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祁良秦本來戴著這表坦坦蕩蕩,自從聽孫潤說這表值錢之后,就多了幾分心虛。他覺得這表算是很貴重的物件了,即便是豪門嚴家,那也不是隨便丟來丟去的物件。這么貴的表嚴柏宗給了他,他就有些心虛,所以回到家就藏到袖子里頭,不敢輕易露出來。 不過別人瞞得住,嚴松偉卻瞞不住。他摘了放在桌子上去洗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嚴松偉拿著那只表看:“你新買的?” “不是,”祁良秦心虛地說:“你看著眼熟么?” 結果嚴松偉說:“是有些眼熟,大哥給你的么?” …… 祁良秦老老實實地點頭:“嗯,他說他以前的舊表,扔著怪可惜的,隨手就給我了……說是就當給我開學的禮物?!?/br> “你想要手表,我多的是,要他的干嘛?!?/br> “那我要還回去么……” “算了,都給你了,就戴著吧,也是塊好表?!眹浪蓚ツ弥潜碛挚戳丝矗骸爱敵跷覀兗疫€沒這么富裕,我媽對我們的零花錢管控的也嚴,大哥當時有這塊表的時候,我羨慕了好長時間。我記得這表后面刻了字呢……你看。” 祁良秦湊過去看,果然看見那表的背面,刻著很小的幾個字,是嚴柏宗三個字的首字母,ybz。 他身上就倏地像是過了一層電,臉都熱了,心里更熱。他不知道這表上還有嚴柏宗的名字。他又有些心虛,也不知道說什么。嚴松偉還給他,說:“那時候就流行在表上手機上刻名字,哈哈哈,現在看真是有點土……不過大哥倒是比我細心,你開學了,我都沒想過要送你什么。你說,你想要什么,我給你買?!?/br> “沒什么想要的,都有了?!?/br> “你不會開車,不然送你一輛?!?/br> 祁良秦吃驚地說:“這么大方?!?/br> “你還在上大學,不用開很好的車吧?” 祁良秦搖頭:“我這人四肢不協調,大概是學不會開車的。” “那你就努力以后找一個會開車的男朋友,”嚴松偉笑著說:“當你的專職司機?!?/br> 祁良秦把那手表戴上,嚴松偉的眼睛看著他的手腕,說:“挺適合你,本來以為適合大哥的,未必適合你?!?/br> 看得出來祁良秦是真的很喜歡那塊表,看的時候眼里都冒著光。嚴松偉的手機忽然響了,他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再回來的時候,卻發(fā)現祁良秦已經把那塊表給收起來了。 祁良秦覺得那塊表本來就有點貴,讓他心虛,現在發(fā)現那表上還刻著嚴柏宗的名字,就更心虛了。他想自己在家還是不要戴了,出門再戴。 “你又在寫那個文案?” “嗯,反正閑著也是無聊,沒有以前寫的多了,給我發(fā)稿子那個人說我上周沒按時完成任務,這周給我發(fā)的稿子少了一半。” 嚴松偉伸了個懶腰,說:“你看我是不是長胖了?” 祁良秦回頭看,就看見嚴松偉掀起t恤,露著肚子給他看。 “好像還有兩塊腹肌?!逼盍记囟⒅f。 嚴松偉放下t恤:“你原來不是不好意思盯著我看么,怎么現在變了,也不會害羞了?” 祁良秦聽了愣了一下,說:“因為我知道我越害羞你越逗我?!?/br> 不過祁良秦自己也疑惑,好像是這樣的,他不像以前那么有“男男之大防”了。 以前他走在大街上,看到那些高高白白瘦瘦的帥哥,就會心跳加速,活脫脫一個小花癡。他雖然對嚴松偉沒興趣,但是在他心里,嚴松偉也是個優(yōu)秀的男人,嚴松偉的身體暴露在他眼前的時候,他也會心跳加速,不敢看。好像是有一種潛意識,覺得自己和男人就像是普通女人和男人一樣,他是個基佬,就該回避男人的身體。但是如今不知道為什么,他再看嚴松偉的身體,除非是看特殊部位,那可能有點尷尬窘迫,只是看腹肌胸肌,看上半身,他都坦蕩了許多。 好像嚴松偉對于他來說,已經不是男人之于女人的那種男人了。他的男人是嚴柏宗,除此之外,好像都差不多,反正都不如嚴柏宗男人,身材比不上他,氣質比不上他,臉蛋比不上他,更不用說能力……包括各種能力…… 祁良秦朝對面看,看到對面還是黑漆漆的。嚴柏宗說今天可能回來的很晚,所以他也不著急去客房,坐在這里碼字。 一滴雨落到了窗戶上,然后順著窗戶滑落下來。