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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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爺會在半月后啟程,若說一開始他心中有幾分懊惱,想要世子留下,這幾日也想了個清楚,沈羨是他唯一的兒子,就繼續(xù)擔當起一些責任來,縱然現(xiàn)在不跟他離開,幾年后也同樣逃不離這個命運,不如提早隨著他去厴門關磨練幾年。 沈羨只有半月時間陪著沈媚,她這幾日總動不動就哭,讓沈羨讓他不要去厴門關。 玉珠也是隔一兩日就過來陪陪沈媚,勸導她,十天下來,她情緒好了不少,這日在國公府用了膳,兩個小姑娘坐在窗下的貴妃榻上看書,沈羨也在一側陪著,含笑進來通報,“世子,蕭風大人求見?!?/br> 沈羨放下手中的書卷,“讓他進來吧。” 一人高馬大的配刀護衛(wèi)走了進來,給沈羨行了禮方才開口,“世子,都辦妥當了?!?/br> 玉珠看了蕭風幾眼,記得他正是當初借給伯府的幾個守衛(wèi)之一,眉毛很濃,面容剛毅,生的很壯實。 沈羨嗯了聲,說道,“以后你和蕭禮幾人就留在府中,郡主若是出事,唯你們是問?!?/br> 沈媚聞言,蹙著眉頭道,“大哥,我才不要你身邊的護衛(wèi),你全帶去厴門關吧,我在府中能有什么事情?!?/br> 沈羨不理睬她,揮手讓蕭風退下。 玉珠快離開時,含笑匆匆進屋跟沈媚道,“郡主,大姑娘掉進池塘去了?!?/br> 這會兒沈羨也不在,廂房就她們兩個小姑娘。 “什么?”沈媚呆住,“可是我那日掉進去的池塘?”她蹙了下眉頭,“府中的匠人都是怎么回事,這都過去半月,池塘邊上的石塊還沒修砌好?大姐如何了?可去宮里請了太醫(yī)?” 含笑道,“郡主別擔心,柳夫人已派人去宮中請?zhí)t(yī)回,這會兒應該是沒事了的。” 沈滟也掉進池塘里去了?玉珠呆住,驀地想起晌午那會兒蕭風進來跟沈世子通報說的話,‘都辦妥當了’到底是什么辦妥當了?她開口問含笑,“含笑,大姑娘是幾時落了池塘的?” 含笑道,“未時左右,這會兒才在國公府傳開來?!?/br> 沈媚還在嘀咕,“真是奇怪,我前些日子剛落水,大姐今兒也掉進去了?!?/br> 玉珠就是覺得這事情有些奇怪。 紀云柳住的靜安堂這會兒亂成一片,太醫(yī)正在房里給沈滟診脈,紀氏渾身顫抖的站在一旁,“太醫(yī),滟兒如何了?太醫(yī),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啊?!?/br> 太醫(yī)收回手,“時值冬日,這又突然落進池塘里……”這比半月前還要冷,半月前國公府的小郡主掉進池塘也是他診治的,怎得又來了個大姑娘也同樣掉進去了?國公府的池塘就沒人修繕嗎? 紀氏腦中亂的不行,哭道,“太醫(yī),您可一定要救救我的滟兒啊,求求您了?!?/br> “柳夫人先不必驚慌?!碧t(yī)取了銀針出來,“我先用銀針逼出大姑娘體內(nèi)的寒氣,待好了些方可用藥?!?/br> 到了申時末,太醫(yī)才煎好藥給沈滟灌了進去,她一直沒醒,太醫(yī)也不敢離開,這兩日是關鍵時候,須得時時刻刻守著。紀氏就在旁邊收拾了個次間讓太醫(yī)住下,以備不時之需。 等人都離開,紀氏看著躺在床上的小臉慘白的女兒,心口猶如被刀剮過,她死死的捏著拳,“翡翠,你進來!” 翡翠是沈滟的貼身大丫鬟。 翡翠進來就瑟瑟發(fā)抖的跪在地上,“是奴婢照顧不周,請夫人責罰?!?/br> 紀氏忍下心中的怒氣,問道,“具體是怎么回事,你同我說說,阿滟怎么就掉到池塘里去了!” 翡翠說明緣由,西園那邊有個大池塘,池塘里還養(yǎng)著一池子的鵝頭紅金魚,還有亭臺閣樓以供欣賞,這鵝頭紅金魚也叫宮廷鵝頭紅,只有宮里有,這池子里的還是圣上賞賜給國公爺?shù)?,好幾年過去繁殖出一池子來,國公府的三個小姑娘都挺喜歡這池子里的金魚。 因三姑娘年幼,甚少來池子邊,也就大姑娘和郡主經(jīng)常過來喂食金魚。 池塘邊上都墊著大塊整齊的石塊以便落腳,這些石塊深陷泥里,不曾松動,自打那次郡主落水,府中的匠人都已經(jīng)修繕一遍。 