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江岸上的其他家卻實(shí)在是忍不住，不合時宜地發(fā)出了陣陣笑聲。甚至有保守些的婦人猝不及防，沒料到會有這等雞飛蛋打的盛況，一時沒拿住陰陽鏡，紛紛跌落在了腳面上。

    堯夫人看得發(fā)了急，只拍著桌面道：“逆子！胡鬧，真是胡鬧！圣駕親臨的賽事也這般無狀！快，去人駕著小船給他們分開！”

    玉珠也是有些愕然，她第一次觀看這等龍舟大賽，原以為這兩船扭打也是賽程之一呢，直到旁邊的婆婆發(fā)了急，她這才知原來這兩船是真的打了起來。

    不過看著那船上的情形，明顯是堯暮野那一方占了上風(fēng)，此時他正坐騎在白水流的身上一下下地?fù)]舞著鐵拳呢！

    就在這時，在白龍隊(duì)的船下突然發(fā)出轟然的聲響，然后船里噴出了老高的水花，那偌大的龍舟，竟然逐漸下沉。

    原來是尉遲小將軍來了個快刀斬亂麻，揮動鐵臂用船尾的鐵托把，在白龍舟的船底鑿開了個大洞，那船底被鑿開后，便咕嘟咕嘟冒著水泡，不一會的功夫便沉了底兒。

    這下派出去勸架的小船可算有了用武之地，像撈水餃一般，去打撈散落在水中的白龍舟的人。

    而堯太尉早在船沉?xí)r，帶著自己人又重新跳回到了青龍舟上，然后劃動船槳繼續(xù)朝著目的終點(diǎn)的龍門那里前進(jìn)，最后沖入了雕梁畫棟的龍門，摘得了龍門上懸掛著的彩頭。

    當(dāng)他高舉著彩頭時，那等囂張的氣焰，只氣得親娘都恨不得痛打他一頓。

    朝中兩位重臣，在圣上的眼皮子底下差點(diǎn)打得船毀人亡。就算皇上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眼皮也被硌得有些合不上。

    于是雙方人人馬剛剛各自換了衣服，就被傳喚到了高亭之上的圣上眼前。

    皇上打量了一眼被打得嘴角流血的白侯，再看看臉頰有些發(fā)青的堯家二郎，斟酌了一下語氣道：“諸位愛卿生錯了年月啊，若是當(dāng)年國難渡江南逃時，有諸卿護(hù)駕，先祖何必南逃，必定在江面上與北賊決一生死！”

    堯暮野這一架打得甚是暢快，倒也會見好就收，先承認(rèn)錯誤道：“臣惶恐，不該在白大人撞船過來的時候，失了為人臣的分寸，一時激憤驚擾了圣駕，還請圣上責(zé)罰。”

