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共感網(wǎng)絡(luò)里泛起波紋,楚淵感受到了,側(cè)頭朝她微笑。 灶火溫暖的光勾勒著他俊朗的面孔。楚環(huán)心中泛起陣陣柔情,不禁說:“你比以前帥多了,哥?!?/br> “不嫌我老?”楚淵笑著。 “沒覺得?!背h(huán)調(diào)侃道,“看來你平時果真很注意補鈣?!?/br> 楚淵大笑,笑聲渾厚爽朗,聽著讓楚環(huán)陣陣心跳加速,又想朝他身上撲去。 哎呀呀!黑暗哨兵的魅力太致命了! 那只倒霉的山雞雖然看著怪異,但是煮好了十分噴香。手環(huán)檢測,也說rou可食用。兩人昨日連番各種大戰(zhàn),都餓得前胸貼后背,把一只肥大的雞啃了個精光。 迦樓羅恢復(fù)了精神,跳到獅龍獸的頭上和它玩。獅龍獸伸爪子撓它,抖動著薄膜般的翅膀。 “昆侖呢?”楚環(huán)打量金色的獅龍獸。她知道黑暗哨兵的魂獸全都是各種傳說神獸,也見識過獅龍獸的戰(zhàn)斗力??墒撬€是忍不住懷念那只她從未有機會親眼見過的雪豹。 可她一呼喚,獅龍獸就甩著尾巴跑到她跟前,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她的小腿,喉嚨里咕嚕嚕。 “昆侖?”楚環(huán)震驚。 “不然你以為呢?”楚淵笑著,“不喜歡它現(xiàn)在的樣子?” 獅龍獸頓時歪著腦袋,用憂郁的眼神望著楚環(huán)。 “?。 背h(huán)忙道,“喜歡!超級喜歡!哎呀呀,寶貝兒別這樣看我!” 獅龍獸釋然了,把大腦袋在楚環(huán)懷里用力拱了拱。楚環(huán)摸著它的頭和翅膀,贊嘆道:“真漂亮?!?/br> 迦樓羅吃醋了,飛過來嘰嘰喳喳叫,變大了的身子直接把昆侖給擠走。 楚環(huán)接連跳級,迦樓羅也隨著變化。它現(xiàn)在的成態(tài)已是當初的十倍,渾圓的身軀更富流線型,脖頸修長,尾羽柔韌,飛翔起來像一個雪白的精靈。 “你將來會變成什么樣?”楚環(huán)摸著魂獸背上柔軟的羽毛,“也許真會成為一直白鳳凰吧?!?/br> “走吧?!背Y把波提亞軍裝外套翻了個面,給楚環(huán)穿上,“外面太冷,我背你?!?/br> 楚環(huán)沒拒絕。她如今抗不了寒,況且早上那一次做得也很狠,雙腿一落地就打顫。而楚淵渾身都冒著熱氣,像一個大暖爐。 楚淵背著楚環(huán)沿著先前探過的路往前方的村莊走去。 昨夜一場大雪,山林中的積雪沒過腳踝,掩埋住了崎嶇的地面。但是經(jīng)過一夜養(yǎng)精蓄銳和補充能量,楚環(huán)如今精神十足,精神網(wǎng)將整片大地的景象都通過共感傳遞給了楚淵。 楚淵健步如飛,楚環(huán)伏在他的背上,舒服地瞇著眼,和他有一句每一句地說著話。 “這里的地貌總讓我想起以前看過的母星紀錄片?!背Y說,“你看,山川河流,沿途的植被,都和丹陽的差不多。楚家祖先之所以選擇把丹陽作為首都,也是因為它地貌和生態(tài)酷似母星?!?/br> “烏鴉嘴?!背h(huán)說,“萬一我們真給時空亂流丟到了一萬年前的母星怎么辦?” “那也沒什么不好的呀。”楚淵笑著,“我們倆就在這里住下來,找一份營生,再生兩個孩子。” 楚環(huán)扯著他的耳朵,“末世來了怎么辦?楚國那一攤子事你丟得開?什么叫再生兩個孩子。誰和你生過孩子了!” “哦……”楚淵慢吞吞地說,“有個事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了。你知道我后來又生了一對雙胞胎,是吧?叫楚譽和楚思。” “是啊?!背h(huán)陰陽怪氣道,“昨晚還說只要我,沒情人呢。這兩個孩子從哪里跑出來的?” 楚淵咳了咳,說:“那個……你還記得你冷凍過卵子吧?” 楚環(huán)呆掉。 楚淵扭頭朝背后望,“孩子都知道你是他們的母親的。逢年過節(jié),都給你燒紙燒香磕響頭,從來沒有省過。當然,今年開始就不用了……” 楚環(huán)哆嗦著,深吸一口氣,咆哮:“楚淵!” 楚淵眼里盈滿了笑,繼續(xù)朝前走,“其實這當初是爸爸的主意。你該回去找他老人家算賬?!?/br> “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楚環(huán)使勁扯著男人的耳朵,“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楚淵低頭走路,表情有些晦澀,低聲說:“你死后,我覺醒成為黑暗哨兵。但是前期精神閾值很不穩(wěn)定,又特別自責(zé)。畢竟你人都沒了,我成為黑暗哨兵又有什么用……反正,頭半年里,我日子過得不大好?!?/br> 輕描淡寫里,卻是刺入骨髓的疼痛。