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原本應該是他把握著主導權詢問林歇,但現(xiàn)在卻完全掉了個個兒。 “我……”就在韓景心跳如雷,正欲開口的時候,林歇卻站了起來:“我先走了,韓法醫(yī)自便?!?/br> 林歇說走就是真的走了,他毫無留戀地離開了,就剩下韓景坐在那里,像是剛被撩了一下子,心卻驟然就空了下來。 也是,大概能讓林歇留戀的也就只有袁森了。 但韓景怎么也想不到,兩人的關系是怎么突然間就突飛猛進的。 就好像他才剛留意到林歇的好,剛對他動了點兒心思,就又被一掌給按下去了。 韓景也跟著站了起來,心底有些說不出的郁氣。 林歇回到警局后,因為受傷的緣故,他不需要如何cao勞,也就仰躺著椅子上,聽顧蓉蓉在旁邊講一些網(wǎng)絡上搜集來的笑話。 韓景進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正好是這一幕。 林歇笑了起來。 雙眼都跟著微微瞇了瞇,像是兩彎月牙。 韓景忍不住走近了些,就聽見顧蓉蓉正在講一個老掉牙的笑話的開頭:“一個饅頭走在路上,他走著走著就餓了……” 這個笑話,韓景都能倒背如流了。 但就是這么個老掉牙的笑話,在顧蓉蓉講完的那瞬間,林歇也還是前俯后仰地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底都像是盛滿了星星。 顧蓉蓉受他的影響,還紅了紅臉。 林歇這個人太復雜了。 他的身上仿佛凝聚著這世間最深的惡,但又好像充斥著這世間最簡單的純真。 也正是因為復雜啊,韓景在心底道。正是因為復雜,所以才更引得人去探究他,也更忍不住沉迷于他。 偏偏就是這樣的林歇,居然和半點風情不解的袁森在一起了。 真便宜他了。 韓景越看越覺得扎心,干脆轉身出去了。 這世上很難有誰會不喜歡林歇吧? 韓景緩緩吐出一口氣。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反正還有大把跟著黯然神傷呢。這么想想,韓景心底好受多了。 在韓景走后不久,林歇正巧接到了一個電話。 “傷口還疼嗎?”電話那頭的人,迅速直入話題問道。 那頭的聲音有些疲憊,大概是這幾天cao勞了不少。林歇低聲道:“傷口好得很快,你呢?” “我?”那頭的人低低地笑了一聲:“林歇真敏銳,一下子就聽出了我的不對勁。如果你愿意來幫我的話,我當然會輕松愉快很多?!?/br> 隔著一根電話線,林歇都能想象到那頭白啟推動眼鏡架的動作。 “你在哪里?”林歇問。 “我當然是在x?!卑讍㈩D了下:“你要來參觀嗎?” “好啊?!?/br> 當然要啊。 畢竟接下來就該輪到x了啊。 既然x暫時不犯案了,那就由他來推動整個進程啊。 林歇身上有個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所有處在黑暗中掙扎的人,都深信林歇是他們的同伴,林歇不會出賣他們。 邵章是這樣,邵章背后的組織是這樣,白啟也是這樣。 前者是以為拿住了林歇的把柄。而后者則是深信身處黑暗的話,則永遠都無踏入光明,林歇怎么可能真的融入警局呢。 但林歇不是原主,他不是真正的變態(tài),主腦將他強塞進這個殼子,他也完全可以做不同于原主的行為,來改變別人對自己的印象。就好比現(xiàn)在,罪犯深信他和他們是一伙兒,而警察卻又深信他是善良純潔的。 …… “那我等著你?!卑讍鞌嗔穗娫挕?/br> 白啟并沒有告知林歇地址,但白啟發(fā)了個定位給他,林歇打開一眼,就發(fā)現(xiàn)白啟在朝自己接近。 他親自開車過來了。 