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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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的可以還回來,但必須吃掉一個,你選擇誰?” “那不用還了,反正你都吃了老白,就放過我吧!”可憐兮兮的央求。 白行簡現(xiàn)在相信這家伙是鳳君親生的了,陰險狡猾,詭計(jì)多端。他板起臉,教訓(xùn):“妖怪最喜歡吃膽小鬼,尤其是忘恩負(fù)義的小混賬。” “妖怪!把我夫子還回來!跪下叫我女王大人,我就饒了你!”戲路換得特別快。 “……”白行簡放棄了,這種人格缺陷沒救了,這家伙與鳳君一脈相承,黑得不見底,卻慣用善良純真的面孔騙人,其實(shí)完全不挨著。 持盈見千年老妖沒反應(yīng),不知怎樣是好,蹲在草叢里想主意。 手杖分開雜草,白行簡朝她邁了一步:“光天化日,狐妖鬼怪焉敢現(xiàn)身宮廷,子不語怪力亂神,你神神道道做什么?” 持盈如驚弓之鳥,兔子一樣又竄到另一堆草叢中躲起來:“子知道妖怪可怕,都不敢語,你你你不要過來,怎么證明你不是妖怪?” 白行簡一點(diǎn)也不想證明這種無聊的論題,干脆不理她,自己找路。 持盈不甘寂寞,從草堆里向他靠近,露出兩只眼睛,仿佛是要給他一個機(jī)會:“那你說說我最喜歡什么?” 白行簡一回頭,她又將腦袋縮回草叢里,昭文袋壓在膝蓋與肚子之間,露出櫻桃鮮艷的色調(diào):“櫻桃畢羅。櫻桃要滾出來了。” 持盈趕緊收好袋口,以遺憾的語氣對他宣布:“錯了,你還有兩次機(jī)會。” 他可沒同意玩這種幼稚的小兒游戲,當(dāng)即轉(zhuǎn)回頭,繼續(xù)找路,先用手杖拂開地面,看是否有路,再邁步,隱約記得東宮這邊開有側(cè)門。 他不搭腔,持盈一步步跟上,主動搭話:“你還有兩次機(jī)會哦,猜不出來你就是大妖怪,是什么妖怪呢,狐仙?黃大仙兒?可是你頂著夫子的皮,要是黃鼠狼就不好了……” “滾燈玩具?”白行簡忍不了她的聒噪,只好胡亂一猜。 “又錯了!”持盈遺憾搖頭,“只剩一次機(jī)會了,黃大仙兒?!?/br> 白行簡看她搖頭晃腦的樣子,是把這個游戲當(dāng)了真還是在宮里關(guān)得太苦悶沒有小伙伴玩耍,才生出這么無聊的主意。他沉著嗓子:“我是黃大仙兒,你怎么就不是個蚱蜢精?你怎么證明自己?” 持盈一愣,沒有想到還可以這么玩,頓時就高興起來,歡欣雀躍蹦過去:“并不能證明我不是蚱蜢精,或許我只是蚱蜢精做的一個夢,又或許夫子只是我做的一個夢,莊周夢蝶,蝶夢莊周。那夫子在誰的夢里呢?” “黃大仙兒?”白行簡隨她胡謅。 持盈非常得意:“終于承認(rèn)了吧,黃鼠狼夫子。” 白行簡在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歇口氣:“陛下召我覲見,現(xiàn)在可好,走不出去,耽擱了時辰,都是你瞎鬧騰。” “你要是黃大仙兒,我是不會讓你出去害人的!”較真起來,持盈非常有原則,總覺得今日夫子跟往日不大一樣。不過比較起來,她覺得黃大仙兒夫子容易親近,比往日冷冰冰的夫子好玩。所以,她起了點(diǎn)壞心思,要把黃大仙兒夫子困在這里,陪她玩耍。 白行簡明知道她在故意拖延時間,也還是勉強(qiáng)配合了幾個回合。