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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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嘯說,能不能回北京再說。 盧婉說,我已經(jīng)來了,就在呼市機(jī)場。路我不太熟,我想找當(dāng)?shù)厝俗廨v車過去。 莊嘯說,路不熟你還來?這地方荒郊野嶺,迷路了都能凍死人,不安全,別任性。 盧婉說,我就想見見你,拍完戲你就跑了,以后又見不著了。 莊嘯說,你別來劇組。 盧婉說,那你就過來見我,不然我真的去劇組了。 裴琰瞅著莊嘯慢慢走回來,站在一口“咕咕嘟嘟”沸騰冒泡的大鐵鍋前,盯著這一鍋微起的波瀾。莊嘯低聲說:“我去跟導(dǎo)演請個假,我去呼和浩特一趟?!?/br> 裴琰刷完牙了,只能嚼牙刷了,立即說:“我陪你去?!?/br> 莊嘯搖頭,搞笑呢,怎么可能讓你陪我去? 小薩站起身:“哥我陪你去唄?!?/br> 莊嘯搖頭:“我自己去,沒多遠(yuǎn)的路,一天就回,能解決?!?/br> 莊嘯彎腰端起一大碗咸奶茶,仰脖一飲而盡,也沒什么艱難表情,跟薩日勝說:“我不在組里,你就待在這兒別動窩,背身的遠(yuǎn)景的鏡頭,那些不太重要的,你都先替我拍了!” 裴琰一下子連換衣服和去化妝的心情都沒了,挺難受,可又說不出什么來。他就特別擔(dān)心莊嘯——這輝騰錫勒大草原距離呼和浩特還有一百多公里呢往返就是三百公里誰他媽這么折騰人?! 莊嘯還是帶了莊家班另外一個兄弟一起開車走的。草原上開長途車,一個人真不行,怕路上車子拋錨。 一整天沒有在劇組里露面,莊嘯只是悄悄向制片和導(dǎo)演請了假,其他人都不知這人去哪了。 裴少俠這一整天魂不守舍,甩著手在片場溜達(dá),講黃笑話都覺著沒意思,牛rou條和蒜蓉辣醬都撩不起他的興奮勁兒。 這一天也挺逗的,邢瑢開始找薩日勝學(xué)騎馬了,磨磨嘰嘰耗了一整天。 薩日勝那樣子,自帶草原之花的高冷氣質(zhì),一開始才不樂意教這種學(xué)生,他以前在各劇組里經(jīng)常教其他演員騎馬,越是大牌越嫌麻煩啰嗦事多。邢瑢反而挺積極的。“哎呀那個馬總是搖尾巴抽我!”“它屁股總是扭來扭去!”“這是最溫柔的一匹小馬么,不然再幫我挑一匹更溫柔的吧?” 旁邊另個小弟笑說:“這真是最溫柔的,最矮的,腿最短的一匹,不然只能讓小薩趴下騎著他了!” 邢瑢搖頭:“可別,他是最不溫柔、最扭來扭去的一匹吧?” 誰扭來扭去?小薩不服,瞪個白眼。 “不瞪馬就老是瞪我?”邢瑢說,“對馬比對人溫柔多了,干脆就我趴下,四腿著地就好了么?” 小薩繃不住笑了:“也沒有老瞪你么?!?/br> 不知怎么說的,邢瑢騎著馬就跟上了小薩的馬,小薩也不好放馬撩蹶子踹人,于是一個帶著另一個轉(zhuǎn)山坳了。 邢瑢在莊嘯不在場情形下,反而舒服自在,臉色正常多了。不必嚴(yán)陣以待,不用跟誰搶風(fēng)頭,也不用看哪對cp在他眼前秀恩愛擠對他。 “哎,你家住哪?是住這附近?”邢瑢問。 “不在附近,遠(yuǎn)得很,錫林/郭勒盟那邊。”薩日勝說。 邢瑢聽所有的四字地名總之都差不多,錫林/郭勒和輝騰/錫勒有什么分別,哪是哪啊?根本就是一樣的么。他不停地笑,然后又問:“你家里養(yǎng)了幾匹馬?” “有一群吧,七八匹馬。”薩日勝說。 “也養(yǎng)羊吧?你家羊可倒霉了,你這么能吃羊,每天在羊圈里扒拉,琢磨這頓吃哪只呢,下一頓準(zhǔn)備吃哪只呢……”邢瑢用手扒拉著馬的鬃毛。 薩日勝難得又笑一下。 旁邊的小弟說:“小王爺來一趟輝騰錫勒,這當(dāng)?shù)氐鸟R和羊都倒霉了。馬都被他騎蔫兒了,棚里的馬現(xiàn)在都躲著他走!羊這幾天就要被他吃光了。” 薩日勝得意一笑:“吃光了正好再換個地方吃?!?