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李鳳笙深吸了一口氣,松開了手。 司徒子彥脫下外套罩在楚環(huán)的頭上,隨即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半個小時后戰(zhàn)隊集合,我在更衣室等你。”司徒子彥朝李鳳笙說,又向李承欽恭敬地欠了欠身,抱著楚環(huán)大步而去。 楚環(huán)自衣服底下朝李承欽看了一眼。 哨兵五感極其敏銳,李承欽薄刀般的目光立刻掃了過來。先前的曖昧蕩然無存,眼神十分不友善。顯然兒子還是比女人重要的。 *** 楚環(huán)昏昏沉沉地縮在年輕人的懷里,像漂浮在汪洋大海之中,沉浮顛簸。她的精神網(wǎng)此刻極度敏感,周遭一切的能量波動都被搜羅在網(wǎng)底。 學生們開始入場,機甲獸在草坪上開始了助興表演,校慶慶典即將開幕的歡樂氣氛充斥著整個校園。 他們到了向?qū)Ц率?,楚環(huán)聽到了陳香之的低呼。司徒子彥和陳香之交談著,楚環(huán)卻已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陳香之似乎很激烈地反對,但是被司徒子彥用嚴厲的話語喝止了。而后,陳香之帶著不甘的情緒忿忿離去。 “別怕?!彼就阶訌┙议_了外套,扶著楚環(huán)虛軟的身子,撫著她汗?jié)竦哪橆a,“我讓香之拿藥去了……你再堅持一下。” 處于結合熱的向?qū)У男畔⑺靥^濃郁醇美,一路走來,司徒子彥也被撩撥得渾身燥熱,大汗淋淋。他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楚環(huán)昏沉的面孔,克制不住將她緊擁住。遲疑片刻,guntang的嘴唇還是貼在了女孩汗淋淋的額頭上。 “沒事……我會保護你的。誰都不會傷害你……” 楚環(huán)閉著眼,筋疲力盡,什么話都沒有說。 陳香之回來得很快。司徒子彥先給楚環(huán)注射了抑制劑,才給自己也打了一針。 高級的抑制劑效果不是哨向辦發(fā)的普通藥可比的。體內(nèi)熊熊燃燒的火焰像是被人掐住了開關旋鈕,逐漸縮小,降到了最低。雖然沒有完全熄滅,卻已退到了楚環(huán)能夠掌控的地步。 楚環(huán)長長舒了一口氣。如果不是曾失控過,她還不知道身軀和意識重新回歸自己掌管的感覺是如此美好。 “別高興得太早?!标愊阒逯樀溃叭绻墙Y合熱期用藥,藥效只能維持三個小時。到時候還會有強烈的副作用,有得你受的?!?/br> “三個小時也夠我打完比賽了?!背h(huán)說。 “你這樣沒法參賽?!彼就阶訌┱f,“你的精神閾值不穩(wěn)定,會影響輸出。抱歉,小環(huán),我也希望你能參賽,但是我不能為一個不確定的因素拿全隊去冒險。這場總決賽太關鍵了?!?/br> “那還有一個辦法?!背h(huán)說,“我作為隨隊的醫(yī)療兵,和你們一起進空間場。我可以從空間場里構建共感網(wǎng)絡,這樣效果比在場外還要好?!?/br> 司徒子彥和陳香之都一愣。 確實,因為早年有哨向生們在空間場里偷情,搞出了大丑聞,在那之后,空間場內(nèi)就會釋放特殊的磁場,能抑制進入者的生理沖動。楚環(huán)用了藥后的剩余的那點情欲,可以在空間場里得到最有效的抑制。 司徒子彥沉思片刻,點頭同意:“也好!你之前接受過哨兵訓練,對進空間場駕輕就熟。我親自帶你,我的新機甲剛好有副駕座位?!?/br> “可是,之前從來沒有訓練過。”陳香之忐忑,“萬一到時候出了差錯……” “事在人為?!彼就阶訌┱f,“就算最后還是輸了,但是至少我們已經(jīng)為了取得勝利做到了極致,自己問心無愧?!?/br> 作者有話要說: 驚喜不驚喜呀,哥哥沒出來,前夫出來咸豬手了一把。父子好友爭奪同一個女人什么的狗血簡直是我心頭好。 哈哈,明天還有更多修羅場,請鎖定頻道,不要離開喲! 第59章 校慶日3 伴隨著樂隊嘹亮的樂曲, 上千個象征著中央軍校的海藍色環(huán)保氣球徐徐升空。 可容納十萬人的環(huán)形運動場上, 座無虛席。學生們穿戴著各個學院色的t恤帽子,手拿著熒光扇, 歡呼雀躍。 環(huán)保氣球上升到了一定高度,紛紛炸開,化作億萬條彩帶, 紛紛揚揚。一條巨大的橫幅由飛行器拉著, 懸停在運動場上空,上面只有一串數(shù)字“1293.10.03——2093.10.03”。 