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付凝萱見她要走,笑嘻嘻湊上去:“小表姨是不是去見陳助教?” 趙真瞥她一眼,遞了個明知故問的眼神,縱了縱肩把她甩開,叼著饅頭沒說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付凝萱瞄了眼她衣服上的褶子:見情郎都那么不講究,果然是小表姨。 * 等趙真到南門的時候,陳昭已經(jīng)早早候在那里了,雖然臉上仍戴著面具,但衣服已換了一套,是套款式雅致的男裝,穿在身材勻稱的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好看。 趙真遠遠看著他感嘆了一句:幾日不見,他好像長高了。 而陳昭遠遠看著趙真過來,見她身上還是白日里的那套衣服,連換都沒換,皺起眉頭,等她走到近前,他更是看到了她身上沒撐平的褶子,真是半點不經(jīng)心,可見她來見他,是懷著一顆多么平常的心,虧得他還沐浴焚香好好準(zhǔn)備了一番呢。 走近以后趙真嗅了嗅,聞到陳昭身上好聞的氣味,便知道他沐浴過了,不正經(jīng)地攬上他的肩道:“去哪???” 陳昭沒說話,直接引她出了南門,提著燈籠向南門外的矮山走去。 趙真一見他要上山,驚訝道:“大半夜上山???” 陳昭帶她到了條小道前,是一條壘好的石板小路,蜿蜒而上,看不到邊:“給你的驚喜在山上?!?/br> 趙真聞言這才想起陳昭當(dāng)初說回神龍衛(wèi)給她驚喜的事情,頓時有了幾分期待,但她看看黑洞洞的小道,不禁奇怪這深更半夜的荒山上能有什么驚喜??? 山不高,很快兩人便登到了山頂。 在山頂上,有一間木板建的小屋,所有的木板都還是新的,顯然是剛建好不久,她隨陳昭進去,里面日常的家具一應(yīng)俱全,像個過日子的小家。 趙真四下環(huán)顧一圈,看到做工最為精良的木床以后望向陳昭:“你的驚喜便是這個?你該不會特意準(zhǔn)備了這里,打算以后日日約我到此廝混吧?” 陳昭取下面具放在桌上,拉著她到榻前:“拖鞋上榻?!?/br> 趙真瞄了正脫鞋的陳昭一眼,一來便叫她上榻,他也太猴急了吧?不過她覺得那張床更好,怎的不去床上??? 很快趙真便知道為什么了,陳昭將窗子上的竹簾卷起來,頓時視線豁然開朗。 原來這屋子建在了山崖上,從窗子望出去,便能看到燈火輝煌的京城,夜幕下的京城,被籠罩在萬家燈火下,遠遠望去璀璨如星河,委實壯觀。 趙真趴在窗臺上,驚喜的看著眼前的美景,道:“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地方的?原來夜里的京城如此美麗壯闊?!?/br> 陳昭上前摟上她的腰,將她攬進自己懷中,道:“偶然發(fā)現(xiàn)的,便想與你共賞此景,這便是你征戰(zhàn)多年所捍衛(wèi)下來的美景,若非有你,它不會如此繁華而美麗?!彼聪蛩?,真摯而動情道,“無論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我都對此心懷感激,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br> 趙真靜靜聽著,突地抬頭看他,笑嘻嘻道:“原來這便是我給你打下的江山?!?/br> 陳昭一笑,在她額上吻了一下:“現(xiàn)在是你兒子的江山了。” 趙真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突地坐直身子和他道:“可我兒子姓陳啊。陳昭,我有個事想和你商量?!?/br> 陳昭見她突然嚴(yán)肅了,也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看向她:“怎么了?” 