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只當梵梵中了一次玄陰散,便恰好以毒攻毒
放下筷子,君珩定定的看著楚夢梵許久。 她這樣的關(guān)切,哪怕是演的,他也想多看兩眼。 “皇叔,到底怎么了呀?” “梵梵可是有話要跟皇叔說?不妨直言?!?/br> 君珩的右手,悄悄的擺在桌下,捏緊了拳頭。 楚夢梵卻是被君珩這一問給問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看了君珩半晌,然后搖了搖頭,道“沒有啊,想說的話,中午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說完了。皇叔為何這樣問?”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br> 君珩的拳頭緩緩松開,然后對著楚夢梵招了招手。 楚夢梵乖巧的走到君珩身邊,任君珩如小時候一樣將她放在腿上,護在懷中。 “梵梵,皇叔現(xiàn)在給你機會,你若不說,以后就永遠都不要再說,知道嗎?” “皇叔你在說什么呀?梵梵真的聽不懂?!?/br> 這樣說著,楚夢梵伸出一只小手探向君珩的額頭,另一只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似乎是在試君珩的體溫。 抿了抿唇,嘀咕了一句“也不燙啊,怎么開始說胡話了呢?” 君珩看著楚夢梵這一臉茫然的小模樣弄得心頭一蕩。 她那嬌蠻任性的面具在他面前戴了足足五年,他幾乎都要忘了她面具之下不設(shè)防的模樣,原來是這么的靈動可愛。 “皇叔,你要是不舒服的話,我們就宣太醫(yī)來瞧瞧,好不好?” 君珩將楚夢梵的小手拉下來,放在唇邊親了親她的手背。 聲音里帶著一絲滄桑,道“只要梵梵一直留在皇叔身邊,皇叔就什么事都不會有?!?/br> “好啊,那梵梵就一直留在宮里陪著皇叔?!?/br> 這話一出,君珩便怔住了。 點點細碎的希望在眼中盤升而起,捏著楚夢梵的手力道都有些失控。 “此話……當真?” “當真啊,怎么不當真?我這一輩子啊,就是為皇叔活著的。只要皇叔能好好的,梵梵怎么樣都可以?!?/br> 楚夢梵這話說得認真,可恰是因為她認真,他的心才顫的厲害。 她臉上的坦然,眼中的誠懇,都似乎有著魔力,讓君珩不知不覺就脫口而出“要你別喜歡寧王,更不要嫁給他,也可以嗎?” 話音才落,楚夢梵的臉色就凝固了一下。 只一個瞬間,君珩的喉嚨就仿佛是被人扼住,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他不該問的,他應該見好就收,只相信她說的話就好。 正想收回自己的問題,卻見楚夢梵勾了勾唇角,彎著眼睛看向君珩,無比認真的回答道“可是,我早就已經(jīng)不喜歡他,更是不會嫁給他的。除非是皇叔希望我嫁,否則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嫁給他的?!?/br> 這大概,是繼她三歲那年的「無以為報,以身相許」之后,她說過的對他而言最震撼的一句話了。 如醍醐灌頂,整個世界的混沌都瞬間變得清明了起來。 “為何?” 他不由自主就問了出口,眼中帶著點點的期待和希翼,迫切的希望得到她肯定的回答。 “我如今也不過才十二歲,懂得什么叫喜歡?就算之前跟寧王說過些什么,也都是童言無忌,哪能當真?我三歲的時候還說過要嫁給皇叔呢,不也只是一句戲言,聽過就算了?” 楚夢梵的這一句話,讓君珩心中五味參雜,歡喜憂愁各占一半。 她若忽然轉(zhuǎn)了性,放下了延浩涆那個亂臣賊子自然是好的。 可她同時也把他們的婚約當成了「一句戲言」,并不當真,這讓他心口一懸,種種情緒在胸前翻滾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能苦笑,啞聲說著“是啊,我的梵梵才十二歲,談婚論嫁尚早,不必急于一時?!?/br> 他安慰自己,想著只要她不喜歡延浩涆而是留在宮中,他便可如以前一樣日日守著她,靜待她長大。 他將傾世的溫柔榮寵都只給她一人,用一顆真心一筆一劃的教她識得那個「情」字。 這樣,等他的小妻子真正懂得什么是愛情,自然而然的就會明白他的一世情深,不會再有二選。 當然,他也一定會更加的嚴防死守,再不會給延浩涆以及其他任何男人靠近她,蠱惑她的機會。 心下有了這樣的決定,那壓在他心口一整個下午……哦,不,或許該說,壓在他心口整整五年的那塊大石頭,終于松動了。 “所以皇叔剛才一直怪怪的,覺得梵梵有話要說,就是以為我想求皇叔答應,讓我嫁給延浩涆?” 楚夢梵忽然想明白了其中癥結(jié),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她也明白。 她雖是經(jīng)歷了一世生死重回人間,看透了許多真相。 可在皇叔以及其他所有人眼中,她卻還是一個對延浩涆花癡不已的安樂宮主罷? 也難怪,早晨的時候還費盡心機的琢磨著如何吸引延浩涆的注意,讓他更喜歡自己一些,下午忽然就說不喜歡了,換誰也會覺得奇怪的。 今日見到延浩涆之時,她已經(jīng)刻意偽裝,卻似乎仍是被他察覺到了異樣。 此刻在皇叔面前,她完全憑心做著自己,皇叔不覺得她撞了邪,便已經(jīng)該要慶幸了。 君珩聽著楚夢梵這一問,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一下。 不是怪她,而是怪自己。 這么多年來,他第一次誤會了梵梵,不知梵梵會不會因此而惱了他呢? 明明是九五之尊,睥睨天下的王者,此刻卻在楚夢梵面前賠著小心,察言觀色的想著萬一她怒了,他該如何去哄? 畢竟,兩人的關(guān)系是歷經(jīng)五年才終于有所緩和,他萬萬是不想再回到那種冰凍期的。 楚夢梵卻并沒惱怒,只是嗤笑了一聲,道“我也知道,我忽然轉(zhuǎn)性,必然讓人覺得奇怪?;适?,就只當梵梵中了一次玄陰散,便機緣巧合恰好以毒攻毒治好多年的腦積水吧?!?/br> 楚夢梵這樣一說,君珩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難道說,真是玄陰散的問題,才導致梵梵性情大變? 那么毒素徹底排清以后呢? 梵梵會不會又變回以前的那個樣子? 難道說,他要留住他的小妻子,竟然要卑鄙的一直對她用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