觀賞之下,這個雜草叢生的荒園子竟生出幾分野趣來,而在神狐精魅的怪談中,更有超脫凡俗冗事的禪機(jī),令他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心曠神怡? “榴蓮?!彼蝗坏?。 持盈睜大眼,竟然答對了,她猶豫要不要耍賴,最后泄氣:“好吧,我放你出去?!彼戳丝刺欤叩桨仔泻喩磉?,拿過他的手杖,“借用一下。” 她將腳下的草拔了,提起手杖扎入土里,筆直的影子映在地面,她從昭文袋掏出一顆櫻桃放到影子上,然后站到一邊玩。白行簡看到這里,問:“這是做什么?” “辨別方向,現(xiàn)在不知道是什么時辰,只能靠日影測量?!睘榱说热沼耙苿?,她耐不住性子地這里蹲一蹲,那里踩一踩,不時拿草根串出蟲子放到白行簡腳邊,讓他辨認(rèn)昆蟲。 白行簡遇到這樣的難題,當(dāng)然是十猜九錯,大約辨了快十幾種,她終于肯放了黃大仙兒夫子,在手杖日影偏移出去一部分后,又放了顆櫻桃壓到影子上。然后她撿了根硬枝,將兩顆櫻桃以直線相連,再毫不吝惜夫子的昭文袋,將其摁到地上,讓袋子邊緣貼近那條直線,而后沿著昭文袋另一邊劃下又一道直線。 因?yàn)檎盐拇乃姆椒剑@樣便確保了兩條線的垂直。持盈趴在地上滿意地看著自己劃出的標(biāo)準(zhǔn)“十”字,最后將其標(biāo)注方位,兩顆櫻桃之間的直線是東西方向,與這條線垂直的則是南北方向,朝太陽的一端是南方,相反方向是北方。 持盈伸出纖細(xì)的手指,無力地朝北方指去,那是元璽帝正殿所在。 陽光跳躍在她指端,照出純凈無暇,比琉璃通透。 ☆、第39章 聯(lián)姻不靠譜 沿著持盈所指方位,跋涉過及膝草徑,白行簡尋到了粉墻綠瓦下的側(cè)門。持盈站在門內(nèi),目送夫子,背后是一片風(fēng)中起舞的葦草,草浪起伏,能將她小小的身影淹沒。大約是愛哭的緣故,她眼里總有水澤流轉(zhuǎn),倒映著視線聚焦的人與藍(lán)天碧瓦,沒有塵垢陰霾。 “大學(xué)士罷課告御狀,要不了多久,陛下便會召你問話,不如趁機(jī)準(zhǔn)備下說辭?!卑仔泻喭T陂T下,提醒她即將面對的難題,交代她注意事項(xiàng),“若是陛下問話,你不可辯解,認(rèn)錯即可。若是鳳君問話,老實(shí)交代被戒尺打過即可。歸根結(jié)底,此事因我而起,主要責(zé)任不在你,不必?fù)?dān)憂?!?/br> 被夫子一番安撫,原有的一點(diǎn)小顧慮統(tǒng)統(tǒng)煙消云散。收到夫子擬就的應(yīng)對御狀攻略,持盈有種被蘭臺令撐腰的大無畏感,但同時也替他擔(dān)心:“那夫子怎么辦?” “沒什么要緊,不用為我說話,但最后你得向大學(xué)士道歉,不過放心,他不會再入東宮了。”仿佛一切都在預(yù)料中的白行簡卻也有隱患,比如持盈抱著的昭文袋,他目光從袋上掃過,要提醒又不能太刻意,“你能識方位,就沿原路回去,昭文袋放回寢殿去,不用還我?!?/br> 持盈一一點(diǎn)頭,見他要走,不由自主往前蹭了幾步,脫口問:“我以后都不能去昭文館上課么?” 白行簡微微轉(zhuǎn)身后,頓住步子:“你若想去,便能去。”只要他辭去昭文館教習(xí)職務(wù)。 *** 瑤國使者千里迢迢趕至強(qiáng)鄰大殷,送上國書后被晾在使節(jié)館舍三日,才被大殷女帝下令召見。好不容易入了宮,又被晾在待面見天子的偏殿,候了一個時辰無人搭理,心中早就生了悔意,萬不該貪圖國君那點(diǎn)賞銀,做了倒霉的使節(jié)。 國君耳提面命的重任猶在眼前,替瑤國尋回公主是保底任務(wù),達(dá)成與大殷聯(lián)姻任務(wù)則是最佳目標(biāo)。