趙真輕咳一聲,還是有些底氣不足道:“我以后若是再有了身孕,我想孩子能姓趙,為趙家延續(xù)血脈……”她說完小心翼翼看他,陳昭再怎么說都是皇帝,皇家血脈姓趙,他不同意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陳昭聽完倒是沒什么明顯的反應(yīng),他其實自齊國公為趙真招婿以來,便知道齊國公打的什么主意了,無非是因為趙家子嗣單薄,趙真好不容易回來,他想延續(xù)趙家血脈,這無可厚非。 陳昭很大度道:“可以啊,無論兒子女兒,都可以姓趙?!辈贿^是一個姓氏罷了,只要是他們的兒女,姓陳還是姓趙又有什么關(guān)系?那都是他們的血脈。 趙真見他答應(yīng)的如此爽快一下子雀躍了,頓時把他撲倒在塌上狠狠親了一口:“真是我的好爺們!” 陳昭對上她明亮的雙眸,此時她眼中的光比外面璀璨的京城都要美,這才是他最想要擁有的光輝和美麗:“我這么好,有沒有什么回報?” 趙真聞言瞇起眼睛邪邪一笑:“當(dāng)然有了,如此盛景,唯有春宵方不負良辰啊!” 陳昭聞言一愣,算他的書沒白教,她這個混女人也學(xué)會拽那么一兩句詞了,只是仍舊那么簡單粗暴! 良辰美景之下,趙真開始動手了。 陳昭抓住她扯他腰帶的手,勾唇笑道:“我教你首詩如何?” 趙真急切的甩開他的手:“這個時候?qū)W什么詩??!” 陳昭翻身壓住她,靈活五指解著她的衣衫,唇瓣覆在在她耳邊,帶著絲誘惑的聲音道:“邸深人靜快春宵,心絮紛紛骨盡消。” 趙真覺得這詩有點怪,但還沒想清楚,身上一涼,已如剝了皮的花生。 他繼續(xù)吟道:“花吐曾將花蕊破,柳垂復(fù)把柳枝搖。” 趙真好奇道:“這什么意思???” 陳昭輕啄一下她的唇:“我教你?!倍笏眢w力行教了她這句詩的意思。 這首詩后面還有一段:金槍鏖戰(zhàn)三千陣,銀燭光臨七八嬌。不礙兩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橋。 第五十九章 好好感受了幾次極為香艷的詩詞教學(xué),趙真枕在陳昭的胸膛,聽著他仍砰砰亂跳的心跳聲,輕笑了一聲道:“你以后若都這般教我,我定能一字不差的都背下來?!?/br> 陳昭無力地翻了個白眼,按住她在他身上胡亂動的手指頭:“都是些艷曲yin詞,不用我教,你也能背的飛快?!闭f罷擁著她起身,將衣服替她披上,“穿衣服下山吧,我們不能在山上過夜?!?/br> 夜越深風(fēng)越?jīng)?,突地出了暖烘烘的被窩趙真冷的抖了下,聽話的將衣物往身上穿,肚兜帶子擠不上,便轉(zhuǎn)過身去,對陳昭道:“給我系上帶子?!崩戏蚶掀蘖耍菦]半點顧及。 白色的肚兜帶子稱著光滑無痕的肌膚,陳昭突地又有些熱了起來,這帶子他曾經(jīng)也給她系過,不過他記得她從前這般年紀(jì)的時候并不喜歡穿肚兜,好像是她生過孩子以后才開始穿的,他邊系邊問道:“你小時候不是嫌這個麻煩不喜歡穿嗎?” 等他系好了帶子,趙真又將褻衣穿上,回道:“別以為裝過女人便真懂女人了,我以前不喜歡穿是因為我那時候沒胸,穿不穿都無所謂,你沒發(fā)現(xiàn)我這次胸大了很多嗎?若是不穿肚兜,跑起來會一墜一墜的疼,可難受了?!闭f罷還毫不顧忌的用手托了一下,一副沉甸甸的模樣。 陳昭瞧見這等風(fēng)光忙移開視線,低頭穿衣服:“行了,快穿衣服吧?!?/br> 趙真抬眸看他,瞧見他還未用衣服遮擋起來的某處又有了反應(yīng),笑了一聲,道:“其實我很好奇,你那東西平時騎馬不會被壓到嗎?跑步的時候會不會甩來甩去?。克硭θサ臅r候會不會疼?。俊?/br> 陳昭被她問的臉色越加漲紅起來,扯了衣服下床穿好:“這有什么好問的,你還能不能穿上衣服了?” 