    白水流也自認(rèn)理虧，不管怎么樣，這場打斗的確是他的船撞過去所致，也誠惶誠恐地向圣上賠罪。

    圣上倒是覺得今年的比賽比往年哪一屆都精彩，便這般不輕不重地懲戒了幾句，便各自罰俸三月，以示懲戒，又叫他二人互相陪個不是。

    如今二人除了襠布，重新又是寬袍束帶翩然的君子模樣，頓時又各自重新?lián)焓盎亓硕Y儀，互相客氣而周到的賠不是。

    最后君臣一團(tuán)和氣，圣上宣布本次龍舟大賽的得勝者為堯太尉的青龍隊(duì)。

    接下來的賽事，并沒有因?yàn)檫@一場水戰(zhàn)受了干擾，依然有序地進(jìn)行著。

    堯太尉和白侯二人神色如常，有說有笑地一同并肩而來，落座在觀賽臺的首位上，似乎方才互相騎乘對方揮動鐵拳的不是這兩個人一般。

    其他的觀賽人看著二人神色如常，頓時有些失望，湮滅了看他倆熱鬧的心思，繼續(xù)觀看著比賽。

    只是原本商定好的堯夫人與左相夫人碰面，商談小兒女婚事的約定落了空。

    那左相的兒子身在白龍船上，因?yàn)樯碜淤醯木壒剩瑢?shí)在挨不住鐵拳，落入水里后也不知怎么的，被人折了手臂，疼得活吞了好幾口江水。

    最后左相府里的人連賽事都沒有看完，便帶著受了傷的少爺急匆匆地回去救治去了。

    堯夫人心思清明，知道經(jīng)過這番波折，這門親事大約是泡湯了。

    待得回到堯府，堯夫人緊繃著臉坐定，對著自己的女兒道：“你哥哥厲害，今日一船槳，便掀翻了你一船的大好姻緣，以后你若嫁不出去，便跟你哥哥過吧，日日哭他三頓，左右也是他造的孽，不能叫他自己活得逍遙自在?！?/br>
    堯暮野坐在椅子上聽著母親譏諷，渾不在意道：“白侯的船上都是些什么貨色，全是不禁打的，這樣的姻緣，不要也罷。我堯家的女兒若是能愁嫁，那全天下豈不全是嫁不出去的女子了？”

    堯姝亭與母親所思不同，甚為今日能逃過一劫而暢快，當(dāng)下貼心問道：“二哥，你的臉疼不疼，要不要我喚人拿藥來給你抹？”

    堯暮野笑著摸著她的頭道：“不用，你歇息去吧，一會我回屋叫你嫂子抹便好了。”

    堯夫人懶得再跟油鹽不進(jìn)的兒子廢話，叫女兒下去后，倒是跟兒子說起了正經(jīng)的：“堯白二家面上的和氣還是要維持的。如今白妃在宮里得寵，她新近又有身孕，如今她也算是在后宮一家獨(dú)大、龍種豐盈，所以有了白家扶持將來她的兒子很有可能成為儲君，皇后養(yǎng)的那個孩子，雖然是名義上的大太子，但是出身卑微，不能成事啊！”

    堯暮野早也思慮了這個問題。下一代儲君是何人，也同樣關(guān)系到幾大世家的潮漲潮落。只是到這他這一代，幾個進(jìn)宮的堯家女兒都無所出，頓時在諸位世家面前，顯得后續(xù)不足。

    不過現(xiàn)在，堯暮野倒是不太擔(dān)心著此事，只說到：“蕭妃的肚子還有一個呢，白家要成事，也要看我堯家同意不同意?！?/br>
    堯夫人慢慢搖頭道：“可是現(xiàn)在蕭妃生產(chǎn)在即，皇上遲遲沒有傳召她回宮生產(chǎn)之意。在宮外上的皇子，在履歷上便是要遺留下天然的瑕疵，若是將來有人以此做文章，必定叫皇家骨血蒙上污點(diǎn)?。　?/br>
    堯暮野皺眉道：“圣上先前同我商量時，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依照圣上的意思，臨盆時會叫蕭妃回宮生產(chǎn)的?！?/br>
    堯夫人想起自己前日進(jìn)宮閑聊時，太后有意無意露出的口風(fēng)，緩緩地?fù)u頭道：“可是我看著太后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讓蕭妃回宮了，她肚子的龍種，恐怕是一枚廢棋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喵~~泳裝大賽結(jié)束，相撲大賽開始~~親們，抓緊了你們的兜襠布~~

    ☆、第147章

    聽母親講了從宮中聽來的話鋒后, 堯暮野一路沉思地走回了自己的屋舍。

    一入院子, 便看見自己送給玉珠貓兒正在藤蔓架兒上打著吊兒，玩得怡然自得, 透過小軒窗可以看見玉珠正坐在廳堂, 用小藥缽鼓搗著什么。

    走進(jìn)屋內(nèi)便能聞到一陣濃郁的藥香味。

    玉珠正一下下?lián)v藥, 見太尉進(jìn)來了, 便出聲喚環(huán)翠：“替太尉大人更衣, 擦臉的巾子多備幾塊，燙熱些?！?/br>
    環(huán)翠脆生生的答應(yīng), 叫小丫鬟備了熱水開始燙巾子，然后替太尉大人換了衣服。

