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心底的焦躁和壓抑霎時得到了紓解。 林歇將果汁放在了他的面前,林逸凡笑了笑,雙手將果汁捧了起來。 而那頭的白啟還在煮水。 林逸凡的心情更輕松了。他喝到了林歇親手為他準(zhǔn)備的果汁。而男人沒有,他還在自力更生。 就在這時候,白啟回過頭問林歇:“你平時喝的什么茶?” “龍井?!?/br> “好?!卑讍⑷×她埦牟枞~丟進去。 白啟的動作很優(yōu)雅,并且不帶一絲急躁的味道。 這是個受過良好教育,心性沉穩(wěn)的男人。 難怪能成為一個大反派。 等到茶的香氣漸漸填滿整個房間的時候,白啟也終于倒好了兩杯茶,一杯遞給了林歇。 很懂得反客為主。這是個相當(dāng)有主見,并且喜歡掌握一切主動權(quán)的男人。 林歇端起茶杯淺淺抿了一口。 “小心燙?!卑讍⒄驹谝慌缘吐暤馈?/br> 林逸凡忍不住又攥緊了手指。這個男人太討厭了,從他站在這個房間里開始,整個房間的三分之二似乎都被他一個人占去了。他看起來好像彬彬有禮,但林逸凡卻覺得這人的身上充滿了危險性。 欺騙的皮囊下是黑色的! 白啟突然笑了下,問:“這個小孩兒是誰?” “鄰居?!?/br> “哦,林歇,看來你回國過得很好,和鄰居都相處得不錯。” “白先生過來,就是為了關(guān)心我過得好不好嗎?” 白啟搖了下頭:“白先生聽起來太疏離了,之前不是叫白師兄叫得很好嗎?”白啟的目光落到了他的面龐上,微微一笑:“你是在記恨我那天說了不該說的話嗎?好,我以后不說邵明的半句不是。” 邵明,那算什么玩意兒。 林歇只是單純不想和白啟拉上關(guān)系。 他本身就不想和整個世界的意志做對抗,而世界的意志就是,擁戴正義與光明,消滅邪惡與黑暗。他為什么非得拼了死地去做那個邪惡和黑暗呢? 白啟想做,那就讓他去做啊。 作為一個bug,林歇實在難以從當(dāng)反派,cao縱人心中獲得什么快感。 “提不提邵明都一樣,他已經(jīng)成為過去了。” 白啟打量了一下林歇的神色,林歇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他都沒有錯過。白啟可以確定,林歇對邵明是真的沒有了半點的情意。 實在是太好了。 白啟都能聽見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當(dāng)林歇和邵明在一起的時候,他是平凡的,不出彩的,哪怕他擁有這世上最好看的一張面孔,白啟也依舊覺得他是灰撲撲的魚目珠子。 一旦當(dāng)林歇離開了邵明之后,他就是蒙塵的明珠終于抖落了身上的塵土,從此大放光芒! 這次回國的林歇,就是完美的。 如果他不是蝸居在警局那個地方,那會更加的完美…… “白師兄?”林歇出聲喊。 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個反派居然在他面前,難得地走了下神,像是沉浸在了什么極為強烈的情緒中。 白啟的反應(yīng)是因為他說了那句話。 難道白啟真的對他一往情深? 不,這不可能。 一個反派,一個變態(tài)的思維怎么能用常理來推測呢?林歇閉了下眼,很快將自己帶入到了白啟的思維模式中去。 他是認為原主本該是個惡魔,但卻因為邵明的緣故,收斂起了一切邪惡,甘愿作個平凡普通的人。但這真是太沒有意思了…… 只有當(dāng)原主和邵明分開,剝下偽裝的皮囊以后,重新變?yōu)閻耗?,那才是能令人腎上腺素激增的東西。 能讓一個變態(tài)興奮的東西,無疑是他以為自己見到了另一個變態(tài)。 林歇淡淡道:“茶要涼了。” 白啟放下茶杯:“我來本也不是為了喝茶,能順便為你煮個茶,就算是莫大的榮幸了?!卑讍⑽⑽⑿χ瑢嵲陲L(fēng)度極佳,看不出半點不正常的地方。 “這話對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比較有用,聽了一定會臉紅?!绷中苷J真地道。 反派要是換個不那么尬的方式來撩他,他還可以考慮接受一下。 “你還不夠天真嗎?能在當(dāng)年被邵明輕易追到手……”白啟的目光掃了一眼林逸凡,然后猛地頓住了。 白啟當(dāng)然不是好心而停下了。 他就是在故意刺激林歇而已。 但刺激他有什么用? 林歇忍不住想,就算是再刺激他,他也不會因為一個邵明,而變身殺人狂啊。 