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侯為她考慮妥善，讓顧煙寒感動的同時，也更加害怕:“舅舅！我不打！當(dāng)年娘活了下來，我也能！”

    忠毅侯心中越發(fā)懊悔讓秦子魚嫁來顧國公府。

    “煙兒，身子重要啊。”顧國公試圖上前。

    顧煙寒橫眉冷對:“我不。你們沒有權(quán)利做主我的性命！席慕遠(yuǎn)，孩子是我一個人帶到現(xiàn)在，懷孕有多苦也只有我自己清楚，憑什么現(xiàn)在你說不要就不要？”

    “本王不想失去你。”

    顧國公與忠毅侯對席慕遠(yuǎn)的支持讓顧煙寒心底發(fā)寒，那種舉目無親的恐懼再一次襲上心頭。

    望著席慕遠(yuǎn)，當(dāng)年對陸籬判若兩人變化的顫栗幾乎要支配她:“你和陸籬一樣差勁！他當(dāng)年也殺了自己的孩子！”

    席慕遠(yuǎn)駭然。

    當(dāng)年顧煙寒與陸籬也有了孩子？

    不！不可能！他和王妃新婚之時，王妃是第一次！

    可看著顧煙寒流淚，席慕遠(yuǎn)的心再一次不安起來。

    顧國公連忙拉了一下顧煙寒:“煙兒，你胡說什么！”

    “父親，我絕不會打掉孩子！席慕遠(yuǎn)，你不想讓我恨你一輩子的話，就別逼我?！?/br>
    “如果能讓你活下去，本王寧愿你恨一輩子！”

    “我不會活下去的?！鳖櫉熀曀廊鐨w的盯著他，“孩子生，我生。孩子死，我死！我說到做到！”

    “不許胡說！”

    “你自己想清楚！”顧煙寒下逐客令，顧國公與忠毅侯還想要說什么，她一個字也不想聽。

    她知道他們是為她好，可這樣的好她承受不來。

    顧煙寒至今都記得上一世，向來高傲的母親承受喪夫與喪女之痛后，跪在陸籬面前驚慌失措的求他放過顧煙寒。

    為了讓她活下去，母親自殺。用自己的一條人命壓在陸籬心上，只為讓顧煙寒活下去。

    這一世，顧煙寒怎么能再用自己孩子的命來茍且偷生！

    秦雨涵被忠毅侯帶走，屋內(nèi)只剩下席慕遠(yuǎn)與顧煙寒。

    顧煙寒貼墻躲著他，她恐懼的神色讓席慕遠(yuǎn)不敢再上前。

    “你就不為我想想么？”席慕遠(yuǎn)問。

    “那你為我想過嗎？”顧煙寒反問，“你怎么能這么殘忍？這么自私？我不是個偉大的人，可我的孩子，若是連我都不去保護(hù)他，將來他怎么辦？”

    “可我不想你出事……”

    他的悲傷仿佛要從眼眸中溢出來，顧煙寒別過頭去不再看他:“我不想見到你。席慕遠(yuǎn)，你聽著，孩子如果有意外，無論是不是你主導(dǎo)的，我都恨你一輩子。”

    “煙兒……”

    “若是寶寶能平安出生，我跟你回王府……往后好好過日子……”這是顧煙寒能給出的最大退步。

    席慕遠(yuǎn)眼中閃過一道亮光，薛紹的話又瞬間讓他從天堂跌回地獄。

    若是孩子能平安出生，顧煙寒根本就活不下去！

    “你唬我?！毕竭h(yuǎn)望著她。

    顧煙寒的確是存了唬他的心思，但此刻不能承認(rèn):“我說到做到。你是想要失去孩子后再失去我，還是我和孩子好好過日子？”

    席慕遠(yuǎn)根本不信后面那句話。

    顧煙寒沉聲又道:“話說在前頭，若是我沒了自己的孩子，往后我不會讓任何人寄養(yǎng)在我名下，也不會讓你再有任何子嗣！你死后，連個祭拜的人都別想有！洛北王府從此斷子絕孫！”

    這樣惡毒的詛咒，只有顧煙寒說出來，才不會讓席慕遠(yuǎn)那般生氣。

    “你真的要對本王這么殘忍？”

    “王爺可曾想過，你的仁慈對我也是種殘忍？往后一生，我都會記得我這條命是用孩子的命換來的！”

    席慕遠(yuǎn)一窒，慢慢閉眼:“你若是死了，本王陪你?！彼辉撟屄屣L(fēng)為顧煙寒調(diào)理身子，更不該讓顧煙寒有孕。他才是害死顧煙寒的罪魁禍?zhǔn)祝?/br>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瓢潑大雨，席慕遠(yuǎn)揮開掃雪遞上來的油紙傘，徑直走入雨中。

    洛風(fēng)撐傘追上去:“重麟！”

    “答應(yīng)她吧?！毕竭h(yuǎn)絕望的停在雨中。

    “什么？”洛風(fēng)不解。

    “收我與煙兒的孩子為徒。孩子若是天賦好，你便多教些。若是實(shí)在不成器，你教好他輕功、教好他明辨是非變成，是否有建樹不用強(qiáng)求?！庇甑闻拇蛟谙竭h(yuǎn)的臉上，從他眼眶落下，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洛風(fēng)有些不安:“你不要也這么說……會讓我覺得像是遺言……”

    “等他長大，告訴他，他有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娘?！蓖瑫r也是對他爹最殘忍的一個人。

    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地步，自然是誰都不敢給顧煙寒強(qiáng)行灌藥。

    秦雨涵依舊來看顧煙寒，還沒說幾句話，就有人通報(bào):“常姑娘來了?！?/br>
    顧煙寒心里那根刺一下子攢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