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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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孤也是一番好心,你既不愿意,那此事也就作罷。”太子嘆一口氣,“你若得閑,常來東宮走走,孤十分的歡迎?!?/br> “是?!?/br> 太子離開后,胥良川的眸色暗下來,招來許靂,“你聯(lián)系青杏,將趙三小姐約出來?!?/br> 許靂去找青杏,青杏今日一早就被牙婆子領(lǐng)進(jìn)趙宅,雉娘有過胥良川的提示,毫不猶豫地指定她。 她接到大公子的吩咐,輕聲地對雉娘道,“三小姐,公子有約?!?/br> 雉娘錯愕地看著她,這么快就有任務(wù)? 大公子派個人在自己身邊,看來是來做中間人傳遞信息的,雉娘找個借口對鞏氏說要出門,鞏氏當(dāng)然同意,不過讓她將丫頭們都帶上。 來到指定的茶樓,這茶樓與渡古的那家倒是有些相似,說不定也是大公子的產(chǎn)業(yè),青杏將她引到樓上的雅室,雉娘推門進(jìn)去,就看到立在窗邊的男子。 與以前一樣,他慢慢地轉(zhuǎn)身,如松似竹。 她解下身上的斗篷,他自然地接過去,掛在墻上,那里還有另一件大氅,藏青色的錦緞,暗藍(lán)的繡紋,而她的斗篷是桃紅色的,還用白兔毛綴了邊,兩件掛在一起,深沉和艷麗,出奇的搭配。 她有些不自在地問道,“不知大公子找我來,又有何事?” 胥良川專注地望著她,眉頭略一皺,“確實有事,臘月十八日,正是我二十五歲的生辰。” 雉娘眼睛眨了眨,他是什么意思,提前來要生辰禮物?她要送些什么,好像對于未婚夫妻,應(yīng)該送一些親手做的貼身小掛件。 “不知大公子喜歡什么,荷包還是香囊,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的女紅有些拿不出手,到時候望大公子多多包涵?!?/br> 他低下頭,嘴角溢出一絲笑意,“兩樣都要吧,胥家有繡娘,以后并不用你親自動手,今日我與你說的不止此事,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們胥家的祖訓(xùn)吧。” 雉娘坐正起來,他提祖訓(xùn)做什么,“聽過一些,在船上時,老夫人也講過?!?/br> “好,那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胥家男子要年滿二十五才成親,先成親后立業(yè),我年前就滿二十五,年歲是夠了?!?/br> 她孤疑地望著他,慢慢瞇起眼,原本朦朧的雙眸似被霧氣籠罩,暗自揣測,他不會是想在年前成親吧? 時間有些緊,他們家本就家底薄,嫁妝什么的哪里來得及,她臉有難色,“為何這般急,明年三月你就要下場春試,年前成親,會不會讓你分神?” “不會?!?/br> 不過是重來一次而已,前世他就是甲等頭名,殿試時陛下欽點的狀元,再來一次,也不會有什么改變。 雉娘點點頭,既然他有信心,她倒是沒有什么可反對的,“此事你們得和我父母商量,我無異議,只不過我們趙家的家境你是知道的,到時候嫁妝上可能不是很好看。” “我先與你商量,只要你同意,其它的都無所謂,嫁妝什么的不用太在意,當(dāng)年我母親嫁進(jìn)來時,也不過是三十六抬,胥家清貴,若真是十里紅妝,太過招搖,就違背先祖的意愿?!?/br> “好,那此事就這么定吧,大公子可還需要我做些什么?” “其它的不用,你安心備嫁吧?!?/br> 雉娘點頭,她也做不了什么,只不過她是家中幼女,若早于兩位jiejie出嫁,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大公子,我在家中最為年幼,家中大姐二姐都未嫁人,到時候會不會招來閑話?!?/br> “你怕閑話嗎?” 雉娘露出一笑容,“不怕的,我想大公子肯定不會讓這些閑話傳出來?!?/br> 他眼底的笑意漫溢到臉上,走前一步,伸手將她耳邊的發(fā)絲拔到后面,手指劃過她細(xì)嫩的肌膚,果然如想像中的一般嫩滑,似流戀不舍般,他收回手時,又不經(jīng)意地劃了一下。 她仰著臉望著他,看不出他眼底的情緒,只知道此時此刻,他應(yīng)該是歡喜的,他的下巴有些青,許是剛刮過,看得她心里癢癢的,也想伸手去摸。 