣路線上,他覺得他走文藝清新風最好看。 總之就是要和妖艷賤貨這個詞劃清界限。 如今他也不會去院子里找些小花插在花瓶里了,他給花店預(yù)定了百合,隔一段時間按時送來,百合花葉片青翠娟秀,莖干亭亭玉立,每次送來的顏色和品種都不一樣,但他最愛香水百合,白花綠蕊,有纖細態(tài),插在花瓶里格外好看。 他對百合的偏愛,也和從前看過的電視劇有關(guān),他當年很愛看《金粉世界》,里頭的女主角冷清秋酷愛百合花,簡直人花合一。他覺得高冷仙氣受,就該像百合花,他養(yǎng)了這種花,時間久了潛移默化,似乎也能改變他在眾人眼里的形象。 就像是慢慢的嚴家人都知道他愛百合花,有時候嚴松偉從外頭回來,不送玫瑰,就會送百合給他。老太太說:“這花襯他?!?/br> 雖然是極其簡單的幾個字,但小秦像百合花,這似乎被蓋棺定論,這對于他扭轉(zhuǎn)潘金蓮形象,實在是太有利了。 所以說公關(guān)無小事啊。祁良秦光溜溜地站在窗前,手指頭撥著百合花的葉子。陽光從窗口照進來,照亮了他半邊胸膛,剩下半邊在陰影里,卻也籠著光暈,他如今胖了一點,四肢更勻稱光澤,臀上也更有rou了。他比百合有挺拔之態(tài),變得越來越好看,大概是被愛給滋潤了。 但是還不夠,他需要更多的愛來灌溉,得到更多的滋潤,散發(fā)更濃郁芬芳。他透過香水百合,看向?qū)γ娴姆块g。 有關(guān)百合的由來有許多說法,有一種最為流行,傳說夏娃和亞當在蛇的誘惑下偷吃了禁果,因而被逐出了伊甸園。夏娃悔恨之余流下悲傷的淚珠,淚珠墜地碎落,化成了純潔芬芳的百合花。 這純潔之花,竟也是來自愛欲糾纏。何為骯臟,何謂純潔,暗夜中綻放春光,俱都是人性罷了。 第42章 嚴松偉大概是怕老太太罵人,所以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來。他偷偷溜進臥室,見祁良秦正趴在桌子上看書。 “我媽睡了么?” 祁良秦回頭看了一眼,站起來說:“你怎么才回來,打電話也不接,去見譚青青了么?” 嚴松偉搖頭:“我哪有空見她?!?/br> “你老這樣躲著也不是事,我已經(jīng)跟她保證了,說會讓你們倆見面。你還是見一面吧,不然她就把我和你假結(jié)婚的事捅出去了?!?/br> “她這么跟你說的?” 祁良秦點頭:“也不能怪她,你也是,要分手就說清楚,怎么老躲著她呢。這算怎么回事呢,你這么做,可是有點渣啊?!?/br> 嚴松偉往椅子上一癱:“我最近想到這個就煩,跟她分手吧,于心不忍,可是跟她在一塊,我又覺得透不過氣來。我們見面就是吵,我都覺得她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了,一會吵完了,又會哭著跟我道歉,一會親一口一會給個巴掌,我可受不了?!?/br> “她也是,逼得太緊了,大概她是心不安吧。你還是見一面吧,不然鬧大了怎么收場?!?/br> 嚴松偉點頭:“那我明天去她那里一趟,”他說著忽然直起身,看向祁良秦:“你說她不會把我綁起來吧,就跟那個電影《過把癮》似的。” 祁良秦笑道:“你以為演電影呢?!?/br> 不過說起來他還是有些擔心:“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還是算了,她要是發(fā)起瘋來,不好收拾。我覺得還是不行,咱們假結(jié)婚的事跟定時炸彈似的,得把這炸彈先拆除了,免除后患,不然她要拿這個威脅我怎么辦。女人真是麻煩。” “跟人上床的時候你怎么不覺得女人麻煩,吃飽了吃膩了,覺得人家麻煩了,渣?!?/br> 嚴松偉訕訕地笑了起來,站起來去浴室洗澡了。 這個嚴老二,到底還是不成熟,沒責任心,就還是個愛玩的男孩子,沒長大。 嚴松偉洗了澡出來,祁良秦已經(jīng)打好地鋪了,他擦著頭發(fā)說:“要不你到床上去睡吧,這么大的床,反正在酒店的時候不都一起睡了,我不嫌棄你。” “我嫌棄你。”祁良秦跪著鋪被子,被嚴松偉伸腳蹬了一下屁股,一下子被蹬趴在地上,惹得嚴松偉哈哈大笑起來。 祁良秦也不惱,爬起來繼續(xù)鋪被子,嚴松偉坐在床沿上,說:“你脾氣真好?!?/br>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祁良秦說。 嚴松偉看了他一會,問:“你想不想繼續(xù)留在我們家?” 祁良秦看了他一眼,一屁股坐了下來,拍拍手說:“這又不是我想不想的事,全在于你啊?!?/br> “這幾個月過去,越看你越順眼了。