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老王妃臉上便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來,見沈清蓉笑靨如花,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低下頭,不緊不慢的抿著杯中的茶水。 沈清蓉見老王妃收起了笑來,心下又有幾分戚戚然,便抬起頭來,鼓起了勇氣道:“王妃有所不知,小女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還請王妃恩準(zhǔn)。” 這下老王妃臉上的笑就越發(fā)帶著幾分玩味,只抬眸問道:“哦?二姑娘有什么話就直說吧,豫王府和衛(wèi)國公府雖然算不上世交,可你既然求到了我跟前,我若是能幫得上忙的,也一定會幫你幾分的?!?/br> 沈清蓉聞言,眸中立時閃過一道光芒來,臉上更裝出幾分天真爛漫的表情,眉梢彎彎道:“是昨兒晚上,小女的一個丫鬟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額頭,姑娘家最重容貌,可嘆這附近又沒有什么名醫(yī),正巧昨兒胡太醫(yī)往我們別院去了一趟,故而今日冒昧來請,還請王妃開恩?!?/br> 老王妃聽了這話,先開始倒是對沈清蓉高看了一眼,心道不過是個丫鬟,還巴巴的來請?zhí)t(yī)去瞧,看著倒還真像是關(guān)心下人的樣子,可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妥。先別說是個丫鬟,便是尋常家里的小姐病了,也不是非要請動太醫(yī)的,況且若是胡太醫(yī)不在,難道她們就不治了嗎? 這沈清蓉瞧著一片慈悲心腸,倒是多此一舉。況且她方才言辭中又提起胡太醫(yī)曾去過了衛(wèi)國公府別院,這事情她都不清楚,她倒是清楚的很了。老王妃只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我倒是不知道,怎么胡太醫(yī)昨兒還去了國公府別院嗎?” 沈清蓉見老王妃果然問起了這個,便陪笑道:“小女也是在胡太醫(yī)走后才聽說的,似乎是去給三meimei診脈了,其他的也就不知道了?!?/br> 老王妃聞言便了然了,必定是李煦擔(dān)心沈清薇,故而請了胡太醫(yī)去看診的。老王妃只嘆了一口氣,心里暗暗擔(dān)憂李煦此次已是用情太深了。可思及此處,卻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既然胡太醫(yī)去給沈清薇看過診,那讓沈清薇遣人來請胡太醫(yī),豈不更省事些,這沈清蓉巴巴的自己來,還帶著那副畫……老王妃想到這里倒是越發(fā)有些忍俊不禁了。 “原是這樣,罷了,你既親自來請了,那自當(dāng)讓胡太醫(yī)跟你走一趟,只是這崔國手的畫,倒是過于名貴了,還請二姑娘帶回去吧!” 沈清蓉見老王妃不肯收下畫,倒是有幾分尷尬,又想著或許人家見慣了這些名人化作,因此也不稀罕,便也沒有堅持,只臉上帶著幾分溫婉,柔聲謝過了老王妃。 老王妃見沈清蓉起身,便也笑著起身道:“是時候去佛堂念經(jīng)了,本宮就不留二姑娘了。” 沈清蓉聞言,頓時就愣在了當(dāng)場,她方才還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著如何能跟老王妃嘮嗑一些家常,這會子聽她這一句,一下子就全都堵在了嗓子眼,簡直有些不可置信。老王妃這話,分明是在下逐客令呢!可她這般溫婉小意,到底是哪兒觸了老王妃的逆鱗呢? 沈清蓉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一時無言以對,只聽老王妃吩咐一旁的丫鬟道:“你去前院請了胡太醫(yī),讓她跟著沈二姑娘,去一趟衛(wèi)國公府別院吧!” 