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曹燁自己又被偷拍了一次，他從洛蒙出來，有娛記在附近蹲守，拍到了他的正臉。

    梁思喆看著那則視頻，娛記在洛蒙門口舉著話筒要采訪曹燁，但曹燁拒絕了。

    曹燁一向面帶幾分笑，看上去極易相處，但在視頻上，他腳步匆忙，眉頭微蹙，看上去有些不耐。

    梁思喆問過程端，最近不僅有狗仔偶爾蹲守，還有不少無業(yè)的年輕人也蹲在洛蒙附近，他們想要拍到曹燁的正臉，或是曹燁和梁思喆同進同出的畫面，這樣就能向媒體賣出一個好價錢。

    梁思喆想他可以有意引導(dǎo)輿論猜測的方向，只要他們不承認(rèn)，就沒人能確定他和曹燁的伴侶關(guān)系，但他無法避免這一切對于曹燁的傷害，曹燁無疑是喜歡自由的，可是跟他在一起的話，曹燁的自由空間會被大大縮減，并且要承受不間斷的sao擾。這簡直無解。

    那晚他們做完以后，梁思喆抱著曹燁，在他耳邊說了句對不起。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曹燁問。

    “一直被拍，挺煩的吧?！?/br>
    “那你剛成名的時候，一直被拍會不會很煩？”

    “別說剛成名了，現(xiàn)在被拍也挺煩的?！绷核紗葱πφf，“但這是我的工作，我沒有理由不承受?！?/br>
    曹燁聽出來，梁思喆在說，如果曹燁選擇跟別人在一起，那他就不需要承受這些不必要的偷拍和sao擾。他看著梁思喆：“好啊梁思喆，聽你這意思，是建議我換男朋友對不對？”

    梁思喆被他逗笑：“那你有沒有考慮要換？”

    “你不愛我了是吧？”曹燁倒打一耙，笑完又說，“男朋友是換不了了，所以我也沒理由不承受啊……”

    次日晚上，他們一起去烏托看《十三天》，是曹燁提議的。

    雖然一早就說過要一起看《十三天》，但總也沒能騰出時間。

    黃鶯開了烏托的門，他們走到小影院里坐下。

    畫面由濃轉(zhuǎn)淡，銀幕上，窗簾被“唰”地拉開。

    嘀嗒，嘀嗒，嘀嗒，天花板上漏下的水一滴一滴地滴到了地上的搪瓷臉盆里。

    女人的大嗓門響起來：“小滿——快點給17號加熱水去?！?/br>
    “知道了?！崩镂輦鱽硪坏烙行┎惶樵傅穆曇簦S即鏡頭緩慢地轉(zhuǎn)過去，梁思喆飾演的小滿微躬著背，趴在陳舊的木桌上寫作業(yè)。他抬手“啪”地把錄音機關(guān)上，起身趿著拖鞋往外走。

    曹燁從來都沒有看過這片子，可這片子的每一個鏡頭都讓他覺得很熟悉，驀地他發(fā)現(xiàn)，他好像已經(jīng)在腦中描摹了很多次梁思喆飾演小滿的場景。

    這片子處處都是他們在茵四相處的影子，曹燁甚至記得他們討論情節(jié)時在做什么。

    小滿跟蹤彭胭這段，他倒退著在茵四街上走，梁思喆身邊跟著小白。

    彭胭教小滿抽煙這段，他有些困，躺在梁思喆床上，迷糊地問梁思喆有沒有抽過煙，梁思喆說抽過，曹燁一下子就不困了，抓著他問東問西，還說明天要去買包煙來抽，被梁思喆屈起手指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

    還有小滿殺人這段，他們坐在天臺上，梁思喆說小滿之所以突然爆發(fā)，是因為他對生活的美好幻想被打碎了。

    處處都是回憶。

    片子播到結(jié)尾，字幕開始滾動，他們坐在位置上，等片尾工作人員的名字全部滾動結(jié)束，梁思喆拿了外套，正準(zhǔn)備起身時，小影院內(nèi)忽然響起一句話：“那……有沒有想我？我可是很想你啊思喆哥哥?！?/br>
    清脆的，少年氣的聲音，梁思喆再熟悉不過，——那是十年前的茵四街上，尚且年少的曹燁。

    第125章

    梁思喆起身動作頓住，抬眼看向銀幕。

    藍(lán)宴簡陋的房間里，午后的陽光灑了一屋子，十年前的梁思喆出現(xiàn)在鏡頭里，他剛洗完臉，額前的頭發(fā)沾了水，臉上也掛著水珠。

    他面對鏡頭的反應(yīng)不太自然，偏過臉，目光有意避著鏡頭：“借攝像機做什么？”

    “不是之后要試戲么，提前適應(yīng)一下鏡頭……你別把臉偏過去，說句話啊?！?/br>
    他們聊了幾句，然后梁思喆傾過身，從曹燁手里拿過那臺攝像機。

    鏡頭對準(zhǔn)曹燁，曹燁的臉上也掛著水珠，少年的頭發(fā)被陽光曬成了蓬松柔軟的栗色，那張臉上掛著嬉笑的表情，看上去活潑靈動。然后他湊近了，一只眼睛對著鏡頭：“哎，我上鏡么？”

    他說話時在笑，眼睛彎出很好看的弧度，琥珀一樣的眼珠泛著潤澤的光。

    一個小時的視頻，記錄了他們在茵四街上的點點滴滴。

    梁思喆都不知道那時候的曹燁居然拍了那么多鏡頭——凱撒，小白，街對面的水果店，老杜面館，還有臨街的小柯錄像廳，都被他捕捉到鏡頭里。

    除此之外，全都是梁思喆。

    早晨從衛(wèi)生間出來，臉上掛著水珠沒扎頭發(fā)的梁思喆。

    坐在對床上，咬著黑色發(fā)繩把頭發(fā)攏到一起的梁思喆。

    推門進來手上拎著早餐的梁思喆。

    屈腿靠在枕頭上低頭翻看劇本的梁思喆。

    用手指生澀地?fù)芘炯牧核紗础?/br>
    蹲下來喂小白火腿腸的梁思喆。

    兩個人一起待過的茵四，鏡頭里卻只裝了梁思喆，而至于曹燁，一直是鏡頭之外的畫外音：

    “早啊梁思喆，你又醒得比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