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你需要吃點鎮(zhèn)定劑嗎,李承欽?”楚環(huán)涼颼颼的聲音從通訊里飄了過來,“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趕著來戰(zhàn)后合影的嗎?” “……”李承欽停頓了一秒,嗓音變調,“你——你是……不可能!” “現(xiàn)在不是廢話的時候?!背Y說,“準備接駁?!?/br> “等等!”李承欽叫道,腦中一片混亂,懷疑自己產(chǎn)生了幻覺。 可楚環(huán)并沒有耐心等他接受這個消息,黑了他的機甲聯(lián)絡系統(tǒng),強行接駁,毫不客氣都將李承欽拽進了她搭建的共感網(wǎng)絡之中。 “這……我的天……”兩秒后,李承欽發(fā)出敬佩的低嘆。他不是沒有和3s向導搭建過共感空間,可從未用在作戰(zhàn)上。這是他第一次從共感空間里去看戰(zhàn)場。 楚淵肅聲道:“兵分兩路,你負責低空,我負責高空。” “他們已經(jīng)抓走了數(shù)百名向導了,我們必須趕在他們撤離前把人救回來?!崩畛袣J道,“一旦蟲洞關閉,我們就只有打去波提亞星域才能救人。而那至少需要將近一年的航行時間?!?/br> 楚環(huán)說:“我們還沒有恢復地空通訊,你聯(lián)系得上你的人嗎?” “還不行?!崩畛袣J氣道。 楚淵說:“環(huán)兒沒有發(fā)現(xiàn)他們的旗艦,那旗艦應該是在大氣層外。你負責清掃地面參與敵軍,他們的地面指揮旗艦在西南角,交給你對付。我和環(huán)兒去找旗艦。” 楚淵一口一個“環(huán)兒”,李承欽聽在耳中,有種做夢的感覺。 仿佛時光倒流了二十多年。唐楚兩國聯(lián)手抗鄭,三人也是這般討論軍情。 “老李!”楚環(huán)提醒,“別發(fā)呆了。我們升空會斷開聯(lián)絡。你趕緊把通訊恢復,我們才好聯(lián)絡?!?/br> 大敵當前,所有兒女情長都得暫時放在一邊,這個道理,作為一國之君的李承欽最清楚不過。 “我們已經(jīng)在緊急搶修了。你們升空后,如果我的軍艦還幸存,任由你調配指揮。需要我給你們多少人?” “不用?!?/br> 楚淵話音簡短利落,朱雀收攏雙翼,變身穿梭艦,尾部噴出白金色烈焰,直沖云霄。 作者有話要說: 李承欽:你們居然炸了大元宮! 楚淵:不是我們炸的。況且,人都活過來了,留著個墳干嗎?你要每年去磕頭嗎? 楚環(huán):他要帶著他九個兒女給我這嫡母磕頭。 李承欽:…………我討厭你們兄妹! 第三卷 第67章 旗艦營救1 2093年10月3日, 對于朝歌市民來說, 本該是一個普通的星期三。 就算中央軍事學院在今天舉辦校慶,并且有機甲游戰(zhàn)賽總決賽, 那也終究是校園象牙塔內的盛事。都市居民們依舊如往常一樣早期上班、上學,在辦公室和教室里盼望著周末的到來。 而就是這一日,波提亞在朝歌近空打開了蟲洞, 軍艦和機甲從天而降, 提前兩個月結束了朝歌人民的和平年代。 機甲昆蟲滿城掠奪向導,只要有人反抗,就會毫不留情地擊殺。普通哨兵縱使體能過人, 卻也沒有辦法單槍匹馬對戰(zhàn)鋼鐵之軀。而哨向之間堅貞的羈絆則讓哨兵會不顧一切保護自己的伴侶,哪怕犧牲生命。于是大量哨兵在反抗中深受重傷,甚至死去。 普通人的遭遇也并沒有更好。交戰(zhàn)雙方無法顧及那些來不及撤退的平民。炮火和坍塌的建筑造成了大量傷亡。 襲擊發(fā)生四十分鐘后,強大的援軍終于到來。 