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倆人皆賴著不起,趙真腆著臉道:“你擦啊,誰也沒攔著你?!?/br> 陳昭無奈的看了兩人一眼,數(shù)落一句:“兩個懶蛋?!比缓蟀€給他們擦了臉和手,又回去把布洗干凈晾上。 他回到床邊推了推趙真:“里面躺些,給我留點地方?!?/br> 趙真抱著孫子往里面挪了挪,陳昭剛躺下,陳序便爬過來擠在皇祖母和皇祖父中間,嬉笑道:“序兒躺這里!”說罷把臉埋進趙真胸前。 陳序一下子就成了兩人的楚河界限,陳昭瞪了眼小孫子的后腦勺:真會找地方。 陳序和皇祖母撒了會兒嬌,又滾到陳昭懷里去,要皇祖父摟摟抱抱,平日里陳昭是不會這么溺愛他的,但眼下好不容易能親近下孫子,便也隨他去了。 陳序在他們倆之間滾了一會兒,終于有點累了,眨著眼睛道:“皇祖母和皇祖父什么時候才能留在宮里陪著序兒???序兒想每天都和皇祖母皇祖父一起睡~” 趙真看了眼陳昭,心疼的抱了抱孫子:“小心肝兒再等等,皇祖母和皇祖父有事要做,過些日子便會回宮了?!?/br> 陳序蹭蹭她的胳膊道:“父皇也可想皇祖母和皇祖父了,之前父皇說皇祖母和皇祖父不會回來了,抱著序兒哭的特別傷心,序兒以為再也見不到皇祖母和皇祖父了呢?!闭f罷抬起小臉,可憐巴巴道,“皇祖母不走了好不好?” 趙真嘆了口氣:“序兒乖,再等幾天皇祖母和皇祖父就回宮了?!?/br> 陳序一向懂事,事情問到第二遍沒得到答案就不會繼續(xù)問了,又扥了扥皇祖父的衣服:“皇祖父,序兒要聽故事。” 陳昭也有點心疼小孫子了,便給他講了個故事哄他睡著了。 等小家伙睡熟,趙真壓低聲音道:“咋倆這么瞞著兒子是不是不太好???要不還是告訴他吧……” 陳昭替小孫子拉了下被子:“你什么時候這么心軟了?”說罷果斷回拒她道,“暫時不可,再等等?!倍罄^續(xù)之前的話題,“你和那陳啟威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他的態(tài)度似是纏上你了。” 一聽他又提著個,趙真也顧不上兒子了,苦惱道:“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之前去泡溫泉,我聽見隔壁有人溺水,便跳過去救人了,結果就救的是他,你也知道,泡溫泉嘛……穿的不多,還濕了,有點不得體,那孩子有死心眼,我說了沒事,他非要……反正就是這么個事?!?/br> 趙真說的遮遮掩掩,但陳昭也聽明白了來龍去脈,瞪她道:“秀色可餐吧?” 趙真正經(jīng)道:“不及你分毫!” 哼,怪不得那天突然過來和他親熱,原是被別人挑起了興致,之后回到軍中便對他冷冷淡淡的,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呢! “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敢說你沒動過半分心思?” 趙真討好他道:“不敢說半分沒有,但我沒那種歪心思,就是喜歡多看幾眼,其他的真沒別的!你看我這么坦誠,就別生氣了?!闭f罷手越過孫子摸進他衣服里。 陳昭把她手拍開:“孫子在呢安分些,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趙真聞言負氣道:“行吧行吧,我睡覺了,你愛信不信,反正我老實說了。” 屋里靜了好一會兒,趙真都要昏昏欲睡了,便聽陳昭道:“以后老實點,就算你沒心思,誰知道貼上來的男人懷著什么心思?” 趙真撲哧笑了一聲,轉(zhuǎn)過身來看他:“看來我在你心里還是個香餑餑呢,知道了,我以后一定遠著?!?/br> 事已至此,陳昭再矯情難免惹她生厭,便沒再和她計較了,只是有些可憐道:“若是有一天,你厭煩了我,一定要明白告訴我,大不了我離你遠些便是。” 