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節(jié)
話說回來,花名榜以花為名,榜首不就是名副其實的“花魁”嘛! “多是高門子弟,也不乏才人學士,少許籍籍無名者,皆色容貌雋,一登花名榜,即得美名遠揚?!?/br> 郁容聽罷,久久不能言:古人真會玩,一幫子大男人玩起了比美“選秀”,真是…… 聶昕之道:“杜析乃去歲花名榜‘榜眼’,今為名花大會評鑒?!?/br> 郁容揚了揚眉。 那家伙聽著挺厲害的,想想,排除他說話時聲調太奇葩,長相確實不錯。 聶昕之繼續(xù)說明:“想是他為容兒美姿容所迷,故此行蠅擾之舉。” 郁容:“……” 簡直要跪。兄長別一言不合就放雷啊好麼! 解說完畢,聶昕之問了一聲:“容兒意欲參與名花大會?” 郁容瞥著男人一本正經的面容,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沒興趣?!?/br> 一是沒那么自戀,對選美什么的敬謝不敏; 另一方面,還是不要造孽了,怕名花大會別被查出什么亂七八糟的罪名,因而取締。 可別小看蘸醋勺子的頭腦,這家伙最擅長捉人把柄的活兒了。 任何諸如名花大會這類大型組織活動,或多或少難以避免一些紕漏,輕者犯規(guī),重者違法,但看官方愿不愿意追究罷了。 閑談之時,兩人循街漫步,偶爾見到什么新奇或有趣的鋪席,便駐足片刻。 郁容可沒忘記這一趟出行的目的,每在鋪席前,或者店內停腳,皆是一面自己細細打量,一面則暗暗觀察男人的反應,看其對什么樣的東西感興趣。 結果不出意外,沒有結果。 某只勺子簡直對任何物事都提不起半點興趣,除了眼睛放空時,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年輕大夫身上。 沒有一絲喜好之物,真是…… 郁容暗嘆。 “容兒何故憂愁?” 郁容聞聲抬目,望進男人的眼眸,幽黑不見半點的波瀾,默了一會兒,搖頭:“不是憂愁?!笨刹怀蠲矗腿硕Y物總得投其所好才有意思,總不能真的將自己給打包了吧,咳。 忽是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揚起淺笑:“聽聞周兄好事將近,”當然瞎說的,他不清楚周兄與那個他很欣賞的“慧業(yè)才人”到底如何了,反正就是一個借口,“我想著提前準備一份賀禮,兄長不如給出個主意?” 拿周兄當幌子,旁敲側擊這男人的口風。 聶昕之神色淡淡:“豬油膏即可。” “撲哧”一聲,郁容破功了。 兄長整天在想什么,豬油膏?誰會送人這么奇葩的禮物。 笑夠了,他睨了男人一眼:“兄長認真點?!?/br> 聶昕之正色莊容:“也免容兒勞心費力?!?/br> 郁容想到了周兄拜托他幫忙制備歡宜膏的事,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罷,是他腦抽了,居然忘了這男人心眼小到針穿不過,對于周兄這一位有事沒事喜歡給他寫信的朋友,確是幾分不太待見。 “換個問題。如果是兄長,給官家送禮物,又該如何?” 聶昕之淺聲道:“查抄幾個貪官或亂黨,沒收家產填充國庫便可?!?/br> 郁容:“……” 有這么一個行無所忌的逆鸧衛(wèi)指揮使,官家的皇位真能坐得穩(wěn)嗎? 算了,問聶昕之這樣的問題,自己根本就是腦昏了。 郁容不想再說話了。 然而,聶昕之卻沒打算閉嘴:“可是在煩惱送我的生辰禮物?” 郁容:“……” 說好的驚喜呢!還有,兄長也太沒情趣了吧,就不能假裝不知道? 聶昕之繼續(xù)說:“無需容兒勞神。” 郁容瞥著他,靜待后續(xù)。 聶昕之難得面露猶疑之色,遲疑了少刻,道:“曾耳聞容兒淺唱小曲?!?/br> 郁容微愣。 心情好時,一個人小聲唱歌的情況,確實不算少。問題是,他是半個音癡,會唱的大多數只是歌曲的一兩句。 兄長該不會想不開讓自己給他唱小曲兒吧?怕不得嚇死了人家的牛。 顯然,聶昕之的想法是凡人不容易猜中的。 