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興趣愛好是馬術和紅酒。

    簡寧川熱衷于二次元，尤其鐘愛耽美小說。

    只是相差六七歲, 次元壁明顯到李錚都聽不下去。

    但簡寧川和南山兩個當事人雞同鴨講地很開心, 甚至彼此間還有些惺惺相惜, 雖然相惜得很不是地方。

    李錚下午要去電影節(jié)組委會, 簡寧川也要回學校。

    午飯后道別, 簡寧川說：“那個……干爹，上次你說想見我經(jīng)紀人，下下周電影節(jié)頒獎禮，他也要去，說到時候會找你打個招呼?！?/br>
    他的經(jīng)紀人也算得上業(yè)內大佬，被電影節(jié)邀請去做觀禮嘉賓。

    李錚提前打預防針，道：“好。你要告訴他，我這人非常挑剔, 最愛找晚輩麻煩，讓他小心一點。”

    “哈哈哈哈哈他只比你小幾歲！”簡寧川笑到一半想起不妥, 改口道, “那也是晚輩，是晚輩。”

    李錚：“……”

    半個月時光轉瞬即逝。

    期間李錚和簡華保持著每天一到兩次通話或視頻，說些日常閑言，有時也phone sex, 用投影儀, 開臨境音。

    雖然遠隔天涯，但這時隔太久的幸福感，足以跨越一切障礙。

    李錚訂了頒獎禮第二天飛紐約的機票。

    這導致他在頒獎禮上心情大好, 從前不太喜歡的幾個人，那天見到也覺得對方好似沒有記憶中那么討厭，對陌生后輩的問好也不厭其煩。

    他離開國內文娛圈幾年，人不在江湖，江湖到處都是他的傳說。

    最初知道他要來，還有不少人懷著不敢靠近的敬畏念頭，遠遠看看就好。結果見他平易近人，就一波又一波地涌上來，儼然把他當這頒獎禮的打卡地標，紛紛前來問候合影。

    大學生電影節(jié)上多是青年一代，把他當做隱世前輩，各個被引見時都是九十度鞠躬，口稱“老師”甚至“祖師”，一抬頭又紛紛吃驚，娛樂圈前輩們看不出真實年紀是常規(guī)cao作，但一位幕后編劇，有必要長成這個樣子嗎？

    李老師是最重獎項“最佳故事片”的頒獎人，頒獎前有場歌舞，表演開始之前，他就到后臺去候場。

    簡寧川的經(jīng)紀人看過了流程表，也卡著這時間，提前在后臺等他。

    兩人在后臺一條窄到只容兩人并行的過道上，頗有些狹路相逢的意味。

    經(jīng)紀人戴了一副細金邊眼鏡，和李錚身高相近，相貌不如李錚這般亮眼，但也算得上出眾，一雙桃花眼，總是笑瞇瞇，仿佛對什么事都滿不在乎，給人一種衣冠禽獸的偽君子既視感。

    這種氣質很多經(jīng)紀人都有一些，這人是集大成者，所以也坐到了頂尖經(jīng)紀人的位置。

    李錚是見過他的，還是前些年他剛入行的時候。

    印象中和吳桐給人的初印象十分相似，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很會說話，非常擅長經(jīng)營人際關系。

    實際上這人也比吳桐要更懂得鉆營，但沒有吳桐的家世和學識，從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眼界遠不如吳桐，這么些年業(yè)務層級還只停留在搞藝人經(jīng)紀上。

    簡寧川是一朵被李錚親手寵大的溫室小花，遇上這種蠅營狗茍之輩，退一萬步說，即使年齡相當，也不是良配。

    經(jīng)紀人很有禮貌：“李老師，您好?！?/br>
    李錚一點都不好，說：“等下我要頒獎，有話結束后再談?！?/br>
    經(jīng)紀人說：“頒獎禮結束后還有其他安排，怕來不及?！?/br>
    “你倒是忙得很。”李錚冷酷無情，道，“你只有三分鐘，想好該說什么了？”

    經(jīng)紀人道：“我也不想這種場合見面，是應該挑個正式的日子去拜見?！?/br>
    他果然不是簡寧川那樣的傻白甜，知道這戀愛瞞不過李錚。

    所以這是要挑明了直接說開嗎？這倒讓李錚有些沒想到。

    經(jīng)紀人道：“我知道我惡名在外，在正式見面前，是應該先和您單獨見一面，不然到時場面難堪，川川也會難過。”

    這也是李錚想和他先見上一面的原因，說來說去，無非是投鼠忌器，擔心傷害到簡寧川。

    李錚皺眉看他，沒接他的話，渾身散發(fā)出冷冰冰的挑剔。

    經(jīng)紀人正色道：“我對川川是真心實意，不比您愛他少。”

    李錚道：“漂亮話還是少說吧?！?/br>
    經(jīng)紀人只得一笑，說：“現(xiàn)階段除了漂亮話，我好像也證明不了自己?！?/br>
    李錚抬腕看了下手表，道：“你沒時間了?！?/br>
    “好吧?！苯?jīng)紀人側身讓開路，說，“但時間能證明，我不只會說漂亮話?！?/br>
    李錚目視前方，從他面前經(jīng)過，丟下一句：“如果不能，你會后悔說過這句話?！?/br>
    這無疑是一句警告，更是一句威脅。

    李錚也確實能做到，他有的是辦法，能讓這位經(jīng)紀人的全部余生，都用來后悔沾惹了簡寧川。

    之所以沒有在剛得知兩人戀愛時就這么做，李錚首先考慮的當然是簡寧川的感受。

    其次也強迫自己多考慮了一些，因出身而對人有偏見，是他這所謂“精英階層”犯過的毛病，并且自己還常常察覺不到。

    他曾經(jīng)因為這種偏見和誤解而被命運拋入深淵絕境，不想再來一次，唯恐又是犯錯。

    頒完獎后，他回到觀眾席上。

    簡寧川發(fā)了微信來，說，干爹，我經(jīng)紀人說你好帥。

    李錚回，他也不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