    “我問了府里的郎中, 這幾味草藥現(xiàn)搗汁敷臉最好，一會用巾子先敷臉，然后抹了藥汁, 月約莫第二日應(yīng)該能消腫。”玉珠一邊搗藥一邊解釋道。

    堯暮野覺得這么乖巧的小娘子真好, 丈夫在外面打完了群架, 不會像親娘一般嘮叨責(zé)備，也只是貼心地準(zhǔn)備藥汁，顧全丈夫的一張俊臉。

    事實(shí)上，一向抗拒婚姻的太尉自成婚以來一直過得甚是舒心暢意。

    每天只要想要，便可以翻身抱住香軟的嬌軀；睜開眼，便是怎么也看不膩的可人模樣。加之新婦性子好，只要不惹急了她，說話都是輕輕柔柔的善解人意，真是熨燙人心的暖寶。

    太尉在舒心之余，有時甚至懊惱自己認(rèn)識這婦人太晚，若是早早遇見娶回家里嬌養(yǎng)著，豈不是平白多了些纏綿的歲月靜好？

    所以太尉大人每每從軍署里出來時，心都如生了飛翼一般直往府宅里飛去?？墒沁@幾日軍務(wù)繁忙，竟懈怠了新婦枕榻，也不知他的小娘子這幾日餓壞了沒有。

    于是太尉簡單地擦拭了一下，去了汗意，換上了寬松的寢服后，便從后抱住了盤坐在軟塌小炕桌旁的小婦人，照著她那截白嫩的脖子啃哧了兩口。

    玉珠見這男人打架打得一身臭汗，回來就貼膩著自己，無奈地只能用胳膊肘推他：“還沒有沐浴呢……”

    堯太尉豈會看不出她嫌棄自己，當(dāng)下也不松手道：“不識貨，這等子男兒味道才醉人，這幾日有沒有想我？”

    玉珠發(fā)覺有些習(xí)慣是可怕的，自成婚以來，新婚燕爾的日子可以說過得甚是糜爛，被讓他日日擁在懷中極致疼愛，驟然分離了幾日，竟然會在夜里空落落地醒來，慣性去地摸枕邊健實(shí)的肌rou。

    每每這時，她都會心內(nèi)一驚。玉珠雖然自知自己雖然性情隨和，可是從六歲家變開始，她的心內(nèi)便無意識地修筑了一道墻，不想倚靠任何人。所以后來祖父病故，雖然祖母與養(yǎng)母百般刁難，她卻從不會因此而對她們心生怨念，唯有期許過疼愛，才會因?yàn)槭芰死渎涠购蕖?/br>
    她從不認(rèn)為蕭家待她好事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又怎么會因?yàn)轲B(yǎng)母的疏離而懷恨在心呢？

    而此前第一次婚姻禮，王郎待她的種種好，她也是誠惶誠恐地感念在心，但是夫妻緣盡分離之時，也不過是心生淡淡的悵惘罷了。

    可是如今這第二次的婚姻，她卻終于有種自己被硬殼里剝離出來的感覺。這個大魏朝的第一等權(quán)臣，使盡了軟硬兼施的手段，終于讓她成為了他的妻子，更是撬開了她心內(nèi)的一道硬殼。

    這種感覺是循序漸進(jìn)，而不易覺察的，可是今日，在江邊看著其他貴婦們紛紛聚焦在堯暮野的身上時，她的心里突然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意，那種感覺陌生的叫人難受。

    但是她自知，在這深宅之中的男人皆是頂級的權(quán)貴，若是叫他們?nèi)粜∴l(xiāng)宅院里的男子一般，安然守著一個妻子度日，當(dāng)真是難如登天。這也是她當(dāng)初極其不愿嫁給太尉的緣由之一。他從來不是個她能駕馭得了的男人……這種感覺，今日在江邊時，便如被陰陽鏡照射過一般，再度放大。

