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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天降漂亮小夫郎[種田]在線閱讀 - 第43章

第43章

    蘇年點頭,道:“原是如此,曾經(jīng)只聽聞他手段果決,卻不知還有這樣一層。難怪那時……”

    難怪那時宋亭嵐寬待他們二人,還允了與紀方酌的交易。

    “此去一別,恐不易再見。”碧桃起身道,“但若他日你們需得相助,找到殿下,方可傳書喚我?!?/br>
    蘇年將那細口瓶遞去,“多謝姑娘,一路珍重?!?/br>
    碧桃沒有推辭,收下酒瓶道過謝,很快便騎馬,從紀家酒莊離開了。

    蘇年目送她消失在田埂的綠野麥浪之中,直到身后有人伸出手臂把他環(huán)進懷中,才回過神來。

    “她走了?”紀方酌問,“傷那么重,不在蓼鄉(xiāng)多歇幾日嗎?!?/br>
    “嗯,她那般江湖女子,在這鄉(xiāng)野應(yīng)當是歇不住的?!碧K年沒有掙開,抬手覆上自己腰間的手,悠悠說道,“可不像某人一樣,只是摔了腿腳就嚷著裝可憐。”

    這是在翻舊賬了。紀方酌抱著他無賴一樣笑:“她又沒老婆。我跟我老婆裝可憐,怎么能同她相較?”

    蘇年懶得跟他鬧。他方才就一直在思索,只是不知如何開口。

    他轉(zhuǎn)過身,微微抬頭看著這個比自己高出半頭的男人,斟酌著說:“今日之事,你還是太過以身涉險。如果不是亭坊主料事如神,讓碧桃尋到我們暗中保護,恐怕就很難脫身了。呂義欺軟怕惡,過河拆橋,你是存心想和他演這出農(nóng)夫與蛇嗎?”

    紀方酌見他眼神認真,知道他沒與自己開玩笑了,立刻低頭道:“我錯了?!?/br>
    蘇年語氣頓了頓,又說:“我也不對。不應(yīng)瞞著你下決斷的?!?/br>
    “不……還是因為,我太沖動了?!彼^一回在蘇年面前露出了有點迷茫的表情,“但是,我不明白?!?/br>
    蘇年看著他心中發(fā)軟,語氣不由自主輕下來:“什么?”

    紀方酌想了想:“盛榮心懷仇怨,作惡多端。但那呂義出身清白,誰也與他無仇無怨,為何偏要行不義之事呢?”

    “世上并非所有事情,都能以緣由來解釋?!碧K年靜靜道,“有人作惡無需緣由,有人行善也無需。惡者自求快意,善者不問前程,一念之間,便能分曉?!?/br>
    “當初你還未來此地,”他說著,語速漸漸慢了下來,好像是回憶起很久的過去。明明只相隔半年時光,卻像是談起久遠的事情:“我也曾日日想,那個人娶了我,為什么要這樣待我?為什么將我關(guān)在柴房、日日辱罵動粗?”

    他的聲音稀松平常,平靜得像是在講無關(guān)自己的事情。

    紀方酌忍不住拉他的手:“老婆……”

    “殺了他,我曾想過的?!碧K年淡淡說道。

    紀方酌眼中浮過訝異,他只知蘇年不如他最初片面想得那般軟弱,卻不知他竟動過殺死原主的心思。

    他忍不住道:“那……為什么沒有做?!?/br>
    “因為你來了。”蘇年對上他的目光,說道。

    “我便知道他不在了?!?/br>
    “那我來得挺及時的?!奔o方酌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與其說是幸好,不如說是天意?!?/br>
    蘇年目光低垂,說:“那個人大概從沒想過自己身死在家中。只是我想,冥冥之中是否真的有天為證,使惡者終得懲治呢?”

    城外官道口,雜草橫生。石沿之上,團團簇簇的青苔盤桓而上,馬蹄踏出一片飛揚的塵土,漸漸覆蓋青蒼,將石面染成一片灰蒙蒙的霧色。

    侯府侍女低眉順目,齊齊撤開,留出中間一條路,使得馬匹通行。

    為首那人忽而停下。身著一襲鴉青杭綢,墨色披錦揚在身后獵獵生風(fēng),他抬起目光,看向路前恭敬行禮那人,眼神沉靜。

    還未開口,建仁候已慌道:“傅、傅公子恕罪啊!下官教導(dǎo)無方,犬子先前待五殿下多有沖撞,還請公子莫要相較……”

    傅玦沒有應(yīng)聲。

    建仁候拖著盛榮衣領(lǐng),將他從侍女背后狠狠拽出,厲聲呵斥:“快點謝罪!”

    盛榮揚起腦袋,雙目通紅。他在傅玦來之前顯然已被建仁候一怒之下罰過,此時鼻青臉腫,講話口齒不清:“傅廷傅大將軍之子,邊塞不守,偏要親自來這犄角旮旯押人……哈哈。”他說著又大笑起來,“就為了、就為了個哥兒!美名其曰押回明州?”

    建仁候霎時雙目圓睜,見狀不好,他這得了瘋癥的兒子又要犯病!趕緊吩咐下人,強行把他拖走。可不料他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奮力掙脫侍女沖到傅玦面前,笑得詭異而瘋狂:“你知道那家伙在仙桃鎮(zhèn)風(fēng)流聞名么?整日在那賭坊巷陌來去,不知道被多少男人……”

    他話音沒落,就感到自己脖頸抵上一刃冰冷刀鋒,下一瞬竟再也吐不出半字,咚的一聲倒了下去,喉間橫過一道豁口,鮮血迸發(fā)而出,染透了身下那片地面。

    侍女尖叫一聲,慌慌張張亂作一團。建仁候嚇破了膽子,趔趄幾步摔倒在地,眼球布滿血絲,眼睜睜地指著地上人,嘴唇顫抖,大口喘息。

    “這……這……”

    他恨不得親自殺死的瘋兒子終于死了,可他竟無半點寬慰,只感到無盡的驚怖。他從前聽聞,傅廷將軍之子自小被放在宮中作皇子伴讀,后來徒生變故,便離開明州去了邊塞,只是性情陰鷙,獨斷狠厲,從未被允獨自帶兵出征,像是鐐銬加身的狼。

    若是論瘋,這傅玦怕是和盛榮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