背面寫著“恭祝中央軍事學院建校800周年”。 李承欽就在激昂的樂曲和滿場歡呼聲中,由校方領導陪同著, 步入嘉賓席。媒體的遙控攝像機懸浮在安全距離線外,瘋狂地閃爍,拍下唐王陛下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影, 和永遠含情脈脈的笑容。 李承欽的臉上已看不出剛才與小兒子爭吵時的慍怒。他極富魅力地露齒而笑,朝斜下方的唐國留學生協(xié)會的孩子們招了招手,又對著攝像機擺了幾個標準的姿勢, 而后入座。 一位身穿暗灰細條紋西裝的男子帶著幾名隨從,以同李承欽截然不同的低調(diào)姿態(tài), 也步入了嘉賓席。 李承欽看到來人,明顯有片刻錯愕, 隨即起身笑道:“淵哥!真沒想到你能趕來!” 楚淵身姿英挺勁瘦,修身的西裝將他襯托得更加干練而穩(wěn)重。他脖子上非常親民地掛著一塊校友嘉賓牌,領帶上別著一枚金紅色的金屬羽毛領夾。 李承欽的目光在那片金屬羽毛上停留了片刻, 神色溫柔。他知道那是楚環(huán)特有的標志。楚淵這次是代表兩個人來參加校慶的。 楚淵在公眾面前還是很給李承欽面子。兩人親親熱熱地握了手,一起對準攝像鏡頭微笑。誰都看不出楚淵曾將這個前妹夫揍得身上三處粉碎性骨折。 “我也是和人有約,特地趕過來的?!背Y同李承欽比鄰而坐,“你是來看兒子比賽的?” 提起叛逆的小兒子,李承欽不免有些愛恨交織,說:“他是七號,一會兒就上場。他和司徒家的孩子在一個隊里。這次啟明兄倒是沒來?!?/br> “特殊時期?!背Y說,“他一貫未雨綢繆,比我謹慎許多?!?/br> 李承欽看著場地中央正在表演的機甲獸和馴獸的妙齡少女,目光從女孩高聳的胸脯上收了回來,低聲說:“還要感謝你將波提亞軍艦的資料拿出來共享?!?/br> “應該的?!背Y淡淡道,“也替你們省了一筆間諜外勤費了?!?/br> “哥還是那么會說笑?!崩畛袣J呵呵道,“大周諸國再怎么打,終究也是血脈相容的一家人,都是華夏子弟。波提亞卻是徹底的異族外邦,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再不然,我也懂唇亡齒寒的道理。這一局棋,我們四國還沒有開始下,倒是給它領先一步。只是現(xiàn)在雙方無法喊話溝通,也不知道波提亞下一步要落子何處。” “只要能開通單方蟲洞,他們再次來襲是遲早的?!背Y說,“不知道你們的軍研部發(fā)現(xiàn)沒有,波提亞的軍艦的設計,具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特色?!?/br> “這我還沒有看到相關報到?!崩畛袣J問,“是什么特色?” 楚淵望著場上轟轟烈烈的百人表演,低聲說:“白帝。” 李承欽面上裝飾性的淺笑凝固在了嘴角,“你確定?” “機甲設計的工程師說的?!背Y下意識抬手輕觸了一下胸前的金屬羽毛,“如果環(huán)兒還在……” 楚環(huán)的去世,實在是楚國機械設計界的一個損失。 李承欽挨過揍,即使已經(jīng)過去了三十年,他依舊不敢輕易接所有和楚環(huán)有關的話題。他或許是威嚴剛正的一國之君,是滿宮妻妾兒女的大家長??墒窃诔Y面前,他依舊是個不討大舅子喜歡的前妹夫。 “白帝已徹底被毀了,就連女媧也被銷毀?!崩畛袣J說,“或許是當年逃往母星的那些殘兵?可是方位不對。除非它們直接繞過了大周,進入了波提亞?!?/br> “我覺得這極有可能?!背Y說,“軍艦具有很濃重的舊改新痕跡,新舊在科技上差別極大。顯然最近這段時間里,波提亞的科技突然有了質(zhì)的飛躍?!?/br> “天子倒是萬事不管?!崩畛袣J冷笑,“淵哥今日才來的?我昨日進宮覲見天子,許多事他連聽都沒有聽到過。但凡有什么事,都讓我同姚維海商量。我一個諸侯王,竟然淪落到和小小相國商討國事的地步?” “姚維海雖然愛攬權,但終究將朝歌治理得不錯?!背Y說,“這里是大周的大后方,人心安逸慣了。幾百年來,恐怕也就二十年前那事是他們經(jīng)歷過的最大危機了?!?/br> 李承欽思緒百轉(zhuǎn)千回,終究沒有忍住,低聲說:“我其實很想她?!?/br> 楚淵容色清冷,望著場內(nèi)的表演,沒有說話。 李承欽苦笑,也不再說話。 喧鬧的表揚終于結束。 “各位嘉賓,各位師生朋友們?!敝鞒秩丝犊ぐ旱穆曇魝鞅槿珗觯拔覀儗⑦M入校慶儀式的最激動的環(huán)節(jié):第xx屆全國高校機甲游戰(zhàn)總決賽!