楚環(huán)平靜了下來。 “后來爸看不下去,就和我說,你還沒有后,沒人給你繼承香火。我當然想要個我們的孩子 。于是又花了大半年,找到一位非常適合的代孕母親,植入了兩枚受精卵。然后譽兒和思兒就出生了。有了孩子,生活重新有了重心,才終于恢復(fù)到了正規(guī)上?!?/br> 楚環(huán)把臉貼著男人的后頸,手臂摟緊了他的肩。 “我……我還沒有看過他們的照片。媒體上沒有?!?/br> 楚淵把楚環(huán)放下,打開了手環(huán)上的照片。 楚環(huán)第一眼看到照片里那對笑顏如花的雙胞胎,一股奇妙的熟悉和感動油然而生,眼眶立刻濕潤了。血脈的牽連是如此奇妙。只需要一眼,她就知道這兩個孩子確實是她的。 清俊斯文的男孩繼承了她愛笑的嘴和楚淵硬朗的輪廓,活潑的女孩繼承了她的烏發(fā)大眼和楚淵高挺的鼻梁。他們是那么鮮活、青春,在全息動態(tài)相片里搖頭晃腦地笑著。 楚淵又調(diào)出一個視頻,正是清央宮的草坪上,雙胞胎正和一個身影酷似楚淵的青年在進行彩彈槍大戰(zhàn)。那青年身手矯捷,把雙胞胎打得屁滾尿流,慘叫連連。旁觀的人群哈哈大笑。 “大哥太兇殘啦!”楚思花著一張臉,撲進楚王的懷里撒嬌。 楚譽木著一張臉從她身后走過,抱著水杯大口喝水。 “譽兒的性格像他爺爺。”楚淵說,“雖然是弟弟,但是比思思穩(wěn)重多了。對了,這是牧兒和他的未婚妻?!?/br> 已長大成年的楚牧面容俊美,融合了楚淵的陽剛俊朗和他母親沈郁的傾城美貌。他爽朗大笑著,正揉著楚譽的頭發(fā),一手摟著一個俏麗的短發(fā)女郎。 “姓穆,s階向?qū)?,是他研究生院的同學(xué)。父親有士大夫的爵位,還是丹陽中央大學(xué)的人類學(xué)教授,母親是個兒科名醫(yī)。挺不錯的孩子,爸和我都挺喜歡她的?!?/br> 楚環(huán)怔了好一會兒,說:“哥,你都要有兒媳婦兒了?!?/br> “你也要有侄兒媳婦兒啦。”楚淵毫不在意地笑著,又把她背起來,繼續(xù)大步朝前走。 楚環(huán)在他背上看著那些家庭錄像,一邊抹眼淚。 “爸老了好多,他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他后來認識了一個女向?qū)?,是個失偶的昆蟲學(xué)家,來往也有好幾年了?!?/br> “爸爸有女朋友了?”楚環(huán)頓時來了精神,扒著楚淵的耳朵,“他要再婚嗎?我靠這事你居然現(xiàn)在才告訴我!” “坐好了別亂動?!背Y拍了拍她的屁股,“再婚這個事爸沒提。我是晚輩,也不方便問。那位趙博士人也挺不錯的,至少連那么挑剔的阿璇都挺喜歡她的?!?/br> “阿璇過得如何?” “就她還是老樣子,吃吃喝喝過自己的小日子。所有人里,最無憂無慮的就是她了?!背Y說,“譽兒和思思有一半是她帶大的。思思那乖張的脾氣,就是她給寵出來的?!?/br> 楚環(huán)不安地問:“我和你的事,爸和她知道多少?” “爸是早就看出來了,阿璇則是在你死后才發(fā)現(xiàn)的?!背Y說,“我不是向你訴苦。不過你死后我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身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一點端倪的。” 這還不是訴苦?楚環(huán)又好笑又心疼,攀著楚淵的肩,親了親他的臉頰。 “沒事的,以后有我疼你?!?/br> 楚淵耳朵微微發(fā)紅,面無表情地咳了咳,腳步輕快地沖下山坡。 第74章 帝國潛行1 前方的山坳里, 果真有一個數(shù)十戶人家的小村莊, 守著山腰上的幾畝薄田。 此時正是清晨,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冒著炊煙, 田舍里雞犬相聞,一派安詳寧和。 “看著有些……相對落后?!背h(huán)說。 這村莊的屋舍都十分簡陋,多是和林間小屋一樣的磚木結(jié)構(gòu), 少有二層小樓。楚國雖然也有偏遠窮困的農(nóng)村和工業(yè)貧民窟, 但是因為機械化高度發(fā)達,食品批量生產(chǎn),已很少見這樣的落后的小農(nóng)小戶了。 “生產(chǎn)力確實比較落后?!背Y說, “他們農(nóng)田里的農(nóng)具都是非常低端的機械。許多勞動都需要人類來完成。” “連路都只鋪了一層碎石?!背h(huán)說,“路上都是車輪胎的印跡。他們還在使用觸地的陸上車?!?/br> 而大周的地面交通工具基本已全部為懸浮式,輕快便捷,節(jié)省空間。 “沒有大型的機械。”