林歇收起手機,對顧蓉蓉笑了笑:“我就先走了。” 顧蓉蓉想也不想就道:“那跟袁隊說一聲?”其實顧蓉蓉也不知道,為什么林歇出警局非得跟袁森報告,但顧蓉蓉腦子里就是不自覺地冒出了這個念頭。 大概是因為最近總是看著袁隊送林顧問回家吧? “那就麻煩你替我轉達了。” “嗯好,路上小心啊!”顧蓉蓉憋了半天,說。 “好。” 等袁森從局長辦公室出來,林歇就已經(jīng)離開了。 “他去哪里了?”袁森問。 顧蓉蓉愣了愣:“不,不知道?!?/br> 袁森給林歇撥了個電話出去,卻竟然撥不通了。 他去了哪里。 袁森微微焦躁地皺起眉,難道又是邵章背后那個組織的人找上林歇了? “今天抓回來那個男人呢?” “在審訊室等著呢?!?/br> 袁森沒再說話,只是加快了步子,朝著審訊室去了。 “你們組織還有派什么人接觸林歇嗎?”袁森拉開椅子坐下來,直接了當?shù)貑枴?/br> “沒有了,就只有我?!蹦腥诉@會兒也沒什么抵抗的心思了,他人都已經(jīng)在這兒了,而且證實他和組織有關系的證據(jù)都已經(jīng)被擺上來了。 這會兒再見到袁森,男人就打心底里覺得膽寒。 哪怕這個警隊隊長并沒有對他做什么,男人也在他的氣勢之下,感覺到了深切的畏懼。 “真的,真的沒有了……”男人咽了咽口水,艱難地道。 “你在撒謊?!?/br> 男人欲哭無淚:“我真的沒有撒謊?!?/br> “你最好仔細思考一下,再回答?!?/br> 男人都忍不住瑟瑟發(fā)抖了,但任他想破腦袋,他也想不出來自己究竟哪里不對了。 他沒撒謊啊! 真就派了他一個人來啊…… 男人欲哭無淚。 這個隊長還打算屈打成招怎么的? · 林歇由白啟載著一路向前,等行到一個路口的時候,白啟突然遞給了他一個眼罩:“不是我不信你,當你哪一天離開警局,離開那個袁森身邊,和我站在一處的時候,這些就都沒有必要了……” “那我還是戴著好?!绷中杆偬咨狭搜壅?。 白啟頓時氣悶。 警局那么有意思嗎? 還是說讓林歇覺得有意思的是袁森? 白啟氣悶也無法。他無法強制林歇改變自己的想法,應該說這世界上沒有誰能強制林歇了。那些企圖這么干的人,大都死得很透了。 不過……以后林歇到底跟誰在一塊兒,那還說不準呢。 白啟再度踩下了油門。 …… 這一開,就開了小半個時辰。 林歇戴著耳罩幾乎都快睡過去了。 等察覺到車停穩(wěn)了以后,林歇正想下車,白啟就已經(jīng)先一步下了車,打開車門,然后將林歇抱了起來:“路不好走。”白啟在他耳邊低聲道。 察覺到白啟并沒有別的意思之后,林歇也就坦然受了。 有人樂意當轎子,他樂得享受。 這條路不長,但白啟卻走得很慢。除卻腳步聲以外,林歇也沒有再聽見別的聲音。 不知道這么慢吞吞地走了有多久,白啟終于將他放了下來,并且還幫林歇摘下了眼罩。 但沒有想象中那么寬闊的地方…… 眼前居然僅僅只是個臥室。 這個臥室的裝修以黑白色為主,裝修簡單,窗簾緊緊拉著,不見陽光。屋內的光雖然開得很亮,但依舊有種說不出的黑暗沉郁感。 “這是……?” “我的房間?!?/br> 林歇:…… 看見林歇一臉明顯沒興趣的模樣,白啟也不氣,他指著墻面道:“那是我頭一次見你的時候?!?/br> 林歇轉頭看了過去,發(fā)現(xiàn)那是一副油畫,畫中的人正是他。 而那是還在國外時候的他,穿著一身灰色的學校制服,身形還比較矮小??瓷先グ朦c也不出色。不過顯眼倒是顯眼的,因為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和現(xiàn)在沒什么分別的??瓷先ス虐逵只?/br> 那是十三歲時的他。 那么早……白啟就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