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jié)
“貓耳朵不是面條?” 裴琰說。 “貓耳朵是面條?!”莊嘯說。 “面條捏一捏,捏成面疙瘩就是貓耳朵!這不就是一種東西嗎?”裴琰說。 “事兒真多……你要吃辣么?”莊嘯問,“做個辣的面條?” “晚上cao么?”裴琰反問,“想cao我你就別弄太辣?!?/br> 莊嘯忍著嫌棄:“你吃你的,我cao我的,不妨礙你吃?!?/br> “成啊?!迸徵鼑N瑟著,“大爺我好久都沒吃辣的,青島的大海鮮、大貝殼,撈上來就直接水煮,都不放佐料,就吃那個純正的鮮味兒,吃得我嘴里這么膩味啊——” “辣子雞丁面!”莊嘯用鏟子利索地敲一下鍋邊兒,“出去吧,辣油嗆著你?!?/br> “不出去,就聞你的味兒?!迸徵吭趶N房門框上,笑得很浪。 …… 等辣子雞丁面的功夫,他刷開手機,還要讀幾條莊先生的心情隨感。 他喜歡的那些小段子,他都復(fù)制到自己手機里。在片場拍戲,閑得沒事就刷開看看……這比浪費時間生命地刷微博話題有趣多了,有些段子他都會背了。 【2月26日】 又復(fù)吸了,完蛋。 就是在軍營里憋的,太艱苦了,出來以后一下子放縱自我,覺著不多抽幾根煙都虧得慌,不能太虧待自己。 想要一個抱。 他偏偏還不在家,他去外地拍戲了。 【2月27日】 回到家什么都不想做,獅子就想吃羊,羊還不在羊圈里。 發(fā)現(xiàn)手太糙,過了一冬天沒保養(yǎng),砂紙一樣。修了指甲,偷偷拿英俊的護手霜涂了。 【3月1日】 手真的比較糙。不舒服。 難怪他總說那地方疼,真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你疼你早說清楚是我的手不好用,咱們就換個方式,傻啊你?! 【3月2日】 元宵節(jié),他臨時請假從劇組跑回來了,難得一起過節(jié)。 我捏了湯圓,倆人吃。第一次做,技術(shù)水平不佳,一鍋煮了十五個湯圓,最后撈出完整的八個,另外七個找不著了。心意到了。 本來也想包一些給岳父岳母獻殷勤……不然還是先練兩年吧。 餡兒的味道還算湊合,一種黑芝麻,一種甜豆沙,都特別甜,狗熊調(diào)的餡兒!放那么多糖和桂花! 今晚不用手碰他,用別的地方碰,盡量不讓他疼著。 …… 裴琰讀著讀著,又笑出聲。 元宵節(jié)那晚,就是吃完湯圓再互相吃豆腐唄。莊嘯緊緊箍著他,把他壓在床上,不停吻他,吻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說,本來想親你,你讓我親一嘴釘子? 裴琰憤憤不平,哪有親出一嘴釘子?沒那么多啊。 莊嘯說,真有那么多,我給你數(shù)數(shù)你身上有多少,有多少東西硌我的嘴……莊嘯就壓著他,在他身上找,吻他的耳釘、唇釘,沿著他后背的文身花繡親下去,一直親到兩腿之間。 …… 吃飯,桌上就是噴香的辣子雞丁面。 莊嘯直接把鍋端上桌,用大海碗盛面。兩人能把一鍋面條輕松干掉。 嘴唇的邊緣鑲了一層辣油,非常享受。一番心思意猶未盡,裴琰說:“哎,我還是挺感動的……你語文考試真的從來不寫作文?” “不寫?!鼻f嘯大口嚼著面條,“命題作文統(tǒng)統(tǒng)都不會寫,我真的空著最后一頁就交卷。” “百分制里面,你四十分就沒有了!那你就不及格了啊?!