有請,中央軍事學院,和遠道而來的國防科技大學的參賽隊員,進場——” 歡呼聲震耳欲聾,全場氣氛瞬間被推至高峰。 運動場南北兩側的入場閘升起,全場響起了氣勢恢宏的入場曲。數(shù)萬名學生熱血沸騰,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跺腳拍手。大地震撼, 楚淵和李承欽這兩個老學長也受了感染,面帶微笑,隨著學生們一起鼓掌。 在激昂的音樂和掌聲中,參賽機甲全部化做獸態(tài),由駕駛員帶領著,依次進入場地中央。 巨大的機甲獸品種各異,有粗獷健壯的猛獸,有靈動敏捷的飛禽,有長蛇,有混合了多種生物特征的昆蟲。惟妙惟肖的仿生設計賦予這些機甲更多攻擊和防御技能,讓冰冷的機甲能適應更加多變的、復雜的作戰(zhàn)環(huán)境。 高懸在運動場半空的三個巨大的多維屏幕正在挨個播放入場隊員的資料。每有明星隊員出來,全場立刻掀起一陣巨浪般的歡呼尖叫。 渾厚的男聲播報:“中央軍校右鋒,李鳳笙——” 混血青年俊美陽剛的面孔還是第一次作為隊員出現(xiàn)在觀眾面前,可幾乎在場的每個人都認得這位在各大媒體中出鏡率極高的明星王子。刺耳的尖叫幾乎炸裂耳膜。 “頭生子,小兒子,總是最得父母寵愛?!背Y有一種老娘舅看便宜外甥的微妙表情,“難怪你千里迢迢過來,就是為了看兒子比賽。” “別看他長得牛高馬大,也是不懂事的很?!崩畛袣J想起方才發(fā)生的那一幕,隱隱頭疼,“孩子大了,就管不住了。為了個女孩子,剛才還和我大吵一架?!?/br> “我們誰又不是那個年紀過來的?”楚淵說,“我還記得你大晚上翻墻來找環(huán)兒的事呢?!?/br> 李承欽訕笑,胸中蕩起一波柔情。 他一個出訪的太子,像個小賊一樣半夜翻墻去見楚國的公主,也只不過為了厚著臉皮討對方一個輕吻。討不到也不氣餒,第二天照舊翻山越嶺地爬過來守在她窗下。 沒人信他真的深愛過那個女人。他們曾有過兩年甜蜜美好的歲月。后來,她還不曾變,他卻敗給了哨向們的信息素詛咒。 “中央軍校副隊長,司徒子彥——” 清俊高冷的面孔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全場又是一陣瘋狂尖叫。李承欽縱使配戴了屏蔽器,也被這噪音刺得耳膜生痛。 “啟明的一雙兒女都培養(yǎng)得不錯?!背Y贊道,“去年在經(jīng)貿(mào)峰會上見過他大女兒,精明干練,儼然是他的接班人?!?/br> 李承欽笑道:“有閑話傳你打算把啟明這兒子招為東床快婿呢?!?/br> “孩子們都還小,少說還要一二十年后才談婚論嫁了?!背Y說,“現(xiàn)在的孩子和我們當年不同了,念書都要念到三四十歲,結婚了也不肯生孩子。我們以前還會為了王室犧牲婚姻,他們卻都不肯將就了?!?/br> “是啊?!边@話說到了李承欽心坎上,“最怕他們不知道哪里找來個來歷不明的人,還沒臉沒皮地倒追……” “中央軍校醫(yī)護隊員,楚環(huán)——” 出現(xiàn)在大屏幕上的黑發(fā)少女截去了李承欽的后半截話。 少女的面容清俊秀麗,長眉鳳目,雙眸如子夜寒星般明亮,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充滿自信的笑。 楚淵和李承欽不約而同朝場地中看去。 少女走在隊伍最末端,穿著藍色隊服,身邊并沒有牽著機甲獸,陪伴她的,只有肩膀上一只尾羽修長的雪白鳥兒。 她是陌生的面孔,而且只是無關緊要的醫(yī)護隊員,觀眾只給予了客套的掌聲。只有貴賓席上的兩名身份至高無上的男人關注著這個一文不名的少女。 “很像環(huán)兒,是嗎?”楚淵目光悠遠,輕描淡寫,卻是令李承欽微微變色。 “恍然一眼,還以為環(huán)兒死而復生了?!?/br> 男子領帶上的金屬羽毛在陽光下折射出一抹刺目的金光。 “接下來,”主持人道,“特邀頒獎嘉賓將會為我們兩支戰(zhàn)隊抽取今日比賽的選題。掌聲有請我們的特邀嘉賓:楚太子殿下!” 楚環(huán)猛抬頭,難以置信地朝主席臺望去。 他來了! 巨大的屏幕里,一位英挺的男子從容起身,優(yōu)雅地扣好西裝,步履穩(wěn)健地走上主席臺。 鏡頭推近,對準了他英俊剛毅的側顏。觀眾席中響起一片潮水般高高低低的驚嘆聲。 楚淵將手放在按鈕上。大屏幕上,一長串名單走馬燈般飛快旋轉(zhuǎn)。全場的目光都定焦在屏幕上。 楚淵摁下按鈕,屏幕定格,現(xiàn)出兩排紅色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