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二皇子的呼吸染了一絲顫抖:“大膽!一介親王世子,竟敢號稱是龍!” 景熙對于二皇子故意曲解自己的話并不感到氣悶,淡淡地點了點頭:“號稱了又怎樣?話說回來,你不是連龍袍都給我準(zhǔn)備好了么?” “你……你……你怎么知道?”二皇子說著,意識到了什么,煞白的臉色忽而涌上一層詭異的血色,“這些人……是你帶過來的?!” 景熙勾唇一笑:“感謝你為我準(zhǔn)備好的義軍?!?/br> 這句話,宛若一個晴天霹靂,狠狠地霹在了二皇子的頭頂,那些義軍是為景熙準(zhǔn)備的沒錯,卻是準(zhǔn)備讓景熙去送死的,不是讓景熙收為己用,反過來對付他的!就連那件龍袍,都是為了坐實景熙的謀反之罪而定制的。瞧景熙的神色,似乎早已洞穿了一切,但這怎么可能呢?是景熙自己猜出來的,還是有人走漏了風(fēng)聲? “你把劉歸全怎么樣了?”二皇子惡寒地問。 景熙給士兵使了個眼色,士兵們抱著幾個小箱子走了進來。 二皇子打開了一看,里頭赫然是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饒是他自問不是膽小鼠輩,也不禁嚇得一個踉蹌,險些跌在了地上。半晌后,膽戰(zhàn)心驚地問:“你……你究竟想怎樣?” 景熙微一斂目:“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br> 二皇子皺眉:“什么意思?” 景熙緩緩踱到他面前,強大的威嚴(yán)迫使他稍稍退了一步,退完,意識到丟了顏面,又強撐著向前進了一步,景熙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你父皇當(dāng)年對我父王母妃做的事,你不會不清楚吧?” 二皇子沉默。 這顯然,是清楚的。 景熙淡漠地說道:“你父皇把我好生生一個景王府?dāng)嚨弥Я闫扑椋乙浑p弟妹沒了,我父王與母妃也形同陌路了,一直到現(xiàn)在,我母妃都沒辦法原諒我父王,還有我那死去的meimei,也再也回不到我身邊來。這一切,都是拜你父皇所賜,我要他把景王府經(jīng)歷的滋味,從頭到尾嘗一遍。沒什么比父子反目更適合的了?!?/br> 二皇子眸光一涼:“你做夢!” 景熙緩緩抬眸:“拭目以待,我究竟是不是在做夢。” 二皇子又不傻,哪里聽不出他口中的“父子反目”指的是自己與父皇,他咬了咬牙:“我不會幫你對付我父皇的!就算你殺了我,我也絕不可能背叛他!” 他激動得快要跳起來,景熙卻只是云淡風(fēng)輕地笑了一聲,如此,反倒襯得他這正兒八經(jīng)的皇子像個跳梁小丑,景熙這個小小的親王世子卻穩(wěn)如泰山北斗,他的心里劃過一絲慚愧與嫉妒,很快,又聽得景熙說:“你怎么看那些義軍?” 不等二皇子回答,景熙又道:“你真覺得他們是你的人?如果是你的,為何又聽命于我了?” 提到這個,二皇子就來氣,一手養(yǎng)壯的兵,到頭來把刀頭調(diào)向了自己,二皇子厲聲道:“還不是你從中作梗?殺了劉統(tǒng)領(lǐng)他們,再編造謊話誆騙那群沒腦子的兵!” 景熙斜睨著他道:“那可是一支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真的這么容易誆騙與收服嗎?” 二皇子埋在寬袖下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你到底想說什么?” 景熙神色淡淡地問:“一直與你接洽的人是劉歸全吧,這支軍隊是劉歸全一手創(chuàng)立的,雖是奉了你的命,不過恕我冒昧地問一句,這個用來栽贓陷害我的主意當(dāng)初是誰替堂兄想的?堂兄自己嗎?” 劉歸全,二皇子的喉嚨里卡住了一個名字,沒有說出口。 景熙掃了他一眼,挑眉:“啊,看來是劉歸全?!?/br> 二皇子的眸光狠狠地顫了顫,這家伙會讀心嗎? 景熙懶得理會他的訝異,接著道:“主意是劉歸全想的,軍隊是劉歸全創(chuàng)建的,就連那些所謂的效忠你的副統(tǒng)領(lǐng)與虎營手,也全都是劉歸全一手提拔的。