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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藏玉納珠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錦書畢竟是門閥大家里的侍女,來不得土紳家里奴婢的飛揚(yáng)跋扈,是以被玉珠含而不露地點(diǎn)了又點(diǎn)后,便勉強(qiáng)笑道:“小姐之言有理,是我們這些下人多事,怠慢了公子相邀的貴客,還望小姐海涵?!?/br>
    玉珠只是微微又一笑,待得穿戴妥帖后,便說道:“還請姑娘帶路?!?/br>
    這半屏山的行館,據(jù)說是堯暮野當(dāng)年平定西北后,堯家夫人心痛兒子在西北的漫天黃沙里受苦,特意調(diào)撥了銀兩,派出京城里的工匠,在這里修筑而成的,指望著兒子在征戰(zhàn)之余,有個紓解疲累的雅致之處。

    是以這庭院里的樓閣假山轉(zhuǎn)廊都是與西北的粗獷大相徑庭,行走其間竟有來到江南之感。

    玉珠隨著侍女來到了一處暖閣,只見這暖閣的地板之下烘烤著幾個炭盆,雖然只掛著錦簾避風(fēng),可是卻已經(jīng)暖意襲人,春意融融了。

    那曾在陶先生庭院里見到的男子,此時倒是一副松散的居家打扮,除掉了峨冠,只是將盤起的發(fā)髻用一根檀木發(fā)簪固定。一身松散的寬袍也未束帶,甚至腳上也除下了鞋襪,僅是趿拉著一雙高高的木屐坐在了一張擺滿了茶具的桌旁嗎,看樣子是剛剛洗漱完畢,準(zhǔn)備了茶具要品茶一番,而隨侍的侍女仆役們俱在暖閣之下,隨時等候差遣。

    那錦書引領(lǐng)著玉珠上了暖閣后,也駐足停在了暖閣外。

    玉珠一邊慢慢地登上臺階,一邊想著:看來堯家的二公子并不比他的侍女懂禮,這般懶散的打扮,哪里適合會客?

    只是客隨主便,更何況是這等位高權(quán)重的主人?

    玉珠只當(dāng)他身著禮服高帽,向堯公子問安之后,適時地低垂下了頭,來個非禮勿視。只是這般低垂,便看到了二公子那一雙踩著木屐的腳。

    這雙腳腳趾修長而均勻,保養(yǎng)得宜,指甲也修剪得甚是精細(xì),并不見市井露腳男子的粗鄙……這位真是是上過戰(zhàn)場之人?怎么不見腳上有些微的薄繭?

    “好看嗎?”略微沙啞的男聲清冷地問道。

    玉珠略一回神,微微有些不解地半抬起頭,只見堯二少正提著提著碳爐上的小壺,一邊燙著茶盤里的幾只小茶盅,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

    玉珠正在思踱,他問的是自己的庭院好看,還是茶壺好看時,堯二少接著補(bǔ)問道:“在下的腳好看嗎?”

    玉珠難得會被人說得有窘迫之感,只是這次的確是自己有些孟浪,不該盯著二少的腳看。

    可是他的話卻叫人難以回答,有不好得罪二少,便只說:“乃偉丈夫的腳?!?/br>
    “哦?”二少挑了挑眉,“小姐之言,從何說起?”

    “聽聞夸父乃大神后土子孫,巨人族,腳掌碩大,善奔跑,是以能追云逐日。而二少征戰(zhàn)西北,行軍神速堪比夸父,是以二少的腳,乃偉丈夫的腳?!?/br>
    堯暮野聽了玉珠之言,倒是臉上浮現(xiàn)了些許的笑意:“聽聞我那伶俐的侍女都被六小姐你駁斥得啞口無言,本是不信,如今一看,姑娘的口舌堪比春秋說客啊!一路走來,某聽過西北官員士卿贊許無數(shù),當(dāng)屬姑娘之言,最為悅耳動聽?!?/br>
    六姑娘聽得堯少的話頭不對,一時揣測不出他的用意,便也微微一笑不再言語,只待他開口陳訴留客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  楠竹表示,冷落多時,終于被捧臭腳了,舒心~~

