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祁良秦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剛在宿舍里吃了兩根辣條,哈哈哈哈,很辣么?” 嚴柏宗說:“也不光是辣?!?/br> 這話一說,叫祁良秦心里緊張了一下,難道還有別的不好的味道? “那還有什么味?” 嚴柏宗扭頭看他,說:“沒嘗仔細,我再嘗嘗?!?/br> 嚴柏宗說完就又親上來了,這一次親的久而纏綿,祁良秦戴著戒指的手摟著他的脖子,戒指被透過玻璃照過來的路燈的光照亮,泛著微弱的光彩。 “還有甜味,”嚴柏宗說:“甜辣?!?/br> 嚴柏宗就算調(diào)起情來也有股一本正經(jīng)的味道,這股味道實在叫祁良秦心生迷戀。 為什么他滿眼看到的就只有嚴柏宗的好,對嚴柏宗有這樣偏執(zhí)的迷戀。他的愛為何這么炙熱,充滿了他的心房。是每一個陷入愛情的男人都這樣么,還是他的要比別人的更炙熱。 他希望自己是為愛而生的人,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投注于愛情,這樣他給嚴柏宗的就是最炙熱純粹的愛戀。這是他給予嚴柏宗的回報,回報他的愛。他常有一種我還要更愛他的沖動,不夠,還是不夠,他要愛的更火熱纏綿,比所有言情小說都要深刻洶涌,將嚴柏宗淹沒在其中,叫嚴柏宗在嘗了他的愛之后,再面對任何人的愛,都覺得味同嚼蠟。 這是占有欲的一種么,還是性欲驅(qū)使。亦或者是普通人無法理解的,一個快要三十歲才陷入初戀的男人,內(nèi)心對于愛情的急切渴求和孤注一擲。 第108章 嚴柏宗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老太太她們都已經(jīng)歇下。倒是嚴松偉還沒睡,看見他回來,立即走出來問:“大哥,你聽媛媛說了么,老太太說要給我辦生日宴。” 嚴柏宗點頭。 他不是聽嚴媛說的,嚴媛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是聽祁良秦說的。 “老太太今天來學(xué)校找我,突然要求我去參加松偉的生日宴?!逼盍记卣f。 嚴柏宗愣了一下:“生日宴?我怎么沒聽說?” “你不知道么?老太太親口跟我說的。” 嚴柏宗搖搖頭:“就算給松偉過生日,為什么請你去?” “我也奇怪,不過老太太希望我能去,我也答應(yīng)她了……我覺得老太太這次見我,態(tài)度溫柔了很多,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她想通了,想要接納我了……” 嚴柏宗說:“應(yīng)該不會?!?/br> 祁良秦也覺得應(yīng)該不會。 可是老太太為何會請他過去呢。按理說老太太如今對他恨之入骨,應(yīng)該跟他老死不相往來才對啊。老太太的心思真難猜。但作為嚴柏宗不可分割的血緣至親,討好老太太也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之一,任何一個兒媳婦,如果是真心疼愛自己的丈夫,都不應(yīng)該讓丈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這不是有沒有尊嚴、夠不夠自主的問題。所以祁良秦盡管忐忑不安,還是答應(yīng)了:“我到時候一定準時去。” 嚴柏宗也搞不清他媽要干什么,回來的路上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老太太肯定不會突然接受了他和祁良秦的事,她也絕不會平白無故地在流言四起的時候邀請祁良秦去參加這么重要的晚宴。她肯定要利用祁良秦做什么。他猜不透老太太到底想干什么,所以心里不安。 同樣猜不透的還有嚴松偉,他比嚴柏宗更為忐忑,因為這是他的生日宴。 闖了那么大的禍,他如今只想躲著人走,老太太卻還在這個時候給他辦什么生日宴,還要能通知的都通知到。他也不是不能撐過這樣的場面,反正就是厚著臉皮上就行了,只是他搞不懂,這是老太太要懲罰他么。 “你說媽在這個時候給我辦生日宴,是不是長痛不如短痛的意思?” “怎么說?” 嚴松偉說:“你看,如今我和祁良秦假結(jié)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這些親朋好友當面不說,背地里肯定笑話我們家。咱們家越是藏著捂著,他們就越感興趣,說不定能當一輩子的笑話說,因為他們一知半解,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委。你看媽的意思,是不是想著既然他們猜來猜去的沒完沒了,倒不如把大家聚在一塊說個夠,省得以后被他們猜來猜去說三道四?!?/br> 嚴柏宗皺著眉頭想了想,說:“要真是這樣,倒也不錯。不過老太太今天還專門去學(xué)校請了良秦,就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是想把當事人叫來說個清楚這么簡單?!?/br> “???”嚴松偉愣了一下:“祁良秦也來?” 他說著不等嚴柏宗說話,就是失聲笑道:“那可真是要熱鬧了。你的小秦臉皮那么薄,受得了么?” 嚴柏宗品著老二有些調(diào)侃的語氣,定定地看了他一會,說:“不是還有我在?!?/br> 話雖然這么說,嚴柏宗心里還是很擔(dān)心。 他媽的脾氣他還是了解的,老太太女強人的外號不是白叫的,要真是需要,她大概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而如今的祁良秦,顯然不在她做決定的時候考慮的需要保護的對象。這也就意味著老太太可以毫無顧忌地利用他。 嚴柏宗一夜都沒睡好,天快亮了才打了個盹。早飯的時候,嚴媛碰見他,說:“大哥,媽說要給二哥補辦生日宴……” “這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嚴柏宗說著看向老太太:“媽,我想跟你談?wù)?。?/br> 老太太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放到一邊,站起來說:“猜到你就要來找我。如果是祁良秦的事,你跟我談也沒有用,他肯定是要來的?!?/br> 嚴柏宗還是跟著上了樓。老太太在椅子上坐下:“說吧,你想說什么?” “媽把良秦喊來,是想讓他做什么?” “當然不是叫他來白吃白喝,他跟老二闖下的禍,自然該由他和老二來收拾,難道這你也要阻攔?” “老二跟良秦假結(jié)婚的事,如今鬧得沸沸揚揚的,這個時候舉辦晚宴,把他們兩個推到人前去,媽你可曾考慮過他們兩個的感受。” “你以為我只是為了懲罰他們兩個,所以勞師動眾的辦這個生日宴?“老太太冷笑一聲:“還不是你不爭氣?!?/br> 她說著抬頭盯著嚴柏宗問:“你跟他,背地里是不是還來往著?你以為你突然搬回來,我們就以為你和他斷了關(guān)系?” 嚴柏宗誠實回答說:“我跟良秦是因為不想因為我們的事害媽傷心動氣,我搬回來,不是為了扯謊,叫大家以為我們兩個分了。而是希望媽能消消火。我雖然不孝,但也知道母親只有一個,如今不能兩全,便只能委屈著他,以母親為先……” “你不要把話說的這么好聽,“老太太說:“你要是真孝順,就趁早跟他斷了?!?/br> “如果我打算跟他結(jié)婚,媽是真打算跟我斷絕母子關(guān)系么?”嚴柏宗說:“難道我的終身幸福,就不如一個名聲重要。如果媽應(yīng)允我們的婚事,我可以向你發(fā)誓,嚴家因為我丟失的名聲,我都會一分一分掙回來?!?/br> “那個祁良秦,到底哪一點迷了你?”老太太露出幾分痛心的神色:“老大,你原來不是這樣的人。你是看上了他的臉蛋,還是看上了他的性子?比他好看的,比他性子溫柔的多的是,不管男的女的,我都能跟你找一群出來。老大,你如今是被情迷住了眼,等過兩年你再看看,他在你心里,或許什么都不是。到時候你就知道后悔,你為了這么一個男人,連祖祖輩輩的臉面都不要了,真值得么?你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他祁良秦是不是真值得你這么做!” “媽要聽我說實話么?”