但這惹是生非的公主陷害大殷儲君未遂的罪名還不定能洗脫,就想嫁給大殷親王,實(shí)在有點(diǎn)異想天開。 使者焦慮地踱來踱去,忽聽安靜的殿外有了動靜,往殿外一瞅,見主殿方向奔來幾個內(nèi)侍,從面前一掠而過,似乎去迎什么人,完全將這個鄰國使者當(dāng)了透明。透明使者不甘又好奇地把腦袋轉(zhuǎn)了個方向,幾個內(nèi)侍果然迎住了一人,將那人簇?fù)碓谥醒搿?/br> 透明使者大吃一驚,被內(nèi)侍急急忙忙迎來的竟然是個身有缺陷的人,需拄杖才能行動。待他們走近,使者看清,此人雖身體不同常人,但神情并不見卑躬,也不倨傲,服飾樸素?zé)o華飾,似乎全無特別之處。正這樣想著,那人一個眼風(fēng)毫無預(yù)兆掃過來,使者目光與他撞個正著,心中忽地一涼,再一熱,一跳,神魂飛散。待回過神來,那人已隨內(nèi)侍走入正殿。 “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嗎?算了,你肯定不知道?!蓖该魇拐咄顑?nèi)另一人說話,卻如同自言自語,“一會兒我被召見的話,你可要在這里等著,我答應(yīng)讓你見你想見的人?!?/br> 正殿內(nèi),御座上不見女帝,較御座矮一級的鳳位上端坐著鳳君,穿的是正式禮服,鳳袍曳地,金絲紋繚繞袖間,玉簪束發(fā),明珠為飾,頗為雍容。鳳座之下,宮廷護(hù)衛(wèi)與女官依次班列,執(zhí)戟郎與掌扇宮女各就其位。 白行簡入殿便見這陣仗,倒也從容不迫。元璽帝不在,足以看出大殷并不打算以重禮款待使節(jié),簡言之,使節(jié)分量不夠,便以鳳君代陛下接見。 鳳君端坐位子上,等的就是史官就位,才好接見鄰國使者,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時辰,好大的架子。因此,此刻見到白行簡,鳳君目中便毫不克制地流露出肅殺之氣。如果鳳君知道這一個時辰中,白行簡就是跟他家寶寶廝混在一起,恐怕這肅殺就得是真殺。 白行簡對那道犀利注視過來的視線視而不見,不緊不慢地行了一禮,然后輕車熟路往一旁的史官幾案前就座,立即便有幾名女官過來,接手杖的,放坐墊的,研墨的,鋪紙的,無微不至。 鳳君瞧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憤聲轉(zhuǎn)移仇恨:“宣瑤國使節(jié)!” 偏殿里等得要發(fā)毛的瑤國透明使者終于被內(nèi)侍引入正殿,雖然做好了種種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被大殷宮廷刀劍環(huán)侍的氛圍嚇了一跳,抬頭見一個龍章鳳姿的男人正睥睨而向,又嚇了一跳。女帝缺席,鳳君召見,這也沒什么,但大殷的鳳君如此美貌,瑤國使者忍不住心猿意馬。 沒錯,瑤國透明使者是個女人。 鳳君也略吃驚,這瑤國連派遣使節(jié)都派個女人來,是何居心?但他不能表現(xiàn)出歧視女使節(jié)的意思來,畢竟大殷連皇帝都是女的,儲君也是女的。 “貴使遠(yuǎn)道而來,莫非舟車勞頓,已忘了兩國外交禮儀?”鳳君有理有據(jù)地給了個下馬威。 瑤國女使頓收心猿意馬,不敢大意,連忙下拜:“瑤國使節(jié)馮聊奉國君之命,面見大殷皇帝陛下與鳳君,特來交涉我國公主與貴國的糾紛?!?/br> “僅僅是糾紛,大殷也不會扣押貴國公主于大牢?!兵P君不跟她繞彎子,也不隱瞞瑤姬承受牢獄之災(zāi)的事實(shí)。 