    ☆、第 9 章

    堯少溫泡好了兩盞香茶后,單手挽著寬大的長袖,親自執(zhí)著一盞徑自送到了玉珠的面前。

    “西北雖然不產(chǎn)茶,可是這里善品者確實不少,滇川的紅茶入了西北,又加入了一道蒸制工序,配以羊乳,竟然增加了一別樣的甘甜滋味,當(dāng)年我在兵營里時,便最愛這西北酥茶之味?!?/br>
    堯少竟是這般平易近人,全然不見了早先在蕭府門前厭惡商賈濁氣的清高。

    玉珠自然是有些受寵若驚,接過這茶,謝過了二少后,淺飲了一口,含笑道:“奴家雖然長在西北素日總是飲綠茶,竟不知這酥茶的美味,這一品酌,果然味道甚佳?!?/br>
    有些女人的柔美,是從骨子里散溢出來的,六姑娘便是這樣的人,那一口紅茶被她含入口中,再輕輕咽下,兩片絳唇若涂抹了上好的凝脂甘露一般,微微一抿間,粉紅的舌尖在唇齒尖若蚌rou一般,羞怯地露出一點(diǎn),又快速地收了回來。

    這本是不經(jīng)意的動作,可正是來得自然而不做作愈加的勾人心魂。

    堯少端起茶盞,慢慢地喝著自己的那一杯,那一雙眼卻越過杯沿兒上方,目光晦暗不明地望著六姑娘那抹了光兒的一點(diǎn)絳紅。

    玉珠肯快便飲完了這小小的一盞,既然堯少還在品琢,她自不便打擾。既然不能低頭檢視著京城貴客的一雙偉丈夫之腳,更不好去隨便去看堯少通身貴體的曼妙,玉珠只好微微移動了下身子,在暖閣的軟墊上微微側(cè)身而坐。

    可是當(dāng)她側(cè)過身子,打量這暖閣一角的擺架時,目光不由一凝,有些發(fā)愣地看著一尊檀木架上懸掛的一條玉帶板。

    受了皇室大族風(fēng)氣的影響,時人愛玉。男子腰帶的帶頭通常用玉扣裝飾??墒钦麠l腰帶都用玉的,卻少之又少。一個是因為那玉腰帶對佩戴者身材的要求甚高,大族皇室,終日酒宴,極少沒有大肚子的。今日多食一盤酒rou,明日里那玉腰帶便系不上了,若是編些絲繩擴(kuò)展連接,又不甚美觀,而且若是想要戴的舒適,更不能佩戴整塊的玉板腰帶了。

    可是眼前的這條,卻是采用了鏤雕的技藝,玉板與玉板之間以挖空的玉環(huán)相連接,可以隨著身形服帖變化,整個腰帶不用半根絲繩連接。屋外此時夕陽正在西射,道道金光透過玉帶的鏤花,美得不似凡間之物……

    這玉帶,她見過,親眼見過一雙有力的大手一點(diǎn)點(diǎn)地將它雕琢出來……

    “爹爹,這玉帶甚美,給珠兒帶可好?”

    那個魁梧的男子聞言,笑著將她舉起道:“珠兒的小腰都沒有爹爹的胳膊粗,可能帶上?”

    這話逗得那時年幼的她咯咯直笑……

    就她看得直了眼之際,堯二少終于也飲干了自己的那一杯,望著六姑娘側(cè)影問道:“好看嗎?”

    這一次六姑娘回神得略慢了些,也沒有問二少所問何物,臉色有些微白道:“堯少屋舍之物無一不雅,哪一樣都好看……”

    堯少脫了木屐,干脆盤腿坐在寬大的軟椅上,寬大的衣袖舒展在兩側(cè),眉眼不動,卻添了幾分冷硬道:“小姐口齒伶俐,能言善道,為何見到了你父親的雕品,反而夸贊不出幾句好的來?”

