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大家們都順著看過去,果然是個水桶! 不多大一會,又找著了另外一只水桶和扁擔(dān)。 常常幫著老張家挑水的仙芹嫂認(rèn)得這就是來花挑的那一副。 老張家家境比較富裕,挑水的擔(dān)子都有兩副,一副重一副輕,輕的就是婦女用的,仙芹嫂用得多,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 大家伙在附近坡上坡下,草叢樹根,一頓亂找,可這人就是半點影兒都沒見。 “不會是碰見狼了吧?” 有人提心吊膽地猜著,把好幾個人都嚇得臉發(fā)白。 這可是青天白日,一大群人走在一起,那狼能那么大本事,把個活人拖走就不見? “那不能,碰見狼了也要叫兩聲,這么近,咱大家伙的耳朵又不聾,還能聽不見?再說這也沒見著甚呀?” 就算是把人拖走了,也要留些血跡啊? “那咱咋辦呢?” “咱能咋辦,尋不著來花,難道咱就不回村了?” 雖都是一個村的,可來花他們家平時跟村里人都不大來往,能費這么些工夫?qū)に际谴蠹一锖眯牧恕?/br> 這一伙出來擔(dān)水的人回了村,把信兒傳給老張家,還去告訴了村長。 因為這事是件大事,一伙人就差不多都去了老張家。 李茹也混在這伙人里頭。 老張在張桐材在外頭喊了好幾嗓,才慢吞吞地出來開了院門。 老張佝僂著背,瘦高瘦高的跟麻竿一樣,穿著寬大的黑布襖,更顯得衣裳漏風(fēng),臉色臘黃,看著一伙人黑壓壓地都來到門上,臉色就更不好看。 “咳,咳,桐材,怎么都來呢?” 張桐材為難地抓耳撓腮,“哥,俺來花嫂今兒去擔(dān)水,不,不,不見了?!?/br> 老張愣著神張著嘴,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倒是半天不說話。 張桐材趕緊扶住了他,吶吶地勸慰了幾句,“哥,哥,別急啊,一會兒俺們再去尋尋?!?/br> 葛仙芹怯怯地把擔(dān)子和水桶提到老張面前,“大哥,來花嫂走在后頭,好好的就不見了?!?/br> 她一開始也是想幫忙照顧著的,可來花說不用管她,她一個人走在后頭慢慢的不著急。 “咳咳咳……” 老張一見那副擔(dān)子,臉色頓時大變,捂著嘴就一陣猛咳,嚇得眾人都趕緊往后退,生怕被他傳了病。 “哥,哥!” 老張咳著咳著就往后倒,張桐材趕緊扶住,又在人群里頭見著了他們張家的一個本家兄弟,就叫他過來幫忙架著老張往屋里送。 原本大家都跟老張家不怎么來往,這大柏樹下院里,好些人幾年都沒來過一趟。 這會兒老張暈過去,眾人就呼啦啦地往里進(jìn),既是幫忙,又有好奇。 李茹也跟著進(jìn)了院子。 這個在現(xiàn)代的時候還算熟悉的小院,她走進(jìn)來才發(fā)現(xiàn)幾乎沒啥變化,只不過這時候東頭西頭沒有還沒修起一溜小平房。 看著被人架起來,半死不活地往堂屋里送的老張,李茹忍不住地往北邊的小屋瞥了眼,想到屋里那個炕,不由得心里打了個冷戰(zhàn)。 老張的媳婦來花,大概就是這會兒跑不見的。 如果快嘴霞嘴里那些老張家的事兒有一半是真的,李茹覺得這回,來花怕是故意要跑的。 看老張這病奄奄的模樣,還真的挺像肺癆,這兩口子又沒孩兒,說不準(zhǔn)家里的存糧也不多了,來花沒了指望,就拋下老張跑了? 李茹正琢磨,就聽著幾個往張家灶房跑的婦女大呼小叫,“哎呀,這大缸小缸都見了底了!老張家的兒月都過了這樣了!” “快,快去問問老張,看看來花的東西還在不在?” 老張半中間終于被大家伙叫醒,指著炕頭上的箱籠叫打開。 這種活計快嘴霞最喜歡干了,利索地開箱找東找西,大包里翻小包,總算找出來個小盒子,送到老張跟前 ,老張顫抖著手指頭,打開盒子一瞧,里頭空空蕩蕩的,只撇了幾塊銅元! 要知道,老張家在村里是有名的富戶,就算這些年,夫妻倆不大干活,可早年的老家底還在的!就算不是滿滿一盒子金銀吧,那銀元總有幾十個吧?怎么可能就幾塊銅元? 這村里又沒有花錢的地方? “來花!” 老張撲的一聲,就噴出了一口老血。銅元散在了炕上,那盒子就順著炕滾下地來,骨碌碌地落到了李茹的腳邊。 一幫人勸慰的勸慰,罵來花的罵來花。 不過敢近身上前的,也只有張桐材和另外一個本家兄弟。 婦女們就七嘴八舌地回憶今兒見著來花的時候,那來花是把值錢的東西藏在了哪兒? 倒是葛仙芹還實在些,一轉(zhuǎn)身去灶間給老張熬熱湯水。 李茹縮了縮腳,覺得這一屋子亂,她也幫不上忙,本來要不顯眼地出屋去,才邁了一步,快嘴霞已經(jīng)稀罕地拾起了盒子,一雙眼睛骨碌碌地亂轉(zhuǎn),掂量著大小,歪著嘴數(shù)落來花,“大柏樹下老奶奶在的時候,那日子過得多紅火,還能出得起錢送張老哥去鎮(zhèn)上念書呢!那會咱村誰不羨慕張老哥肚子里有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