唐王李承欽和數(shù)名朝歌軍將軍率領著精英機甲部隊從空中配合地面的朝歌軍, 兩頭夾擊,對波提亞軍開始了全面反殺。 為了守護家園的決心讓全體將士的英魂凝聚成了一柄無堅不摧寶劍,舍生忘死地殺向敵軍。密集的炮彈轟炸著軍艦, 強電子網(wǎng)自高空投下,困住成片的機甲蟲。s階哨兵機甲隊的戰(zhàn)士們則如出籠的猛虎雄獅, 撲向那些造型令人作嘔的機械昆蟲蛇鼠。 強悍的攻勢很快就讓地面和近空局勢產(chǎn)生了逆轉。波提亞軍開始節(jié)節(jié)敗退,不少軍艦顧不上回收機甲昆蟲便匆忙提升。 李承欽親自領著一隊精兵, 直追而去。 朱雀穿破大氣層,飛入太空。 眼前的景象,令久經(jīng)沙場, 見慣了各種戰(zhàn)爭慘狀的兩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里遍布著民航太空艦的殘骸,和人類的尸體。仿佛所有的太空艦都遭受了毀滅性的爆炸,乘客們全都在毫無應對的情況下罹難。這些殘骸幾乎填充滿了一大片空域,遠看就像一朵灰色的暗星云,正隨著朝歌星的引力,緩緩飄動。 劇烈的悲痛和憤怒在楚環(huán)和楚淵的共感網(wǎng)絡中迸發(fā)。這一刻,兩人所有感情完全契合交融,產(chǎn)生了只有結契后的哨向才會有的精神高度共鳴。 四目相接,楚環(huán)兩眼熱淚,楚淵雙目赤紅。無需語言,他們都知道對方每一絲細微的感受。就像連在同一跟弦上。她這里輕輕一撥,他就能感受到振幅的波動。 朱雀找到了一枚幸存的黑匣子,它的外殼只有輕微的傷痕,保存得十分完好。 “先別讀?!背Y心疼地說。 楚環(huán)搖了搖頭,緊咬下唇。 神經(jīng)纖維纏繞著黑匣子,從它的借口探入。內部信息沖入了兩人的共感區(qū)域。 被機械蟲控制的太空艦,乘客驚恐慌亂。身穿輕太空機甲的波提亞士兵進入了船艙,開槍打死了保安和兩名哨兵,在乘客們驚恐的叫喊聲中宣布,只要艦上所有向導隨他們走,他們將不再sao擾其他乘客。 有些向導自愿站了起來。有些向導被旁人揭發(fā),強行自人群中拖了出去。還有個才覺醒成向導的十歲小女孩,尖叫哭喊著,不得不同父親分離…… “別怕?!币晃恢心昱驅О参恐?,“至少他們能活著回去。” 然而她錯了。 當裝載著向導們的波提亞軍艦飛離而去,船艙內的乘客紛紛松了一口氣的時候,一束強烈的光自蟲洞之中射了過來,擊中了民航艦,終結了一切! 一艘艘裝載著向導的波提亞軍艦在此起彼伏的爆炸中,施施然向蟲洞中飛去。 楚環(huán)淚流滿面,憤怒地渾身顫抖,卻立刻中斷了和楚淵的共感。一個向導絕對不能讓自己失控的情緒感染哨兵。 向導敏銳而豐富的神經(jīng)讓楚環(huán)比往日更加容易受到感情能量的影響。而黑匣子中記錄了成千上萬人死亡的瞬間,這一股強大怨念沖垮了她本就因為疲憊而十分薄弱的抵御防線,吞沒了她的意識。 “噓……”男人堅實的手臂摟住了她顫栗的身軀,將她抱進了懷里。 “放松,環(huán)兒。放松……”楚淵嗓音低沉而溫柔,氣息如浩瀚大海,包裹住了楚環(huán),“別去感受他們,來感受我。把你的精神力專注在我身上?!?/br> 楚環(huán)感受到了他。黑暗哨兵的生命力仿若一輪東生的旭日,能量宏大磅礴,毫無保留地朝她傾瀉而來。 而楚淵的信息素并不像李鳳笙他們那樣濃烈刺鼻。它依舊是那么清爽而迷人,潤物無聲地溫暖了她每一個細胞,讓她猶如渾身浸泡在溫泉中一般,綿軟、舒適。 盤旋在小腹的那種焦灼狂躁的火焰變作了暖流,涌向四肢百骸,泡軟了她每一寸肌rou,每一根骨頭,每一條神經(jīng)。 楚環(huán)軟得就像一團泥,從楚淵臂彎里往下滑。結合熱的信息素隨著汗水蒸騰,充斥滿了駕駛艙不甚寬敞的空間。