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懷里女人說話間的剛抬了半寸不到的頭,就這么在傅岑的逼視下沒出息的重新低了下去,那膽怯可憐的樣子像極了只受驚過度的兔子。 正當(dāng)傅岑以為她不會再說話時,那細(xì)聲細(xì)氣的聲音卻比之前又提高了兩分音量,“你說的事…我沒興趣,也不想知道,你不用告訴我了?!?/br> 這樣子哪里像是傅岑預(yù)測中的心機(jī)深重,更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在執(zhí)拗的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清白,明明心里已經(jīng)怕得要死,卻硬要做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卻不知道她越是這樣越是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對她欺負(fù)上一番,然而再一對上她那雙溫善的眸子,你連欺負(fù)她的沖動都顯得那么罪惡。 無怪乎魯清遠(yuǎn)會是那樣的態(tài)度,這樣的女人的確很難讓人硬下心腸,傅岑收回視線,他高估了她,倒不像是有手段心機(jī)的。 傅岑雙臂環(huán)著她的身子,兩人先前還能稍微隔著些的身子突然就貼在了一起,蘇卿躲都沒處躲,傅岑的長相屬于那種清冷的俊美,看上去可實在不像是個會耍流氓的人,蘇卿身子快僵成了一塊鐵板。 傅岑卻沒什么旖旎的模樣,兀自用手指挑出了個藍(lán)皮夾子,他清透低沉的聲音就落在蘇卿的耳邊,“關(guān)了你那么久,想必你也害怕的很,想讓我放你走嗎?” 蘇卿耳朵豎了豎,他會那么好? 傅岑展開夾子,露出里面的賬簿,磁性的嗓音帶了三分慵懶,“見過類似的東西么,你交出來,我就放你走,以后自然也不會再找你麻煩。” 蘇卿會見過才叫見了鬼了,“這是什么?” 傅岑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蘇卿,“想好了再回答,你只有這么一次機(jī)會,以后再想走可就沒那么容易了,別做蠢事?!?/br> 蘇卿比誰都想知道擺在她面前的是什么東西,她如果見過這些本子,不用傅岑強(qiáng)調(diào),早巴不得雙手奉上去了! 蘇卿心里極度不愿意放棄這么好的機(jī)會,說不定她回去翻翻能找出來呢?心思數(shù)轉(zhuǎn)下,懷有幾分僥幸心理的蘇卿故作鎮(zhèn)定道:“可能只是突然間想不太起來,可以給我點時間嗎?” 傅岑皺眉,如果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東西,蘇卿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么個反應(yīng),看來是真的不知情了。 “不用了,你先去床上吧?!?/br> 這就是翻臉剝奪了蘇卿離開機(jī)會的意思了,可蘇卿連惋惜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被傅岑的話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兒里! ☆、第7章 “這,這不太合適吧,畢竟是你的房間,總不好占了你的地方?!?/br> 懷里的女人緊張到連怕他都忘了,急促的轉(zhuǎn)過了身子對著他,黑曜石般的雙眸極力維持著鎮(zhèn)定,那自下而上瞧過來的眸子卻泄露出了幾分乞求和倉皇出來,剛要出聲呵斥的傅岑話就這么停在了嘴邊。 “床夠大?!备滇渎暤溃骸斑@兩天你就住在這里。” 說話間傅岑已經(jīng)把蘇卿從腿上放了下來,語氣里沒有一點戲弄的意思。 蘇卿腦子蒙蒙的,傅岑看上去就是個禁欲克制的男人,她可沒料到他叫自己過來真的會有別的打算。傅岑的長相算是蘇卿見過的所有人里面最好看的了,這個所有人自然包括男人和女人,原主瘦弱的看上去就是個發(fā)育不良的未成年人,更何況她是他小半個仇人,他怎么會下的去手? 蘇卿腳就像是釘在了原地似的,怎么都沒辦法說服自己朝著大床挪去,她看了看兩人相差甚遠(yuǎn)的身材,她能出其不意的偷襲他的可能性無限趨近于零,偷襲后能從他手里逃掉的可能更加無限趨近于零,況且即使她僥幸把傅岑放倒了,不了解蘇家構(gòu)造的她能悄無聲息的躲過外面的人的可能性也沒有。 