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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媒妁之言[民國]在線閱讀 - 第56節(jié)

第56節(jié)

    俞宛如失笑,又說:“道理其實(shí)誰都懂,只看能不能做到而已。芳儀,我相信你能夠做到。”

    秦芳儀看著她,似乎是從她身上得到了莫大的勇氣,鄭重點(diǎn)頭,“好,我會努力做到。”

    “這就對了,”俞宛如笑道,“先從今晚開始,和我說實(shí)話,別的女士邀請周先生跳舞,你其實(shí)不太高興,對不對?”

    秦芳儀看了看她,遲疑的點(diǎn)點(diǎn)頭,咬著唇道:“我這樣太不好了。”

    “這才是人之常情,如果等一下又有別的姑娘來請周先生跳舞,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這是、這是不能拒絕的呀。”

    俞宛如贊同,“沒錯,周先生確實(shí)不好拒絕,可是,如果你不想他跟別人跳舞,那你能不能在那之前先邀請他呢?”

    秦芳儀微微瞪了瞪眼睛,“可以嗎?”

    俞宛如反問她:“為什么不可以?”

    她便沒說話了,低頭不知思索什么。

    蕭安瀾端了兩杯橘子汁回來,一杯遞給秦芳儀,她忙道了謝,雙手接過。

    他又將另一杯給俞宛如,問道“媳婦兒,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

    俞宛如抿了一口,說:“剛才和芳儀說了會話,沒有特意去注意,感覺好多了?!?/br>
    蕭安瀾在她身邊坐下來,“那我陪你說話?!?/br>
    秦芳儀見狀,識趣地起身,找了個借口,避到一旁去了。

    蕭安瀾道:“你跟她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怎么對她那么好?”

    “有么?”俞宛如想了想,她自己沒有特別的感覺,“可能我是覺得看著她,就像看到從前的自己吧。不過,我有你陪著,帶我去見識接受新的事物,她現(xiàn)在卻只有自己一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看著怪讓人心軟的。”

    蕭安瀾抓著她的手親了一口,贊道:“我媳婦兒就是善良?!?/br>
    俞宛如聽他時不時就冒出這么一句,都快要聽習(xí)慣了。

    蕭安瀾又說;“不過媳婦兒你放心,我看這秦姑娘,有人心軟呢?!?/br>
    “是誰?你是說周先生?”

    蕭安瀾點(diǎn)點(diǎn)頭,篤定道:“周晟對她,不太一般?!?/br>
    “可周先生不是……”

    蕭安瀾知道她的意思,道:“過去的事,終將會成為歷史,感情也一樣?!?/br>
    俞宛如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

    蕭安瀾又去給她找吃的。

    蘇小曼跳完一曲,又來找她,關(guān)切道:“你要是真的不舒服,先回去吧。”

    俞宛如道:“不會呀,我覺得挺好的,剛才胸口有點(diǎn)悶,喝了一杯橘子汁,現(xiàn)在感覺很舒服,你要不要喝一點(diǎn)?”

    蘇小曼看了那杯黃橙橙的橘子汁一眼,連連搖頭,只覺得口水都快漫出來了,“你從前不是最不喜歡酸的水果嗎?怎么現(xiàn)在連橘子汁都喝得下了?”

    俞宛如歪歪頭,“可能口味變了,這幾天一直胃口不開,現(xiàn)在喝了橘子汁,我感覺可以再吃下一大碗飯?!?/br>
    蘇小曼擰著眉頭上上下下的看她。

    俞宛如正給她看得奇怪,就聽她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宛如,你去找個醫(yī)生看看吧?!?/br>
    俞宛如奇怪道:“為什么?只是食欲不振,沒必要看醫(yī)生吧?!?/br>
    蘇小曼戳了戳她的額頭,“枉你還是成了親的人,這一點(diǎn)都想不到嗎?我怕你不是食欲不振,而是有孩子了?!?/br>
    俞宛如瞪大了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小、小曼姐,你別嚇我?!?/br>
    “誰嚇你了?沒吃過豬rou,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好歹我也做了兩年的已婚婦女,周俊生他娘恨不得把眼睛裝在我肚皮上,跟你說,我雖然沒生過,可經(jīng)驗(yàn)一點(diǎn)不比生過孩子的人少?!?/br>
    俞宛如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不自覺摸上自己的肚子,“你說我有孩子了……”