    堯暮野開口詢問這小婦有沒有想自己，結(jié)果一聲問完后，她卻默然無語徑自走神了去了，連搗藥的手也微微停歇下來，當(dāng)下不悅道：“怎么？你這是半點(diǎn)都不想我？”

    個沒心肺的婦人！得虧他深夜在軍營里輾轉(zhuǎn)，只恨不得飛回府里親親抱抱他的小嬌娘！她卻沒有半點(diǎn)思念，這心難道也是玉做的？怎么這般的冰冷？

    玉珠聽出了他的不悅，卻不回頭，只繼續(xù)搗藥道：“……想你又如何，反正你也是回不來……若是太尉寂寞了，只怕解了兜兒布便有群芳襲來，這樣奴家倒也安慰了，別委屈了太尉便好……”

    這是什么怪話？太尉眨了眨眼才聽出期間的酸味，當(dāng)下竟是心花怒放，只扳著不理人的小娘子徑自在軟塌上倒下，狠狠地啄吻了她的香腮櫻唇后才道：“我又不是廣俊王那廝，什么時候解開兜布賣弄了？……不過我倒是好好地審審你，你可曾仔細(xì)去看他？”

    玉珠想起白日里那一龍舟的混亂，尤其是廣俊王只顧捂著下面卻被人狠狠打翻在地的樣子，一時忍不住，又噗嗤笑了出來。

    看她這般一笑，堯暮野大概也猜出這小娘子一定是沒錯過那鳥兒出籠的一幕。當(dāng)下吃味得很，不過他轉(zhuǎn)念又一想那種小家子的鳥雀怎能跟大雕相比較？讓這小娘子有點(diǎn)見識比較也好，總要知道自家的相公可不是外面哪個野漢子能趕得上的，當(dāng)下便決定大度地原諒這小婦。只顧著一味胡鬧起來。

    可是玉珠卻只嚷著藥汁放久了會失了藥性，到時候明日早朝就要腫臉見人了！

    這才被他黏膩地抱在懷里，用纖纖玉指捏著藥碎蘸著汁水敷在他臉上的青紫處，然后熱敷了巾子在患處，兩人便這般躺著說著閑話。

    太尉這幾日其實(shí)甚是cao勞，加之今日白天的賽船，又狠狠地打了一場群架，一時被熱巾帕熱敷得甚是舒爽，只抱著玉珠，用下巴磨蹭著她的頭發(fā)，不多時便打著微酣睡去了。

    玉珠聽著他的鼾聲，突然覺得心內(nèi)一陣的舒服，這幾日獨(dú)處生出的那種莫名的寂寥之感漸漸消失，鼻息間盡是他身上獨(dú)有的男兒麝香之味，不多時也閉著眼伴著他的鼾聲睡著了……

    就如堯夫人所言，堯白二家的臉面總是要顧全的。

    白侯的新婚在即，堯家自然要對這個昔日親家有所表示。玉珠作為堯家的少夫人，責(zé)無旁貸要走一走這過場。

    堯家的賀禮分作了兩份，一份在新婚當(dāng)日送到白府，而另一份則在成禮前由玉珠送到新嫁娘的府上。

    是以袁熙小姐的宅院里這幾日可以說車水馬龍，會客的小廳上貴婦不斷，茶水就沒有停歇過。

    各府前來送禮的都是與袁熙年齡不相上下的年輕貴婦們。因?yàn)樗齻冃闹?，袁家雖然有些落寞，可是袁熙要嫁的男子，卻是當(dāng)朝如日中天的權(quán)臣才俊，此時若是不能打點(diǎn)好與新嫁娘的關(guān)系，日后如何能登入白府茶宴的門檻？

