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

    事到如今，什么都沒有了！

    她的身份暴露，那西蒼太子妃的位置也再不會是她的了。

    “你……你們在說什么？什么鬼谷，她是東溪的長公主！”卓錦書退了半步，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眼前明明還是那個熟悉的面龐，可現(xiàn)在看來卻是那么陌生。

    他以為足夠了解她。

    如今，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她。

    杜青冥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斷了他最后的臆想：“若她真是東溪公主，是絕對不可能會江湖招式的?！?/br>
    從開始他就覺得奇怪。

    身為嫡長公主，本該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可她身邊卻連個固定的侍女都沒有。

    敢問在深宮中嬌生慣養(yǎng)的她，如何一個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生活？

    可每當(dāng)人問起的時候，她總會端出副小心翼翼又嬌弱可憐的模樣，讓人再狠不下心。

    春獵時死掉的婢女，應(yīng)該就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被滅了口！

    “不……不可能！”卓錦書整個人都在發(fā)抖，“可當(dāng)時東溪的文書，東溪的貢品，甚至那些使臣，又該怎么解釋？！”

    杜青冥沉默不語。

    事到如今，不用他開口，答案也已經(jīng)昭然若揭。

    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他都是真的，而真正的云璃公主，只怕早在很久之前就被人偷梁換柱了。

    第290章 毒發(fā)

    東溪公主被人掉包，而真正的那位，只怕已經(jīng)是兇多吉少了。

    卓錦書腳下仿佛有千鈞重，半晌才朝著云璃走了一步。

    “……什么時候的事？”

    “殿下請冷靜，此事恐怕還要從長計議?！倍徘嘹づ滤榫w激動，上前勸說。

    只是這話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卓錦書狠狠推開他，上前掐住云璃的下巴，力道重的幾乎將其捏碎。

    “究竟是什么時候掉包的？”

    他的眼中沒有了往日的深情，只有欺騙后的憤怒與震驚。

    云璃抬起眼與他四目相對。

    那眼神深深刺痛了她。

    “……在東溪的使臣進入墨京之前，我就已經(jīng)是‘她’了?！?/br>
    “呵，是么?！?/br>
    卓錦書怒極反笑。

    原來這段時間跟他溫存繾綣的，一直是個假貨！

    “好，你很好！那我問你，真正的云璃究竟在哪！”

    這句話他幾乎是用吼的。

    云璃沉默了片刻，才啞聲道：“被我用化尸水……化掉了?！?/br>
    尸骨無存，連最后的證據(jù)都沒有剩下。

    卓問天聽罷，也跌回龍椅。

    和親公主尸骨無存，這件事究竟應(yīng)該怎么向東溪交代尚且不論，先說眼前這個假貨，是絕對留不得！

    “來人，將這個冒充公主的賊人拿下！”

    “慢，”卓錦書沉聲打斷他，“父皇，這個人請交給兒臣處理?！?/br>
    他眼中有出離的怒火，也有深沉的悲哀。

    今日發(fā)生了太多事，他已經(jīng)不知道孰對孰錯，孰是孰非，可曾經(jīng)那些美好的記憶總是不會作假。

    就算眼前的她真的罪不可赦，可她至今也沒傷害過自己，甚至替他調(diào)理好了心疾。

    “難道你還想包庇這個人？”

    知子莫若父，當(dāng)他開口的時候卓問天就知道糟糕。

    卓錦書沉吟片刻，忽然松開手。

    “若東溪那邊責(zé)問起來，一切罪責(zé)我愿一力承擔(dān)?！?/br>
    僅此一次。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從此他們，天涯陌路，兩不相欠！

    云璃絕望的閉上眼，眼中淚水終于漣漣落下。

    她緊握的拳頭也跟著松開，顯然已經(jīng)放棄了抵抗。

    “太子殿下寬厚仁慈，姑娘可要感恩戴德才是?！?/br>
    慕容盼雪上前扶起云璃，臉上十分感動。

    只是靠近的時候，她卻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這就放棄了？莫不是你想眼睜睜的看著卓錦書娶了樓之薇？”

    云璃愣了一下。

    “……不，他們……他們已經(jīng)……”

    “你以為樓之薇做這么多是為了什么？還不是記恨你當(dāng)初奪了她太子妃的位置！你且看著，她下一步就是迷惑卓錦書，讓他重新娶了她！”

    慕容盼雪的話就像魔咒般，不停的在她耳邊環(huán)繞。

    她本不愿相信，可是抬眼看去，卓錦書確實走向了樓之薇！

    “不……不可能……”

    他怎么能這樣，怎么能在剛剛拋棄她之后，轉(zhuǎn)眼就投到別的女人的懷抱里去！

    這不公平！

    要不是那個女人，她的身份也不會暴露，太子妃的位置依舊是她的。

    錯的是樓之薇！

    她該死！

    “去死……你去死！”

    云璃眼神空洞的搖著頭，忽然像著了魔似沖過去。

    樓之薇本就提防著她。

    見她擲出暗器，迅速側(cè)身躲開。

    只是那暗器從臉頰擦過，“啪”的一聲撞在身后的紅漆木柱上，霎時幽香彌漫。

    那是玉露的味道！

    樓之薇連忙捂住口鼻，可已經(jīng)來不及。

    休眠的噬心蠱瞬間醒了過來，長期的蟄伏似乎讓它積蓄了無窮的力量。

    劇痛頃刻襲來。

    那是比之前數(shù)次加起來都還要劇烈的痛！

    “唔……”

    “薇薇？你怎么了！”樓震關(guān)被嚇了一跳。

    樓之薇整個人都蜷縮倒地，皮膚下面更是有什么東西在迅速移動。

    身體已經(jīng)不堪重負，可是她此時腦中卻一片清明。

    云璃知道她中了噬心蠱，并且知道用玉露來誘她毒發(fā)。

    那她……是否就是最開始對卓錦書下毒的人？

    零散的疑點似乎終于有了脈絡(luò)。

    “唔……噬心蠱……是你下的？”

    云璃已經(jīng)被數(shù)個侍衛(wèi)按倒在地，臉龐近乎扭曲。

    “是又如何？”她神情恍惚，說出來的話更是驚濤駭浪，“聽說你對太子深情不悔，當(dāng)初我還不信，可沒想到你真的蠢得將蠱蟲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可是他卻拋棄了你！哈哈哈哈！”

    其他人還沒聽明白，卓問天卻先看向樓之薇。

    “你當(dāng)時說有辦法救錦書，就是將毒轉(zhuǎn)移到了自己身上？”

    難怪她要將婚事提前。

    原來是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聽了這話，卓錦書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當(dāng)場。

    “什么蠱蟲，什么以命相救？你們在說什么……”

    他本不愿相信，可樓之薇那痛苦的樣子，不就是跟他曾犯“心疾”時一模一樣！

    原來，那根本不是什么心疾，而是一種叫做噬心蠱的毒！

    那日日在他身邊溫言細語，悉心照料的女子，就是下毒的罪魁禍?zhǔn)祝?/br>
    “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