看著不茍言笑、一臉嚴肅的男人,嘴上說:“你多次唱‘和你跳超短裙的恰恰’。” “撲哧——” 郁容樂不可支。兄長是想他笑死嗎? 尋常哼歌的時候,根本不會留意具體的歌詞,被人正經八百地念出口,尤其還是一個古代王爺……太惡搞了。 聶昕之沒在意他家笑得跟神經病似的容兒,終于含蓄提出了要求:“我素未見過容兒舞姿?!?/br> 郁容的笑容一霎時凝滯:“……” 半晌,他幽幽出聲:“等兄長你給我跳上十支舞,我就給你跳超短裙的恰恰罷?!?/br> 聶昕之沒再吱聲。 郁容哼了哼。 這男人真是蹬鼻子上臉,絕不能慣著。 這一通鬧,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又實在沒什么看中的,關鍵是,生日禮物講究驚喜,對方都知道了,郁容便一時沒了心情繼續(xù)尋找。 反正,聶昕之的生辰在后天,明兒還有一天的時間做準備,實在不行,就親手做一碗湯面吧。 生辰年年有,兩人在一起重在心意,禮物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 這樣想著,逛累了的郁容很“不負責任”,打道回府了。 一踏入府邸大門,管事的就迎上前,跟自家主子見禮。 “何事?”聶昕之神態(tài)淡漠,特威嚴的樣子。 郁容莫名想笑,忽而想起了不久前,這男人正是以現在這副姿態(tài)與口吻,說什么超短裙的恰恰……不自覺地微微撇開臉。 管事不敢稍有怠慢:“大殿下來了,還有二殿下……”微頓了頓,道,“二殿下將公子存于冰室里的癩瓜偷食了。” 郁容聞言轉正頭,心里好奇:能被稱“大殿下”“二殿下”的,莫非是皇子? 聶昕之淡淡開口,語氣不辯喜怒:“百十看守者,竟奈何不得一稚子。” 管事絲毫不敢辯解,當即告罪。 郁容微怔,下意識地張嘴,轉而想起什么,又默默闔上嘴。 王府自有王府的紀律,他不該貿貿然插嘴亂了規(guī)矩。 盡管,管事所說的,二殿下偷食一事不過是小事。 郁容亂七八糟地在一旁想著,待到管事領罪退下,他才小聲開口:“會不會罰重了?” 人前不要質疑兄長的權威,私底下但有疑慮就直說,這是他覺得不錯的相處之道。 聶昕之耐心地作說明:“小兒亂入冰室,易發(fā)意外。” 郁容恍悟。也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且保管失當?!?/br> 郁容失笑:“這沒什么,反正我做的小菜和涼飲,本就是給人吃的?!?/br> 聶昕之只道:“無規(guī)矩,不方圓。” 郁容微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兄長當家也是一把好手,他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家伙,還是別瞎摻和。 好在,管事的這個失誤不算大錯,小懲大誡便可揭過。 “盤子/盞兒見過大兄?!?/br> 一大一小兩孩子乖巧地見禮。 郁容忍著翻涌的笑意,保持著一臉正經的表情。 聶昕之“嗯”了聲,示意二人叫郁容:“喚匙兒哥哥?!?/br> 郁容:“……” 喂喂,他有名有姓,甚至表字都起好了,這家伙亂取什么小名。 然而來不及抗議。 兩孩子簡直對他們的大兄言聽計從:“匙兒哥哥?!?/br> 郁容認命地笑著應答。 嫁雞隨雞……咳,口誤口誤。 匙兒隨勺子,天生絕配。 互相認識了一番,不善于與小孩兒打交道的郁容,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 說起來,大孩子盤子,看著瘦瘦弱弱的,風吹就倒的樣子,其實也有十三歲了。 小孩子盞兒則相反,塊頭敦實,特別健壯,五歲出頭,看著像六七歲的樣子,表現得好似乖巧,實則…… 就在郁容擔心氣氛尷尬時,聶昕之開口:“盞兒,尋個條凳趴好?!?/br> 郁容聽了迷惑。 下一瞬,乖巧的小孩像個炮筒似的躥遠了:“我錯了,大兄,別揍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