這氣息如同無數(shù)片柔軟的羽毛,從四面八方伸過來,朝著楚淵最敏感柔軟的部位撓著,火辣辣的sao動從皮膚燃到了骨頭里。 楚淵用力咬了咬舌,手臂肌rou抽搐著,動作僵硬地將楚環(huán)放在了副駕上。他大退一步,后背貼著艙壁,同女孩維持著可憐的、自欺欺人的距離。他還穿著襯衫和西褲,身體上的變化一覽無余。 在朱雀把楚環(huán)接進駕駛艙里的時候,楚淵就聞到了她身上異常的氣息。激烈的戰(zhàn)斗分散了他們兩人的注意力,也給了氣息逐漸濃郁的時間。如今中場歇息,誰都無法再逃避。 楚環(huán)在賽前注射的抑制劑的藥效完全過去了,再加上同一個黑暗哨兵共處一室,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一股強烈的春藥。一波波的sao動從小腹深處汩汩地泛了出來,巨大的空虛感如宇宙黑洞吞噬著她的意識。 她蜷縮著身子,緊緊絞著雙腿,咬著唇將呻吟憋回肚子里??墒沁@無濟于事。她想翻滾,想磨蹭,肌膚渴求著觸碰,身軀盼望著被用力地箍緊。想被寬大粗糙的手掌用力摁著,想被深深貫穿…… 如果像原身這樣未經(jīng)人事的小姑娘遭遇結合熱,情況或許會好點。但是楚環(huán)已是個熟女,她深知男歡女愛的美妙,靈魂有印記。所以她難以自制地渴求,腦子里幻想著那種酣暢淋漓地歡愉。 如果前面站的是李承欽,甚至哪怕是司徒啟明,楚環(huán)都毫不猶豫地直接把人撲倒了,先瀉了火再說。 但是,他是楚淵! 她的守護神一般的兄長,她自幼崇敬的榜樣,她尊敬愛戴的未來國君。 也許是兄妹名義的約束,又或許是自我壓抑的負面作用,即使默默愛慕了他十年,她依舊不敢妄想和他發(fā)生任何深度的肢體接觸接觸。 而活了兩輩子,沒有遇到過比此刻更加尷尬且不合時宜的發(fā)情。外面就是上百艘民航艦的殘骸,上萬人的尸體。這其中或許還有幸存者,困在逃生艙里,等待著救援。 而她的結合熱卻把小小的駕駛艙煮成了一鍋濃粥。她汗如雨下,腿間已經(jīng)濕得不像話,骨頭瘙癢得就快要碎了。 “要返回地面嗎?”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楚淵的情況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 飽含情欲的沙啞嗓音,低沉得音調都變了。楚淵的魂獸——獅龍獸縮成了普通獵犬大小,正在駕駛艙里暴躁地走來走去,發(fā)出粗糙的呼呼聲。它的爪子撓墻撓地撓座椅,還不住地用鼻子去拱迦樓羅。迦樓羅完全是一只死鳥,自暴自棄地攤開爪子,翻著白眼。 “你這樣沒法戰(zhàn)斗?!背Y用力吞咽,“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再返回……” “沒這么多時間?!背h(huán)的汗水順著鼻尖滴落,“朱雀,有抑制劑嗎?” “抱歉?!敝烊富卮?,“我通過您的信息素分析,您現(xiàn)在處于結合熱中段。急救箱中的普通抑制劑對你的效果不明顯,其會有反噬作用。針對您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解決辦法有兩種:1,注射中高段抑制劑;2,同一位契合的哨兵交配。太子殿下是黑暗哨兵,他就可以——” “閉嘴!”楚環(huán)和楚淵異口同聲。 朱雀沒再吭聲了。 “給我抑制劑?!背h(huán)粗聲說,“死馬當活馬醫(yī)!” 一支靈活的機械臂伸過來,將針管里的淡金色液體注入了楚環(huán)的靜脈。