    玉珠有些屏息,靜默了一會后,俯身跪倒:“罪人之后袁玉珠見過二少。”

    既然堯暮野說得這般的篤定,想必是派人詳查的了。她的身世是隱藏不住的,當(dāng)年父親被攪入了袁黨巫蠱亂宮的案件中,差一點(diǎn)便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不過父親那時身染惡疾,未及等到圣旨,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氣。當(dāng)今圣上也算是個仁君,罪不及亡者,只罰沒了袁中越的所有家產(chǎn),盡數(shù)充公,這才保全了當(dāng)時只有六歲的玉珠性命。

    如今當(dāng)年攪動風(fēng)雨的事主就坐在眼前,玉珠也不知這位堯二少為何心血來潮,將自己打聽得這般清楚,可是無論如何,總歸不會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見六姑娘俯身跪下,施以大禮,堯二少也不著急叫她起身,只淡淡道:“看來蕭家的大膽,真是由來已久,罪人的女兒也敢收留,也難怪能雕出敗筆的玉雕,嘲諷太后……當(dāng)年你父親沒曾領(lǐng)旨受刑,蕭家人可以代領(lǐng)了……”

    堯少因為嗓子受傷的緣故,音量并不大,如同一旁香爐里的青煙一般,裊裊出口便消散了??墒锹犜诹媚锏亩袇s是不寒而栗。

    只因為坐在她面前的不是尋常的高門弟子,更是曾經(jīng)朝中的太尉,如今依然隱身其后,執(zhí)掌堯家大權(quán)的堯暮野。言語輕落,便是幾十口的人命消逝。聽他話里的意思,是要罪及蕭家……

    “玉珠當(dāng)年尚且年幼,蕭家的不過是憐惜貓狗一般將我養(yǎng)大,然因為玉珠不堪,已經(jīng)被逐出蕭家,并改回袁姓,還請君上明辨,若是要懲處,也是玉珠一人領(lǐng)受,以免因為螻蟻一般的女子而辱沒了君上公正廉明的清譽(yù)……”玉珠俯跪在地上,說出這席話后,便靜候著堯二少的發(fā)落。

    堯二少垂著眼兒,看著那俯跪在地的女人,雖然看不到她的神情,可是那露出在衣領(lǐng)外的脖頸處隱隱有汗?jié)n,可見說這番話時,著實是心內(nèi)發(fā)了急。

    而從方才這女子踏入暖閣以來,應(yīng)該只有此時,這位甚是狡詐老熟的女子總算是泄露出心內(nèi)的一點(diǎn)真實情緒。

    他依然慢聲道:“起身說話吧?!?/br>
    玉珠不敢不聽,站了起來,立在堯二少的身前,那一雙若秋波的眼兒,因為心內(nèi)的情緒,沾染了一層薄霧,顯得更加水潤閃動。

    “聽聞了姑娘的事跡,某深覺姑娘處事老道,倒不似個十六歲的小女子,自己往臉上涂抹葵花的花粉,借此接近溫將軍,更是心機(jī)縝密。這樣聰慧的女子,雖然出身鄙薄,可是找尋個好丈夫還是不成問題的??墒捈覅s將你嫁給了個病癆,處處苛待于你這個養(yǎng)女,緣何你如今自顧不暇,卻因為蕭家滿門的性命,而真心實意地發(fā)了急?”