迸徵f。 “對,所以我每次考試都不及格?!鼻f嘯一笑,“別人還在吭哧吭哧寫作文呢,我就特瀟灑地站起來,報告老師,我交卷了!每次我都第一個交?!?/br> “哈哈……”裴琰說,“我看你的小日記本里面,你挺能寫的么?!?/br> “給你寫的,是我想說的話,不是命題作文。”莊嘯說,“我不會寫作文?!?/br> 沒有規(guī)定題目,就是隨心所想,心情是軟的,是水樣的,從筆端流出來的。命題作文他沒法寫,都是歌頌祖國、弘揚社會正能量、表述家庭和諧父慈子孝的題目,讓一個沒家沒娘的小孩歌頌什么? 一個字都頌不出來,想不出一句好話來弘揚歌頌,所以莊嘯從不寫作文。 “莊同學(xué),你還有哪一科是拿得出手的?”裴琰已經(jīng)盛第二碗面了,自家的飯真香啊。 “我也有成績好的科?!鼻f嘯說。 “你哪科能成績好?我都不信。”裴琰從眼皮下瞭著對方。 “嘖,你說你蠢不蠢?”莊嘯脫口而出,“你爺們兒體育好啊?!?/br> “臥槽……你牛逼……哈哈哈……”裴琰一頭磕在桌上,服了。 “這就是我唯一能考滿分的科目,每一項體測都秒殺全班?!鼻f嘯也笑出聲,“我平時都不上體育課,班主任不讓我去cao場,讓我體育課時間去她辦公室補數(shù)學(xué),最后期末補個測試成績就成了……我投鉛球都是全班第一,跳遠跳出尺子長度,跑步就直接把那幫人都套圈兒了,你信不信?” 兩人當(dāng)桌笑得噴出辣油,太可笑了。 莊嘯說:“體育老師打完發(fā)令槍,我們出發(fā)了,他回頭想去找個紅綢子,在終點拉一條彩帶,結(jié)果再回過頭,老子已經(jīng)跑完三圈沖線了他都沒掐到我的成績?!?/br> 裴琰抹掉笑噴出來的口水,眼里帶些迷戀和誘惑:“晚上我也給你掐個表,看看你成績是多少?!?/br> 莊嘯盯著他:“成,那我就給你亮一亮爆發(fā)力,在你身上沖個刺?!?/br> 兩人捧著大海碗,裴琰望著對方的臉,怎么看都覺著看不夠。 以前以為對方?jīng)]有上學(xué)就被送進俱樂部打拳了,后來想了想,莊嘯應(yīng)當(dāng)還是上過小學(xué)和中學(xué)的。這人肯定與一般小孩上學(xué)的經(jīng)歷不太一樣,從小自立,寄宿在郊區(qū)學(xué)校里,習(xí)武時間比上課時間至少多一倍。平時就是個沒人管的野孩子,心思也就不會放在念書考試上。 學(xué)生年代的話題他不會主動問,不刨根問底,莊嘯愿意講出一些,他就聽著。 想象那時候他的嘯哥,大約也是一個人坐在cao場的雙杠上,晃著兩腿,坐看燕山夕照的景色……相識恨晚。 倆人身上都有些小傷小病。 當(dāng)晚坐在床上,就是脫了褲子互相看傷,給對方涂藥。 裴琰拍打戲把小腿正面磕出一塊傷,本來正常的應(yīng)當(dāng)結(jié)痂,但連續(xù)幾天都浸泡在海水里,給他泡發(fā)炎了,就壞事了。 傷口有硬幣大小。一個功夫演員,為一塊硬幣大小的傷,也不能跟導(dǎo)演說“我疼我要請假歇著”。 而且,他在劇組里是出了名兒的糙貨,拼命三郎,在旁人眼里,就百煉成鋼不會受傷似的,就是糙唄。別人拍戲都比較精致,比如許苒那小孩,就晚上跑去導(dǎo)演房間聊劇本聊了兩回,后來拍戲就有資格坐在 “云霄戰(zhàn)艦”的車前蓋上,擺大頭特寫了。裴琰在車里,下半身泡著海水,鏡頭里卻都是人家苒公主的特寫,走位愣是把他這個男一號都擋了,還不用泡水。 