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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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鐘姐,你有事嗎?” 鐘晚櫻的聲音很冷淡,“跟我出來。” 她帶著李靈走到休息室,關(guān)上門,再沒有力氣兜圈子,直接將u盤甩在了李靈面前,“這是機房的監(jiān)控記錄,如果我想,今天的監(jiān)控記錄調(diào)出來也是很簡單的事。”她頓了頓,語氣淡漠,“說吧,是不是徐珊讓你這么做的?” 李靈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看著鐘晚櫻害怕得突然開始流淚,“鐘…鐘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她抹著眼淚,可眼淚怎么抹都抹不干凈,整個人抖得很厲害。 鐘晚櫻又問了一遍,“是不是徐珊讓你這么做的?” 李靈拼命搖頭,“不是……不是鐘姐,不是的,是我自己想這么做的。” 她哭得哽咽,鐘晚櫻皺眉。 “是我自己……我想,徐姐不……不喜歡鐘姐,所以如果我這么做,徐…徐姐她會看得起我……欣賞我一點?!?/br> 李靈不像說謊,可鐘晚櫻聽到這個答案,心情復(fù)雜。 李靈一邊抹眼淚一邊鞠躬,“我錯了,真的……鐘姐,鐘姐,求你,求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鐘姐……” 看著還有些青澀的姑娘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鐘晚櫻沒有辦法做到內(nèi)心毫無波動,可她不是圣母,也做不到甘心咽下這一而再的陷害。 她原本以為,李靈是受了徐珊指使,是被迫做這些的,可真相卻讓她有點不知如何面對。不到二十的姑娘,來了這里才多久,就學會了這么多手段,鐘晚櫻只覺得心寒。 如果這是生存的法則,會不會有點兒殘忍? 李靈邊抽泣邊斷斷續(xù)續(xù)說道,“我來了臺里之后……徐姐,徐姐一直不喜歡我,你…你知道我羨慕石磊嗎?為什么…我真的不想這樣,鐘姐,真的對不起……真的真的,我真的錯了。” 她哭著哭著,直接蹲在了地上。 鐘晚櫻不看她,對著窗子。 李靈還說了很多,說她家里窮,說她在星大讀新聞供得很辛苦,說學新聞的很多同學家境都很好,跟他們沒有辦法融入一個圈子。說她是拼了命才爭取到來星城衛(wèi)視實習的機會,雖然是做她不擅長的民生新聞,但她來這里的這些日子,一直惡補欄目節(jié)目,沒有睡過一個完整的覺,她希望留下來,希望得到一份體面的工作,希望在星城扎根…… 鐘晚櫻聽了許久,終于轉(zhuǎn)身,扶她起來。 口袋里有一包紙巾,鐘晚櫻遞給了李靈,又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我很同情你,也知道你一個女生想在星城扎根下來…不容易,但這一切都不能成為你耍手段、陷害我的理由,你還年輕,我不能縱容你有這種走歪門邪路上位的想法,所以很遺憾,你注定不能留在我們臺里。我給你機會,自己走吧?!?/br> “鐘姐……”李靈的眼淚又大顆大顆砸下來,她以為剛剛鐘晚櫻扶她起來,是愿意原諒她,卻沒想到…… 鐘晚櫻繼續(xù)道,“實習鑒定我不會讓你通過,你做的事我也不會公開。以后,踏實一點,誠然這個世界上有太多靠運氣靠關(guān)系的事,但實力和才華永遠不會被埋沒?!?/br> “不…不,鐘姐,你給我一個機會,你不要讓我走,鐘姐……” 鐘晚櫻淡淡地看向李靈,“我給了你機會,你可以選擇不要。” 她拉開門,不再回頭。 李靈走了。 在當天下午就走了。 匆促得很。 被放了假的鐘晚櫻回家,在露天花園坐了一下午,心里有些空洞。 明明一夜未睡,很困,可這一天,她是再也睡不著了。 很晚的時候,季天澤突然給她發(fā)了一條莫名其妙的微信,“你知道喜馬拉雅山上的猴子嗎?” 很久都沒有等到鐘晚櫻的回復(fù),季天澤開了瓶1664,一邊看手機,一邊回想著晚上與傅光延的小聚。 他和傅光延就約在了拍攝大本營附近的燒烤攤見面。 傅光延一上來就特別豪氣地點了一堆燒烤——全是素菜,最喪心病狂的是還沒刷辣椒粉。 季天澤看著就沒了胃口,偏生傅光延還不讓他點rou也不讓他刷辣椒,說這樣做是在引誘自己破戒。 季天澤無語,叫了一打啤酒。 可傅光延臉啤酒也不碰一滴。 ——要唱歌的人就是麻煩。 傅光延邊夾小菜邊跟他聊天,“對了,你什么時候辦婚禮?” 季天澤剛開了一瓶酒,聽到這事,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大概是年底吧。” 見他沒有戴結(jié)婚戒指,傅光延若有所思,問了一句,“你……還惦著白瑾毓?” 這個名字很久沒有聽到了,乍然聽到傅光延提及,季天澤還有些陌生之感。 見季天澤愣怔,傅光延覺得自己是猜對了。 季天澤喝了口酒,用“不是”兩個字略過他的問題。 傅光延見狀,又問了句,“你聽過喜馬拉雅山上的猴子嗎?” 季天澤雙眼微瞇,“什么?” 傅光延看著他,手指在圓桌邊無規(guī)律地敲點,故作高深,“從前呢,有個仙人,他會點石成金之術(shù)。