于是正要繼續(xù)辦公的傅岑剛拿起筆,肩膀上突然就多出了一雙柔軟的手。 “我?guī)湍惆窗醇绨虬桑业氖址ê芎?,可以很解乏的?!?/br> 傅岑并不喜歡別人未經(jīng)允許前擅自碰觸自己,蘇卿的手剛放上去他的肩膀就是一陣緊繃,剛要抬手把肩膀上不規(guī)矩的手給揮下去,傅岑的肩頸處突然傳來了似酸似麻的怪異感覺,接著就是一陣舒適。 蘇卿用的是家族祖?zhèn)鞯氖址ǎ綍r多用來推按雙手的關(guān)節(jié),鬼手的技藝傳男不傳女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女人的力道和男人差的太遠(yuǎn),很多家傳的手法女人根本就掌控不來。當(dāng)初蘇父為了能讓蘇卿的體質(zhì)追上同齡的男生,自小就用這套手法給蘇卿梳理筋骨。 蘇卿感覺到了傅岑身體的僵硬,這套手法對xue位的推按順序要求嚴(yán)格,當(dāng)初她剛接觸時就疼的受不住,她以為傅岑也是同樣的原因,忙放輕了些力道。 “疼的話你就說一聲,肩膀放松些,你的肩寬,這么緊繃著我找不準(zhǔn)xue位?!?/br> 半晌,僵硬著的肩膀才終于緩緩放松了下來,蘇卿緩緩的松了口氣。 不知道按了多久,蘇卿的雙手已經(jīng)酸的沒了知覺,傅岑才再次開了口,“夠了,你去睡覺。” 蘇卿停了手,雙手因為疲憊過度在不受控制的輕抖著,她這會兒最想的就是能接盆熱水泡泡手,忙不迭的抬腿就往外走。 傅岑抬眼看了她一眼,“誰讓你出去了?睡這里?!?/br> 蘇卿腳步猛的一停,“傅先生…” 傅岑手中的鋼筆突然被按在了桌面上,發(fā)出一聲令人心驚的悶響,他冷聲一字一句道:“我說,讓你現(xiàn)在去床上睡覺,能聽懂嗎?” 蘇卿握了握拳,低聲回道:“能?!?/br> 傅岑含了冰渣子般的灰眸盯著蘇卿,她僵著身子緩慢的轉(zhuǎn)過身,直到盯著她坐到了床上,傅岑才收回了那讓人膽戰(zhàn)心驚的視線。 蘇卿爬到床的最里面,身子緊緊的貼著墻壁,腦子迅速的轉(zhuǎn)動著,思考著下一步到底該怎么應(yīng)對。她的身體已經(jīng)十分疲憊了,腦子卻無比的清醒,可蘇卿警惕的等了很久也不見傅岑有下一步的動作,他就一直坐在那里翻看各種沒署名的文件,沒有一點要休息的意思。 等了很久很久,蘇卿身上的疲憊一陣一陣的涌來,腦子里雜七雜八的想著東西的她不知不覺間眼皮就開始發(fā)沉。 傅岑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忙完所有的事情,看了看時間,走到床邊的他剛準(zhǔn)備把床上的女人給拎起來,卻發(fā)現(xiàn)平展的床上根本沒蘇卿的人影。 傅岑臉一沉,再定睛去看,才發(fā)現(xiàn)蘇卿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窩在最靠近墻角的地方,薄被上乍眼一看根本瞧不出起伏,暗褐色的枕頭下面一張幾乎被埋在枕邊的小臉只露出來一小半,如果不仔細(xì)去找很難發(fā)現(xiàn)床上還有這么一個人在上面。 傅岑去扯被子的手就是一頓,這看上去膽小怯懦的女人心還挺大,竟真敢在他這里睡著了。 呼吸清淺悠長的蘇卿也許是晚上熬得久了,這會兒睡得很熟,傅岑站在床邊神思莫辨的看了半晌,突然就打消了把她趕回自己房間的想法。 睡覺安生,不占地方,身上的味道也不讓人討厭,傅岑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掀開被子躺了進(jìn)去。 蘇卿睡醒的時候腦子還有些迷糊,可等她一睜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時,再多的睡意也都被驚了個煙消云散!她屏住呼吸防備的盯著傅岑的側(cè)臉,睡著的他看上去比平時要平和的太多,傅岑的眼窩略深,眸色又是亞洲人罕見的灰色,瞧上去應(yīng)該是有些混血的因素,單看著這么清冷俊美的側(cè)臉,誰又能看得出來它的主人會有這那么一副狠辣的心腸。 如果趁他睡著的時候出手的話… “醒了就回自己房間去?!?