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讓我去查查便是?！鄙蚯迕沸α艘恍?。

    季海棠也連忙作揖道謝，卻被沈清梅抬手阻了阻：“誠如你所言，你我親近便不該如此見外?！?/br>
    二人說過幾句話，青玉便從屋中出來，向二人報到：“阿月醒了，不傷及性命，調(diào)養(yǎng)些日子便好?！?/br>
    季海棠又和沈清梅對視一眼，都是女人，這哭鬧上吊的本事哪有不清楚的，只是這本事...只要沈清梅找到她阿娘的侍候婢女，那么這鄭月就算真有理了，也別想說清！

    第18章 變身白蓮

    這日季海棠回了屋中便不曾入睡，在榻上窩了一夜，直到清晨，老太太那邊就派人來請她去焚香閣。

    這日她著著素色杜鵑花兒錦裙，打扮得十分清淡，熬了一夜又未曾用早食，看起來頗為憔悴。

    到了焚香閣，屋中家眷來齊，老夫人坐在了上首，并在了另外前面，季嘉文和幾位母親輩兒的都坐在在左手側(cè)，海棠被引著同幾位娘子立在右側(cè)。

    見到人來齊了，也沒挑個時辰，老太太對秀云點了點頭，秀云則道：“焚香起！”

    季嘉文并著沈清梅上前燃了三炷香，叩了三叩，將香□□香爐子里。

    秀云又道：“二娘子焚香。”

    季映蘭窈窈窕窕燃了香，對著靈位拜了幾拜，又將香放進(jìn)了香爐里。

    秀云道：“拜母親！”

    季映蘭對著沈清梅拜了三拜，聲聲喚母親，沈清梅淡淡應(yīng)下，擱了白玉鐲子在一盤端著的白玉漆盤里，慈祥囑咐道：“你素來高潔，這白玉如同你品性，愿你今生如玉?！?/br>
    季映蘭道謝起身，身后婢女接過白玉鐲子。

    季海棠在一旁看著，只覺身上乏力，身子順勢就軟了下去，撲在地上，嚇壞了一家人，季嘉文急忙將她抱了出去，喚著大夫來看。

    季海棠使勁兒朝季嘉文懷里縮，帶著一股子哭腔：“阿爹，海棠想阿娘了，兒沒推映蘭，爹爹信我?！?/br>
    季嘉文本就著急她，這會兒看她迷糊著還這樣委屈懇求，心疼心酸心慌一齊朝外冒，出口安慰道：“你莫怕，爹信你，爹信你。”

    季海棠又不說話了，閉著眼睛像是暈了過去。

    顛簸了一會兒，季海棠被抱進(jìn)了臨近的老太太房間里，被擱在軟榻上，叫了個大夫來診脈。

    待到大夫說季海棠是未食早飯，又急火攻心所致，一家人才放下心來。

    老太太出了寢居，就將季海棠身邊幾個婢女訓(xùn)斥一番：“你們卻說說你們是怎么侍候人的，能讓主子出這樣的事兒，該罰！”

    幾個婢女也嚇得臉色煞白，噗通跪在地上。

    正說起要罰，又聽內(nèi)間傳來消息，是季海棠醒了過來，讓饒了幾個婢女，老太太心掛孫女兒，沒顧上再罰幾個婢女，提步匆匆進(jìn)了內(nèi)間。

    季海棠白著一張臉倚在床頭和季嘉文說話，一雙眼睛里淚珠子直轉(zhuǎn)，就是不跌下來，像是逞強得很辛苦。

    老太太一來就捂著季海棠的手，責(zé)備道：“你怎么不用飯？”轉(zhuǎn)首又立即吩咐人去端蜂蜜來給季海棠。

    季海棠垂著眼皮，可憐兮兮說：“我不過是有些吃不下，讓祖母和父親母親費心了?！?/br>
    這樣委屈可憐的聲兒，配著她那憔悴神色，真真是讓人心疼得緊。

    老太太是益發(fā)心疼，罵道：“你是作什么死，竟要跟自己過不去！也別去折騰你那條命，來折騰我老婆子這條老命好了！”