藥劑就像一罐家庭裝的滅火噴霧,卻要撲滅已經(jīng)燒上了房梁的大火。雖然起不到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至少能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 guntang的汗珠自楚淵額角滑落,他面無表情,目不轉睛地盯著副駕上的黑發(fā)少女。楚環(huán)似乎輕松了些,意識逃脫了情欲的掌控,終于可以重新開始搭建編織共感網(wǎng)絡。 兩人深呼吸,屏蔽了身體上的異樣,站在識海之中眺望上空。 那雙巨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金環(huán)眼依舊虎視眈眈地巡視著下方的星球。無數(shù)道如絲線一般的信息流從眼睛中發(fā)出,穿過大氣層和云層,連接著每一架波提亞的機甲、穿梭艦。 /那是他們的旗艦。/楚淵沉聲說,/它藏在蟲洞中,監(jiān)控全局。/ /他們到底想要什么?/楚環(huán)困惑,/就算是為了搶奪向導,也應該繼續(xù)襲擊邊遠星球。而他們卻選擇大張旗鼓地進攻朝歌!就算朝歌軍事力量不如其他四國,但是也是天子腳下的帝都。他們會造成大規(guī)?;靵y和傷亡,但是自己也損失慘重,得不償失。/ /他們可以借此一戰(zhàn)探究我們較高級的軍事力量,同時……/楚淵思索著,/我覺得朝歌里有什么東西,是他們要尋找的。襲擊蒼國邊境只是他們的一次試水之舉。朝歌,才是他們的目標。/ 那雙金環(huán)眼轉了過來,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存在。 楚環(huán)下意識躲避。楚淵拉住了她的手。 /它看不到我們的。你把我們隱藏得很好,我感覺得到。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楚環(huán)思索著,說:/我看新聞里說,他們上次入侵蒼國,蟲洞從開啟到關閉,總共只用了三十五分鐘。除去蒼國反擊會讓他們提前撤退這個原因,我覺得也是因為維持單方蟲洞需要相當巨大的能量??墒沁@次的蟲洞已經(jīng)維持了一個多小時了。/ 楚淵道:/李承欽說之前他們已經(jīng)掠奪了很多向導,現(xiàn)在還不肯走,那就說明還他們在等著什么。等著地面給他們帶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甚至比向導還重要,是他們這次洗劫的重點目標。/ 通訊里突然發(fā)出滋滋聲。李承欽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響起:“海天呼叫朱雀……是朱雀吧?沒改名字吧?” “朱雀聽到。”楚淵立刻回應,“通訊終于好了?太空中情況很不好,生還者不多。敵方的蟲洞還開著,旗艦藏在洞口。地面情況如何?” 李承欽罵了一句,“地面在控制中。我們正在圍剿他們的指揮旗艦,有信心擊落……” “別擊落!”楚環(huán)突然大叫,“給它逃亡的希望,但是又要拖住它的腳步!” 她和楚淵四目相接,心有靈犀一點就通,不約而同莞爾。 然而李承欽和他們兄妹倆并沒有心靈相通。他一頭霧水地問:“你們要做什么?” “旗艦在等的應該就是這搜指揮艦。”楚淵說,“一旦指揮艦和旗艦匯合,蟲洞就會關閉。我和環(huán)兒要去救旗艦上被劫持的向導。你拖住指揮艦,給我們爭取時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