趙真癟了下嘴低頭穿衣服,嘟囔道:“瞧你這樣兒,又不是什么黃花大小子,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就你身上那幾兩rou誰沒見過啊~” 她到是會用詞,陳昭回身瞥她一眼:“誰也沒見過,就你見過。” 趙真愣了片刻旋即哈哈一笑,蹬上鞋挎他手臂上:“你告訴我嘛~”說罷撒嬌似的搖了搖。 陳昭被她鬧的沒辦法,回道:“我此生最疼的時候,便是和你洞房花燭夜那次,其余的時候都不叫事,明白了嗎?” 趙真聞言好奇的眨眨眼睛:“為什么?。俊?/br> 她哪那么多為什么???陳昭不再說話了,推開她的手往外走。 趙真窮追不舍的跟上去:“你要是不和我說,我就去問子澄了!” 陳昭聞言回身瞪她:“你問你義弟這個?你那個義弟不過是比你小了十幾歲,現(xiàn)在也是個不惑之年的男人了,你與他在一起的時候能不能顧及一些?” 趙真聽完一拍腦門,要不說美色誤事呢,她都把子澄的事情拋之腦后了。 “我剛才就是逗逗你,怎么可能真去問他這種事。”說罷她拉住他,認(rèn)真問道,“不過,陳昭,你曾經(jīng)是不是給他下過一條密令,不許他進京見我?” 陳昭聞言頓下腳步,轉(zhuǎn)正身子看她:“沈桀和你說了?” 趙真點點頭:“你為什么給他下這道密令?” 陳昭不答反問道:“他和你說為什么?” 趙真蹙眉道:“你別問他和我說什么,你就說你為什么就好了?!?/br> 陳昭冷哼一聲,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說什么,你那混賬義弟曾經(jīng)做過什么你也知道,他無非說我對他懷恨在心,污蔑他對你有不軌之心,才令他不許見你?!?/br> 趙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繼續(xù)道:“那你到底是為什么?” 外面畢竟風(fēng)涼,趙真的病才剛好,他拉她進屋,拿了件披風(fēng)給她披上才道:“事情過去這么久,我也沒有真憑實據(jù)給你,就算有,你若信它便是證據(jù),你若不信便都是我偽造的。我這么說吧,你也知道我的手段,我本來能干干凈凈的把他除了,不過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留了他一命。不讓他見你,是救了他,若是放任他見你,他早就要闖出禍端來,不會饒過他的那個人反而不是我。”而是你。 趙真聞言不語,只是眉心蹙著,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桌子。 陳昭繼續(xù)道:“我比沈桀更明白他這個義弟對你的重要,所以我才未下殺手,也沒在你面前說過他的不是。他是你養(yǎng)大的孩子,無論他怎樣你都不會相信他是不好的,這都無可厚非,我能理解,我能做的也只是替你維護這段姐弟情誼罷了。”他說罷,握住趙真的手,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些冰冷了,“你不必擔(dān)心我會對他不利,我若想,早便沒了他的今日,他也根本不需要我下手,他若是心術(shù)不正,早早晚晚會把自己搭進去。” 其實陳昭說的沒錯,就算陳昭把條條證據(jù)列在她面前,只要她不愿意相信,便能為沈桀列出條條借口,他現(xiàn)在這么說,她反而無話質(zhì)問陳昭,質(zhì)問他為何會懷疑沈桀,畢竟也如他所說,他若是想,沈桀就不會有今日呢。 陳昭把她雙手?jǐn)n在掌心里搓了搓,又呵了口熱氣,眼中滿是縱容的情緒:“事已至此,你若是覺得我處事不公,想為他討回公道,我也隨你,但若因此與我隔閡,我便不依了?!?/br> 冰涼的手漸漸回了暖,她私心里還是依戀陳昭身上這份溫暖的,道:“事已至此,還有什么討不討回公道的,他年少之時性子沖動,確實也做過不少錯事,你罰他,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往后便看他自己造化吧。” 