這想法駭了她自己一大跳,什么時候開始,她對他竟是如此的不設(shè)防,以前她從未相信過別人,也不敢輕易相信人,好像從初識到現(xiàn)在,她對他的信任就超出所有的人。 她往后退了一步,“大公子,我和我娘說是要出門買點小首飾,時辰不早,我先行告辭?!?/br> “等一下?!?/br> 他拉住她的手,將她的小手緊緊地捏住,她轉(zhuǎn)過身,疑惑地望著她,她的臉皎好如半盛的芙蓉,櫻唇驚訝地微張著,墨發(fā)上也只一朵絹花,好似從來都是這般素凈,極少配戴什么首飾。 “大公子,可是還有什么其它的吩咐?” 她這才發(fā)覺他的手還抓著自己,微微使勁想抽出來,他卻握得更緊,將她拉回來,安坐在座位上。 “你不用出去,我讓人送過來。” 這不太好吧,雉娘臉上有些為難。 胥良川輕輕地打開門,對外面的許靂吩咐一番,許靂領(lǐng)命離去。 “大公子,會不會太麻煩?” 他的視線望過來,麻煩什么,她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麻煩。 “不麻煩,珍寶閣就在附近,他們經(jīng)常上門讓夫人貴女們挑選首飾?!?/br> 雉娘心中贊嘆,這珍寶閣的東家倒是個有生意頭腦的,古代女子出門不易,這家鋪子能想到如此便利的法子,必然會拉到更多的生意。 不一會兒,珍寶閣的掌柜就捧著幾個匣子敲門,門開后,掌柜低著頭進(jìn)來,沒有抬頭張望,也沒有偷偷打量四周,直接將匣子放在桌上,就退出去關(guān)門離開。 ☆、第57章 首飾 雉娘都有些反應(yīng)過來, 這掌柜的莫不是也是大公子的人,大公子不是清貴人家的公子嗎?怎么不是開茶樓就是開首飾鋪子。 “打開看看, 看有什么喜歡的?” 匣子都是紫檀雕花的,入手很沉,她將手邊的匣子打開,眼睛立馬被吸引過去, 是一套綠玉頭面, 鏤金包鑲著通透的碧玉,水頭油潤,就單一根簪子上都用了大小不下十塊打磨得圓潤的玉石, 簪頭是一朵綠玉苞蘭,掐絲金鏤的葉片, 花上還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蝴蝶的翅膀上都鑲著一模一樣的綠玉,垂下的墜珠也是金包玉,下面吊著最大的一塊玉石, 做工細(xì)膩, 用料講究, 絕非凡品, 其它的匣子里面也是各種首飾, 俱是珍品。 雉娘暗自嘀咕, 這些東西哪里是她能買得起的。 “大公子,這些都太過貴重,我娘就給我二十兩銀子, 我本打算就買個小首飾的?!?/br> “二十兩剛好,這些東西就值二十兩?!?/br> 他說得云淡風(fēng)清,仿佛這些東西真的只值二十兩,她略為皺眉,“大公子,這怕是不妥,我雖不太識貨,也知這些東西怕是不下幾千兩?!?/br> “有何不妥,你付錢買下的,至于價格,由人來定,我說它們值二十兩,它們就是二十兩?!?/br> 雉娘越發(fā)覺得奇怪,他真是清貴人家的大公子? 若不是有底蘊的世家,哪里是能隨便出手如此的珍品,可大公子出手就是幾套,看他的樣子,是想她全部收下,胥家書香門第,為何出手如此闊綽? “大公子,這些東西價值不菲,恕我不能收下?!?/br> 胥良川將匣子蓋上,淡淡一笑,“胥家沒有你想的那般清貧,所謂清貴,不是食素苦讀,而是一種風(fēng)骨,等你以后嫁進(jìn)胥家,這些東西遲早都是你的,不過是早些拿到,有何區(qū)別?!?/br> 雉娘望著他,心里卻是越來越迷糊,難道清貴人家也是可以經(jīng)營鋪子的? 他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又笑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鋪子都是祖母的嫁妝,祖母只育有父親和二叔,并無女兒,你將來是長房長媳,所以這些嫁妝以后也是要交到你的手中。” 原來如此。 胥老夫人和歷代的胥家主母不同,她是真正的世家貴女。 “大公子,我們家的底細(xì)京中人怕是都清楚,若是成親當(dāng)日,我真拿出這樣的嫁妝,不說是別人會議論,就是我的兩個jiejie,也會私下追問,要是落個私相授受的名聲,對你我都不好。” 他認(rèn)真地看著她,“此事是我欠考慮,不如東西暫且放在我這,等你以后嫁進(jìn)來,再交到你的手中?!?/br> 她點點頭,這樣也好。 “大公子,我大姐…” “什么?”