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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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海棠撩起來簾子來看這已有“一世”未見的長安城,大馬路上車如流水,四處皆是鮮衣怒馬,夾道的高大槐樹正在寒風中顫抖,遠處是高樓飛闋……長安依舊是她記憶里的繁榮模樣。 她眼珠兒隨著外面的風景轉(zhuǎn),不過多時,眼中闖入一匹俊俏的黑馬,那馬上人一身錦繡玄衣,略吊起的眼角微微斜著她,似乎有幾分痞氣。 季海棠喊了聲“謝六叔”。 謝靖轉(zhuǎn)過臉朝她挑著薄唇笑:“海棠丫頭,謝六叔這個忙幫得可好?” 季海棠正想說謝了他親自來接,想一想又覺著他邀的不是這個功,干脆奉承道:“謝六叔有什么辦不到的?聽謝六叔要升遷可升了?” 謝靖說:“升了定遠將軍,再過幾個月就要到邊關去。” 定遠將軍是個五品武散官,亦不是外調(diào)的官,這些季海棠早知道,此時她卻為了捧謝靖的“臭腳”假裝不懂地說:“調(diào)去邊關,豈不是要吃苦?” 謝靖看她懵懵懂懂跟他一起吹噓,真像個孩子,朝她笑著之時目光又轉(zhuǎn)在她那飽滿的唇上,忽然覺得他一點兒也不該把她當個孩子,就說:“只是需我去打幾場仗罷了,哪里能調(diào)過去了?”接著又添了句:“你說的話可算數(shù)?” 老太太在里面聽他們說話,略奇怪他們怎么這么親近,就笑問道:“他幫了什么忙,你給你謝六叔說什么了?” 季海棠這才想起謝靖是討在蜀都說的“感激”,暗怪謝靖越說越露餡兒,微微瞪了謝靖一眼,轉(zhuǎn)臉給老太太說:“他接了咱們,謝六叔是要邀功呢!”謝靖只笑著接口:“去青城時,守固同大娘子說過家中幼女沒有玩伴,若是他們能相見,就讓幼女跟著她學學,大娘子親口應了。” 老太太笑了起來:“我當是個什么事兒,都是姊妹,就是在一處玩耍罷了,能用得著這樣見外么?” 謝靖恭恭敬敬道:“是守固見外了?!?/br> 季海棠看謝靖那笑瞇瞇的神色也搞不明白這是他編出來搪塞老太太的借口還是真這樣想,只能將他多看了兩眼,就歇了簾子不再理他。 季海棠窩進老太太懷里,老太太撫著她的發(fā)髻低聲囑咐道:“謝府是百年望族,規(guī)矩太多,你謹慎些?!?/br> 季海棠再傻也知道謝府的名頭,分了三房大府,三房修在一處,占了半條街,平日里三房各過各的,有了大事兒又在一起商議,光是主子就有幾十位,至于丫鬟仆婢里里外外合起來也是數(shù)百人,這樣的人家怎么會少了規(guī)矩呢? 府大規(guī)矩多,規(guī)矩一多,就難免被人拿捏,季海棠想起老太太年少時在季府還只是是個寄住客,更容易被人拿捏。她心疼祖母,仰頭問季老太太:“祖母,那你在謝府住的時候會那些規(guī)矩么?” 季老太太笑容中卻有幾分懷念:“會,謝阿娘教了些?!闭f罷,又安撫道:“她不會為難你?!?/br> 季海棠“嗯”了一聲,莫名想起了上一世去謝府的時候連謝靖的面兒也沒見到的尷尬凄涼場景,壯膽兒似的說:“我怎么會怕?我可不會怕!” 季老太太笑呵呵捏著她的鼻尖兒說:“你打小兒膽大,只是沒見過幾次大場面?!?/br> 季海棠…… 她沒見過大場面,她搞出過“殺人”的大場面~可真要她面對大名鼎鼎的“謝家”,她還是有些不安! 祖孫倆在車里呆了半個時辰左右,馬車才停下來,祖孫倆下車,只見一寬闊的黑漆木門挺立著,門上懸著“鄭國公府”幾字,正門未開,旁邊開了角門,正有位四五十來歲的華服窄臉?gòu)D人領著兩個梳髻小婢立著。 那婦人一見他們來就迎了上來,笑喚道:“吳jiejie。” 季吳氏一見那婦人就迎過去喚“弟媳婦”,季海棠也立時猜出這是謝家是謝老夫人的大媳婦,連聲跟著喚“謝夫人”。 季吳氏拉著海棠給張氏笑道:“你看看,真是怕把你叫老了!” 張氏低著頭而來瞧海棠,看見她杏眼粉腮,眉角又生了妖嬈痣,就夸到:“這模樣真是萬里挑一,真似jiejie你年青的時候?!?/br> 謝靖在那頭吩咐人攏了馬又來給張氏行禮,張氏不咸不淡地看了謝靖一眼,說道:“辛苦你了,你先去歇息,為娘先帶他們進去?!?