馮聊早就料到公主得罪大殷儲君不會有好果子吃,沒被砍頭就是慈悲,能保住小命就是走大運(yùn),牢獄之災(zāi)倒是小事,但她代表瑤國出使,不能不顧公主安危:“公主犯錯,觸犯大殷律法,身陷囹圄無可厚非,但請鳳君高抬貴手,放公主一條生路,瑤國無以為報,愿奉黃金百兩,贖公主之罪?!?/br> 鳳君當(dāng)即駁回贖罪請求,冷冷一哂:“大殷不缺黃金百兩,貴國公主私越國土,謀害我朝儲君,區(qū)區(qū)黃金百兩便想贖罪,未免癡人說夢!” 大殿角落,垂簾遮擋,此際忽然簾動不止。那垂簾就在白行簡側(cè)后方,聽見響動,他側(cè)首,目光掠過,珠簾后藏著三個少年身影,賢王小寶兒、親王姜慕之,以及憑直覺也知道缺不了的持盈。 這三個家伙湊熱鬧倒是來得迅速,膽子大到敢從后門入殿,藏著偷看瑤國女使。親王必是為著公主瑤姬而來,所以聽到鳳君駁斥便有些按捺不住。 這次會晤并非完全公開,不然這殿內(nèi)不會只有寥寥數(shù)人,兩國若是正式會晤,少不了公卿大臣助陣。私晤有私晤的處理方式,不相干的人闖入會打亂節(jié)奏,攪亂局勢。因此距離珠簾較近的白行簡團(tuán)了一張紙,準(zhǔn)頭很足地拋擲過去,正中探出腦袋偷窺的持盈。 持盈腦門挨了夫子一記紙團(tuán)殺,兩手逮著紙團(tuán),將腦袋縮了回去??s到珠簾后,她手忙腳亂打開紙團(tuán),不負(fù)她的期待,夫子果然是給她傳的飛書,非常吝惜筆墨的傳書——白白的紙上就一個字——安。 持盈迅速將這一個字翻譯了過來,沖著一團(tuán)亂的舅舅和弟弟低聲道:“安啦安啦,夫子說不用擔(dān)心,你們再吵吵就給你們一人記一筆!” 賢王不信,搶過紙團(tuán):“你夫子會這么啰嗦?我看看!”看完之后,噗嗤笑了,趕緊還給氣勢洶洶要把紙團(tuán)搶回去的持盈。 不過,賢王和豆包兒到底是安靜下來了。蘭臺令的勸告不敢不聽,何況還有持盈對他們虎視眈眈。 后方穩(wěn)定下來,前方討價還價還在如火如荼。 馮聊沉吟片刻,拿出殺手锏:“若是黃金百兩難入鳳君的眼,那我瑤國公主為質(zhì),嫁與大殷皇子,以身贖罪,如何?” 珠簾后“咚”的一聲,有人喜出望外地暈倒。 白行簡提筆記錄到這里,停筆在紙上。 鳳君從座椅上起身,袖上金絲光芒閃作一片,鳳眼隱隱含怒:“這便是瑤國誠意?聯(lián)姻之事,休作妄想!” 依舊是被拒絕,馮聊卻不驚慌,她望著鳳君一張滿是怒容的俊臉,胸有成竹地拿出最后的籌碼:“鳳君息怒,若是我們公主的分量也不夠,那關(guān)于前蘭臺令失蹤的消息,可否以表誠意?” 一滴墨,滴到紙面,暈散了端雅字跡。白行簡如同被定住,手臂僵硬,眼睛緊緊盯住馮聊。馮聊似有所感,朝他看來。 “前蘭臺令?董狐?”鳳君一臉怒容來不及收,被風(fēng)牛馬不相及的一個人弄得錯愕,“一個五年前便已致仕的史官,跟你瑤國有什么關(guān)系?你怎知他失蹤?” “前蘭臺令董狐有個家仆,董老先生一生清廉,并無親眷,致仕也僅帶著家仆一人隱居。老先生年事已高,家仆自然形影不離,但我前來大殷的路上,竟然遇見這位逃亡中的家仆?!瘪T聊說一半留一半,但這一半的消息已經(jīng)足夠震懾。 鳳君朝白行簡看來:“蘭臺令,此事你怎么看?” 白行簡扶案起身,連手杖都忘了要去拿:“先生家仆何在?” “候在偏殿?!瘪T聊答道。 白行簡繞開幾案,一步邁開,腿上無力,踉蹌之間,手杖與一個柔軟的身體及時送到。 持盈早覺著不對勁,一看白行簡竟忘了手杖,她閃電般沖出珠簾,從宮女手中搶過他賴以行動的支撐,送去他身邊。讓他拄杖終歸來不及,持盈拉住行將跌倒的白行簡,讓他以自己為倚靠,助他站立,才將手杖塞到他手中。 