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家里有個不管我的媳婦,雖然結(jié)婚了,如同自由身,照樣可以在外頭花天酒地,這不是我那群哥們一直幻想的好日子么。” “你的那群哥們,怎么個個都這么不靠譜?!?/br> “你也是個男人,怎么就不懂男人的心呢,家里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這是多少男人的夢想,這世上能有幾個男人愿意被一個女人拴住一輩子。你啊,是沒條件,年紀也輕,又是個基佬,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男人都一個樣,只分兩種,一種是有想法但是沒本事的,老老實實地過一輩子,有些是有想法又有本事的,多少外頭沾點花草。貓哪有不偷腥的呢,這是人性,是動物本能,和道德無關(guān)?!?/br> “你這話也太絕對了,這世上肯定有專一的人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嚴松偉就笑了,往床上一躺:“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大概什么樣的男人都有,但總有多數(shù)和少數(shù)之分。我看你是少數(shù)人,希望你將來也能遇上少數(shù)人吧。” 祁良秦被嚴松偉這句話打擊了一下,嚴松偉說的未必都是歪理,有些東西看似丑陋,其實更真實。這世上專一癡情的男人,或許真的是少數(shù)。他所求的似乎并不是普普通通,無功無過的男人,他想要和他一樣將愛情看得重,專一又深情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大概真的鳳毛麟角吧。但人總是有僥幸心,覺得可能這世上好男人的確不多,但自己會是幸運的那一個。 他們睡下之后,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祁良秦坐了起來,扭頭看了看,床上的嚴松偉也醒了,說:“是我的手機,洗澡的時候褲子脫洗手間了?!?/br> 祁良秦就去了洗手間,從褲兜里掏出手機來,看了看屏幕,顯示的是號碼,不是人名。 他走出來把手機遞給嚴松偉,嚴松偉看了看:“誰大半夜的打電話?!?/br> 結(jié)果他一接通,發(fā)現(xiàn)這陌生號碼,竟然是譚青青。 “做了個夢,夢見你,就醒了,”譚青青聲音慵懶,帶著一點傷感:“我想你了?!?/br> 嚴松偉心中有些愧疚,也有些心虛,笑了笑,想說我也想你了,到底沒說出口,只說:“你怎么換號碼了。” “下午剛換的號,我不換號,你肯接么?” 嚴松偉笑了笑,看了看祁良秦,祁良秦用嘴型比劃問:“譚青青?” 嚴松偉點點頭,說:“我剛忙完回來,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明天你看你什么時候有空……明天中午吧,一起吃個午飯……今天太晚了,就不說了好吧,你乖?!?/br> 掛了電話,嚴松偉長吐一口氣,看了看祁良秦。 “你乖……”祁良秦學(xué)他剛才的語氣,氣的嚴松偉抓起枕頭就砸了過來,祁良秦接在懷里,說:“我看你也別睡覺了,好好想想該怎么處理這件事。女人還是要哄的?!?/br> “說的你好像很有經(jīng)驗,”嚴松偉有些煩躁:“把我枕頭還給我?!?/br> 祁良秦撂了過去,嚴松偉抓住往后腦勺一枕,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早晨,嚴松偉一大早就爬起來了。祁良秦正要出去跑步,看見他頭發(fā)還亂糟糟的就要出門,就問:“不吃早飯就去上班么?” “我在外頭吃,省的被媽念叨,等我解決了這件事,再見她也不遲?!?/br> 祁良秦笑著跟他一起出門,誰知道正碰見嚴柏宗出來。兩個人給嚴柏宗打了招呼,嚴柏宗說:“昨天什么時候回來的?” “有點晚,嘿嘿嘿?!?/br> “以后跟小祁好好過日子,別凈招惹些不三不四的女人?!?/br> 嚴松偉訕訕地笑了笑,說:“大哥,媽那邊你可替我多說幾句好話,告訴她,這事我一定處理好?!?/br> 嚴松偉說的處理好,就是他經(jīng)過了一夜的考慮,打算分手。 譚青青鬧成了什么樣子祁良秦不知道,只知道嚴松偉回來的時候,臉被抓花了。 嚴家人全都心知肚明,飯桌上看到他那張貼了好幾個創(chuàng)可貼的臉,一個個都選擇視而不見。老太太對他沒好臉色,但是也沒訓(xùn)斥他。 這件事簡直就是掩耳盜鈴一般,就這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