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頁
書迷正在閱讀:憐愛嬌女(父女產乳1v1)、家庭倫理悲喜劇(女囚男 現(xiàn)代 復仇)、身為暴君男寵的我只想躺平擺爛、穿黑色毛衣的男人、你們用槍我用弓[電競]、我見諸君多有病、簪纓問鼎、小魔頭又在裝白蓮、學霸不能偏科嗎?、帶著系統(tǒng)穿越到異世種田的日子
“不是你的錯?!鼻鷵P波哽咽道,“任燚,不是你的錯?!?/br> “我是中隊長,是我把他們帶進去的?!比螤D含淚道,“哪一個回不來,都是我的錯,我怎么……怎么向他爸媽交代,就這么一個兒子……還有……他女朋友……我怎么……” 宮應弦深吸一口氣,勉強開口:“孫排長在生死關頭,救了一個三歲的孩子,他的家人會理解他的選擇。任燚,這不是你的錯,這是犯罪?!?/br> 任燚緩緩地轉頭,盯著宮應弦,顫聲道:“是……縱火?!?/br> “是縱火。”宮應弦寒聲道,“現(xiàn)場已經(jīng)找到了證據(jù)?!?/br> 任燚緊緊握住了拳頭:“是紫焰嗎,是紫焰嗎!”“還不能確定,但很有可能是?!睂m應弦疲倦地閉上了眼睛,“任燚,相信我,我一定會抓到兇手?!?/br> 任燚激動地用拳頭捶著床板,胸中恨意滔天。 曲揚波壓著任燚的肩膀,啞聲道:“任燚,你冷靜一點,你傷得也不輕。不管你如何自責,你要記住,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中隊還有一大幫人要仰仗你、依靠你,孫定義還等著你為他報仇?!?/br> 任燚咬著下唇,任淚水橫流。 “我還要回中隊處理事務,你好好養(yǎng)病,早點回來?!鼻鷵P波抹掉眼淚,悶著頭走了。 病房的門一關上,宮應弦就立刻將任燚緊緊擁入了懷里:“任燚,有我在,有我在。” 看著任燚悔恨內疚的樣子,宮應弦只覺得心都要被攪碎了,他認識的任燚,總是像太陽一樣熱情又閃耀,能夠感染身邊的每一個人,從不曾這樣痛苦脆弱過。 任燚緊緊回抱著宮應弦,仿佛這就是他的救命稻草,他將臉埋進了那溫暖、寬厚的胸口,發(fā)出了沉悶地哭聲。 后來,任燚了解到,這次商場大火,造成四人死亡,三十多人受傷,直接經(jīng)濟損失達七千萬。 最后他們救的那對父子,父親傷勢過重,在醫(yī)院去世,孩子的母親幾個月前剛剛病逝,所以父親才經(jīng)常把孩子帶去上班的地方,一夕之間,一個三歲的孩子,就沒有了雙親。 任燚住院的那幾天,中隊的戰(zhàn)士和領導陸續(xù)來看過他,但他一直精神不振。 宮應弦白天查案,只要一有空就往醫(yī)院跑,晚上幾乎就住在醫(yī)院。倆人沒有過多的交流,大部分時候,都是宮應弦陪著任燚沉默。 住院一周后,任燚堅持要出院,誰都攔不住。 出院后,任燚一直沒敢去看孫定義的父母,組織上已經(jīng)對他們進行了慰問和撫恤,葬禮則定在下周一——那一天剛好是七年前孫定義進中隊的日子。 這些天來,整個中隊的氣氛都很壓抑,從前的嬉鬧歡笑只存在于記憶中,每個人的心都充斥著悲憤。 這天,趁著戰(zhàn)士們出早cao,任燚獨自進了干部宿舍,走到了孫定義的床前。 雖然消防改制之后,他們已經(jīng)不是軍人了,但始終還保持著軍人的作風和習慣,床上的被子疊成豆腐塊,桌子上的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什么都沒動過。 任燚坐在了孫定義的床上,恍然間,仿佛下一刻,宿舍的門就會被推開,晨練歸來的孫定義會一邊說笑一邊走來,聊昨天看的球,討論中午吃什么,他甚至能回想起孫定義笑起來時,臉上的每一道紋路。 如果什么都沒發(fā)生就好了,如果只是一場噩夢就好了。吱呀一聲,宿舍門被推開了。 任燚猛地抬起頭,眼中閃現(xiàn)一絲光芒,只是在看清來人后,眼眸再次暗淡下來。 崔義勝有些驚訝地看著任燚:“任隊,你……”他看到任燚坐的正是孫定義的床,眼神變了。 “你怎么回來了?!比螤D平淡地問。 “不舒服,請了假。” “好好休息吧?!比螤D站起身要走。 “任隊?!贝蘖x勝咬了咬牙,遲疑地問道,“那天……如果我早點上去,會不會……” 他因為空呼余量不足,且救援服破損,被任燚勒令下去換衣服,并背幾個備用空氣瓶上來。他下去之后,向指揮員匯報內部情況、換衣服、取瓶子,返回,前后最多不超過十分鐘,任燚已經(jīng)帶隊進去了。 如果他早一點,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任燚打斷了他:“別瞎想,跟你沒有關系?!?/br> 崔義勝眼圈一熱:“我跟孫排長是老鄉(xiāng),我剛來的時候,不適應北方氣候,咳嗽了一個多月,他特照顧我?!?/br> 任燚倒吸一口氣,輕輕咬住了嘴唇。 “任隊,你說,我們成天想救別人,有時候,又救不了別人,有時候,連自己兄弟都救不了?!贝蘖x勝抹著眼淚,“你還記得那個少年嗎,那個卡在擋風玻璃上,活活流干血的少年,他求我們救他,我們都救下他了,他還是死了,我就、就時常想,我們……做這些的意義是什么?” 任燚回過頭,淚水在眼圈里徘徊,他輕聲說:“比起我們沒能救的人,我們救的人更多,這就是我們做這些的意義?!?/br> 崔義勝輕輕搖著頭,臉上帶著一種至深的無力。 任燚很想安慰崔義勝兩句,卻發(fā)現(xiàn)那些話甚至無法安慰自己,又如何去說服別人,他只能拍了拍崔義勝的肩膀,幾乎是逃出了那間宿舍。 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整個中隊,到處都是孫定義的影子。 這是他當上中隊長后,第一次面對戰(zhàn)士的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