/br> 正閉著眼的傅岑冷不丁的出聲道,把正若有所思的打量他蘇卿嚇了一跳,忙收攏好表情,傅岑緩緩睜開眼睛,剛才還看上去清冷平和的男人瞬間換了個人一般,又恢復(fù)了白天時候的不近人情。 蘇卿輕手輕腳的掀開了被子,要下床的時候卻為難了起來,傅岑長手長腳,又睡在了外側(cè),她總不能直接從他身上跨過去… 傅岑眉心一皺,不耐的坐起身來,蘇卿這才趕緊從床腳溜了下去,逃似的離開了這個讓人氣息不暢的房間。 結(jié)果蘇卿剛松了口氣,晚上的時候傅岑又讓人把她叫了過去,這次再被帶去傅岑的房間,眾人看向蘇卿的眼神就比較耐心尋味了。 傅岑依舊是在辦公,心里沒底的蘇卿也沒心思干坐著,識相的在一邊端茶送水。之后就和前一天晚上一樣,蘇卿又被傅岑命令去床上睡著,今天傅岑睡得早了點,蘇卿在他身邊緊張的躺了很久,直到確定他睡熟了才敢稍稍閉上眼睛。 傅岑的行為讓蘇卿越發(fā)摸不準(zhǔn)個章程,想破了頭也猜不透傅岑在打什么主意,蘇卿只能把所有的疑惑先按捺了下來。 傅岑去陽城并沒有帶魯清遠(yuǎn),魯清墨這兩天被傅岑派了出去,直到臨走前前匆匆趕了回來,他抽空私下見了魯清遠(yuǎn)一面。 “我聽說那女人這兩天一直都在傅少房里過的夜?” 魯清遠(yuǎn)沉默著點點頭,魯清墨的表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我知道你不愛聽人說教,但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一句,傅少的行事風(fēng)格你我都清楚,他可是從來不帶人回家過夜的。我雖然還摸不準(zhǔn)傅少眼下的目的是什么,但有一點,蘇卿已經(jīng)被劃到了傅少的勢力范圍之內(nèi),以后再見她你切記要劃清界限,雖然說傅少不大可能會對蘇顯的女兒有什么興趣,但哪怕只是萬分之一的可能,一個處理不當(dāng)你就會害了自己。” 魯清遠(yuǎn)靠在墻上百無聊賴的玩著手中的藏刀,這是在蘇家搜出來的,刀柄十分華麗,刀刃還沒開,據(jù)說也有上百年的歷史了。 “我說過我跟蘇卿之間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不用一次次的白費(fèi)口舌,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知道該怎么做?!?/br> 魯清遠(yuǎn)說完轉(zhuǎn)身就走,魯清墨側(cè)身一攔,“那昨晚你為什么沒有親自送人過去?或者說,你覺得傅少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把你留了下來?” 魯清遠(yuǎn)臉一沉,“說夠了嗎?你該走了?!?/br> 魯清墨看著魯清遠(yuǎn)走遠(yuǎn)的背影,眼中閃過擔(dān)憂,傅少的行為多少有些在試探魯清遠(yuǎn)的意思,但愿是他想多了,他這個弟弟可千萬別蠢到真生了什么不該有的心思。 蘇卿是打心底里覺得能離傅岑越遠(yuǎn)越好,他不是討厭蘇家人嗎,最好能把她晾著晾著給忘了,她總覺得眼下的平靜是暫時的,不知道什么時候傅岑就會突然出手像對其他蘇家人一樣把她也給收拾了。 可顯然蘇卿的希望落了空,傅岑沒頭沒腦的把她叫去房間住了兩晚上,還可以勉強(qiáng)理解為在處理魯清遠(yuǎn)的事情,但這次去祁家他明明那么帶了那么多車輛跟著,怎么還是把她給拎去跟他坐了同一輛車? 傅岑像是完全沒有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任何的不妥,坐在他身邊的蘇卿心里百般糾結(jié)猜測,摸不清心思的傅岑一路上卻一直都在閉目養(yǎng)神。 傅岑的行為并沒有讓蘇卿焦灼多久,眼瞎還有更關(guān)緊的事情等著她去面對。 離祁家越近蘇卿就越安靜,等到了祁家派人來接的前一個路口時,蘇卿平展的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驀地蜷縮成拳,翻涌的戾氣抑制不住的涌了上來,又被她用更快的速度壓了下去。 一路上姿勢未變的傅岑突然悄無聲息的睜開了雙眼,寡淡的灰眸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身邊的女人,她半垂著頭,除了臉色蒼白些外沒什么異樣的神色,依舊是慣有的嬌柔怯懦。但直覺敏銳的傅岑總覺得哪里不對,灰眸危險的瞇了起來。 