    玉珠抿了抿嘴,并沒有詫異男人看出自己故意毀容的小計,可是被這男人一直居高臨下的審視盤問,經(jīng)猶如回到小時,感受到在書房被祖父檢查書畫功課時,被申斥筆力不足的困窘。

    她輕吸了口氣:“只因為求告無門,玉珠略施拙計,自然逃不出二少的法眼。可是受人滴水之恩,當(dāng)涌泉相報,玉珠只記得蕭家對玉珠的恩德。至于您說的那些不好,又豈可用曾經(jīng)領(lǐng)受的恩情來加減抵消?若是因為君上因為蕭家收養(yǎng)玉珠的緣故,而降禍害了蕭家,玉珠……真是罪重以極……”

    堯二少一邊聽著一邊瞇著眼,道:“劉小姐之言甚妙。恩仇不可相抵消……卻不知若是我看在小姐你苦苦哀求的情分上放過了蕭家,免了他們在貢品上除了紕漏了的罪責(zé),小姐能否銘記在下的這份恩情呢?”

    玉珠能聽的出,這堯少的話語里有回旋之意。事實上,自己也是因為摸不透這份堯少的脾氣秉性而一時心內(nèi)大亂。她如今聽了這松口之意,心內(nèi)頓時微微一松懈,同時有些懊惱的發(fā)現(xiàn),這個男子當(dāng)真是可惡以及,也不虧是浸染宦海已久的老油棍,從自己入了暖閣起,便一直在言語間刺探拿捏著自己的軟處七寸。

    不過身居高位者,都是喜歡掌控把握全局的。玉珠雖然心有懊惱,更是因為心沉堯二少千方百計拿捏自己的緣由,但依然適時露出驚喜的表情道:“若是堯二少肯如此,玉珠自當(dāng)感恩銘記二少的恩情。”

    堯暮野雖然知道這女子jian猾得很,可是看她此時臉上浮現(xiàn)出笑意,櫻唇微啟,露出潔白皓齒,竟是比方才矜持而做作的笑要更加的明媚動人,不由得讓二少的眼兒又瞇了瞇。

    他站起身來,走到了玉珠的近前道:“你因為在臉上涂抹了毒花粉的緣故,除了臉上長了疹子外,對于與紫葵相克的檀香也變得敏感了些。而我身上的衣物恰好俱是熏染了檀香,所以小姐你才會被迷暈,因為怕小姐余毒未消,故而在見小姐前,在下沐浴更衣,也沒有再穿熏染過香的外衣,衣衫不整了些,六小姐不會太過見怪吧?”

    軟硬兼施,恩威并重,這等拿捏人的伎倆,玉珠自問就算琢磨透了其中的精髓,恐怕也不如堯少這般運(yùn)轉(zhuǎn)自如??煽偸且浜虾昧藞蛏俚那橹?,當(dāng)下微微紅了臉道:“謝堯少的體貼……只是不知玉珠這等被休離出門的下堂之婦,該是如何感激堯少的恩德?”

    玉珠是故意說得這般輕賤的。堯少雖然照比溫將軍之流,對她要來的冷淡的多,可是從他的眼里,玉珠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一點(diǎn)點(diǎn)危險的氣息,而且這位公子如貓兒戲鼠一般,慢慢地折騰于她,也不是什么好兆頭。

    不過幸好這位是堯家的公子,是個在商門前佇立片刻都覺得濁氣難忍的金貴之人。

    就算他因為自己的容貌而生出幾許玩味之心,可只要想到她是個失了名節(jié)的商婦,向來也會讓堯二公子望而卻步了。

    果然此話一出,堯二公子靜默了一會,聲音似乎又冷了幾分道:“的確是有一件事要拜托六小姐親手為之……可否請六小姐隨我到內(nèi)室一敘?”

    玉珠聽了此言,不由得一愣,難道是她看錯了這位公子?看著清冷,竟然是比溫疾才之流都要心急?

