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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言冷冷看到何修雨:“她可不是這么說的?!?/br> “當然了,她會把所有的罪都推到我頭上,可是,十九年前我才剛會走路,誰更像主謀呢?”何修雨仰靠在椅子里,臉上早已不復之前的唯諾,而是生出幾分傲然,他看向宮應弦,“宮博士,你覺得你贏了我嗎?” “……沒有意義。” “我們留著差不多的血,可只因為我是私生子,而你是正牌大少爺,我們的人生就截然不同?!焙涡抻晷α藘上?,“我也聰明,我也上進,我也沒爹沒娘呢,可為什么我就要在孤兒院里遭人欺凌,受人施舍,如今在警察局里,又是我戴著手銬,你戴著警徽呢?!闭f到最后,眼神已有怨毒。 宮應弦唇瓣輕吐,極盡刻?。骸耙驗槟忝缓谩!?/br> 何修雨愣了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狀似癲狂。 第195章 何修雨被帶走了。 審與被審的雙方,此刻都趨近了極限,再繼續(xù)下去,宮應弦擔心自己先露出破綻。 邱言看著臉色慘白的宮應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去喝杯茶,你也休息一下,我會把監(jiān)控關了。另外,你想不想現(xiàn)在見她,再通知我。”她知道誰能安慰此刻的宮應弦,所以她要留出空間。 邱言走后。 宮應弦一手捂住了眼睛與額頭,緩緩地換著氣。 任燚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口中喃喃著:“為什么……怎么會……” “為什么……還能是為什么?!?/br> 私心,欲望,仇恨,利益,惡魔引誘凡人的罌粟果。 “那岳新谷,他是被指使的?” “事發(fā)的時候,我姑姑懷孕了,我隱約記得有這件事,后來據(jù)說是因為家族變動,cao勞過度,流產了?!睂m應弦輕聲說,“我猜,岳新谷到死都不知道,那個孩子沒有流產,而是被生了下來,而且,根本不是他的孩子?!?/br> 任燚覺得齒冷。 岳新谷雖然也在寶升集團任職,但是職權不大,無法影響競標的結果,可宮明晴就不一樣了,她是董事長的親meimei,也許岳新谷也在競標受賄中收益,也許他知道自己和宮明晴是利益共同體,也許,他此前并不知情,可是妻子懷孕了,他為了保這個家,他別無選擇。 總之,他成了幫兇。 而且到死,為了宮飛瀾,都沒有把女兒的母親供出來。 “可是,飛瀾呢,她怎么會允許何修雨傷害飛瀾。” “我想,她早就控制不了何修雨了,你看到何修雨對我的恨意了嗎,他對飛瀾,難道不會更恨嗎?!?/br> 任燚默然。 同源所出,一個是孤苦無依的私生子,縱火行兇,罪行累累,一個是受盡寵愛的小公主,天真無邪,前途無量。 “……真的有人,這么歹毒嗎?!比螤D看著宮應弦微微顫動的睫毛下,那竭力隱藏著痛苦的雙眼,他心疼極了。宮應弦苦苦追尋了十九年的真相,卻要以最殘忍的方式鋪陳在面前,親姑姑,卻是害死自己全家的兇手,這么多年來剩下的唯二親人,背后陰冷地放著暗箭。 為什么這些殘忍的事,都要發(fā)生在宮應弦身上? 這世上可有公正,可有神明? 宮應弦痛到麻木,輕聲說:“有?!彼D過頭,握住了任燚的手,竟然還笑了一下,“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我更擔心飛瀾,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釋?!?/br> 想到飛瀾,任燚心里更苦澀。 任燚撫摸著宮應弦的臉,眼圈通紅,啞聲說:“應弦,你不是一個人擔著,你有我呢,知道嗎?!?/br> 宮應弦點頭:“我當然知道,沒有你,我走不到今天這步?!睕]有任燚,他要么死了,要么垮了。 任燚閉上了眼睛:“那你要見她嗎?!蹦菚窃鯓右环瑘鼍??光是想想,任燚都提他揪心。 “要,我等了這么久,有什么理由現(xiàn)在退卻?!睂m應弦口吻平淡,但抓著任燚的手卻在慢慢收緊,“她在醫(yī)院脅迫你之后,馬上就跑回了美國,一直不回來,所以我們不敢打草驚蛇,不敢讓她知道我們懷疑她,一點點都不行,否則我們就沒辦法抓她,這次,才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騙她回來。” 任燚愣了一下。 宮應弦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解釋道:“我的病不是裝的!” “我……”任燚松了口氣,他想說自己沒有懷疑他,可那一瞬間,他確實是心里有疑問的,他不想撒謊,只好如實說,“我倒希望你這次是裝的了。” “不是?!睂m應弦溫柔摩挲著他的掌心,“我說過我不會再騙你了,我以前太自以為是了,覺得只要有正當?shù)睦碛?,就可以做出犧牲最小收益最大的選擇,我沒把感情考慮進去,我不會再犯那樣的錯誤了。養(yǎng)老院著火那天,我們正在秘密搜查她的一個住所,離老隊長那里很近,所以我們能最快趕到。我進去之前,我知道我多半不能安全的出來,但無論我是死是活是傷是殘,都有了讓她回國的理由。” 宮應弦當時是抱著怎么樣決絕的心沖進火場的,任燚無論回想起多少遍,都還會難受,他抱住了宮應弦,卻一句話也沒說。 宮應弦也感受到了任燚波濤起伏的心,他順著任燚的背,用一種疲倦?yún)s清醒的口吻說道:“我曾經也以為自己會很沖動,很瘋狂,很悲憤,畢竟我等這一個真相,等了十九年,但我現(xiàn)在只覺得很累,我想結束了?!彼f到最后,尾音分明帶了一點哭腔,“我真的只想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