    老太太話重，幾房眷屬皆開口相勸，季海棠抬起頭來，端得是淚珠滾滾，呼地?fù)溥M(jìn)老太太的懷里，抽抽兒哀求：“祖母您別生氣了，是海棠不好?！?/br>
    清音在一旁低聲說：“娘子昨兒跪了半日，回來身子乏，夜里又去橫月院探病，回去便睡不著了，生生熬了一夜，今日沒心思沒吃早食，許是心里積了郁氣?！?/br>
    老太太也不忍心再說她，摟著季海棠哄道：“你歷來心思重，都是我這個老婆子害的?！?/br>
    季海棠窩在老太太懷里不說話，其余女眷們面面相覷，還真沒想到鐵打季海棠會這樣嬌弱，想來真是氣得厲害了，皆下意識望去季映蘭，季映蘭縮在一旁不敢坑聲，唯恐讓人把話遞到她嘴邊兒去。

    季嘉文出聲哄道：“你別怕，爹讓人給你養(yǎng)幾只小奶貓成么？”

    季海棠轉(zhuǎn)臉看著滿臉憂急的季嘉文，暗道季嘉文真還拿她做個孩子哄，她不好推拒季嘉文的心意，又不想打理貓兒，就說：“上次二娘送我的貓就抓了五郎，我不養(yǎng)貓，我養(yǎng)魚成不成？”說著又抬眼望了季映蘭幾眼，默默垂下頭：“不釣魚就不會出事，那我也不想養(yǎng)魚，我跟著祖母，跟祖母說話兒。”

    她本失母，季嘉文又與她少接觸，心中一片憐愛沒敢安放出來，今日她這樣嬌弱地說起連只寵物也不敢隨便養(yǎng)，覺得她是真受了委屈，方明白她吃了不少苦，有些失望地看了季映蘭一眼，轉(zhuǎn)臉又安慰季海棠：“你想養(yǎng)就養(yǎng)，爹讓人給你捉。”

    季映蘭偏過腦袋，咬了咬唇，又轉(zhuǎn)過來狠狠瞪了眼季海棠。

    季海棠卻依舊紅著眼倚在老太太懷里說：“我不養(yǎng)，我就和祖母在一起?！闭f著，也辛酸悲傷地緊，眼淚珍珠似的灑：“我只和祖母在一起?！?/br>
    沈清梅看她又哭了，忙扯了帕子給她擦眼淚，擦過后才見她鼻尖哭得紅彤彤，像沒娘的小奶貓似的可憐。

    沈清梅忙柔聲道：“不養(yǎng)，不養(yǎng)，你和祖母在一起。”

    季海棠這才緩了些，扎進(jìn)老太太的懷里，輕聲說：“祖母，我陪你，你讓他們出去成不成?！?/br>
    老太太連聲應(yīng)下，命女眷們都先回去。

    季嘉文今日要到官府走一趟，也沒拖延，只囑咐了沈清梅多來照顧季海棠，就出了門。

    待到人走盡，季海棠才從老太太懷里爬出來，倚在床頭和蜂蜜漿。

    老太太拿著帕子給她擦嘴兒，十分疼惜道：“瞧瞧你這模樣，真是丑極了?！?/br>
    季海棠伸手摸了摸臉，她故意熬了一夜，臉色確實難看，不過這正是她想要的結(jié)果。于她而言，上一世苦難頗多，磨了許多本事出來，這些裝嬌弱也只是信手拈來的小手段，今日非要耍這個手段也不過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已經(jīng)這樣可憐委屈，想必他的父親會先幫她討回一些公道來，她也好用那個連環(huán)計。

    老太太卷了帕子：“你是因著嫡女的事兒委屈的么？”

    雖說季海棠這么些年來都是個折騰的，但是從沒折騰過她自己，唯有這次季海棠是真的上了心，還鬧得一家人都跟著著急。

    老太太歷過多少風(fēng)雨，饒是季海棠活了兩世，也不及老太太心思細(xì)。

    季海棠也不敢在關(guān)公面前耍大刀，揉著發(fā)酸的眼睛說：“祖母知道孫兒是不會推她的，孫兒已經(jīng)承了罵名，可她還要做嫡女，那孫兒……怎么咽得下這口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