第164章 冒失 若是平時,只怕沈清蓉早已經(jīng)憋不住要惱羞成怒了,可面對雖然看著慈容善目的老王妃,她到底有幾分怕就,只好垂著腦袋,強忍著心中的委屈,裝作若無其事的福身告辭。 沈清蓉和冬雪上了車,這才控制不住方才的委屈,只擰著帕子,氣憤道:“這老王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再怎么說,也是衛(wèi)國公府的嫡女,雖然是個晚輩,可也沒在她跟前錯了禮數(shù),她這般攆我出來,倒是為何?” 這里頭的道理,沈清蓉自己也弄不清楚,更別說那個給她亂出主意的冬雪,只越發(fā)云里霧里的,便討好著沈清蓉道:“姑娘何必?fù)?dān)憂,雖說老王妃的話確實有攆客的意思,可沒準(zhǔn)她就是這個時辰要念經(jīng)呢?我們來之前本就沒下帖子,她沒有閉門不見已是好的了?!?/br> 沈清蓉聽了這話,倒還覺得有些道理,方才的氣憤才收了幾分,只擦了擦帕子,又惡狠狠道:“只是便宜了那個丫鬟,倒是真的請了胡太醫(yī)來給她診治了?!?/br> 冬雪心里對白露也帶著幾分嫉恨,可這時候也不能說什么,便笑著道:“為了姑娘的名聲,也只好便宜了她了!” 沈清蓉被冬雪這馬屁拍得舒坦,便忍不住問道:“以前也沒見你常在我跟前服侍,我倒是不知道你這嘴巴這么能說會到的?!?/br> 冬雪知道沈清蓉素來喜怒無常,也不敢過于冒尖了,便笑著道:“以前姑娘喜歡白露jiejie,她又服侍的好,我們幾個自然少有機會在姑娘跟前出力了。含煙又是白露jiejie調(diào)教出來的,自然也是好的,不然昨兒她也不會遣了一個小丫鬟去漱玉軒給白露jiejie取藥了。小丫鬟的嘴能有什么把門的,若不是今天姑娘去解釋了一番,只怕明兒別院里所有人都說姑娘苛待丫鬟了呢?” 沈清蓉聽了這話,原本消弭的怒意越發(fā)就勾起了幾分來,只擰著眉頭道:“那些小丫鬟,看我不收拾他們。” 冬雪見又挑起了沈清蓉的怒意,便笑著道:“姑娘要打發(fā)了她們,在別院自然是行不通的,況且如今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在別院,老太太跟前也沒個人服侍,其實這時候姑娘應(yīng)該回國公府去,陪在老太太身邊才是呢!” 其實沈清蓉何嘗沒想過要回國公府,可是一想到老太太那厭惡的眼光,她心里就害怕了起來,在老太太跟前,她就像是個透明人一般,完全喪失了保護(hù)自己的能力。老太太知道她做過那樣多的壞事,如何肯輕易放過自己呢? 冬雪見沈清蓉面色有游移,只又勸說道:“姑娘這時候不回去,等到時候三姑娘和四姑娘都回去了,那老太太跟前又不缺人了,姑娘豈不是又要撲空了,到時候只怕再沒有這樣好的機會了!” 沈清蓉此時再懼怕老太太,可想著自己的婚事還捏在老太太的手上,到底也沒了法子,只點頭道:“既然這樣,那今兒就給太太遞個消息,就說我想回去了,請?zhí)笄罄咸?,看看老太太能不能放了我回去?!?/br> 卻說李煦一早便去了東郊馬場,進(jìn)去的時候正瞧見林淵再教兩人騎馬,沈清薇看見李煦前來,頓時面紅耳赤了起來,一面又關(guān)心他身上的傷,哪里能再安心練習(xí)騎馬。林淵便笑著帶著沈清萱去了別的地方,只留下李煦和沈清薇兩人。 李煦牽著雪影往沈清薇身邊來,拉著她的手,漫步在馬場之上,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不語。 過了良久,沈清薇才抬起頭來,看著李煦仍舊帶著幾分蒼白的臉色,只開口道:“你……身子好些了嗎?怎么不在府上休息休息?!?/br> 沈清薇說完這句,只覺得臉頰微微泛紅,李煦瞧見她這個樣子,卻早已心襟蕩漾了起來,只轉(zhuǎn)過身子,低下頭吻上了沈清薇的唇瓣。 “唔……”沈清薇身子稍稍往后一靠,卻被李煦按在了懷中,身子緊貼著他的胸口,幾乎可以聽見他的心跳。 