堂兄里在其中扮演了一個什么樣的角色呢?冤大頭?!?/br> “你……” 景熙打斷他的話:“軍費開支是你的,隱藏地點是你的,可除此之外,你與那支軍隊還有別的實質(zhì)性的聯(lián)系嗎?你現(xiàn)在走出去,會有一個人聽命于你嗎?” 二皇子的面色變了變:“你是想說我被劉歸全利用了?不可能!我還在皇宮的時候,他就跟著我了,他對我絕無二心?!?/br> 景熙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如果我告訴你,劉歸全是皇上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是皇上授意的,你會怎么想?” 二皇子從牙縫里咬出幾個字:“不可能!” 景熙又道:“你前面已經(jīng)說過兩次不可能了,但兩次都錯了,這一次,我奉勸你慎重。”景熙尋了一把椅子坐下,“一件不知是誰做的龍袍,一支與我從未有過任何聯(lián)系的軍隊,僅憑這兩樣?xùn)|西,能讓我這個平定了北梁之戰(zhàn)的大將軍被定罪嗎?沒有實錘,誰都定不了我的罪。但如果我利用這支軍隊殺了你,情況就不一樣了。 你一直以為皇上器重你、栽培你、明著貶你到臨江為庶人,實則是在暗中保護你,還對你委以重任,卻不知,皇上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你順理成章地死在我手上,到那時,我才算真正地大逆不道了。” “不……不可能……” “第四次了,堂兄?!本拔豕创奖攘藗€手勢,“我只問你,讓你和我做對的人是不是他?把裴瑯派給你的人是不是他?說不出話來了吧?都被我猜中了吧?你瞧我都包圍你這么久了,增援你的官兵呢?一個都沒見到?!?/br> 二皇子嚷道:“還不是因為你把這兒圍得太死,我一個消息都放不出去!” 景熙淡定地攤手:“一千人浩浩蕩蕩地進城,你覺得官府的人會聽不到動靜?他們不是不知道你身陷囹圄,而是不想來救你,他們就等著我把你殺了,然后奏報朝廷,對我展開追剿!” 二皇子的面上變得毫無血色。 景熙拍拍他肩膀:“承認(rèn)吧,堂兄,你就是一個用來抹黑我、扳倒我的犧牲品罷了。” 二皇子額角青筋暴跳:“太子無能……幾個弟弟又年少無知,我是唯一能挑起大梁的……父皇很器重我……很器重我的!” 景熙在他耳畔輕輕地說道:“就是因為你是唯一能挑起大梁的,才非要除掉你不可!否則的話,等他百年之后,這江山交到誰手上,你都會不服,到時候,兄弟相殘,我就漁翁得利了?!?/br> 二皇子的心口狠狠一震:“你是說……父皇忌憚你的同時……也在忌憚我?所以想先讓殺了我,再名正言順地賜死你?一石二鳥?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怎么不會這樣?太子再無能也是個正常男人,誰會把江山交到一個有這種嗜好的兒子手上?”景熙淡淡說著,一劍挑開帷帳,露出了里邊一/絲/不/掛的、玉一般精致美麗的人兒,赫然,是名男子。 …… 出了二皇子的臥房,景熙與趙總管漫步在王府的小花園里,趙總管道:“真想不到,二皇子居然嗜好男風(fēng)?!?/br> 景熙一開始也沒料到這個堂兄竟有這等怪癖,是前世抄二皇子的家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耐人尋味的東西,才猜到了怎么一回事。不過那時二皇子已經(jīng)死了,這個秘密也沒什么用了,這輩子卻正好派上用場。 “可是,世子,皇上真的是那個意思嗎?二皇子好歹是他親骨rou,都說虎毒不食子,他真的連自己兒子都忌憚上了?還趁著對付你的機會,把自己兒子一并除掉,這可真是……” 景熙一聲冷笑,意味深長地說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不重要,二皇子相信他是這個意思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