趙真一聽這個趕緊湊過去親親他:“說什么呢?我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嗎?你瞧你,越來越像個娘們了,斤斤計較的,只要你老實本分,我是不會厭煩你的?!?/br> 趙真還真是個喜新厭舊的人,但同一個人,她都上了第二次,這便說明她對陳昭,那也是真愛,輕易是不會厭了的。 陳昭沒理會她,在心里嗤了一聲:不老實本分的人明明就是她吧? 因為陳序在,兩人也沒親熱便回去了,直接去了神龍衛(wèi),吃rou吃慣了的趙真乍一吃素這么多天,有點忍不了了,又想到不日便會進宮,以后和陳昭見面的機會便更少了,便連著兩晚都約陳昭在山上的木屋里偷偷見面,好好恩愛了一番,回了軍帳便倒頭就睡。 這天晚上趙真睡的正香,外面?zhèn)鱽戆鸢鸢鸬那么蚵暫透吆嚷暎骸安檐妿?!?/br> 蘭花走了,外孫女在裝腳崴,現(xiàn)在軍帳中就只有她一人了,她聽見聲音趕忙穿衣出去,外面天色還暗,卻烏拉拉站了一群人,手持兵器和火把,氣勢有些駭人,她揉揉眼睛,有些迷糊道:“這是怎么了?” 領頭的將士是沈桀軍中的人,平日里對她客氣著呢,今日卻有些嚴肅,上前道:“我等受大將軍與明夏侯之命,搜查趙小姐軍帳,請趙小姐行個方便。” 搜查她的軍帳?這是怎么回事。 趙真蹙眉道:“搜軍帳可以,但總要告訴我為什么吧?” 領頭將士沉著臉道:“昨夜軍中發(fā)生命案,許良被殺害,有舉報你的嫌疑最大,因此我等奉命前來搜查軍帳,趙小姐,得罪了。” 趙真一聽有點蒙:許良被殺害了?這是怎么回事…… 她隱約覺得有什么大事就要發(fā)生了…… 第八十一章 本來半個時辰能到的驛站,行了一個多時辰才到,平日里騎馬不覺得枯燥,現(xiàn)下坐在別人馬上可是把趙真郁悶壞了,腿都麻了,果然見了陳昭她就要遭罪,他就是她的災星! 趙真瞥了眼正下馬的陳昭,那動作干脆利落,已不是當年的不堪了,他站定以后瞧見她坐在馬上揉腿,還挑了下眉頭露出個笑容,可不就是挑釁嗎? 瞧他那春風得意的樣子,她卻受這罪,趙真收回目光,裝著嬌弱的樣子伸手扥扥正栓馬的沈明洲:“明洲哥哥,我腿麻了下不來?!?/br> 小心了一路的沈明洲好不容易松了口氣,聞聲再看馬上嬌滴滴和他撒嬌姑娘,心又提起來了,這哪里還像昨夜把他打趴下的那個?要不人家都說女人多變呢,他可是長見識了。 沈明洲自小在軍中長大,又是大將軍的獨子,一言一行受人矚目,所以他不似別人一般出去胡鬧,向來是嚴于律己的,可沒和小姑娘相處過,更不懂兩情相悅怎么弄了,遲疑著伸出手:“我扶你下來?” 趙真雖說有過陳昭這個男人,可她哪里是會讓男人有機會憐惜的人?覺著需要扶著就夠嬌弱了,便把手放在沈明洲掌心里往下跳。 本來自己下來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但是一讓人扶著反倒是更不穩(wěn)當了,徑直就撲人懷里了,落地的時候還崴了一下,沈明洲趕忙抱住她,畢竟是少女的身子,軟綿綿的還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氣,登時就紅了臉。 他有些結巴道:“咕……咕咕沒事吧?” 哎呦,可是丟死個人了,要是讓她的舊部知道她有這么一天還不笑死她,想著趙真就忍不住瞪向罪魁禍首,誰知陳昭正直勾勾的看著她呢,她心一虛,把臉埋在沈明洲懷里,悶聲道:“明洲哥哥,我腳崴了?!?/br> 這一幕從陳昭這個角度看去可不就是郎情妾意嗎?怎么的,打了一架還打?qū)ρ哿耍勘悔w真打過的人能繞陳國兩圈,也沒見她和別人對眼過,她絕對是在裝。沈桀的兒子她倒是真放心,若是她知道的沈桀的狼子野心,不知道還能不能這么安穩(wěn)的在他兒子懷里。 陳昭走上前去,瞥了眼沈明洲泛紅的耳根,看向裝鴕鳥的趙真:“小姐腳崴了嗎?我會正骨,不如讓我替小姐看看?” 