胥良川直視著她,為何會無事提到趙鳳娘,“你大姐怎么了?” “我大姐最近好像心情有些抑郁,不是很開懷的樣子,那常遠(yuǎn)侯府自賜婚后,半點動靜都沒有,也不見平家人有人來走動,更別說是長輩們上門議親,不知會不會有什么變故?” 雉娘說完后小心地觀察著他的臉色,他神色平靜,似乎并未起任何的波瀾,“不會有變,皇后賜婚,常遠(yuǎn)侯府無論如何都不會抗旨,最多也就是將婚事晾上一晾,你不用擔(dān)心,皇后娘娘召見了常遠(yuǎn)侯夫人,想來不用多久,就會將婚期定下?!?/br> “哦?!?/br> 她垂下頭,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大公子也要急著成親。 他眉頭微皺起,不知方才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眼前的小姑娘神色黯淡下來,好像有些不開心。 岳弟不是說女子都愛首飾,為何想送首飾卻送不出去。 他是不是年紀(jì)太大,都弄不清楚小姑娘在想些什么,手做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可是還有什么煩心事?” 她抬起頭,搖了一搖,“并無,家中平靜,能吃飽穿暖,哪里還會有煩心事?” “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放在心里,盡管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br> 他的眼神幽深,就那么毫不掩飾地望著她,眸子里翻著似看不見的暗涌,勢將她吞噬其中,永遠(yuǎn)沉淪。 她想要躲閃,卻被定住一般,一動未動,看著他取下掛在墻上的斗篷,感到男子清冷的面容慢慢地俯過來,在她的瞳孔里逐漸放大,最后定格住,只剩下對方黑不見底的眼和長長的睫毛。 好聞的男子氣息將她包裹住,她睫毛顫動著,不知該往哪里看。 他的大手替她將斗篷的帶子系好,整理好兜帽,外面響起酒樓小二們招呼人進(jìn)店用晚飯的聲音,時辰不早,她也該回去了。 她低聲告辭,桃色的倩影消失在門口。 門內(nèi),他依舊保持著不變的身姿,直到一刻鐘后,才松開袖子里緊攥的拳頭,伸手一看,隱有汗?jié)n,自嘲一笑。 帶著許敢回到胥府,胥良岳早就候在門口等,一見他露面,立馬搖著扇子迎上來,寒冷的天氣,他也不嫌涼,扇子搖得歡。 “大哥,怎么樣,和未來嫂子見面了嗎?” 胥良川淡淡地睨他一眼,這小子說姑娘家都愛首飾,可他連一件都沒有送出去,想想他也是病急亂投醫(yī),前世里,岳弟先是娶趙鳳娘,后是被迫讓趙燕娘進(jìn)門,男女之事,看來也是不太懂的,又怎么知道如何哄小姑娘。 “嗯,見到了,你怎么會在這里,年后就要下場,你的文章現(xiàn)在做得如何,拿來給我瞧瞧?!?/br> 胥良岳一聽,情況不妙,連往后退邊道,“大哥,祖母喚你有事?!?/br> 他躲得快,一晃就不見人,胥良川眼瞇起,慢慢朝祖母的院子走去。 胥老夫人正和身邊的嬤嬤們打趣,見大孫子邁過門檻,忙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柱著拐起身,“川哥兒,你這是去哪里了,祖母找你半天,聽你弟弟說是出去見什么人,不知是什么人哪。” 嬤嬤們早就識趣地退出去,胥良川扶住祖母,平靜地道,“確實是出門見人,是趙家的三小姐?!?/br> 胥老夫人抿著嘴偷笑,“哦,我聽說你還讓珍寶閣的掌柜送了幾副頭面過去,怎么?雉娘未收,又是怎么回事?” “祖母,她嫌太貴重。” “確實是很貴重,趙家原來不就是小小的七品小官之家,祖上都是土里刨食的,哪里可能拿得出什么像樣的嫁妝,你心是好的,可未必就是對的,若雉娘真收下東西,以后當(dāng)作嫁妝拿出來,別人會說閑話的?!?/br> 胥良川默不作聲,此事是他欠考慮。 胥老夫人重新坐下,意味深長地道,“我們家不講那些個虛名,趙家能備得出什么樣的嫁妝,都可以,將來啊,雉娘進(jìn)門,你們夫妻倆給我多生幾個曾孫,那比什么都強?!?/br> 胥家一脈相承,歷代子孫都性子冷清,又無妾室,嫡系單薄,到胥良川這一代,就他和胥良岳兩個男丁。 胥良川不由得想到前世,前世因為他終身未娶,岳弟被趙氏姐妹耽誤,也無子嗣,胥家在他們的手上,已經(jīng)斷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