原主或許會,但他不會。 邵明比之主角袁森差遠了,換成袁森一腳把他踹了,他還真有可能先把袁森剁了,再把這個世界的人全剁了。 “說完了嗎?!绷中酒鹕?,目光冷厲。 雖然他對白啟的想法一點也不感興趣,但他可以配合一下白啟。 白啟感受到了林歇眼底的冰冷憤怒和掙扎。 釋放出來吧。 白啟在心底滿意地笑了起來,但他臉上卻帶著無奈的神色:“你好好休息。林歇,我和你說過的話,希望你能再次的好好考慮它?!?/br> “我比邵明更好?!?/br> 白啟說完這句話,才緩緩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林歇揉了揉眼眶。 困頓。 他困頓得不行。 三個都擅長心理學(xué)的人,扎堆在一起,你陷阱我,我套路你。 沒意思。 林歇坐回了沙發(fā)上。 林逸凡死死地掐住了手掌,他竭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語調(diào)不要太奇怪:“邵明……邵明是誰?” “你不是見過他嗎?警隊的副隊?!?/br> 林逸凡掐得更用力了,掌心傳來陣陣刺痛感他也顧不上,他的眼眸漆黑,里面像是醞釀著一場巨大的風(fēng)暴。 “他,他和你……”林逸凡一時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這個關(guān)系。 他從那個男人的口中,隱隱感覺到他們的關(guān)系是非比尋常的,可非比尋常到什么地步呢? 友情? 不不,友情的話,男人不會形容得那么怪異。而且男人離開的時候,還要求林歇考慮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 什么話?什么話! 焦躁的情緒塞滿了林逸凡的大腦:“你和他,你和他……”林逸凡不自覺地來回重復(fù)著這三個字。 “我和他啊,你確定要知道嗎?” “要,要!”林逸凡定定地看著林歇。 “我和他在國外的時候曾經(jīng)是情人?!绷中唤?jīng)心地說著,然后驟然反問林逸凡:“你也想要和我做情人嗎?” 你也想要和我做情人嗎。 林歇的嗓音有些清冷,還帶著一絲懶洋洋的味道,它鉆進了林逸凡的耳朵里,它劃開了混沌的湖面,它在林逸凡的腦子里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他心底揣著的對林歇的感情,剎那間好像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 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急切地想要從林歇身上尋求回應(yīng)的感情,是這樣的。 “……想,想要。”林逸凡說出口的聲音幾乎變了調(diào)。那是因為他的心境起伏巨大而帶來的改變。 “可是不行啊?!绷中溃骸斑@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感情,很晚了,你該回去了。我送你?!?/br> 林逸凡不想走,盡管他并不知道留在這里能做些什么。 但“我送你”三個字又產(chǎn)生了巨大的魔力。 他喜歡并且享受林歇這樣關(guān)心他,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林歇的溫柔。 “嗯?!绷忠莘矎谋情g發(fā)出了聲音,然后握著玻璃杯,跟隨著林歇走到了門口。 林歇打開了門:“好了,回去吧?!?/br> 兩道門就隔著那么幾步路的距離。 林逸凡跨了出去,卻沒立刻離開,他躊躇著道:“我,我還有話想和你說。” “什么話?” “那個男人,就是剛才來的那個男人,他……他不好?!?/br> “哪里不好?”林歇輕笑一聲,“你覺得他不能做我的新情人是嗎?放心,不會的。我也不喜歡他。你回去吧。” 林逸凡舔了舔干裂的唇,眼底掩去了兇狠澎湃的殺意:“不,不是。那個男人就不應(yīng)該接近你。他身上的氣息很危險。他的面孔很容易誘導(dǎo)人,他看起來像是……像是一個催眠師,還是一個別有用心的催眠師?!?/br> 林歇的手機突然“叮叮叮”地響了起來。 林歇低頭一看,居然是白啟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