    “噓——”蘇小曼道,“小聲些,現(xiàn)在還不確信,別讓人聽見了,所以我才讓你找個醫(yī)生看看?!?/br>
    俞宛如還是有些回不過神。

    蘇小曼不太放心,說道:“要不明天我陪你一起去?!?/br>
    俞宛如慢慢搖搖頭,“不必了,你現(xiàn)在住家里,出來一趟不方便,我讓安瀾跟我一起去?!?/br>
    蘇小曼擔(dān)憂道:“會不會給了他希望,到時候確診出來沒有,他又失望了?”

    “不會的,”俞宛如笑道,“他之前還說我小,暫時不期待孩子,這點(diǎn)我是相信他的。”

    蘇小曼緩緩點(diǎn)頭,“若這是他的真心話,那蕭先生人確實(shí)不錯?!?/br>
    很快第三支舞就要開始了,周晟仍在跟秦姐說話,秦芳儀股足了勇氣走到他身邊,“表哥……”

    周晟見到她,對秦姐歉意一笑,低頭問她:“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拿吃的?!?/br>
    “沒有,表哥……我、我想跟你跳舞?!鼻胤純x低著頭,后頸都紅了。

    周晟明顯愣了一下,才笑道:“好?!?/br>
    他轉(zhuǎn)頭跟秦姐說了兩句結(jié)束話題,牽著秦芳儀的手步入舞池。

    另一頭,楊世東也再次來邀請?zhí)K小曼。

    蘇小曼搖搖頭,道:“我跳不動了?!?/br>
    楊世東啊了一聲,有些失落的樣子。

    他正要把手縮回去,蘇小曼卻搭在他的手上,道:“既然跳不動,我們找個地方說話吧?!?/br>
    楊世東愣愣的反應(yīng)不過來,好一會兒才忙說道:“好好,我們說話?!?/br>
    蘇小曼對俞宛如點(diǎn)點(diǎn)頭,跟他走了。

    楊世東把她帶到陽臺上,這里雖然和大廳相通,但因?yàn)榻嵌汝P(guān)系,里頭的人并不能看清他們的動作。可若說這是個私密的空間,又分明是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不怕有人說他們二人婚前就獨(dú)處一室。

    蘇小曼沒想到楊世東心思還挺靈活,能想到這么一處地方。

    她在陽臺上看著遠(yuǎn)近的夜景,楊世東則在看她,蘇小曼忽然回頭,將人逮個正著。

    楊世東避閃不及,窘迫地干咳一聲,“那、那什么,你想說什么?”

    蘇小曼心里好笑,剛才還贊他心思挺靈活,沒想到立刻就問出這般愣頭青的問題。不過,若要較真論起來,他可不就是個愣頭青?

    她含笑反問:“必須得說什么才行么?我跟你就不能這樣安安靜靜的獨(dú)處一會兒?”

    楊世東呆呆的看著她的笑臉,好半天才突然清醒過來,趕緊搖搖頭結(jié)結(jié)巴巴道:“沒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小曼將手搭上他放在欄桿上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我知道,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的意思。”

    楊世東看著她細(xì)白的手放在自己粗糙的大掌上,突然覺得喉嚨有點(diǎn)癢,不自在的干咳兩聲,看著蘇小曼的笑臉,心底忽然涌上一股沖動,“小曼,我、我想親親你,可不可以?”

    蘇小曼偏了偏頭看他?!叭绻艺f不可以呢?”