漫長而又溫柔霸道的吻,攪得沈清薇整個腦子都有些混沌了起來,只能朦朧著眼睛看著李煦,一雙眸子微微帶著些水色。 “傻瓜……”李煦松開沈清薇的唇瓣,用拇指輕輕的擦去她嘴角經(jīng)營的,滿含著寵溺開口:“你又不會騎馬,比什么騎術(shù)呢?半個月能學(xué)會騎馬已是不易了,只怕到時候你疼得大腿都抬不起來,更別說騎了。” 沈清薇聽了這話,面頰略微泛紅,說起來昨日沐浴的時候,確實瞧見了大腿根部的一塊淤青,只是不碰到的時候,也算不得很疼,只是今日剛上馬的時候,稍稍覺得有些疼痛罷了。不過只是忍一忍,倒也沒什么忍不住的。 “我哪里傻了?我可是……”沈清薇紅了臉頰,轉(zhuǎn)身道:“我可是名副其實的京城第一才女,豫王殿下難道不知道嗎?” 沈清薇說完這句話,忽然又覺得有些不對勁,李煦是怎么知道她要跟劉秀慧比騎術(shù)的?在書院的時候,她也沒有宣揚,按說李煦不應(yīng)該知道才是。 沈清薇見李煦臉上神色淡淡的,正想開口問他,卻被他從身后抱住了,咬著她的耳朵道:“這種事情,本就是男人間的事情,怎好讓你們姑娘家出馬,騎術(shù)之戰(zhàn)我已經(jīng)幫你應(yīng)下了,下個月初八,我和鎮(zhèn)南王世子相比?!?/br> “你……”沈清薇身子輕輕一顫,扭頭看著李煦,他的臉頰依然帶著幾分蒼白,可眼神卻這樣的堅定、沉著,讓人忍不住信服他,“鎮(zhèn)南王世子南征北戰(zhàn),只怕騎術(shù)了得,你如今又病著,怎么是他的對手。” 沈清薇雖然這么說,可眼底卻沒有半分懷疑和恐慌,只有濃的化不開的關(guān)切。即便如此,她還是相信這個人,知道他一定能做到的。 “騎術(shù)和拳腳功夫又不是一回事,體格健碩也未必騎術(shù)了得,我四歲時候就學(xué)過騎射,雖然這些年并沒有苦練,卻也不曾荒廢,你若信我,我便贏給你看!” 李煦的聲線依舊那樣溫文爾雅,可那股王者的自信卻自然而然的透露出來。沈清薇忽然覺得自己已經(jīng)毫無顧忌,自己這一輩子,再不濟,也頂多就是嫁不出去而已,還有什么好擔(dān)憂的呢? “我信你!”沈清薇挑起眉宇,轉(zhuǎn)身在李煦的臉頰上落下一吻,牽著馬走在前頭:“快點啦,就算是你去比試,那我也要會學(xué)騎馬,不然的話,我可被四meimei比下去了,這京城第一才女不會騎馬,那怎么能行呢?” 李煦聞言失笑,只搖著頭,跟上了沈清薇的腳步。 沈清薇因為心情愉快,一上午學(xué)的特別賣力,眾人中午便在一旁的小院里頭,讓丫鬟們烤了rou來吃。沈清萱今天好容易在馬上也轉(zhuǎn)了一圈,很是得意,只不過她本就嬌氣,下了馬才覺得大腿疼,連走路都不自然起來,如此一來,下午又沒辦法練習(xí)。 眾人吃過了午飯,沈伯韜見沈清萱苦著一張臉,便提議讓她們先回去休息,這個時節(jié)正是初春,萬物復(fù)蘇,這馬場過去幾里就是獵場,他們幾個還沒盡興,便想著再去獵場玩一圈。 沈清薇擔(dān)憂李煦身子,不讓他去,沈伯韜便索性請了李煦代自己送兩位meimei回別院去。 李煦自是樂意而為,如今只要能和沈清薇多待一刻鐘的時間,對他都是心曠神怡的事情。有時候他自己也奇怪幾分,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哪里入了自己的眼了,竟對她到了這樣癡迷執(zhí)著的狀態(tài)。 從東郊馬場回國公府別院不過只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馬車很快就到了門口。門口的小廝見了,只忙不急就出來開了門,見了沈清薇和沈清萱道:“喲,姑娘這么早就回來了,二姑娘也剛回來不久?!?/br> 那小廝不過隨口一句,沈清薇倒是愣了愣,只隨口問道:“二jiejie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