趙真怎么可能讓他近身,揪著沈明洲將他隔絕開來:“不必了,并無大礙,歇歇就好了?!?/br> 沈明洲見陳昭這么殷勤,更是信了趙真的話,護著meimei道:“不勞煩公子了,一會兒我?guī)创蠓虮闶恰!?/br> 看著沈明洲對他的防備,陳昭便知趙真已經(jīng)說動了他,兩人現(xiàn)在是同仇敵愾,他過于殷勤反倒落實了趙真的話,便點點頭轉(zhuǎn)身去挑馬了,正看到趙云珂一臉新奇的看著趙真和沈明洲。 如此,陳昭更篤定了趙真在裝,兩人之前的關系一定沒現(xiàn)在這么親密,都是她的計策。她向來荒唐,總把自己當個男人看待,和侄子在一起也不當自己是女人,她也不看看沈明洲的眼神,有半點把她當meimei看的意思嗎? 待陳昭轉(zhuǎn)過身去,沈明洲忙推開趙真,輕咳一聲正色道:“真的崴了嗎?” 趙真蹙著眉頭,試著動了下腳,痛的抽了口氣:“真崴了。”說罷瘸著走了一步。 沈明洲瞧著她一瘸一拐的也皺起眉頭,怎的還崴了腳,若是讓爹知道了定要說他連meimei都照顧不好了。為了避免她傷的更厲害,沈明洲彎下身子,將瘸著走路的趙真彎腰抱起:“我抱你到那邊休息會?!?/br> 猛地被抱起來,趙真驚呼一聲摟住他的脖子,看著他的臉有點不可思議,這還是她平生第一次被除了她爹以外的男人抱起來呢,那強而有力的臂彎抱著她,竟讓她生出幾分小鳥依人之感。這個侄子……了不得呦。 沈明洲是對上趙真瞪大的眸子才察覺到此舉有失禮數(shù)的,但人已經(jīng)抱起來了,總不能欲蓋彌彰再放下了,便有些尷尬的紅著臉抱著她走到茅舍里。 趙真眼睛也不瞎,看見侄子臉紅反倒笑了起來,取笑他道:“臉紅什么???不就是抱一下嗎,我都沒覺得怎么樣,你就把我當親meimei就是了。” 沈明洲被她這么一笑臉更紅了,忙把她放下,轉(zhuǎn)過身去斟了杯茶灌下去,一下子灌得太猛還被嗆到了,捂著唇不??人云饋?。 趙真瞧著他的樣子笑的前仰后合,這個侄子也太害羞了,哪有他爹當年的厚臉皮,他爹當年為了賴在她身邊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陳昭在一旁看著,臉色越來越陰沉,她這是把沈明洲當侄子還是當他了?趙真這個荒唐女人最是喜歡調(diào)戲人,他們成婚以后,她平日里最大的樂趣就是看他臉紅,她做事那么混,陳昭當年又是個臉皮薄的,可不是一逗就臉紅嗎,每當那個時候她就如現(xiàn)在這般在旁邊笑的前仰后合。 如今他已不是當年的陳昭,那便看看誰更技高一籌吧…… * 選好馬匹繼續(xù)上路,趙真是個有耐心的,就算是和侄子同騎不舒服,那也要繼續(xù)裝下去,便以腳傷為由繼續(xù)和侄子同騎。 陳昭聞言半個字都沒說,徑自翻身上馬,拖著受傷的手臂行在前面,有血色漸漸透了出來,他仍是面不改色。 趙真斜眼瞄著他,現(xiàn)在的他可不是當年柔弱的樣子了,是從什么是時候開始他變了樣子,她竟有些記不得了…… 天將暗未暗之時,他們趕到了廖縣,由陳昭領著到了天工山莊,天工山莊居于山腳之下,隱秘在叢林之中,算是個避世的地方,趙真曾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天工山莊,只是一直未入其門,這事想起來她就糟心,不禁瞪了眼罪魁禍首,現(xiàn)在倒是主動帶她來了。 門口的下人正蹬著梯子點燈,陳昭走到指揮下人的老者面前抱拳道:“勞煩管家通報,弟子陳清塵前來探望恩師?!?/br> 管家看向他,丞相府早就傳話來說今日會有一位自稱是老爺徒弟的貴人登門,瞧著眼前人的氣度,再看了眼他腰間的玉牌,定是丞相府的貴人無疑。 管家熱絡道:“原是陳公子回來了,快進莊吧,老爺聽聞您回來一直等著呢?!?/br> 陳昭回身將趙真等人引到身旁:“管家,這幾位是我的朋友?!?/br> 管家看向他們笑呵呵道:“幾位貴人快快請進。”