    雖然看到玉珠躊躇,堯二少卻似乎少了些方才的戲弄之心,只是略顯清冷地道:“六小姐不是要全力維護(hù)你蕭府的周全嗎?做好了這一件,你便可以與你的家兄離開半屏山了。”

    玉珠咬了咬嘴唇,遲疑地隨著身前高大的男子入了內(nèi)室之中……

    玉珠自問自己在蕭府的書房里,見過祖父收藏的若干玉器珍本圖畫,可是她總是沒有想到會在名動天下的堯二少的內(nèi)室帷幔之后,見到那么一件只書本上見過的邪魅以極之物!

    楊家皇族南渡以前,內(nèi)宮犬馬聲色糜爛至極。不光是皇室男子廣納嬪妃,留戀花叢,就算皇族貴女也是縱情聲色,巾幗不讓須眉。

    猶以東魏的文苑公主為最,不僅豢養(yǎng)面首,更是與朝中已有妻女的重臣私相授受,若是遇到極其心愛的,更是不準(zhǔn)他回去再與妻妾同眠,可是畢竟是朝中的臣子,也不好養(yǎng)在自己的府宅里。于是便命能工巧匠打制出一套匪夷所思的物件出來,以極佳的玄鐵打制,環(huán)環(huán)相扣,參繞綁縛住男子的風(fēng)流之處,得配了鑰匙一把,自此若想風(fēng)流,便只能尋了公主開了小鎖歡暢一遭,這等奢物,據(jù)說東魏時,也僅是這位膽大的公主一人用過,后來便早就失傳于世了……

    當(dāng)時這記錄前朝宮中密器的圖本是被放置在書齋最偏辟的角落,機(jī)關(guān)細(xì)節(jié)描畫生動,搭配使用時的人形圖案,真是一夕間便頓開了小姑娘的靈光……玉珠無意中發(fā)現(xiàn)時,好奇之余更是心內(nèi)羞意不止,生怕被祖父看到,連忙放回原處,再不敢翻看。

    她真是沒有想到,這早就忘在了腦海里的邪物,竟然有一日真實的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或者確切地說,是在堯二公子的名門貴體之上。

    不虧是名家的公子,何時都保有風(fēng)范,就算此刻半臥軟塌,薄衫大解,也是名士風(fēng)范十足,一派鎮(zhèn)定自若的氣息:“某已問過行家,這鎖內(nèi)乃是玉石的鎖心,不可用生撬,一旦鎖心毀壞,便再無法開啟,不過得見六姑娘巧手雕琢的玉盒,鏤雕技藝很有乃父風(fēng)采。不知姑娘可否蕙質(zhì)蘭心,探查鎖心內(nèi)部形狀,想法子拓印了鑰匙,替某摘除下來?!?/br>
    他并沒有說是何人給他戴上的這等稀罕物。可是玉珠大致也能猜度來,大體也應(yīng)該是風(fēng)流一場,卻被某位貴姬癡戀,給情郎戴上了這等守身如玉的好物??刹磺墒窃趺吹?,弄沒了鑰匙,自此以后,便是解鎖的漫漫旅途……從器具的劃痕看,似乎之前也是用了無數(shù)的法子開鎖了。

    可是她實在想不出如姚二少這等說一不二的人物,怎么會心甘情愿低被佩戴上這物?

    這時,二少姿勢優(yōu)雅,手輕敲著膝蓋道:“一時宴席酩酊酒醉,不慎被頑皮的女子戴了此物,雖然已經(jīng)嚴(yán)懲了她,可是那把鑰匙的確是落入河水找不到了。六姑娘,你既然曾經(jīng)為人婦,便是通曉男女之事了,應(yīng)該有些見識,還要再欣賞在下多久才能來解鎖?”

