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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正想說話,抬頭朝晏向辰那兒一眼,晏向辰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轉(zhuǎn)著筆,表情卻頗為凝重,于是她抿了下嘴,沒吭聲。 停了一會兒,程翊才開口:“他為什么找我?!?/br> “據(jù)我所知,王崢這個人心狠手辣,報復(fù)心極強……”趙成宇看了看對面的程翊,話語稍作停頓,“十年前那場任務(wù)中,程隊傷了他一條腿……” 程翊微微瞇了一下眼睛,冷嗤一聲,從齒縫里狠狠擠出一句:“找我報仇?” 趙成宇沉默片刻,默認了他的答案:“……那場任務(wù)結(jié)束后,我們將他家里那批滯留的古曼童遣送回地府辦事處,那些從他那里接過小鬼的購買者恨不得對他三拜九叩感恩戴德,自然沒有人愿意出來指證,他也因此只由擾亂社會治安罪被拘留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里正好趕上隊里的人事調(diào)動,加上……你父母的事情,隊里有一大批同事對法律給予王崢的結(jié)果表示不滿,也有很多受不了打擊申請離職的,特行亂成一團,晏隊剛上任,又請了長假陪你,隊里事多人少,大家都分不出時間盯著他,只知道王崢從拘留所出來以后就不見了蹤影。昨天夜里,我找人查了王崢的信息,發(fā)現(xiàn)他在五個月前已經(jīng)回國了,并且三天前在柳城有過一筆消費記錄……我們推斷,他是來找你的。” 程翊盯著自己搭在膝蓋上的手看了一會兒,慢慢松開攥得手指關(guān)節(jié)泛起白痕的拳頭,看著血色一點點蔓延上自己的手背,肩膀卻跟著松開的手掌xiele力,無力地塌了下來。 “他會殺了我嗎?!背恬吹穆曇艉艿?,聽不出情緒。 “會?!标滔虺秸f,“但他一定不會親自動手,所以天黑以后不要一個人待著?!?/br> “我爸媽……也是這么死的,對嗎?”程翊垂著眼,“用他養(yǎng)的‘傀儡‘。” 沒有人回話。 程翊慢慢吐了口氣,從椅子上站起身。 唐寧神色擔憂地看向轉(zhuǎn)身朝門外走的程翊,叫了一聲:“立羽……” 程翊腳步?jīng)]停,離開辦公室前,他聽到晏向辰說:“晚上早點回來?!?/br> 大院門口的鐵門被重重地摔上,唐寧才猶豫著對晏向辰說:“晏隊,你剛才是不是……” “是不是該哄哄他?”晏向辰靠回椅背里,疲憊地捏了捏自己的山根,“他不是小孩兒了,這事兒誰說都沒用,先讓他冷靜冷靜吧?!?/br> 從特行大隊出來以后,程翊沿著城郊西路這條荒蕪的小道走了快五百米,才想起來掏出手機叫了輛車。 車從市區(qū)過來差不多需要半個小時,他叼了根煙點上,蹲在路邊看著穿透枝丫灑在腳邊的破碎陽光怔神。 程翊記得趙成宇說的‘那段時間‘。 得知父母‘意外‘離世那天下午,他正在班里上最讓他頭疼的數(shù)學(xué)課,班主任告訴他有人找他時,他只覺得總算解脫了。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晏向辰,晏向辰說,我?guī)闳タ茨惆謰尅3恬匆呀?jīng)大半個月沒有見過父母了,他們總是出差,但很少走這么久。一路上程翊嘰嘰喳喳問了不少問題,晏向辰抿著嘴開車,始終沒有跟他說一句話。一直到他跟著晏向辰下了車,看到一個冷冰冰的骨灰盒,腦袋里嗡得一聲,突然恨死了晏向辰。 他寧愿自己還在教室里上那個讓他抓狂的數(shù)學(xué)課,寧愿被丟在寄宿學(xué)校里幾個月也見不到父母一次…… 他當時又多抗拒眼前這一幕,就有多抗拒晏向辰。十幾歲的小孩正是叛逆的年齡,從不吝嗇表達自己的厭惡,晏向辰也從來不會讓著他。從把他帶回家,兩個人基本上每天都得打上一架,當然,基本上都是以他被晏向辰反手按在沙發(fā)或是床上動彈不了為收尾。但不管他怎么犯渾,晏向辰又怎么跟著他犯渾,到了飯點還是得出門買菜回來給他做飯。 程翊很多次躺在那間書房改的小臥室里時,都會感覺房間里的空氣稀薄得要命,廚房里傳來那陣手忙腳亂的聲響讓他好像快要喘不上氣來了,他本該躺在自己家那間寬敞的臥室里,到了飯點mama會叫他出來吃飯,桌上會有他最愛的紅燒排骨,魚香茄子……但現(xiàn)在他只能坐在晏向辰貸款買的這個不到五十平的小破房子里,吃著桌上色香味一樣不占的飯菜,還要做好隨時摔筷子走人的準備。 他記得那天,晏向辰一邊皺著眉頭滿臉嫌棄地吃著自己做的菜,一邊冷著聲音跟他說:“程翊,你爸媽沒有機會把你托付給我,我不欠你的。” “那你管我干什么?” “我不管你,你以后愿意上學(xué)就上學(xué),愿意出去混社會就去,不想待我這兒我也不攔著你。”晏向辰一邊吃飯一邊平靜地說,“但你要想清楚了,你不滿十八歲,現(xiàn)在離開我這里,你就真的是孤兒了,社會會把你送去孤兒院,你已經(jīng)十二歲了,我過去看過,十幾歲的孩子基本上很少會被人領(lǐng)養(yǎng)……” “你跟我說這些干什么!”程翊猛地站起身時,向后滑開的椅子腿在地面上摩擦出尖銳刺耳的聲響,視線被水汽洇出模糊的虛影,他硬是堅持到轉(zhuǎn)過身才讓眼淚從眼眶里滾出來,邁著大步朝門外走去。 “想走就走吧。” 手剛搭上門把手,晏向辰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走了你就沒家了?!?/br> 那一刻程翊是打心底里覺得晏向辰是全世界最討厭的人。 guntang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巴上淌,腳步卻像灌了鉛似的,怎么也挪不動,就這樣一直到晏向辰吃完了飯,起身往臥室里走,邊對他說:“吃完飯把碗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