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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臺風眼在線閱讀 - 第17頁

第17頁

    “那我撤了,”黃鶯走到門邊,手指摸上開關(guān),“關(guān)燈了???”

    曹燁模糊地“嗯”了一聲。

    門關(guān)上,銀幕上開始進入畫面,鏡頭拉遠,遙遠而模糊的舞臺上,兩個戲劇演員吊高了嗓子對唱:

    “要是你梁兄親未定,小弟替你來作大媒——”

    “賢弟替我來做媒,但未知千金是哪一位?”

    唱的是越劇《梁?!?。

    銀幕下方漸次顯示電影的幕后工作人員:

    出品人:梁思喆 許云初

    監(jiān)制:白明澤

    導演:梁思喆

    主演:許霄漢 喬蕊

    ……

    然后鏡頭緩緩拉近,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遙遠而敞亮的舞臺也隨之被縮到了電視機的一方屏幕中。鏡頭調(diào)轉(zhuǎn),一個約莫四十左右歲的女人蹲在電視機前,正出神地盯著屏幕,手里捏著遙控器。

    “媽——”鏡頭之外傳來年輕女孩的聲音,“我昨天買的裙子你是不是給洗了啊?媽——”

    “哦,”女人回神,神色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平復下來,低頭摁了下遙控器按鈕關(guān)了電視屏幕,站起來,“來了來了……”

    緊接著便是一些家長里短的瑣碎畫面。

    文藝片,并且風格深受曹修遠影響。

    曹燁很快在心里給這片子下了個大致定調(diào)。

    轉(zhuǎn)場技巧和拍攝手法處處可見曹修遠的影子,以至于曹燁根本無法將精神集中到故事本身——不過,這故事似乎也乏善可陳,充斥著大量瑣碎而庸碌的細節(jié),叫人看來心生煩躁。

    平鋪直敘的節(jié)奏讓人昏昏欲睡,難怪前兩年上映時票房慘淡——這年頭,觀眾哪有耐心去看這種片子?

    曹燁側(cè)過臉靠在皮質(zhì)椅背上,闔上眼皮,不再看向銀幕上的畫面,身體朝下滑了一些,讓自己窩得更舒服點,然后強迫自己入眠。

    不得不說,這片子家長里短的話外音還挺適合催眠的。

    睡意如同沉緩的潮汐,緩慢地覆蓋過他的神經(jīng)末梢,夢境包抄過來,閉塞的小影院忽然變成了空曠的劇場。

    燈光昏暗,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還積著上一個劇組留下的污水,折射著劇場里各色的光。

    曹燁跟梁思喆背對背站著,梁思喆裸著上身,及肩的頭發(fā)扎在腦后,發(fā)梢蹭到曹燁的后腦勺上,讓他覺得有些癢。

    不遠處,鏡頭后的曹修遠說:“把褲子也脫了?!痹捳Z間聽不出什么語氣。

    應該是對著他們倆說的,但曹燁沒動。梁思喆彎腰把長褲脫了,拿在手里。

    “別拿在手上?!辈苄捱h又說。

    圍在鏡頭后面的人都看著他倆,但沒有人走上前來幫梁思喆接過褲子。

    我?guī)湍隳谩2軣顒傁脒@樣說,梁思喆一抬手,就將褲子扔到了不遠處的地面上,“啪”的一聲,污水濺起少許。

    臟了。曹燁想。

    刺目的閃光燈對著他們亮起來。

    那好像是一切的開始。

    不對,開始得還要更早一些。

    第8章

    巖城到北京路途遙遠,早上不到九點就早早啟程,下午兩點卻還沒到達目的地。

    越野車內(nèi)部寬敞,但四個男人坐在里面,空間還是略顯局促。

    一路上鮮少有對話發(fā)生,坐在駕駛位的司機一心專注開車,自然是話不多的。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是曹修遠的助理鄭寅,除了剛上車時扭過頭跟曹修遠聊了幾句工作的事情,剩下的多半時間內(nèi)也無話。

    梁思喆坐在曹修遠旁邊,起初還有些不自在,到后來見曹修遠只一心低頭翻看著一沓打印資料——大概是劇本——絲毫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他便很快放松下來,側(cè)過頭靠著椅背,微微出神地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樹木。

    長途的車程尤其適合睡覺,但梁思喆毫無睡意,他覺得此情此景有種不真實感,像是在做夢。

    從見到曹修遠的第一面到跟他一起上了這輛越野車,這中間的間隔還不到24小時。

    他閉上眼睛,腦中忍不住浮現(xiàn)昨天初見曹修遠的畫面。

    昨天晚飯點的外賣很難吃,他趿著拖鞋下樓,準備把剩飯剩菜倒給樓下聚集的流浪貓狗??熳叩綐墙菚r,他看見兩個混混正湊在一起說笑,走近了,看清其中的一個混混正拿著一根細柳條,朝一只懷孕的母貓身上用力地抽打。

    梁思喆走過去,一揚手就把手里的盒飯扣在了那混混的頭上。菜湯順著那混混的額頭和鼻梁淌下來,那混混瞬間飆了句粗魯?shù)呐K話,拿著手上的細柳條,抬手就朝梁思喆狠狠地抽了過來,梁思喆偏過身體躲了一下,側(cè)身的同時肩膀被抽中了,那混混再要抽他第二下的時候,他抬起左手接住了那根細柳條,手心像是毫無痛覺似的,一用力把它拽了過來,然后借力狠踹了一下混混的腹部。

    接下來毫無意外是一場惡戰(zhàn),那兩個混混沒占到便宜,梁思喆也少不了掛彩。肩上被細柳條抽得火辣辣的疼,拖鞋在剛剛的混戰(zhàn)中也不知被他踢到了哪兒。

    兩方打架,誰不要命誰就能贏。梁思喆就是這種人,打起架來有種不要命的氣勢——自己的命不在乎,對方的命也不當回事。兩個混混沒一會兒就被他搞怕了,后退著撂下狠話,說明天一準兒叫上兄弟們過來卸他一條胳膊。

    梁思喆沒把這話當回事兒,混混跑了他也沒追,環(huán)顧四周找他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