持盈這動如脫兔的行動軌跡,把鳳君給看呆了。 鳳君心中一片酸楚。 ☆、第40章 父女大作戰(zhàn) 觸碰到他的手,持盈才發(fā)覺夫子的手竟然這么涼,這么瘦,與她溫?zé)崛彳浀男∈纸厝徊煌?。夫子失神的狀態(tài),她從來沒有見過,他一直都如定海神針,無所不在掌控,今日竟因瑤國使節(jié)一句話而亂了分寸,連自己雙腿不能如常人一樣行走都不記得。 持盈心中非常難過,若非自己反應(yīng)快,跑得快,夫子豈不是要摔倒?她開始討厭起這個帶來壞消息的瑤國使節(jié)。夫子情緒不穩(wěn),持盈不敢松手,階梯也不敢讓他走。 與此同時,鳳君酸酸地接收到寶寶投過來的視線,飽含責(zé)備,直白而坦然,鳳君心中醋翻了天,但又無可奈何,只能依著寶寶,咬牙道:“宣前蘭臺令家仆入殿!” 瑤國女使馮聊道:“前蘭臺令之事似乎隱涉機(jī)密……” 史官掌握一些王朝機(jī)密并在一定時限內(nèi)不可揭秘,所以史官根據(jù)所接觸的機(jī)密劃分三六九等,如蘭臺令這種一生可掌握絕密的史官,一旦致仕,必須隱姓埋名,不可對外界透露只言片語,否則若是被朝廷查知,便是死罪。 已致仕的前蘭臺令若真失蹤,此事當(dāng)然非同小可,而知曉內(nèi)情的家仆成了關(guān)鍵人物。如若不是瑤國使節(jié)發(fā)現(xiàn),這等機(jī)要怎會容外使旁聽。鳳君屏退所有侍衛(wèi)宮女,這才召見證人。 持盈想扶白行簡落座,但根本無法左右他。他身體并不健壯,但出奇的固執(zhí),一旦雙腿有了支撐,如持盈這般微小的力道對他就是蚍蜉撼大樹,自不量力。持盈放棄了,由著他。夫子只要不在激動失神的狀況下亂來,自己站穩(wěn)是沒問題的,持盈便沒了攙扶他的理由,知道他討厭被人碰觸,這個時候?yàn)榱瞬唤o他添堵,她乖覺地離開了他的手,只站在他身邊,以防萬一。 白行簡這時有點(diǎn)回過神來,方才沖動之下險些失儀,若非一個溫?zé)岬男∩眢w做支撐,他蘭臺令的自尊便要跌得粉碎。意識里短暫的一片白茫茫中,是一只柔若無骨的手將他拉回,空白的神識里滋生的第一個念頭,竟是,有人的手可以這樣柔軟的么?是水做的,還是云朵凝就的?而神思回到現(xiàn)實(shí)后,手上唯一的一點(diǎn)溫度便離開了他,他身上又冷了下來,全身的骨架緊繃,直面終于到來的危機(jī)。 偏殿待召的人被領(lǐng)入殿,持盈目不轉(zhuǎn)瞬盯著殿門,內(nèi)侍身后跟來的青年一襲灰衣征塵,衣襟與袖口均有利刃劃痕,其人身形單薄,面容憔悴,眼部有青紫淤痕,顯然是經(jīng)過長途跋涉,一路輾轉(zhuǎn)生死之間,得以幸存下來。此人一進(jìn)來,持盈便嚇一跳,同時感到身邊夫子呼吸驟緊。 “草民龍泉叩見鳳君?!鼻嗄耆氲罴窗?,雖形容狼狽,但不失禮儀。 “你就是董狐家仆?”鳳君細(xì)細(xì)打量跪在殿里的人,似乎要從此人身上每一處痕跡來推斷真?zhèn)巍?/br> “是!”龍泉回答鏗鏘有力。 鳳君將視線轉(zhuǎn)向一旁,雖然方才就盡量不去看寶寶緊張白行簡的樣子,但考慮大局為重,還是狠下心咬碎牙,狠狠瞪向白行簡立身之處,不免也捎上了持盈:“蘭臺令,此人你可認(rèn)識?” 跪在地上的龍泉聞聲抬起頭,循著直覺看去,與白行簡目光相撞。兩人目光相觸,鳳君便已看出端倪,這是故人之間才有的注視。果然聽白行簡道:“認(rèn)識,龍泉伴恩師身邊十幾年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