第55章 今日快晌午沈滟用過午膳,就說要去西園的池塘邊喂金魚兒,這些日子小郡主病著,金魚都是大姑娘喂的,平日也是兩個姑娘輪流一人喂食一日。 翡翠就和另外幾個丫鬟婆子拎著魚食過去西園,大姑娘蹲在石塊上,丫鬟婆子圍著把魚食遞給她,沒曾想喂了一半,大姑娘腳底的石塊就突然松動了,大姑娘身子一個踉蹌,一頭扎進池塘里。 翡翠她們嚇壞了,幾人扎進池塘救人,也有人去喊來護衛(wèi),隨后就亂成一團,直到大姑娘被抱進靜安堂里,請來太醫(yī)診脈。 紀氏聽完沉默下來,揮手讓翡翠退下去,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她此刻真是恨不得把滟兒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都杖斃。想起前些日子她還跟國公爺說世子的惡性,直到此刻,她也有相同的想法,卻不能為之,因為她是國公爺眼中溫婉賢淑的柳夫人。 紀氏坐在楠木雕花的太師椅上,神色枯敗。 外頭想起乳母許mama的聲音,“夫人,您可在里頭?” 紀氏啞著聲音道,“許mama,進來吧?!?/br> 許mama十幾歲就在廣平侯府做了紀氏的乳母,兩人情深似母女,許多事情紀氏都是跟她商量的。許mama端了參茶進來的,“夫人,您喝些參茶吧,要顧著身子才是,大姑娘還需您撐腰?!?/br> 紀氏木然接過參茶捧在手心,“許mama,你說我是不是錯做了?我是不是不該為了逼走世子做出這等事情來?不然怎就報應到滟兒頭上了?” “夫人,快別這么說。”許mama走到房門口四下看了一眼,這才緊閉房門來到紀氏身旁,“夫人,老奴去西園瞧過,池子邊上好幾塊大石都松動了,前些日匠人才修繕過,這實在不該的……” 木氏抬頭去看她,神色肅然,“你是說,是有人故意為之?”她頓了下,面露驚訝又有些慌亂,“許mama,你說這會不會是世子做的?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知道是我動了小郡主……” 許mama拍拍她的手,“夫人,您可千萬不能自亂陣腳的,世子就算心思縝密,也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何能猜到是您動的小郡主?夫人莫要自己嚇唬自己了,這,這怕是巧合,眼下還是大姑娘的身子最重要?!?/br> 紀氏卻突然哭了起來,“就算是報應憑甚要報應到滟兒頭上,那嘉禾卻好好的,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搶走我的正妻之位,我何苦為滟兒謀劃這一切,我又何苦忍氣吞聲替她撫養(yǎng)子女。”她死死的咬著牙,“她該死!她的一雙兒女也該死,憑甚,憑甚!我才該是國公府正經(jīng)的主子,她算什么!” “夫人,我的夫人,您可小聲點?!痹Smama嚇得魂飛魄散,“可萬萬不能讓人聽了去,你聽老奴一句的,先照顧好大姑娘的身子,這些日子好好伺候國公爺,趕緊懷上個小子才是正經(jīng)事,別的莫要多想?!?/br> 紀氏又如何能甘心,十五定親,足足等了他三四年,原以他回來就能成親,卻出了嘉禾這個岔子,就因她是公主啊,她身為廣平侯府的嫡女都要給公主讓道,都要把夫君讓給她,如何能甘心吶,她恨,她寧愿進了國公府做妾,也要膈應嘉禾。 誰曾想,嫁進國公府,嘉禾卻事事不管,整日躲在佛堂念經(jīng),同她更是說不過三句話,直到嘉禾稱病去到鄉(xiāng)下的莊子上,她都沒能拿嘉禾怎樣。直到此時她才真正意識嘉禾也根本不愿意嫁到國公府來,原來真是只是孽緣,可那又如何,她還是恨。 小郡主才生下幾個月就抱到到她身邊教養(yǎng)著,她把小郡主教的任性跋扈,京中世家姑娘們都不喜這個小郡主。漸漸大了,小郡主和世子親近起來,對她反倒喜怒無常。 她不喜嘉禾,更加不會喜歡她的一雙兒女,她清楚世子脾性,設計郡主落水,世子大發(fā)雷霆杖斃一院子仆婦,國公爺果然嫌世子心狠,要帶他去厴門關,如此再好不好,那地方常年征戰(zhàn),說不定他這一去就不回,剩下郡主也能隨意她拿捏。 可怎么就報應到滟兒頭上?還是說,是世子看穿一切來報復的?紀氏不得而知,心中又慌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