/br> 第34章 大府規(guī)矩 季吳氏祖孫二人跟著張氏進了角門,一進宅中,只見花草松柏圍于墻下,朗闊院中有幾方假山,兩邊又是抄手游廊,張氏領著他們步上游廊,廊下翠竹成排,廊上墻面雕刻著各類花草,富貴自不必說,待穿過這一堂,又見一堂,形容同前堂差異不大,只是院中嵌了兩方極淺的水池,池中仿佛有些各色魚兒游動,又有一方?jīng)鐾?,亭中設了石墊、石案等,待穿過這一堂,則見廊下成了牡丹叢,一直沿著回廊繞至堂前,門下放在兩盞半人高的四角飛翅燈,只未點亮。 張氏笑道:“老夫人的寢堂到了?!?/br> 季吳氏聞言抬手整理儀容,季海棠一邊跟著整理儀容,一邊咋舌這才是真正有錢人,回想上一世來找謝靖,也不過是在第一進的廳堂里坐了會兒,哪知道里面還有個洞天! 幾人整理好儀容才進門去,一進門襪子就陷在綿軟的絨毯里,一股暖融融的氣息從腳下涌上來,季海棠低頭細看兩眼,只見這屋中鋪了一張極廣的長絨地毯,至于這暖融融的氣息許是安了地龍之故。 她心下感嘆季家富貴,就更告誡自己要謹慎行事,以防讓人看了笑話兒。 “柔娘?”榻上滿頭銀絲老太太朝季吳氏喚著。 季吳氏當下就朝地上跪,嘴里喊著“謝阿娘”,季海棠也跟著朝地上跪,謝老夫人急忙起身來扶季吳氏,拉了季吳氏坐在身側(cè),又細細打量著季海棠,啟口問道:“這是...小海棠?” 季海棠又再福身行禮,被老夫人一把握住了手臂,張氏也來扶季海棠,季海棠方才歇了禮,聽謝老夫人說:“到我身邊來坐?!?/br> 季海棠這才敢抬起頭來瞧謝老夫人,看見老夫人滄面容上一片慈祥,也放了些膽子,輕輕應了聲坐在謝老夫人身側(cè)環(huán)伺廳中,則見廳中圍坐了一群錦裙女眷,大到四五十歲,小到五六歲。 那些女眷們也瞧著她,瞧過她一會兒就轉(zhuǎn)著頭相互說笑,大抵是說她模樣生得好罷了,謝老夫人將那些女眷們一一指給季海棠和季吳氏認了,便與季吳氏拉了家常,提起了季吳氏的病情,謝老夫人忍不住訓斥道:“你以為我這個老太婆三番五次拉下臉寫信讓你來是做什么的?還不是聽了你的病情,憂心你!” 季吳氏在自己的養(yǎng)母跟前兒不敢逞強,就乖乖聽著,聽謝老太太數(shù)落過一折,謝老太太才說:“你是個能人,我老太婆不敢讓人給你一手包了,就讓人摘了你原來住的院子給你和小海棠,先讓人帶你去瞧瞧,瞧了再來用飯。” 說罷,又有個三十歲的紫裙小褂子圓臉少婦起身過來,季海棠方才聽謝老夫人說這婦人是管家娘子,故而留心將這人記得清楚,亦記得清楚此婦人是允德二叔叔的內(nèi)人,名喚作沈玉娘, 沈氏來給季吳氏行禮,嘴里喚了“謝夫人”,季海棠又給沈氏行禮,嘴里喊著“嬸嬸”,沈氏笑瞇瞇地執(zhí)了季海棠的手說:“好娘子,快跟著二嬸子去看看寢居?!?/br> 別的不說,這人與人之間的虛假熱絡,季海棠還是摸透透的,歡歡喜喜應了下來,同季吳氏一道兒隨著沈氏去看院子。 卻說這院子又在左邊,幾人出了謝老太太的寢堂,便朝左折,穿過了幾個回廊,進了方宅子,只見院中剖了小水池,葡萄架纏在墻角下,院中有兩株小腿兒粗細的芙蓉樹冒著嫩芽兒。 沈氏指著院中的那些花花草草說:“老夫人常派人來打理著院子,姑姑您種的芙蓉樹長高了些,只是那葡萄架給凍死了,老夫人舍不得,就派人重新搭了一個,花草若有死傷的也是按原樣換了的,您看看……” 季吳氏環(huán)顧著院子,看見自己少女之時所留之景俱在,不由得有些熱淚,舉著帕子擦著眼角說:“勞謝阿娘費心了,也勞煩了你們?!?/br> 沈氏又來扶季吳氏,安慰道:“可別再哭了,您重住這院子,咱們都高高興興的?!?/br> 季海棠則歪著腦袋環(huán)顧著這個院子,這院子比起老太太的是凡俗了些,比起蜀都的也不怎么樣,只難得這院中景致優(yōu)美,讓人覺得身心暢快,由此也可窺見季吳氏少女時是個多情自在人。 幾人進了院子則見秀云與清音早被帶了進來,此刻正與一眾謝府仆婢整理行李,這屋子還是個工字兒形的,廳中橫放一張長臥榻榻,長榻兩側(cè)安了兩條軟錦緞面子細長榻,應是給客人坐的。 長榻后市一扇雕鶴香木插屏,幾人繞過插屏朝內(nèi)里去又見兩扇落地樓空窗將內(nèi)間隔成三間,一間里面放著一張軟榻,靠著兩旁的房間俱是安了軟羅帳子瑞獸熏爐與紫木梳妝臺,中間的則次一些。 沈氏說:“這兩頭兒是給夫人和海棠住的,這中間仿了個櫥出來,是婆子婢女給你們守夜時用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