    作者有話要說:  堯二少:說好的一大兜,豈是有假?三斤的分量都是有的……

    ☆、第 10 章

    玉珠向來面對極致的玉雕時,都是心懷虔誠地欣賞把玩,而現(xiàn)在呈現(xiàn)在她眼前的的確是一套難得的精品,玄鐵為架,白玉嵌紋,再搭配上好的軟綢為里,還真是個帶有前朝遺風(fēng)的孤高之作。更何況襯著這玉雕佳品的,乃是一副健美至極的身體。

    若說二少的那一雙腳保養(yǎng)得宜,不似武夫的話,解開長袍扣子,露出的絕對是習(xí)武之人才會有的糾結(jié)緊實。大腿修長,腰線流暢,絕對將那物襯得比祖父藏品圖畫上的,還更有奢靡的氣息。

    可是這次六姑娘面對佳品除了困窘之外,卻是滿滿的拒絕之意。

    “二少肯高看奴家的手藝,奴家自當(dāng)心領(lǐng),可是奴家只是略通雕琢,不懂解鎖……而且若是一定要找玉匠拓印,西北此地雕玉高手云集,還是找個男子為宜……”

    堯暮野聽了玉珠的推拒之言,只淡淡地道:“你應(yīng)該能看出這阿物,是出自何人之手吧?蕭家逝去的蕭忠平老先生果然是與你父親袁大師比肩的玉雕高手,他的這套絕世之作,已經(jīng)讓許多人咋舌束手……算上你,在下已經(jīng)找了五位西北的玉匠高手,可惜連你們蕭家的玉匠師父古萬仁在內(nèi),沒有一個走出了半屏山,劉小姐若是覺得不行,自可走出去便是了,只是路途是否坦順,堯某實在是不能保證?!?/br>
    玉珠的手心微微冒汗。同時心內(nèi)暗暗震驚,沒想到這邪物竟是祖父之手!也難怪這位堯二少在蕭家的府門前,言語那般的刻薄,想必是對蕭家的惱恨由來已久了。

    不過,方才他話里的意思是什么?那些玉匠沒有走出玉屏山是何意?玉珠稍微一想,立刻明白了,像堯暮野這等位高權(quán)重之輩,因為一時大意被一介女流折損了尊嚴(yán),緊扣了根本,鬧出這樣難以啟齒的烏龍冤案,心內(nèi)的懊惱恐怕堪比黃河壺口般洶涌。

    這樣的私隱丑事,更是不欲被外人所知,那些沒有解開鎖的玉匠們恐怕都是被這位高權(quán)重之人殺之滅口了!

    而自己若是此番不能解開這位公子身上的玩意兒,蕭家的老少也皆是難逃一死;就算是一遭得幸解開了,自己也是難逃被滅口的厄運(yùn)吧……

    其實若不是因為蕭家的一干人等的性命皆是壓在了她的肩頭,此情此景,她其實還真是想試一試,弄碎了鎖心,看一看這位堯公子一臉層層堆砌若高云般傲慢的模樣,該是掀起怎么樣的暴風(fēng)狂雨?

    她心內(nèi)這般猜度,手上卻不再遲疑,取來一旁托盤里的探針,半蹲在二公子敞開的腿前,一點(diǎn)點(diǎn)地探入了那細(xì)小的鎖眼之中……

    二公子垂眼看著六姑娘頭頂?shù)陌l(fā)旋兒,從頭頂?shù)慕嵌韧?,可以看到這位六姑娘的額頭也甚是圓潤,越過兩道彎眉,那彎翹的睫毛如同小扇一般,在靠近他腹肌不遠(yuǎn)處微微地扇動著,而那一點(diǎn)紅唇微微吐出帶著微熱的香氣,也似乎在打著滾兒的朝腹部襲來,伴著一股熱血盡數(shù)向下奔涌而去……

    只這時,便聽蹲在身下的女子小聲地說著:“哎,奇怪,怎么器物這般緊了?二少請收腹……”

    堯暮野微微皺了眉,不再看她只是吸了口氣,閉著眼,靜聽細(xì)針輕輕觸及著鎖眼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玉珠頓住了手勢,蹙眉想了一會,突然靈機(jī)一動,站起身來,走到內(nèi)室的門口前,低聲地對守在屋外的侍女錦書要了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