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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視角已經燒得幾乎只剩下框架,旁邊的火鍋店也有少半過火,還好得到了控制??諝庵袕浡臒沟奈兜?,融合進早晨清冷的空氣,就像墨汁玷污了一汪清水。 奮戰(zhàn)了一夜,任燚帶著疲倦的戰(zhàn)士們回了中隊。 一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 雖然暫時不知道起火原因,但這次事故,酒吧要負非常大的責任,被鎖的救生通道、耐火等級不夠的裝飾材料、沒有發(fā)揮作用的消防噴淋,都是造成火勢失控和人員被困的重大原因。 回到中隊后,大家換下裝備,去洗了個澡,然后集體休息。 任燚洗完澡,無力地癱在床上,給支隊打了個電話,詢問情況。 截止目前為止,死亡二十九人,重傷十二人,輕傷一百多人,他們三個中隊也各有人員受傷,其中騾巷口中隊的一個戰(zhàn)士傷得不輕。 掛了電話,任燚的手機就顯示了一個新聞app的推送,正是第四視角酒吧火情。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點開,他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任燚感到饑腸轆轆,從柜子里掏出了一袋薯片,平躺著往嘴里送,就是不想起來。腦子里全是火場的畫面,那些猛烈的燃燒,那些絕望無助的面孔,那些再也沒有了生氣的尸體,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即便他見慣了事故與傷亡,一時也難以接受這樣的慘劇。 突然,任燚的電話響了,是許進打來的。 任燚調整了一下情緒,接通了電話:“參敏謀感長。” “任燚,休息好了嗎?” “我沒事?!?/br> “你的戰(zhàn)士們怎么樣?” “有兩個還沒從醫(yī)院回來,但沒什么大礙。” “那就好。”許進頓了頓,“這次的事故很慘烈,網上輿論很大,上頭也很重視,要求盡快查明起火原因,追究責任方?!?/br> 任燚輕輕“嗯”了一聲:“火調那邊有什么進展嗎?”。 “初步判斷起火點是包廂的沙發(fā),但現(xiàn)場破壞非常嚴重,暫時無法斷定是意外還是縱火,酒吧幾個負責人已經被控制了,警方也介入了?!?/br> “火調還沒出結果,警方就介入了?” “對,因為酒吧老板堅稱有人縱火,他是遭人報復。但起火包廂的幸存者說是抽煙不小心點燃了窗簾。” “老板說是縱火?” “他說的嫌疑人已經被帶走調查了,但對方有不在場證明?!痹S進道,“任燚,這次火調我想讓你參與?!?/br> “……為什么?” “咱們支隊的火調科人手一直不足,今年退了一個,休假兩個,這次事故社會影響太大了,領導要求效率,再者這次救援是你出警的,你比他們更了解情況,我希望你全權配合警方查明起火原因。” “是?!?/br> “你明天九點到現(xiàn)場,辦案人員也會去,我再從火調科給你派一個助理。” 掛了電話,任燚嘆了一口氣。 他曾經在火調科實習過,不僅熟悉流程,而且有著師傳他父親的偵查能力,加上這些年滅火的經驗,他本身就是一個成熟的火災調查員。 其實他一直都不喜歡回現(xiàn)場,可由于他的工作要高度配合火災調查科和警方,也沒得選擇,只是沒想到,這次要由他來調查了。 第二天早上,任燚再次來到酒吧街,這里已經被封鎖。 出示了證件,任燚進入了封鎖線,來到了第四視角的廢墟面前,看著曾經繁華的酒吧的殘垣斷壁,心里堵得慌。 背后傳來腳步聲,沒等任燚回頭,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任隊長?!?/br> 任燚回身,就見宋北正朝他走來,令他意外的是,與宋北同行的,還有宮應弦。 走到近前,任燚和宋北握了握手。 “任隊長,辛苦了呀?!彼伪眹@息一聲,“你們太不容易了。” “應該的?!比螤D苦笑一聲,“我們怎么辛苦都無所謂,最難受的是不能多救一個人?!?/br> 宋北拍了拍任燚的肩膀:“天災人禍,沒辦法,你也別想太多了?!?/br> 任燚點點頭,瞥了宮應弦一眼。 宋北道:“哦,這次案件的前期調查由小宮負責,我讓鴻武支隊務必派一個消防專家來配合我們做火調,沒想到他們派了你來,真是巧了?!?/br> 任燚瞪直了眼睛,看著宮應弦。 宮應弦也一眨不眨地看著任燚,神情坦然。 “怎么了?”宋北好奇地看著任燚。 “這個,宮警官這么年輕……” “哦,你擔心他經驗不足???放心,小宮專門鉆研過火災類的刑偵技術,這類特種案件我們分局沒人比他更專業(yè)了?!彼伪钡?,“小宮啊,你要好好配合任隊長?!?/br> 宮應弦點點頭,面無表情地說:“是?!?/br> 宋北把任燚拉到一邊:“任隊長,這個年輕人性格比較……那個,他沒有針對誰,你別往心里去,有什么問題跟我說,麻煩你多包容啊?!?/br> 任燚皮笑rou不笑地看了宮應弦一眼:“您放心吧?!?/br> “那你們忙吧,我是順路過來的,還有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br> “宋隊長再見?!?/br> 宋北走后,倆人站在馬上邊上,大眼瞪小眼,現(xiàn)場氣氛有些尷尬。 任燚輕咳一聲,心想大人不記小人過,一切為了工作,他甩了甩腦袋:“走吧,進去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