陳昭聽完明白了,她既不相信他也不相信沈桀,這事便就此揭過,再也不會追溯下去。其實趙真心里,除非沈桀踏到她的底線,她便會一直維護他,即便是他也無法撼動他們之間的姐弟情誼。陳昭也不想撼動,只要沈桀不會再犯混,他也不屑于與他計較,他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陳昭起身問道:“下山嗎?” 趙真點點頭隨他起身:“下山吧,我也累了?!?/br> 陳昭熄了燈燭,提了燈籠,牽著趙真的手往山下走。 兩人這般手牽著手走在山間,竟有種歲月靜好之感,其實她一直所求不多,看慣了生生死死和大起大落,她想要的也不過是這份平靜和安穩(wěn)罷了。 趙真唇邊露出笑意,扯了扯他的手和他閑聊道:“對了,我把你兒子嚇跑了,他可能不會再來了?!?/br> 陳昭聞言轉(zhuǎn)頭看她一眼:“哦?你怎么嚇唬他的?” 趙真將那日的事繪聲繪色的講了一番,末了感嘆道:“要不我們告訴他算了,那孩子的傻樣我都不忍心看了。” 陳昭看著腳下的路,燈籠中的火光在他眼中跳動,他道:“不可,現(xiàn)在不是時機,他還不會放棄,你繼續(xù)嚇唬他就是,待時機到了,我便告訴你?!?/br> 趙真有些不解,總覺得陳昭又在算計什么:“這還要時機?什么時機???” 陳昭沒正面回她:“別急,你兒子不是個那么好打發(fā)的人,他想從你身上得到你我的線索,便會這么輕易放棄?!?/br> 趙真嘆了口氣,突然有點感傷了:“你說這孩子是真想我了?還是編來騙騙小姑娘的?他雖看著傻里傻氣的,但心思卻敏感的很,有時候看著他就覺得特別可憐,比起他姐,我是更擔(dān)心他?!?/br> 陳昭對身為儲君的兒子有諸多不滿,從前便對他教導(dǎo)嚴(yán)苛了些,但趙真知道以后總是擼了袖子來和他吵架,那小子可會討?zhàn)埩?,常常躲到母后身后哭喊知道錯了,其實什么也不知道就是怕挨揍罷了,害得他沒能把兒子教好。 現(xiàn)下他才不想附和趙真呢,現(xiàn)在的可憐也是他們母子自己作的: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趙真沒等到他回答,又自顧自道:“哎,你說兒子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如嫣?。咳绻磉吥苡袀€活潑熱情些的妻子,可能就好很多了吧?” 陳昭這次回道:“你就別cao這個心了,咱們這個兒子是為了兒媳婦連咱們兩個都敢陰奉陽違的。” 趙真正想問他為什么,突地察覺到林中有動靜:“有人!”她松了陳昭的手追過去。 陳昭忙提了燈籠跟上去,喊道:“別追了!這林中危險,容易迷路!” 趙真聞聲停了下來,她不是怕危險或者迷路,是不放心陳昭一個人,萬一是調(diào)虎離山呢? 她走回陳昭身邊,蹙眉道:“到底是誰跟著我們……” 陳昭替她理了理披風(fēng),道:“你看清楚是人了嗎?也許是野獸呢,山下我留了人把手,不太可能有人上來。” 趙真覺得氣息像人,但又不敢確定:“我們離開以后,保守起見,還是讓你的人在山下守一會兒再離開吧?!?/br> 陳昭點頭應(yīng)下,思琢片刻,道:“我數(shù)次去你府中,也沒見你身邊有個得力的人,天工山莊莊主邵成鵬你還記得嗎?他有個女弟子,武藝尚可,懂些醫(yī)術(shù),讓她到你身邊伺候如何?” 趙真挑眉看他:“想在我身邊安排人?” 陳昭堂堂正正道:“不過是我一番心意罷了,你可以先見見,可心便留下,不可心我也不強求你,全看你自己的意思,人再厲害也有精力有限的時候,身邊多個人終究保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