蘇卿突然轉(zhuǎn)過臉來,溫潤清透的黑眸略帶些茫然的回視著斂目打量她的傅岑,“傅先生,你會把我交到祁家人手里嗎?” 傅岑眉心一皺,停頓了片刻,才言簡意賅道:“不會?!?/br> 松了口氣的蘇卿重新垂下頭轉(zhuǎn)了過去,聲音有些低落道:“謝謝。” 傅岑這才收回了視線。 副駕駛坐著的魯清墨低聲道:“傅少,已經(jīng)到了。” 正前方已經(jīng)是祁家祖宅的正門,近四米高的門庭宛若一只張著大口的猛獸,仿佛下一刻就要兇狠的撲過來將你撕扯個粉身碎骨。 ☆、第8章 祁靖白是祁家長子,下面還有個弟弟祁靖久和meimei祁靖珍,祁靖珍在宴會廳里陪著祁母應(yīng)酬,祁靖久則是被祁老爺子壓著和幾個堂兄弟去外面接待參加訂婚宴的客人。 祁靖久從知道大哥要和廖子魚訂婚開始就一直在鬧騰。 祁靖久央求了好久蘇卿才同意幫他做一枚玉扳指當(dāng)生日禮物,蘇卿猝死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正忙著在越南掃貨,結(jié)果還沒挑到滿意的玉石就得了這么個晴天霹靂的消息,祁靖久當(dāng)時整個人都蒙了。 接著就像是做夢似的,先是待蘇卿如珠如寶的大哥莫名其妙的同意了和廖子魚訂婚,再是老爺子勒令整個祁家封口一切關(guān)于蘇卿的消息,這也倒罷了,老爺子竟然向外放話說廖子魚是鬼手傳人! 祁靖久覺得自己出去一趟回來后,似乎整個祁家人都瘋了。昨晚上他去酒吧喝了通宵的酒,早上才被老爺子派人給綁了回來,這會兒被壓著在門外招待賓客的他頭還因為宿醉而隱隱作痛,但頭再疼也消除不了心里那種憋屈的悶痛。 蘇卿死了,他還要站在這里幫著迎接參加大哥訂婚宴的客人,蘇卿說的真對,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混蛋。 “二少,傅家人到了,老爺子讓您不用在這里守著了,專程接待傅家那位就成?!?/br> 祁靖久臉色奇差道:“知道了?!?/br> 來人看了眼祁靖久,猶猶豫豫道:“老爺子還說了,傅家那位的接待上不能出半點差錯,讓您打起精神來,不然的話…” 祁靖久橫了他一眼,威脅道:“你再多說一句試試?” 祁家這位混世魔王沒人敢惹,連上頭幾位長輩的話都不怎么樂意聽,當(dāng)初蘇卿還在的時候還能管住他一些,現(xiàn)在蘇卿一死,連最后能約束他脾氣的人也沒了。來人不敢觸這霉頭,訕訕的閉上了嘴,在祁靖久再次發(fā)火前識相的滾了。 祁靖久人是混了些,可事態(tài)已經(jīng)這樣了,他再暴躁鬧騰也無濟(jì)于事,倒不至于在這樣的大事上還分不清輕重,他把臉上的郁色收了收,努力打起精神去迎接這位久聞其名的貴客。 傅家人交過賀禮后就退了出去,傅岑身邊只留了一個女人,祁靖久見著兩人的時候那女人看了他好幾眼,祁靖久奇怪的回視過去,長的過分漂亮的女人卻又老老實實的把頭低了下去。 訂婚宴還沒開始,祁靖久先陪在傅岑在祁家逛了一會兒,走到一處高墻圍起來的別院時傅岑突然停了停腳步。這處獨(dú)院上了鎖,門外的石臺上擺著件半人多高的圓形玉石,玉石的造型很獨(dú)特,傅岑不動聲色的多看了兩眼。 站在這處獨(dú)院外的祁靖白眼中卻飛快的閃過幾分郁色。 “傅先生對玉雕也有興趣?” 傅岑收回視線,“研究的不多,這件樣式挺別致,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 祁老爺子早交代過,祁家凡是出自蘇卿手筆的物件,一旦有人問起就全部推到廖子魚身上去,傅岑現(xiàn)在站的地方正是原來蘇卿的住所。蘇卿去世后老爺子原本想讓廖子魚搬進(jìn)來,卻被祁靖白嚴(yán)詞拒絕,直接讓人把院子給封了。 可老爺子叮囑的再多,本就氣憤著的祁靖久也不會這么往廖子魚臉上貼金,含含糊糊的介紹道:“是以前祁家的一位工匠做的,兩頭牛中間的轉(zhuǎn)輪意味著乾坤,上下放置兩枚銅錢,意思是轉(zhuǎn)錢,大致就是寓意多多賺錢的意思,傅先生對這個有興趣了我可以把工匠再找過來,給您也送一件一樣的過去?” 傅岑聽過后果然沒了興致,“不用了。” 蘇卿從進(jìn)門伊始就壓抑冷肅的眸色卻難得一哂,默不作聲的跟著兩人走了很遠(yuǎn)后,才又轉(zhuǎn)過頭看了那處自己住了十二年的院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