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邪惡女配的轉(zhuǎn)正之路、英勇赴死系統(tǒng)、豪門盛寵之夫人來襲、時光微暖、總有刁民想害朕、男神總是好感負(重生)、真的有人暗戀我十年啊[娛樂圈]、軍門暖婚之封少拐妻、在仙界當廚子的日子、妃在上之染癮世子爺
而通向大門的長廊另一側(cè),有一棵枝干很粗的大樹,像是生長了很多年。她叫不出名字。 她只認得庭院這一側(cè),靠近臥室的地方,種著枇杷,還有一株櫻桃樹。 整個四合院美好極了。 她滿屋子轉(zhuǎn)一圈,沒找到宋焰,便坐在回廊的臺階上等。 明明很開心,可不知為何,莫名其妙地流淚。 那年,她還小,她多羨慕舅舅家的四合院啊。一家人開開心心住在里邊,每天都有笑聲。 她說:宋焰,我好喜歡你們家。 他道:光說沒用,敢不敢上我戶口本。 她靜了好久,說:那你送我一個四合院吧。 “這世上的一切我都不喜歡,我也不想出去見別的人。 我就想要一個四合院,然后被你鎖在里邊。“ 她微微吸鼻子,拂去眼角的淚。 傻子, 她羨慕的不是舅舅的四合院,是舅舅幸福的家。 影壁那頭傳來開門聲,和箱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 宋焰上了長廊,拖著兩個箱子還有紙袋,是去舅舅家搬東西了。 “怎么坐那兒?” 他話音未落,她穿過庭院,飛撲上去摟住他的腰: “宋焰……” 她一瞬間萬般情緒涌上心頭,眼淚流出。 他被她撞得稍稍后退一步,站穩(wěn)了,摸摸她的后背,逗她:“不喜歡,都急哭了?” 她立刻搖頭,哽咽: “宋焰,我喜歡到可以一輩子不出去。我本來就不喜歡外面的一切,我可以一輩子在這里不出去?!?/br> 宋焰愣了愣,想到她會很開心,但沒料到反應這么大。她急切說完那番話,再不吭聲,眼淚直下。 他大掌撫摸她的頭,要安慰什么,她心酸問:“宋焰,你這十年怎么過來的?” 他頓時抿緊了唇。 十年,怎么過來的? 熬過來的。 那次她醉酒后質(zhì)問他沒有為靠近她而做過一絲努力。 她不知道的是, 為了娶她,為了和她在一起,他積攢了十年,拼搏了十年。 即使那次受了重創(chuàng),讓他幾乎崩潰??珊髞淼拿恳惶?,他不曾有一天安于現(xiàn)狀,不曾有一天想過混著日子等相見。 他的計劃,在更早之前。 很早的時候,五芳街房價雖然不高,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巨款。他二十歲生日那天,也不知哪來的魄力,把父親留下的各類資金一次性花了個干凈,付了首付。還挺聰明地選了前低后高的遞進式還款,打著如意算盤,想著工資補貼和租金足夠還房貸。等房貸慢慢升高,他也升職加薪了。 卻不想中途天降橫禍。 他被嚴刑拷打半個月,后來被救走,罪名由坐實變成存疑,他知道救他的是誰。那時他太心高氣傲,太恨,太屈辱,人都倒在土里不成形了,都發(fā)不出清晰的聲音了,也要咒罵那個毀了他原生家庭的人。 他失去徹底洗清的機會,沒罪卻也不夠清白,原來的隊伍待不下去,被丟進人們說的最沒出息的隊伍,從零開始。 那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夢想破滅,事業(yè)挫敗,身體荒廢,四合院也要保不住了。 他是拼了命地想出成績想立功想升職,盯著考核獎金,績效獎金,功章獎金……盯著士官加薪,升班長加薪,升排長加薪。 可再怎么拼命也出現(xiàn)空缺,入不敷出。長那么大,生平第一次找朋友開口借錢,期滿了還不上,又不能失信,被逼到走投無路,找民間借貸。 而那時他甚至不知道許沁在哪兒,還會不會回來??扇司拖袷鞘ダ碇橇?,是個賭徒,是個瘋子,只想用盡一切辦法守住最重要的東西。 頭幾年黑暗的日子他已記不太清,只記得每月回家都穿著軍隊的迷彩服和膠底鞋,吃穿用度全在軍隊,不買東西不花費,每分錢都拿去還債了。 可即使是被生活逼成那副樣子,每過一個月卻又像贏得了一場戰(zhàn)爭,仿佛他的家一點點真實起來。 一點點找到了存在于世的感覺。 即使偶爾會模糊了許沁的樣貌,卻莫名覺得她一定會回來。 就跟那次在溜冰場打架一樣,她跟孟宴臣走了,可第二天她就回來了。 或許她自己沒發(fā)現(xiàn),但只要她意識到宋焰在等她。 她就會回去找他。 只是,很多個第二天之后,她都沒回來。 漸漸,一年一年,房價開始瘋長,房租跟著一次次翻倍。而他也一步步升職,壓在肩頭的重擔才一點點卸下。 但由于前期借過高利息民貸,他三年前才陸陸續(xù)續(xù)還清欠賬。 好在那時,房租已超過貸款額數(shù)倍,終于能余錢了,也能研究裝修了,讓舅舅幫忙設(shè)計和打造家具。 他天天翻書,研究說紫色促進睡眠,藍色叫人安靜,綠色適合廚房,黃色促進食欲。 花草樹木也都了解一番,香味不能太濃,不能招蟲,花期則最好把一年四季都湊進去。 而如今,房子已干干凈凈到期。 家具都是舅舅幫忙,刨去裝修的少部分錢,剩余也只有三十多萬,一大半買了戒指,余下按揭了一輛車。 他目前的工資應付車貸已是綽綽有余。 不舍得她在高峰期排隊等出租,更不舍得她擠地鐵,提前預支送她上下班的幸福,未嘗不可。 至于為什么一定要買白色寶馬。 因為八月那個雨夜,他救起來就是那輛車。 而她忘了。 她以為那天他是去救一個普通市民,以為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車。 她忘了。 在最初,五芳街起火那天,她的車堵著消防通道時,他就記住了她的車牌。 那個暴雨夜,支撐著他咬碎了牙也要把車推上去的信念,不過是因為他知道車里的人是她。 他的女人啊,生活記性不太好。 不過,不要緊。 等老了,再告訴她,也會是個驚喜。 等到白發(fā)蒼蒼了,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時候,再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