都是為了博個露臉,只是方式和戲路不同,其實都能理解的。 脫掉褲子一看,莊嘯挺心疼的:“這塊rou都爛了,你去醫(yī)院吧。” “涂個藥行了么,”裴琰說,“去醫(yī)院浪費時間?!?/br> “去醫(yī)院涂消炎藥水,必須去!”莊嘯說,“你這個都流膿了?!?/br> “哪有流膿……”裴琰說,“我流的是奶汁兒?!?/br> 莊嘯罵他“下流玩意兒”,隨即就把他拽到被窩里摁住手腳,粗暴地咬他,吸到他疼了……裴琰就不住地求饒,“啊啊”亂叫,吸得他快要咩咩叫著產(chǎn)奶了。 莊嘯腿上也有傷,短暫的軍旅生涯給身上又添幾道狂野的傷疤。 大腿和小腿外側(cè)都有,劃破的條狀傷口以及撞出來的紫色瘢痕。 莊嘯說,那是在云南江邊的淺灘上,為了躲避“敵方”炮火,他們用纖繩拖著船藏在山洞里。鐵船的船弦突出來一塊 ,無比堅硬,把他腿磕傷了好多地方,看起來特慘烈。 日記本里,關(guān)于軍旅生活的那些片段,裴琰一開始快速掃過,沒有仔細看,就顧著找黃段子。后來反復(fù)重讀時,就翻回來慢慢地品味,也入迷了。 【3月4日】 第二周進兵營錄節(jié)目,在東北深山老林里搬木頭,累慫了,腰疼。 想起他上次拍戲,腰被車撞過,傷了,不知還疼不疼。他哪里疼一下,我心里也揪一下。 也想起元宵節(jié)那個晚上……那晚特別好,我的琰琰最好了。 但最后還是讓他疼著了,他說前邊不疼,后邊疼,這事兒怎么弄?怎么能讓后邊不疼? …… 【3月5日】 今天老子終于發(fā)現(xiàn),在食堂大樓的廁所隔間打電話的人是誰,哈哈哈。 也不確定是和誰講電話呢,聊得興高采烈,也不介意這聊天的環(huán)境實在不好啊。 本來沒想打擾,解完手我就該出去了,想逗逗那位,我就敲了隔間擋板。里邊人可能嚇一跳,一下子不敢出聲了。 我趕緊說:“沒事,我不是要搶這個馬桶,你繼續(xù)聊啊!” 然后我聽見里面人沖水,沖馬桶。 我想說,瑢瑢你這演技不成啊?瞞不過老江湖,你還浪費了一水箱的水! …… 【3月15日】 第三次進組錄制節(jié)目,隊伍轉(zhuǎn)戰(zhàn)云南邊防部隊的兵營。 條件更艱苦了,這里不會再見到東北虎,但是能見到別的更稀奇古怪的東西。這里好像已經(jīng)提前進入夏季,一年四季都是夏季吧……有很多、很多、很多的蟲子,從來沒見過的蟲子。 導(dǎo)演組又故意的,來了第一頓飯,享用各種昆蟲。 糙人什么都吃,我反正是挑了一種,閉著眼就吃了,嚼著吃的。 別人都沒有敢嚼,我看瑢瑢是生吞的,好樣兒的。我?guī)湍切∽哟繁常x子差點兒卡他嗓子眼兒里噎著他。 先挑的其實占便宜,我就頭一個先吃,吃了兩只蝎子似的玩意兒,并沒有太難吃。磨蹭到最后不肯吃的那兩個女孩子,只剩下兩種最難看的蟲子,都嚇哭了。同情那倆人。 所以,平時做事痛快點,勇敢點,面對自己必須要做的事,就一鼓作氣卯足了勁完成它,不要遲疑猶豫,不要優(yōu)柔寡斷,熬到最后只能嚇哭你自己……這道理我現(xiàn)在也明白了。 …… 【3月18日】 江中行船,與激流和瀑布搏斗,在落差很恐怖的河流中與“敵軍”戰(zhàn)斗,今天是節(jié)目錄制以來最艱苦和壯烈的一堂訓(xùn)練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