祁良秦剛說了一句“下雨了”,那雨滴就爭先恐后地打在玻璃上,真的下雨了。 熱了那么多天,總算下了一場雨。外頭似乎是春姨的聲音,喊道:“下雨啦,下雨啦?!?/br> 他將窗戶推開,就看到春姨在急著收她晾曬的豆干。外頭起了風,但是不大,那雨水落地之后,逼的熱氣上涌,風里面便夾雜著淡淡的土腥味和青草味。祁良秦看到對面的房間,說道:“大哥那邊開著紗窗呢?!?/br> 他說完就趕緊跑出去了。不一會嚴松偉就看見祁良秦到了對面房間里,忙著關玻璃窗。他心里浮現出一絲異樣,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對勁。對面一下子暗了下來,是祁良秦關了燈,他便伸手將這邊的窗戶也關上了。雨越來越大,窗戶上很快模糊一片,他低下頭,看到那只手表放在筆記本后面的一個盒子里。 祁良秦站在客廳的落地窗那跟春姨說話。春姨晾曬的豆干被淋濕了不少,正蹲在那里挑揀。祁良秦幫她把豆干倒進袋子里,看了看外頭越來越大的雨,說:“也不知道媛媛帶傘了沒有。” 春姨笑著說:“她沒帶傘的話,趙浩肯定會送她的?!?/br> “老太太也還沒回來呢,我還是出去看看吧。” 他說著便站了起來,到門口拿了一把傘,便出來了。 他是擔心嚴柏宗沒帶傘。嚴家的車庫在靠左一側,從車庫到廊下那段距離沒有遮擋物,跑過來也都肯定要淋雨的。雖然不過幾十米遠,也淋不了多少,但誰叫他正在熱戀中呢,滿心都是小情愛,愛做這些矯情的小浪漫。 他剛出來不久,就看到嚴柏宗的車子了。他撐著傘走到雨里,被車燈照的瞇起了眼。 嚴柏宗把車子開進車庫,下車問說:“來接我的么?” “怕你沒帶傘?!?/br> 嚴柏宗走到傘下,把傘從他手里接了過來,撐著朝里走。雨傘底下的雨聲更響,嘩嘩啦啦,有些水汽鋪面而來,有些涼。祁良秦瞅著四下沒人,偷偷勾了勾嚴柏宗的手指頭。 大概是雨太大,雨傘讓雨聲也更隆盛,叫人心里有些興奮迷亂。走到臺階上的時候,嚴柏宗忽然拉住了祁良秦,走到了房門一側的廊檐底下,將他往里推了推,然后他還沒低頭,祁良秦就自己踮著腳親上來了。他就用一只手摟住了祁良秦,另一只手支著傘,不讓雨水流到祁良秦的身上去。 唇齒的氣息仿佛也帶了水汽,顯得格外清涼。愛情太炙熱,即便是一個白天的分離也叫人有些受不了。 “我好想你,”祁良秦說:“你想不想我?” “嗯?!?/br> “嗯什么,是想還是不想?” 嚴柏宗的語氣竟流露出幾分憨厚的羞澀來,黑朧朧的雨夜里只有他的兩只眼睛冒著光,他說:“想?!?/br>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摸祁良秦的臉頰,手指頭滑到他的耳畔,輕輕捏著他的耳朵。 祁良秦從來沒想到自己的耳朵竟然敏感成這個樣子,他想他的耳朵肯定已經是通紅的,guntang的,雨水也不能將它降溫,不知道會不會燙著嚴柏宗的手指頭。 而嚴柏宗忽然想起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一起在醫(yī)院的電梯里,祁良秦站在他前面,也是這樣通紅的耳朵。他當時心里曾冒出一個念頭,而如今他忍耐不住,將那個念頭變?yōu)榱爽F實。 祁良秦果然顫抖起來,好像有些受不了,最后一把將他給推開了,雨傘差一點從嚴柏宗的手里甩出去,他被推的后退了兩步,雨水就淋下來,似乎想要澆滅他渾身火焰。但是這更叫他迷失本性,他再次向前困住了祁良秦,祁良秦推著他說:“真不行,真不行,我受不了……” 嚴柏宗就笑了,后退了兩步,不再壓迫他,撐著傘站在雨里面。 祁良秦覺得自己好丟人,竟然這么點碰觸,他就受不了了。但是他是真的受不了,腿都抖了,可能是下雨有點冷,而他身體太火熱,冷熱交鋒,他承受不住。 而他們明明什么都沒做。 但他的反應顯然取悅了嚴柏宗,嚴柏宗盯著他看,像是發(fā)現了一個稀世寶貝。 第81章 人的敏感地帶好像都是不一樣的,每個人的敏感程度也都不一樣。祁良秦自己都被自己嚇到了。 但是嚴柏宗也只是把他的耳垂噙在嘴里。 那種感覺叫人顫栗,已經不是舒服或者不舒服的問題。他回到屋里,春姨問:“你的傘呢?” “給大哥了,路上碰見他了?!?