說罷帶著他們?nèi)デ皬d見莊主。 天工山莊莊主邵成鵬其父曾是前朝的工部尚書,被人陷害入獄以后冤死獄中,陳昭早年與他交好,登基以后便替他父親平反,邵成鵬對他感激不已,但因其父之事無心朝堂,便自愿成了陳昭的江湖勢力,建立了天工山莊,以“天工明影劍”一朝成名,表面上以鐵藝為生,但實則邵成鵬善用機關,是個了不得的機關大師。 現(xiàn)今邵成鵬也已是半百的年紀,續(xù)著半花白的胡子,有幾分書卷氣,瞧見陳昭驚了一下,但很快掩飾了過去,起身朗笑道:“愛徒啊,為師只是小病,還勞你從京中回來一趟?!?/br> 陳昭恭敬道:“師父有恙,徒兒自要回來。”說罷師徒兩人假模假式寒暄一番,陳昭才介紹了趙真等人,將請他出山之事一并說了出來。 邵成鵬聞言很爽快的答應了:“這等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你們還未吃飯吧?我早就讓廚房準備了飯菜,先吃了飯再說?!?/br> 趙真先行謝過,隨著他們?nèi)チ孙垙d,趙云珂湊到長姐身邊:“長姐,天工莊主不愧是高人,瞧著就仙風道骨的模樣?!?/br> 趙真瞄他一眼,這叫仙風道骨?那是因為他沒看過年邁的陳昭,那才是時時刻刻仙的要上天呢。 飯桌上邵成鵬對他們頗為熱情,不停地招呼布菜,邀他們這些晚輩喝酒,酒過三巡,邵成鵬才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先安排幾位住下,明日再替這位小姐相看武器可好?” 趙真點頭:“勞煩莊主了?!?/br> 邵成鵬朗笑道:“小姐客氣了,來來來,我親自為幾位帶路?!闭f罷領著他們出去了。 這莊子十分的大,從前院到后院需要很長一段距離,途徑不少個院落,搭建的方式和尋常的院落很不一樣,似乎各有用途,這天工山莊莊主果然不是個俗人。 途徑一處蓋著三層的小樓院子,邵成鵬回身道:“這里便是我的武器庫,明日……”他說著一頓,似是瞧見了什么,走到沈明洲身前道,“方才沒瞧見,小公子腰間的刀可是明堰刀?” 沈明洲將刀解下遞上:“回前輩,此刀正是明堰刀?!?/br> 邵成鵬接過刀,將刀拔出細細打量,驚嘆道:“原來這便是明堰刀,果然是千古名刀,好生氣派!”緊接著他又咂咂嘴,“只是可惜了這刀鞘是個粗鄙的料子,配不上這把刀,可惜可惜……”他搖著頭又突地眼睛一亮,道,“來來來,這位公子,能讓我見到此刀便是緣分,我現(xiàn)在帶公子去選個刀鞘的料子,來日替公子做個襯得上這把刀的刀鞘!”說罷攬過沈明洲的肩就走,走了幾步回頭道:“” 第八十二章 大理寺的人前來接手案子,自然要將所有的證據(jù)和線索重新詢問一遍,不利的矛頭仍舊全部指向她。 許良的父親聽聞趙真是最大的嫌疑人,瞬時紅了眼睛撲向她:“你還我兒子的命!” 趙真一時之間沒有躲開,他兒子的命確實是因為她才沒的,這話她無法反駁…… 她身旁的沈桀見此迅速將她拉到身后,將人擋住,呵斥道:“許大人!事情還未清楚之前切莫妄下定論,自有大理寺的官員還你兒子一個公道!” 許良父親家中子嗣單薄,就兩個兒子,嫡長子自幼體弱多病難堪大用,他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兒子身上,小兒子這一去,自是癲狂了,嘶吼道:“不是她是誰?不知羞恥的野丫頭!有臉和男人私通就不要怕被人知道!還我兒子的命!賤……” 沈桀面色一寒,抬手將人劈暈,推給副將道:“許大人難忍喪子之痛一時瘋癲無狀,將人先送回府中休養(yǎng)!” 副將得令命人將許大人抬了出去。 沈桀對趙真的維護淺顯易見,大理寺少卿理好證物,上前客氣道:“大將軍,現(xiàn)在趙小姐的嫌疑最大,本官恐怕要先請趙小姐到大理寺暫住一段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