    “那,那好吧……”

    “真呆,”蘇小曼嗔道,“我只是說如果不可以,又沒有說不可以?!?/br>
    楊世東瞪著眼睛,似乎聽不明白她繞口令一般的話。

    蘇小曼心里暗嘆一聲,只得自己主動上前一步,踮著腳尖,蜻蜓點(diǎn)水一般,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楊世東的眼睛瞪得更圓。

    蘇小曼輕聲道:“所以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楊世東沒說話,他只是猛地伸出手摟住蘇小曼的腰,低頭用力親下去。

    牙齒磕得兩人都有些疼。蘇小曼只得斷斷續(xù)續(xù)道:“輕一些,別用牙齒咬,你不是還有舌頭?被你吃了么?”

    不過很快,她就沒有額外的精力再說話了。

    今晚兩個主角錯過了第三場舞,又錯過第四場舞的開場,等到兩人出現(xiàn)時,誰都看得出兩人之間纏纏繞繞的曖昧氛圍。

    蘇小曼仍然含著笑。大大方方的模樣,只是唇微微有些腫。

    楊世東則紅著一張黑臉,看天看地看指尖,就是不敢直接看她,可若能做徹底不看也就罷了,他偏偏做不到,還要偷偷摸摸的去看,看一眼臉上就更紅幾分,到后來那一張黑紅黑紅的臉,簡直讓人不知該如何正視。

    其余人見了他這模樣也就罷了,只是替他尷尬,楊太太則干脆捂住了眼睛,覺得自己二十幾年前生下來的不是個小子,而是個黃花大閨女。

    舞會過一半的時候,蕭安瀾去和楊老爺楊太太告罪,帶著俞宛如提前離席。

    把司機(jī)留給蕭安雅蕭安慧兩個人,他開著車單獨(dú)載俞宛如回家。

    俞宛如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胸口,感覺車子里封閉的空間讓她不太舒服,剛才蘇小曼的話一直在她腦子里回轉(zhuǎn),越想越覺得她的猜測有依據(jù),自己如今這樣,分明不是一般的腸胃不適。

    蕭安瀾將窗戶放下一些,外頭的寒風(fēng)飄進(jìn)來,他擔(dān)憂道:“媳婦兒,你還難受嗎?”

    俞宛如想了想,說:“安瀾,你先把車停在路邊,我有話對你說?!?/br>
    見她說得這么鄭重,蕭安瀾有點(diǎn)慌了,“媳婦兒,你的身體不會出什么問題了吧?”

    “沒呢,不是壞事,你先停車?!?/br>
    蕭安瀾把車停好,握著方向盤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我準(zhǔn)備好了,媳婦,你說吧?!?/br>
    他這般如臨大敵,俞宛如反而笑了,“真的不是生病了,方才小曼姐跟我說,我有可能是懷孕了?!?/br>
    蕭安瀾整個人一僵,只慶幸方才他媳婦兒有遠(yuǎn)見,讓他把車先停下,不然這會兒兩人說不定已經(jīng)撞樹上去了。

    “媳媳媳婦兒,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我好像沒聽清楚?!?/br>
    這種事,俞宛如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還不太確定,只是有些懷疑,可能是懷孕的癥狀?!?/br>
    “那、那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

    “去看看醫(yī)生吧,現(xiàn)在醫(yī)生應(yīng)該還沒下班?!?/br>
    蕭安瀾呆呆的,她說什么就是什么,她說去看醫(yī)生,他就開著車往醫(yī)院走,腦子里實(shí)則一片空白。

    等到醫(yī)生確定,說俞宛如腹中的孩子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他還是那一副傻傻的模樣。

    兩人又開著車往回走。

    俞宛如也沉浸在這個消息中,不能回神,雙手下意識地?fù)崦约旱男「埂?/br>
    蕭安瀾則神情呆滯,遠(yuǎn)遠(yuǎn)見到蕭家大門的時候,他忽然把車停下,轉(zhuǎn)頭看著俞宛如道:“媳婦兒,你打我一下,我怎么好像沒睡醒呢?”

    俞宛如撲哧一聲笑出來,“你是傻了嗎?快走,回家去先。”

    蕭安瀾便又聽話地發(fā)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