/br> 他剛說完,后面嚴柏宗就進來了,將雨傘放進專門用來放雨傘的架子上,他一邊換鞋一邊抬頭看祁良秦,臉上要笑不笑的樣子。 愛情和咳嗽一樣,似乎是藏不住的,只是眼下還沒有人往那方面想,不然他們大概很輕易就能看到這兩個人有多少甜情蜜意。 嚴柏宗進房間里去了,祁良秦也回到自己房間來。進來卻看見了嚴松偉正坐在書桌前玩電腦。 嚴松偉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你電腦里怎么這么干凈,還是你藏的深?” “藏什么?”祁良秦裝作聽不懂。 “都是男人,你裝什么?!眹浪蓚枺骸岸紱]有片兒?” 祁良秦有點窘迫地說:“有也只有基片,你一個直男,又不愛看?!?/br> “真有?”嚴松偉說:“看看看,我還沒看過呢,來,讓我長長見識?!?/br> 祁良秦搖頭:“沒有!” 嚴松偉笑著躺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站起來:“你經??疵??” “從來不看?!逼盍记丶t著臉說。 但顯然嚴松偉并不相信。他也有些臊臊的,他以前一個人的時候,確實會看,但是到了這個世界之后,他真的還從未看過。他想他現在再看,和從前看的心態(tài)也會不一樣了吧。他或許會想這個姿勢如果換到他和嚴柏宗身上會是什么樣,那個姿勢如果換到他和嚴柏宗身上會是什么樣,大概看一會就會受不了。 受不了,這個詞他頭一次覺得這么得叫人羞恥。那種叫人難受,可是又不僅僅是難受的感覺,叫人恨不得死了,又舍不得死,恨不得喊出來,又不敢喊,叫人手指頭腳趾頭都痙攣似的蜷縮,身體都繃得緊緊的,張著嘴在等待人救贖。 天氣預報說,接下來兩天都有雨,大概明天不用軍訓了。吃飯前果然收到了班里頭發(fā)的群信息,說明天早晨如果還在下雨,軍訓就暫停,不用去cao場集合了。 祁良秦為此十分關注明天的天氣,手機上看了看,網上搜了搜,又去看了電視上的天氣預報,都說明天有大到暴雨。 終于可以睡一個懶覺了。 “媽還沒回來么?”嚴松偉在餐桌旁坐下。 “我剛給她打電話,她說已經在車上了,幾分鐘就到家?!?/br> “那等等吧,”嚴柏宗對春姨說:“等她回來再開飯?!?/br> 但是他們等了十幾分鐘,都沒見老太太回來。嚴松偉打了一個電話過去,臉色卻變了。 “怎么了?”祁良秦緊張地問。 “出車禍了?!說是在小區(qū)門口……” 這一下可把大家都嚇到了,嚴柏宗立即站了起來,嚴松偉跟著他快步朝門口走,兩兄弟拿了傘就出了門。春姨驚慌的不行,手抓著圍裙說:“這……這怎么會出車禍?” “我也去看看。”祁良秦說著便也拿了把傘跑出去了。外頭雨很大,他鞋都沒有換,雨水很涼,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小腿。他快步跟著嚴柏宗他們,卻見嚴家兩兄弟都跑了起來,祁良秦也跟著跑。 小區(qū)很大,祁良秦不一會就跑的氣喘吁吁,身上都被雨淋濕了大半,遠遠地看見兩輛車子停在路邊,小區(qū)的保安也在旁邊站著。祁良秦快步跑了過去,看見嚴柏宗和嚴松偉已經站定,在和一輛車里的人說話。雨大,又亮著刺眼的燈,也看不清楚哪一輛是老太太乘坐的。他喘著氣走過去,結果看到老太太下了車子,到了嚴柏宗的傘底下。 原來是虛驚一場,雨天路況不好,老太太的車子和前面那輛車子剮蹭了一下,那輛車的司機是個新手,心里一緊張,就開到旁邊的綠化帶上去了。 還好沒有人受傷。 “媽你打電話也不說清楚,嚇死我們了,我們以為出多大的事了呢。” “是你電話掛的急,我都沒說幾句呢,你就掛了。不過我當時心里也真是害怕,我就怕路上遇見這種事?!?/br> “讓司機跟對方交涉,看雙方怎么解決吧,松偉,你先送媽回去?!?/br> 嚴柏宗說完看了看祁良秦,說:“身上怎么都濕了?” “跑的太快了,”祁良秦看了看嚴柏宗,發(fā)現他肩膀上也濕了一片,心里想你還說我呢,不是也跟我一樣的著急。嚴柏宗說:“你也先回去?!?/br> 祁良秦點點頭,跟著老太太往小區(qū)里走。老太太還在后怕,說:“下大雨真不能出門,太危險。” “人沒事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