    所以當(dāng)玉珠領(lǐng)著小姑子堯姝亭前來送賀禮時，袁府的小茶廳里已經(jīng)是笑聲不斷了。

    當(dāng)玉珠二人入內(nèi)時，一干貴婦們紛紛起身向她問好。

    玉珠笑著道：“一個個都坐得怪愜意的，還是莫要起身了講究俗禮了。”說完現(xiàn)自脫鞋席地坐下，免得那些貴婦們再又起身。

    原來袁熙的茶廳是按著先秦的式樣排布的，沒有高腳桌子，皆是鋪了香席席地而坐。袁熙未來的小姑子白小姐也在，正在彈奏古琴為眾人助興。

    因?yàn)槎际窍嗍熘耍娪裰殡S和，眾人也便不再堅(jiān)持，只聆聽白小姐彈奏一首，一曲音罷，眾人紛紛贊頌白小姐的琴藝似乎更精進(jìn)了些。

    袁熙這時笑著對玉珠道：“請?zhí)痉蛉诉^來坐，我們方才可是正說起你呢?！?/br>
    瑞國夫人也笑著朝她招手：“快些過來，我們正好一起打一局花牌?！?/br>
    因?yàn)椴枋依镞€有若干未婚的小姐夾雜其中，眾位成婚的貴婦們一時收斂了許多，可是閑談之間，還是忍不住夾帶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話語來。

    而不在場的廣俊王妃便成了眾人調(diào)侃的對象。

    那日臨江的黑綢散落，真是叫眾人開眼，一時看得真切分明。便有人調(diào)侃說廣俊王看著不夠健壯，其實(shí)也算是分量十足，王妃可真是有福氣了。

    可也有人說，哪里算是分量十足，不夠剛夠斤數(shù)罷了，說這話的有沒有見識的嫌疑。再說廣俊王熱愛集美，家中妻妾甚多，只怕分到王妃那里的份額也要幾近全無了，不然為何王妃這幾年來，膝下都無所出？

    再說若是論起斤數(shù)來，當(dāng)是堯太尉乃是個中翹楚，那鼓囊囊的樣子，真是叫人開眼呢！

    玉珠聽得那些個婦人一時聊得忘形，竟然又白嫖起了自家的丈夫，而旁邊的未婚小姐們也紛紛豎起耳朵來聽，當(dāng)下有些不適，便起身帶著小姑子去花園里逛逛。

    堯姝亭那日是被母親及時捂住了眼睛的，一時無緣得見那盛況，現(xiàn)在聽幾個貴婦小聲議論，不由得背后偷偷問嫂嫂。

    可是玉珠哪里能說出個仔細(xì)，只笑著道：“小孩子莫要打聽，不然婆婆可要罰我了?！?/br>
    就在這時，背后有人喊：“太尉夫人且等等，我們一起散步可好，玉珠回頭一看，原來是袁熙帶著白小姐也走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敲完~~泡澡澡去~~~后背好痛

    ☆、第148章

    花園的主人相邀, 玉珠自然不能推卻, 于是四人兩兩成行，游走在花園的小徑中。

    常年在廟庵的生活, 使袁熙的起居不免沾染了些老人的氣息。這腳下的石徑特意鋪設(shè)了打磨成卵石一般的玉石, 凹凸不平地鑲嵌在路面上, 穿著軟底的鞋子走過的時候, 自然借助體重按壓著腳底的xue位。

    玉珠走了幾步便覺得腳下酸軟疼痛得很, 而身后白小姐和堯小姐兩位年輕的姑娘，更是早就忍耐不住, 早早低呼嬉笑著另外走了花園另一側(cè)的小徑上去了。

    袁熙小姐看著玉珠似乎忍耐不住了，便笑著挽起了她的手道：“我之前呆了廟庵里, 便修了這樣一條路，山上的生活粗鄙，沒有玉石, 只能鋪設(shè)些卵石。入夜時, 許多常年呆在庵中的老尼姑睡不著覺, 便會在石子路上光著腳兒，來回的走，走得雙腳酸麻了，也好入睡了。初時我不懂，可后來發(fā)現(xiàn)在廟庵里呆地久了，我夜里也會失眠，于是幾乎每一夜都要在石子路上走上半天……如今就算下山了，這習(xí)慣一時也改不掉，就又鋪了一條?！?/br>
    玉珠不知她為何說起這段心酸的舊事，但也不好改道，便只能再咬牙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