/br> 邢瑢大笑:“好可怕啊,我就是屬羊的,我也趕緊躲吧?!?/br> 哈哈哈—— 他經(jīng)紀(jì)人悄聲問邢瑢:“莊先生人呢?怎么一早上就沒瞅見?” 邢瑢聳肩:“我哪知道?” 經(jīng)紀(jì)人神情失落,跟丟了多少錢似的:“你怎么就不問問呢?咱們在一個組里,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消息總是落在別人后面……” 邢瑢說:“我管別人干什么?我拍完自己的戲就好了么。” 經(jīng)紀(jì)人說他:“你跟那個薩日勝套什么近乎?” 邢瑢說:“我沒套近乎,我就是找他學(xué)騎馬啊。這次再不學(xué),以后我進(jìn)了別的劇組還是像個蠢蛋我還是不會騎!” …… 當(dāng)天拍了許多邢瑢在草原上、土城中、帳篷里的戲份。在鏡頭里拎著長槍替莊嘯站住位置、以背臉和側(cè)臉出鏡的就是薩日勝。 戴了頭套化了妝,穿一模一樣的裝束,足以亂真,很像正主。 拍到一個朱皇子與云大俠在客棧里打尖兒吃飯的鏡頭,兩人對桌,邊吃邊說幾句很簡單的臺詞。 吃第一遍,導(dǎo)演ng,跟小薩說:“就顧著吃,臺詞忘了念了?你好歹嘴巴動一下,不然不好配音?!?/br> 吃第二遍,導(dǎo)演再次ng,跟小薩說:“你也吃太快了!你一口一個包子?!” 小薩嘴巴動著,抬頭對導(dǎo)演說:“羊rou餡的,太好吃了,我有點(diǎn)餓?!?/br> 瞬間笑場,邢瑢把頭枕在自己胳膊上,趴飯桌上樂。 吃第三遍,邢瑢張嘴剛咬開那包子,“噗”,滋出一串羊油湯,特別準(zhǔn),直接滋到對面小薩的臉上。 全場笑崩了。 導(dǎo)演也笑,說:“你們倆就是故意的吧?!” 邢瑢笑得純真無邪:“我故意的,小薩說喜歡吃,我讓他再ng一遍,他就可以再多吃一個包子。” 薩日勝瞅了邢小哥一眼,笑,不自覺地伸手又摸走一個羊rou包子,瞬間又干掉一個。導(dǎo)演揮揮手說,你們倆趕緊把這條過去,廚房還有一屜包子炊餅,都端走端走吃去! …… 傍晚,蒙古包里再次飄出羊rou、熏雞和奶茶的香氣,懸浮在草甸邊緣的那條天路之上,掠過熟悉的車身影子,莊嘯駕車回來了。 裴琰披著羽絨服,就蹲在大帳篷門口,“騰”的就站起來了! 他沒想到莊嘯說回就能回來,沒有被誰絆住。 他以為這人今夜回不來了,指不定在哪兒就留宿了……但莊嘯這人辦事太靠譜,打定的主意是什么,就是什么,沒人能絆得住。 莊嘯熄火下車,“啪”的關(guān)上車門,遙遙地看著裴先生。 莊嘯看他的眼神,就是比看別人都費(fèi)時、持久,裴琰堅(jiān)決認(rèn)為自己沒有自作多情。 他捂著一件羽絨服,雙手?jǐn)n在袖筒里,戴一頂絨線帽子,站在一匹瘦馬旁邊,夕陽正在西垂。那樣兒可憐兮兮的,等著誰賞飯吃呢。莊嘯瞅著他,笑了一下,搖搖頭,就是告訴他:沒事,甭?lián)摹?/br> 天色漸暗,四周燈火曖昧,晚餐還沒做好,趁這空閑,莊嘯隨口跟周圍人說了一句:“跑了一天的路,餿了,我去湖邊洗個澡?!?/br> 莊嘯拎了一條白毛巾,一套換洗衣服,從牧民的馬廄子里牽出一匹馬,翻身上馬而走,背影很快消失在山坳背后…… 過了沒幾秒鐘,裴琰哼了一句:“飯還沒好???我出去溜個彎,一會兒就回來,羊rou記著給我留一個腿?。 ?/br> 他也牽走一匹馬,悄悄溜開,追著莊嘯馳馬的方向就去了…… 帳篷另一頭,經(jīng)紀(jì)人敲著盛奶茶的銀碗,小聲嘀咕:“這么磨嘰也不開口問,人都回來了,連人家去哪都沒搞清楚……” 邢瑢低聲哼道:“你牛掰,你搞清楚了?” “他好像今天開車去呼市了,不知去見誰了,咱們也沒趕上?!苯?jīng)紀(jì)人說著,瞅一眼邢瑢,出主意,“他剛才說去洗澡,你不過去看看?” 邢瑢把眼皮一翻:“人家洗澡,我‘看’什么?。课曳凑灰?。” 人都有逆反心理,邢瑢心里壓力很大,莫名地也很煩躁。聽見“莊嘯”二字他條件反射一樣不自在,特沒面子,想要躲。 