然后有一天啊他到了某個村里,村民們都求他教自己點石成金,仙人答應(yīng)了——” 季天澤皺眉,“你說重點?!?/br> 傅光延嘖了一聲,“你急什么,我這不是在說嗎?” 他夾了根小菜,吃完才繼續(xù)說道,“這個仙人不是答應(yīng)教村民點石成金了么,他就告訴村民,學點石成金不難,但是千萬要記住一點,學的時候千萬不能想喜馬拉雅山上的猴子,村民啊都覺得很奇怪,什么喜馬拉雅山上的猴子,喜馬拉雅山上有猴子嗎?這之后呢,仙人開始教他們法術(shù)的口訣了,可大家怎么都忘不掉喜馬拉雅上的猴子,所以最后也沒有一個人學成。” “完了?” 傅光延挑眉點頭。 季天澤放下酒,從煙盒里抽了根煙自顧自點燃,隔著朦朧煙霧輕嘲了句,“傅光延,你是不是腦子摔壞了,大老遠跑過來跟我說這個,你瞎逼逼什么呢?” 傅光延也不惱,自然地從煙盒里順了根煙,指使著季天澤給他點火。 “你這就沒文化了,這是一個很有名的心理學故事啊,你不是上節(jié)目牛逼哄哄的嗎?這都沒聽過?!?/br> 季天澤覷他一眼,彈著煙灰。 傅光延繼續(xù)說道,“這故事說明了什么?說明人的思維,很多時候是不受自己控制的,這是一種強迫思維的模式……” 季天澤皺眉不耐,打斷他的話,“行了別瞎扯淡了,什么時候不唱歌你還改學心理學了啊,專業(yè)啊你?!?/br> “你特么才瞎扯淡,我大學可是念哲學的,高級你懂不懂?” 季天澤不以為然地懟了一句,“行,你高級,吹牛又不用繳稅?!?/br> 傅光延正色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有時候你偏偏不想想起某些人,可思維會不受控制的想起,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不用覺得矛盾,畢竟白姑娘是白月光啊,男人啊,誰沒惦記幾個白月光是吧?!?/br> 季天澤懶得解釋。 他最近的確不想想起一個人,可那個人的身影老是在腦海里盤旋,只不過那個人不是傅光延以為的白瑾毓。 和傅光延小聚的時候,季天澤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苫氐骄频曛髤s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點開微信,給鐘晚櫻發(fā)了一句話,“你知道喜馬拉雅山上的猴子嗎?” ☆、第25章 千萬大v陪聊 看到季天澤這個奇怪的問題時,鐘晚櫻的手機嗚嗚震動了一陣,然后黑屏關(guān)機。 她微微嘆氣,從床頭摸到充電寶,把手機接上。 趁著充電的功夫,她起床給自己煮了杯咖啡。 ——既然睡不著,就不要睡了。 入夜后的江山如畫一片寂靜,鐘晚櫻穿上外套、端著咖啡杯走到露天陽臺。 她新買了一串串的星星燈,掛在花園的枝蔓上,此刻打開,與朦朧月色遙遙呼應(yīng),溫柔一片。 電量剛好達到能開機的程度,鐘晚櫻一邊長按開機鍵,一邊順手挪了把藤椅,順勢坐下。 等到自動連上wifi,她才打開微信。 “你知道喜馬拉雅山上的猴子嗎?” 她又看了一遍這條信息,薄唇輕哂,如他所愿回復(fù)道,“你說說?!?/br> 本已昏昏欲睡的季天澤來了精神,疊起兩個枕頭放在腦后,雙腿交叉半躺在床上,開始轉(zhuǎn)述傅光延說的那個故事,還順帶復(fù)述了傅光延很高級的解說。 看完之后,鐘晚櫻陷入短暫沉思,竟難得地生出認同之感。 半晌她回復(fù)一句,“我也感覺,不想想起的人總是會想起?!?/br> 比如說她一點兒都不想想起那個跟自己交集并不多的李靈,可這一晚上滿腦子都在回放李靈痛哭的表情和聲音。 看到這句話,季天澤突然覺得,心跳的速度有些加快。 他刪刪改改敲出一排字,“總是想起誰?” 此刻是凌晨一點,鐘晚櫻遲疑了片刻,問他,“你想聽?” 季天澤很快回復(fù),“睡不著。” 鐘晚櫻這才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季天澤,足足敲了好幾百字,滿屏都是她發(fā)送消息的綠色。 末了,她問,“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季天澤遺憾的發(fā)現(xiàn),鐘晚櫻所說的,不是自己想要的回答。 這種頻率對不上的感覺,讓他有點失落。 可看到鐘晚櫻字里行間的糾結(jié)苦惱,他竟莫名想要給她做心靈導(dǎo)師開導(dǎo)她。 “你做得沒有哪里不對啊,難道你還要圣母的留她在眼皮子底下繼續(xù)害你不成?我跟你說啊,這種圣母在現(xiàn)在的劇本里是活不過一個自然段的?!?/br> 看著他回的話,鐘晚櫻不自覺勾起嘴角。 她正想問一句,劇本有自然段嗎?季天澤的電話就撥了進來—— 她按下通話鍵。 電話那頭季天澤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懶散,“說吧,今晚睡不著,有什么事都說出來,免費陪聊。” 鐘晚櫻撐著下巴,唇邊淡開一抹淺笑,“千萬大v陪聊,真是榮幸啊?!?/br> 季天澤大言不慚,“當然是你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