楚環(huán)釋放精神力感知整個村落, 并且通過共感傳達給楚淵,“他們只有一些低端的生活設(shè)施,沒有網(wǎng)絡(luò), 電視接受的是短磁波信號,我們大周早幾百年就淘汰這項技術(shù)了。他們的機械是使用燃料驅(qū)動的, 這實在太落后了,我都沒辦法偷點來給朱雀補充能源?!?/br> “進去看看?”楚淵問。 “走!”楚環(huán)興致高漲。 楚淵弓起背脊, 縱身一躍。楚環(huán)只覺得耳邊疾風(fēng)掠耳,景物飛閃,他們倆就已進入了村落之中。楚淵背著她, 身輕如燕地落在墻頭屋檐上,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院中的人照舊勞作交談,連院子里家畜家禽都絲毫沒有察覺。 這家主人是一對老夫妻,約莫大周公民一百來歲的模樣,高鼻深目,卻是棕色人種。他們的穿著同大周底層人民差別不太大,大冬天穿著厚厚的棉衣。房子屋檐下掛著風(fēng)干的糧食和幾塊rou干,院子里養(yǎng)著一群長著鱗片的家禽,還有短毛的酷似家犬的動物搖著尾巴跟在女主人身后討吃的。 楚淵他們心中已隱隱有數(shù)。這時男主人開口同妻子交談,雖然口音十分濃重,卻能辨認出來說的是波提亞語。 楚環(huán)和楚淵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松了一口氣。 他們沒有被蟲洞的亂流丟回一萬多年前的母星,也沒有被丟到一個外星人聚居的星球,而是被丟到了波提亞。 波提亞同大周和聯(lián)盟斷絕外交來往、關(guān)閉雙向蟲洞之前,各國經(jīng)濟文化交流還算頻繁。波提亞語是星際通用語的一個變種,他們的科技也和整個人類大星際科技同根同源。所以楚環(huán)在旗艦上時能夠破解他們的機械系統(tǒng)。 而既然是波提亞,那一切都好辦了起來。 雖然波提亞公民中白種人占據(jù)60%,旗艦上的士兵幾乎是清一色白種人,但是波提亞國民中有將近10%的黃種人,楚淵他們倆的容貌在這里并不會太突兀。 住在燕雀村的漢克老頭兒聽到了敲門聲,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差點打翻了手里裝著麥片粥的碗。他和妻子莉莎面面相覷,驚慌地像兩頭聽到磨刀聲的長耳豬。 村里的鄰居一般不會這么一大早就登門拜訪,就算上門來,也早在路口就吆喝著他的名字,讓他開門。而十村八里會這么斯文敲門的,只有每個月來收農(nóng)稅的稅官。 雖然前些日子才清空家底交了年稅,可誰知道帝國是不是又頒布了什么新的稅收政策,添加了收稅項目。最近幾年這樣的事實在太常見了。 敲門聲十分執(zhí)著。漢克放下了碗,把手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在狗叫聲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打開了門。 圣主保佑,門口站著的并不是那個肥頭大耳的稅官和他干瘦如竹節(jié)蟲一般的秘書,而是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和一個女孩子。 這是兩個黃種人,和電視里那些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一樣干凈而有氣質(zhì)。 男人只穿著一身單衣站在冰天雪地里,卻好像一點兒都不覺得冷。而女孩兒,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會出現(xiàn)在燕雀村這樣偏僻的深山老林里,簡直比稅官又上門要錢更加讓漢克驚訝。 “您好,先生?!蹦莻€英俊的男人說著一口非常標準流利的波提亞官方語,就和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一樣,“我和我的女朋友昨天開車路過這里,在附近的山道上遭遇了幾名劫匪。我們棄車逃了,保住了性命,但是所有行李都丟了。我們想知道這里到最近的縣城有多遠?” 莉莎在后面暗暗拽著丈夫的衣角。 漢克知道妻子的意思。這兩個黃種人看起來十分光鮮,顯然是城里來的有錢人。招待他們多少能得到一些好處。 于是漢克打開了門,將這對情侶讓了進來。 大概是聞到了兩人軍裝上殘留的人血的氣息,狗狂躁不安地叫著,朝看似最弱的楚環(huán)撲過去。 漢克驚慌大喝。 楚淵一把將楚環(huán)拉到身后,淡漠地朝狗掃了一眼。狗嗚了一聲,恐懼地夾著尾巴,轉(zhuǎn)頭鉆進了柴堆后。 楚環(huán)縮頭縮腦,一副嬌滴滴的城市女孩兒模樣,乖乖地被楚淵拉著手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