他公司團(tuán)隊(duì)一個勁兒讓他摽上莊嘯,就是互相蹭個熱度,莊先生重回大陸拍武俠片,流量正在峰值,趁著這股子新鮮勁,誰跟莊嘯挨上邊,都能獲得關(guān)注。 經(jīng)紀(jì)人一臉喪氣,其實(shí)也壓力很大,都混得不容易。公司里有業(yè)績考核大排名,你們家藝人這季度有多少通告活動,多少媒體曝光,多少網(wǎng)絡(luò)點(diǎn)擊流量,投資回報(bào)和收益是多少,互相都較勁比著……流量小生就有流量的壓力,工作干不好是要被整組砍掉換別人頂上。 莊嘯回大陸不可能只拍一部戲,有一就有二。以前是投資方覺著這人忒難請,有價無市,現(xiàn)在發(fā)覺沒那么難請,片酬也非天價,各種劇本邀約都拋過去了,摽上熟了就有下次再合作的機(jī)會。 走古裝清秀小生路線的邢瑢,被公司團(tuán)隊(duì)打造出的定位,就應(yīng)當(dāng)搭配莊嘯這樣的大男主,很合適。 不搭莊嘯他還能搭誰?搭女演員更加沒有cp感,在這個問題上,瑢寶的粉、黑、路人竟然達(dá)成空前的一致,認(rèn)為邢瑢比跟他演對手戲的任何小花都漂亮。而年齡相當(dāng)?shù)墓叛b片男演員里,反正搭裴琰這樣的非主流邪魅娟狂是肯定不合適。 說到底,莊嘯這一類符合觀眾正統(tǒng)審美的大俠形象,在寬銀幕上是百搭的,跟誰搭戲都特別合適,戲約就很搶手,誰都想咬這塊臘rou。 …… 第四十章 誤撞 之前的下午,邢瑢在下了戲的間歇,在自家保姆車?yán)锓鲆患b好的禮物。是一小盒進(jìn)口雪茄和一只精致的包金打火機(jī),原本是為了跟莊sir攀交情,知道對方抽煙,打算送的。 他現(xiàn)在想等到劇組殺青散場時,把東西送給教他騎馬的小薩師傅。 小薩也抽煙。 送給薩日勝禮物,表達(dá)一番謝意,不會顯得他巴結(jié)大牌捧高踩低。對方?jīng)]名沒號的,比他還小好幾歲,長得就是個大學(xué)生樣兒,雖然應(yīng)當(dāng)也沒念過大學(xué)。互相之間聊個天一點(diǎn)兒壓力都沒有,他覺著這樣很輕松自在。 “好好好,去看去看……去給人家送搓澡巾、送秋褲么?” 邢瑢是被耳后不停絮叨的某人說煩了,突然爆發(fā),從桌案邊站起就往外走,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還不明所以。 微瀾之下已有波濤暗涌,這晚注定就事兒多么。 牧民都是逐水草而居,宿營地附近還真有一個湖。所有誤打誤撞的源頭,就在于這個湖。 邢瑢悶著頭往湖邊走,手里拎個不知是毛巾還是大號的搓澡巾。他打算在這水草豐美的湖邊逛一逛,尋個清靜,假若碰上哪匹馬,就給馬搓個澡吧。 他故意繞來繞去,甩開后面跟他的助理。 這種寒涼季節(jié),能有人在湖邊洗冷水澡?見鬼了,肯定就沒人。 邢瑢那時心里門兒清,莊嘯肯定不會來這個湖邊洗澡,那句話就是個借口。裴琰肯定是追著莊嘯跑到哪去私會,那倆人講悄悄話去了。 這幫人總之個個都是人精,都藏著事,互相沒一句真話。誰信莊嘯真去野外洗澡?那一個帳篷里的人,導(dǎo)演、攝像、制片主任,沒有一個相信的,但都不說出來。把戲拍完拿到錢就走了,其他都不關(guān)自己事,誰跟誰怎么樣了的,誰亂嚼舌根子? 他轉(zhuǎn)過山坡的背陰處,往落日鋪滿余暉的地方走去。 他看到了湖畔悠閑吃草的馬,一層山花在草甸上搖曳,遠(yuǎn)處碧波蕩漾,一望無際,四周美得就像天堂。 天堂勝景的帷幕之下,幕天席地,湖畔蹲著一個身影。肩頭和脊背披灑著金紅色霞光,肌rou發(fā)亮,脊柱一線筆直,一直延伸到臀溝位置…… 草甸的草很高,在風(fēng)中撩撥人心,因此他走到很近的地方,才發(fā)覺前面是有人的。邢瑢立刻收住腳,嚇了一跳,輕輕“嗯”了一聲。 黑色長發(fā),結(jié)實(shí)挺拔的背,面向大湖,背朝山坳,蹲在湖邊洗澡,夕照之下,是很好看的一幅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