嚴柏宗語氣略有些猶豫,可終究還是說:“可能我真被迷住了眼,我認識的人形形色色,卻都不如他。他讓我覺得我的生活不該是從前那樣的,我自從愛上了他,心里都覺得在燒著一把火。我知道我說這些你可能會覺得我不爭氣,我原來也不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原來的生活也并不是不快樂,但是……沒辦法比,跟現(xiàn)在不能比,哪怕現(xiàn)在我有時候想起來也是焦頭爛額,不知道該怎么辦,著急上火,可我也覺得比從前好。我每天睜開眼,想到他,我都……” 嚴柏宗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卻看向別處,似乎不想聽他說這些。嚴柏宗表情略有些沉重:“我嘴笨,不知道該怎么跟你描繪我的心情。都說要找對的人,他就給我一種,就是這個人的感覺,我以后就是這個人了,我想跟他一起生活,就是此時此刻,我心里浮出這個念頭,跟你說出來,都是激動的……”他說著抬起手來,給老太太看。他修長的手指微微顫抖,然后握緊,隱隱露出白色的關(guān)節(jié)和青色筋脈:“媽,我真的很愛他,我也很愛你,不要叫我做選擇,我是你的兒子啊,難道你只疼老二和媛媛,心里就從來不疼我么?” 老太太聞言立即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向嚴柏宗:“我不疼你?!我做這些,難道只是為了我自己?被人知道你和一個跟你弟弟不清不楚的男人走在了一起,別人會笑話我多還是笑話你更多?你不要跟我說你不怕人笑話,人言可畏,何況我們這樣的家庭。我不疼你,你怎么說的出這樣的話……” 嚴柏宗眼眶微紅,低著頭說:“我從小到大,只要是你和爸不允許做的事,我從來不做。我知道我身為長子,該用和弟妹不一樣的標準要求自己。我現(xiàn)在也沒有忘了自己的責(zé)任,可我也想自私一回,媽,你就當我前三十年為家里人活,如今想為自己活吧?!?/br> “說來說去,你還是覺得我只疼你弟弟meimei,不疼你,原來你心里也一直這樣想,我不是不疼你,只是我不知道該……“老太太欲言又止,紅著眼睛說:“你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我怎么會不疼你呢。只是跟你疼老二他們的方式不一樣,你……” 老太太說不下去,好像有一個隱秘的瘡疤,她一直不敢碰,如今被老大揭開了。 在她內(nèi)心深處,或許一直藏著一種愧疚,她也一直覺得自己對老大的關(guān)心和疼愛,確實和老二老三不能比。 “你就認準祁良秦了么,你不后悔么?” 嚴柏宗握緊了拳頭,突然在她跟前蹲了下來。他仰著頭,以一種無比卑微的孩子似的姿態(tài)看著她,他的臉龐通紅:“媽,你答應(yīng)我吧。我有了他心里就知足了。我們倆一定會過好的,我就求你這一次。” 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著嚴柏宗,她覺得她的兒子下一刻就有可能跪下來,而下跪哀求這種事,她不敢相信嚴柏宗會做得出來。她太震驚,心里哀痛不已。大概沖動已經(jīng)淹沒了嚴柏宗的頭腦,這種沖動之下做出的行為無法收場,她便抓住了嚴柏宗的胳膊。 嚴柏宗的眼眶和他的臉龐一樣紅,布滿了紅血絲。這個嚴家的驕傲,她一直以來最驕傲的長子,仿佛一瞬間脫去了所有穩(wěn)重和理智,她在他眼睛里看到了熊熊燃燒的愛的欲望,好像她隨時都會失去這個兒子,好像她已經(jīng)失去這個兒子。 “我知道我可以偷偷跟他交往,可以搞拉鋸戰(zhàn),直到你同意。可是媽,這樣太累了,我怕我和良秦的感情會被拖沒了。這世上我最愛的就是你們兩個了,我愛你,所以希望我們的感情能得到你的祝福,如果你也愛我,就成全了我們兩個。這世上有什么比自己愛的人更重要?!?/br> 老太太后來回過味的時候想,她當時真是被氣氛感染,一時昏了頭。這世上沒有什么比自己愛的人更重要不假,可嚴柏宗的意思是自己是她最愛的兒子,所以她應(yīng)該成全他。