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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把輪椅推到浴室,把他爸抱了起來,放在定制的浴盆里,耐心地清洗起來。 他爸曾經(jīng)是一代傳奇消防員,拿過五四勛章,立過一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因腿傷退役的那年,已經(jīng)是正營級的消防大隊(duì)隊(duì)長,可在坐上輪椅的不過三年之后,就病了。 他媽在他上大學(xué)的時候就意外過世了,家里親戚也少,他爸一病,所有的家事都由他一人承擔(dān),可他大部分時間都不能回家,只好找了兩個保姆晝夜輪班照顧,只是阿爾茨海默癥的病人,陰晴無常,有時候及其不可理喻,這幾年換的保姆都超過兩位數(shù)了。 最讓任燚難過的,是那個曾經(jīng)像一座山一樣堅(jiān)定、強(qiáng)大的男人,如今變成了這幅病弱、蒼老的模樣。他救過那么多人,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卻救不了他。 費(fèi)力的洗完澡,任向榮好像要睡著了,任燚也累得夠嗆,他把人抱上床,蓋好被子,開好空調(diào),然后去廚房熱飯。 邊吃飯,任燚邊撥了一個人的電話。 電話瞬間就被接通了,里面?zhèn)鱽砜桃鈮旱偷穆曇簦骸鞍?,兄弟?!?/br> “干嘛呢?”任燚問。 “孩子剛睡著,怎么了?” “找你打聽個人?!彪娫捘穷^的人叫傅楷,是他高中同學(xué),他最好的哥們兒之一。 “誰呀?!?/br> “宮應(yīng)弦,你聽過嗎?宮殿那個宮,也是個警察。” “知道啊,你怎么會突然打聽他?”傅楷“嘖嘖”兩聲,“你怎么知道這個人的,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扯什么淡呢,我只是懷疑有人冒充警察,跟你核實(shí)一下?!?/br> “哦,他確實(shí)不像警察。” “你認(rèn)識?” “不認(rèn)識,見過?!?/br> “他是怎么回事?” “他是個奇葩……哎喲,我閨女被你吵醒了?!彪娫捘穷^傳來幼兒的哭聲,“回頭再跟你說。” 任燚聽著那頭的忙音,撇了撇嘴:“確實(shí)夠奇葩的?!?/br> 吃完飯,他給高格打電話問了一下隊(duì)里的情況,然后就躺在沙發(fā)上打了會兒游戲。 直到晚上九點(diǎn)多,任向榮的臥室里傳來了動靜。 任燚推開門,見任向榮剛剛坐起來:“老任,你醒了?” 任向榮看了任燚一會兒,責(zé)怪道:“你怎么又回來了?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為了我擅離職守。” 任燚松了一口氣:“中隊(duì)就在咱家對面,不會耽誤出警的。阿姨說你吐了,我回來看看?!?/br> “吐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比蜗驑s撐著身子下了地,任燚想上去扶,被他揮手制止了。 任向榮一條腿還能用,只是走路很勉強(qiáng),但他清醒的時候,寧愿拄拐也不愿意坐輪椅。 “你先把藥吃了?!比螤D拿過藥和白開水。 任向榮坐在沙發(fā)上,乖乖吃了藥。 “你今晚就別吃飯了,等明天看看腸胃怎么樣,不行我?guī)闳メt(yī)院?!?/br> “去什么醫(yī)院。”任向榮瞪了他一眼,“你把我當(dāng)廢人呢?!?/br> “哪兒敢啊?!比螤D笑道,“不去就不去,任大隊(duì)長輕傷不下火線?!?/br> 任向榮也笑了:“最近怎么樣?” “上禮拜長興路出了個警,燒了個咖啡廳,火調(diào)那邊兒說是裝修的時候違規(guī)改造線路引起的?!?/br> “哦,給我說說?!?/br> 父子倆喝著茶,暢快地聊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任燚回了中隊(duì),剛好趕上出早cao,練到10點(diǎn)左右,天越來越熱了,他便叫了原地解散,開始自由活動。 他們平時雖然不能離隊(duì),但在中隊(duì)的生活并不枯燥。 每天除了例行的cao練和學(xué)習(xí),時不時還要去轄區(qū)內(nèi)各單位進(jìn)行消防審核和檢查,自由時間可以打籃球、健身,可以玩兒游戲,可以看電視、電影,可以開展各種不違反紀(jì)律的興趣愛好。 此時,任燚和高格、孫定義跑到活動室,一人找了一個舒服的沙發(fā),歪著身子開始打游戲。 “吃雞還是王者?”孫定義問道。 “吃雞?!?/br> “我能帶我對象……” “不能?!眰z人異口同聲地說。 孫定義“嘖”了一聲,“有妹子你們都不要?!?/br> “誰想聽你膩歪?!备吒竦?,“組個誰呢,我看誰在線……” 任燚道:“我最近要上段位,不帶菜雞?!?/br> “那我這邊沒人了?!?/br> “我也沒有?!?/br> “匹配一個吧?!?/br> 游戲很快開始了,孫定義突然開始偷笑。 “笑什么呢?” “你的名字,哈哈哈任隊(duì),我看一次笑一次?!?/br> 任燚的游戲名字叫做——女神。 “你懂什么,我在制衡我的五行?!比螤D道,“跳M城了。” 新匹配的人突然說話了:“一號小jiejie的名字好特別啊,怎么讀啊。” 高格和孫定義都笑出了聲。 任燚清了清嗓子:“我開始表演了啊,不許笑了?!彼蜷_語音,掐尖了嗓子,發(fā)出了一種略有些沙啞的、雌雄莫辯的聲音:“讀曼哦,曼妙的曼?!?/br> 高格和孫定義忍著笑。 那頭愣了一下:“你的聲音……你不會是變聲器吧。” 任燚放慢了語速,“嬌嗔”地說:“啊?你覺得我像男的哦?!?/br> 那頭沉默了許久:“沒有啦,蠻性感的煙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