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看向魯尼，魯尼分明就聽懂了“走”是什么意思，在那邊裝聾，還滿臉寫著“又和我有什么關系別CUE我”。

    簡華又說：“中國人不是愛說，飯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我想活到九十九的，你不想嗎？”

    南山心想，李叔叔快來CUE下我，我絕不會和魯尼一樣裝聽不見，我會麻利兒牽起你的手，說走就走，讓這討厭巨星和他的沙雕保鏢99去吧。

    “只能溜達一會兒，”李錚卻說，“你穿的太少了?！?/br>
    “我不怕冷?！焙喨A道。

    “還不是為了好看？”李錚道。

    “笑話，我就是穿大花襖也不會丑。”簡華道。

    “這倒也是?！崩铄P道。

    南山：……這令人絕望的對話。

    魯尼當然要跟著他的雇主，南山雖然一點都不想散步，但大家都是隨從人員，別人散得，他當然也散得，只好和魯尼一起跟在后面。

    “你們兩個，”簡華回頭，用英文說，“離我們遠一點！”

    南山：“……”

    魯尼拉他站在原地，等前面那兩位又前行了數(shù)米，才又拉著南山繼續(xù)跟上。

    所謂離遠一點，就是保持在聽不到他們說什么的距離。

    比起戴口罩的簡華和衣著低調的李錚，反而是近兩米的魯尼和年輕帥氣的南山這對組合，更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魯尼四處打量那些銀杏樹，說：“這是會結白色果子那種樹？”

    “是?！蹦仙降溃般y杏果，也叫白果。這樹被叫做活化石，以前只有中國還有遺存，后來你們美國也移植了，但是聽說去你們那邊都不會結果，南橘北枳……嗐，說了你也不懂?！?/br>
    魯尼道：“我在簡的家里吃過一道中國菜，就是用它的果實燉排骨，非常美味，簡太太很會做菜?！?/br>
    南山趁機假裝禮節(jié)性問候，實際就是想套話：“簡太太好嗎？身體怎么樣？”

    魯尼卻不上當，只是很客氣地說：“她很好，謝謝關心。”

    李錚和簡華走得很慢，也很安靜。

    身后南山和魯尼的交談，間或能讓他們聽到一點點。

    簡華道：“你的管家喜歡你。”

    李錚道：“談不上喜歡，你想多了?！?/br>
    簡華道：“那也是對你有好感……他在向魯尼打聽我太太？”

    “禮貌而已。”李錚道，“我都還沒問你，她這段時間身體還可以嗎？”

    簡華被口罩掩著表情，眉頭卻皺起來，不爽道：“問我做什么？你不會自己打電話問她嗎？她不喜歡和我說話，她更喜歡和你聊天?！?/br>
    李錚只得笑笑。

    簡華幸災樂禍道：“稍后我要打電話告訴她，我要來中國和你一起生活了，說不定她會當場嫉妒而死?！?/br>
    李錚：“……”

    剛剛他問簡華，要不要來中國來，和我一起生活？

    簡華說，好。

    這個問答發(fā)生得如此自然，似乎過去的無數(shù)個日夜里，他們已經獨自演練過千萬次。

    “其實，”李錚沒有任何雜念，只是單純的想為他認識多年的那位女性說句話，道，“她以前曾經很愛你，愿意為你做任何事?！?/br>
    簡華又不高興，道：“你沒有那樣愛我嗎？她曾經比你愛我還要多？”

    李錚道：“那不一樣，她是女性，女性能為愛情所做的奉獻，天然比男性偉大，自然法則對她們不公平?！?/br>
    簡華：“……自然法則不允許我給你生孩子，是我的錯嗎？”

    “我沒有說你，我是說我自己?！崩铄P發(fā)現(xiàn)自己把自己繞了進去，好笑起來，道，“算了，你當是我胡言亂語，我現(xiàn)在心里有點亂?！?/br>
    簡華呼了口氣，說：“早點承認不好了嗎？非要東拉西扯，一下說她一下又要我給你生孩子，我不亂也被你說得很亂……我本來就很亂?！?/br>
    李錚道：“你是為什么？”

    簡華反問：“你又是為什么？”

    “我是……”李錚低了低頭，唇角一點淺笑，說，“我是因為高興，你答應了我，讓我感到很幸福?！?/br>
    簡華朝他靠近些，問：“你是在害羞嗎？為什么不看我？”

    李錚抬眼看他，笑著說：“我怕我看了你，你會害羞?！?/br>
    簡華馬上移開視線，道：“亂說，我才不會，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笨蛋嗎？我早不是了?！?/br>
    說起當年，兩人的對話卡頓了十數(shù)秒。

    簡小樓是個會因為害羞而不知道要怎么面對李錚的人，就連初次發(fā)生關系，都要假裝因兩杯低度酒精飲料就“醉”了。

    和他平時張牙舞爪的樣子不同，導致李錚錯會了他的意思。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李錚誤以為那是他因心虛而刻意做出來的掩飾。

    “去年在上海，我和吳桐見過一次，”李錚道，“那次很巧，我們住在同一家酒店，早餐的時候遇上了，還約著吃了次飯。他發(fā)展得很好，投了幾部片子都很成功。我看新聞，他今年入選了中國年度經濟人物?！?/br>
    簡華卻嫌棄道：“這叫發(fā)展得好？他是學電影的，半輩子都在搞投資想賺錢，年輕時候還有點藝術追求，現(xiàn)在完全就是個臭氣熏天的商人，將來死前，我看他要后悔死……哦，反正都是要死，也沒什么差別?！?/br>
    李錚：“……你別老是嘴巴這么毒，他怎么說也是你的伯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