但是嚴柏宗愛的那個重要的人,好像是在說她和祁良秦兩個,但仔細琢磨分析,說的其實是祁良秦一個。因為這是嚴柏宗哀求自己的原因。 有了媳婦忘了娘,老話說的果然一點都不假。婆婆和兒媳婦在關(guān)于兒子方面的微妙關(guān)系,她終于開始慢慢體會到了。 最正經(jīng)的反而最離經(jīng)叛道。祁良秦這樣看著最人畜無害的,反而最有侵略性。而她這樣最強勢刻薄的老太太,反而外強中干。但這一切都有因果,或許很早之前的種種,便早有跡可循。 第109章 嚴松偉和嚴媛一直在門口偷聽,聽完了面面相覷。 這里頭說話的確定是他們穩(wěn)重寡言的大哥?確定是他們專橫又有些霸道的母親?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趕緊躲起來。相信不管是嚴柏宗還是老太太,如果知道他們剛才的對話被他們倆偷聽了,都會發(fā)雷霆。 嚴媛趕緊拉著嚴松偉下了樓,站在客廳里,朝樓上看了一眼。 兩個人又是面面相覷:“你覺得剛才大哥和媽的對話,是個什么結(jié)果?媽松口了么?” 嚴松偉點點頭,也有些不可置信:“好像是?!?/br> “那生日宴還要不要辦了?” “最好不要辦了,”嚴松偉說:“你都不知道,我一想到要面對那么多人,叔叔伯伯阿姨大媽的一堆人,頭都大了。想一想就知道他們會裝作化解尷尬似的說,哎呀松偉你怎么這么胡鬧,然后我就傻笑……”嚴松偉打了個哆嗦:“如今好了,媽應(yīng)該不會再讓我和祁良秦出去受罪了?!?/br> “你說祁良秦,不會真成了我們大嫂吧?” “……” 嚴松偉和嚴媛面面相覷。 “你說他是不是年輕了一點?”嚴松偉問。 “還好原來沒怎么喊過二嫂,不然要改口喊大嫂,多尷尬……這就顯出男人的好處了,以后還可以直接喊名字?!眹梨抡f。 “媽果然還是疼大哥一點,要是換做是我,即便給媽跪下哭,她大概也不會心軟?!?/br> “因為你從小到大動不動就撒嬌哀求啊,大哥這是破天荒頭一遭吧,”嚴媛說:“別說媽不好拒絕了,就是我也挺震驚的。你說大哥自從認識祁良秦之后變化多大……” “媛媛!” 樓上突然傳來老太太的聲音,嚴媛嚇了一跳,抬起頭,就看見嚴柏宗從樓梯上下來。 依然高冷端莊,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嚴松偉和嚴媛都懷疑自己是做了一場夢。他們的大哥手插在褲兜里,淡淡地說:“媽喊你呢?!?/br> “哦。”嚴媛趕緊上樓去了。嚴松偉訕訕地笑了笑,問說:“跟媽談這么久啊……” “嗯,”嚴柏宗插著兜,慢悠悠地回房去了。 嚴松偉心想,他大哥真是道貌岸然,不知道進了房間關(guān)了門,會不會歡呼雀躍,心里肯定樂開花了,還在這裝高冷,一家人,就不能真實一點么。 不過他想如果他大哥興高采烈又蹦又跳的,大概他也會傻眼。 還是讓他大哥繼續(xù)高冷下去好了。 嚴媛上了樓,敲了敲門,然后推門進去說:“媽,你叫我?!?/br> 老太太靠在椅子上,似乎非常疲憊,說:“給祁良秦說,叫他穿件好看的衣服,美美地吃上一頓飯,讓所有人都看到他過的好好的,看到我們嚴家和他的關(guān)系依然和睦。” 嚴媛一知半解,雖然不知道老太太這么做的用意,但這聽起來似乎是對祁良秦不錯的樣子。她點點頭,老太太說:“行了,你出去吧。我頭疼的很?!?/br> 嚴媛說:“媽,別擔(dān)心,你的決定應(yīng)該是對的?!?/br> 老太太就撫著額頭看向她,人歪在椅子的一側(cè)。 “祁良秦跟我大哥的事,的確教人生氣,不過……我覺得大哥變化挺大的,原來吧,他雖然是我大哥,但我其實一直把他當父親看……” “你這說的叫什么話……” “就是長兄如父那種感覺,覺得他跟我不像是一輩人。也不敢跟他開玩笑,也不敢跟他說心里話,反正覺得不如跟二哥親,覺得他好像端著個架子在那里,有時候都想,他到底有沒有七情六欲,累不累。媽你也別傷心,就當他這些年一直端著,太累了,如今遇到了一個可以叫他松懈下來的人,所以沉浸到溫柔鄉(xiāng)里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