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節(jié)
說實話,他至今都不能完全相信老王妃的話。這些年來,他這個母親已經(jīng)讓他失望太多回。 至于皇后,很顯然她已經(jīng)相信陸籬是假冒的。但即使席慕遠(yuǎn)知道,即使自己也是假冒,皇后很有可能將錯就錯——因為他可以保證皇后地位不倒。 就像陸籬身份剛揭露的那一瞬間,皇后心中有疑問卻裝聾作啞,很顯然是為了有個兒子給自己防身。 這兩個女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席慕遠(yuǎn)誰也無法完全信任。 最重要的是,若他是皇長子,即便沒有奪位之心,太子一黨也不會放過他。與其到時讓顧煙寒母女陷入危險,還不如這會兒就抽身。 可這場戲,他想看下去。他想知道自己,自己究竟是否為老王爺親生。 安西伯在原地愣了一下,瞧著席慕遠(yuǎn)挽著顧煙寒的背影,見自己已經(jīng)被落下一段距離,這才匆匆追上去。 養(yǎng)心殿內(nèi),陸籬、太子與張貴妃也已經(jīng)被傳喚二來。 帝后端坐在正中央。大概是為了討好席慕遠(yuǎn),洛北王夫婦也給賜座在一旁,看的安西伯祖孫三代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說吧?!被实郯l(fā)話。 安西伯上前道:“皇上,臣見那苗人穿戴不像我中原人,便派人去詢問他為何會在這里。他說,許多苗寨里孩子一出生,就會在孩子背上用特制藥草畫上圖騰。這樣的圖騰,遇水不化,終身跟隨。” 他依次瞥過席慕遠(yuǎn)與陸籬,“臣斗膽想到了陸大人背上的麒麟圖,便想請他隨臣一道進(jìn)京為陸大人辨認(rèn)。誰知,他卻拒絕?!?/br> 這樣的欲揚(yáng)先抑,誰都聽得出。沒人追問,安西伯只能自己說下去,“臣便好奇多問為何要拒絕,得知此人此番前來只為報仇。不報仇,無心其余之事?!?/br> “報什么仇?”皇帝問。 “殺父之仇?!卑参鞑亮寺?。 皇后眉頭微挑,不自覺的在陸籬與席慕遠(yuǎn)身上瞥過。 張貴妃不自覺笑了,問:“父親請說,是何人殺了那苗人的父親?” “臣也不知,但據(jù)那苗人所說,是有人重金請他父親出山。之后他父親便沒了音訊?!卑参鞑馈?/br> “那怎么確定是被殺了?”皇后問。 “他們苗人自出生便養(yǎng)蠱在體內(nèi)。蠱分陰陽蠱,陰蠱在人體內(nèi),陽蠱在家中。若是宿主死亡,陰蠱也會隨之死亡。陰陽二蠱同生同滅,家人一看陽蠱死去,便知人死?!?/br> “那又是怎么知道他父親被請他的人所殺?”皇后問。 安西伯壓住嘴角的笑:“皇后娘娘,臣還沒有說他父親是被畫麒麟圖的人所殺?!?/br> 皇后面色微變,很快不吭聲。 皇帝略有疑慮的瞥了她一眼,問安西伯:“那人現(xiàn)在何處?” “就在神武門外!”安西伯朗聲道。 “宣?!?/br> 很快便有小太監(jiān)引著一苗族打扮的年輕人進(jìn)來。那人膚色黝黑,眼神暗淡,像是受了什么極大的打擊一般。 皇帝問:“你會畫什么圖?” 苗人抬頭望向皇帝,嘴巴微張想要說什么卻沒有能發(fā)出聲音,只能手舞足蹈,想要表達(dá)什么。 安西伯一臉痛心的站出來:“啟稟皇上,此人名為阿諾,與前兩日被人毒啞了嗓子?!?/br> 皇帝詫異:“誰做的!” “臣不知,但一同被毒啞的還有臣命去照顧他的小廝。只不過他被毒啞前,將一切都告訴了臣。”安西伯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來一方絲帕,“這是臣當(dāng)日讓他所畫麒麟圖,還請皇上過目?!?/br> 湯富貴下來將絲帕遞給皇帝。 皇帝看完臉色微變:“給洛北王看看?!?/br> 絲帕上畫的是兩只麒麟相斗,雖然不是與席慕遠(yuǎn)背上的一模一樣,但能看出來個輪廓。 安西伯道:“阿諾還是新手,畫技不足,且當(dāng)初只是看了個大概,因此臨摹的不甚清晰,還望皇上諒解?!?/br> 席慕遠(yuǎn)不置可否的將絲帕遞還。 皇帝問:“洛北王,你有什么想說?” “本王沒什么可說。倒是這副畫想說明什么?說本王假冒皇長子嗎?本王可一直都說自己不是。”席慕遠(yuǎn)感覺自己和他們是在兩個世界。 這些人一個個腦子里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總感覺他要去跟他們搶東西。放屁!他有老婆孩子就夠了,要那些垃圾干什么? 安西伯臉色微白。 倒是皇帝,那剛被勾起來的猜忌心,這一下子又疑惑起來。 可張貴妃不這么想:“萬一王爺是欲情故縱呢?” “本王就是欲情故縱又如何?”席慕遠(yuǎn)反問。 張貴妃竟然不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她從未見過這般囂張之人! 席慕遠(yuǎn)瞥過陸籬:“陸大人怎么看?” 陸籬不緊不慢的將絲帕放下:“這不是我背上的麒麟圖。反倒和王爺身上的像?!?/br> 席慕遠(yuǎn)看向皇帝:“皇上,請給他筆墨,讓他再畫一回?!?/br> 安西伯連忙阻止:“洛北王是不相信老臣嗎?” “不行么?”席慕遠(yuǎn)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