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后悔了。

    客房里還是老樣子，大約是定期有人打掃熏香的原因，被子里依然帶著那股清松木的味道，跟于褚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白越澤躺在里面，失眠。

    只要一閉上眼睛，他就能聞到于褚散發(fā)著熱意的皮膚，如果用牙齒輕輕地咬，就像在咬一塊偏硬的軟糖，那人會發(fā)出分不清快意和痛意的低吟，說不定還會惱怒地?fù)纤麕讞l指甲印。

    不能回憶，越回憶便越鮮明。

    他想大概是因?yàn)樗幮缘脑虬桑麖膩頉]有跟人那樣痛快過，明明自己才是掌控全局的那一個，卻仿佛從頭到尾被另一人牽著走，失控，徹頭徹尾的失控……

    于褚現(xiàn)在喊過疼，發(fā)過火，生了病，看起來似乎無所謂了。白越澤裝成一樣的風(fēng)輕云淡，自己卻知道他被困在里面，走不出來。

    那人公開承認(rèn)過的男女友那么多，大概早就習(xí)慣了，昨晚只是他無數(shù)個風(fēng)流夜晚中不太愉快的一個。

    他跟江哥……說不定也睡過 ，杜明江多半喜歡他，畢竟當(dāng)了這么久的好友。

    白越澤翻了個身，強(qiáng)迫自己把大腦清空，像幾個小時前那樣艱難地想進(jìn)入睡眠。于褚十二點(diǎn)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其實(shí)他還沒有完全睡著，沉沉浮浮之間，明知道這個電話不能接，卻還是犯了傻，接了，還跑來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皺起眉，把被子拉過頭頂。

    一夜光怪陸離，白越澤醒來的時候有人在輕輕拍他，他腫著眼睛睜開眼，臉色很差的于褚蹲在他邊上，道：“八點(diǎn)了?！?/br>
    白越澤“唔”了一聲。

    “白導(dǎo)，我有點(diǎn)餓?！庇隈艺f。

    白越澤想說你自己不會烤個吐司嗎，話到嘴邊想起來這人還在生病，生病的直接原因是他睡出來的。

    “……”他看著眼前的臉，“吃什么？”

    于褚道：“烤吐司好不好。”

    白越澤坐起身，一動彈就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diǎn)不對勁。

    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人，于褚還在等他起床給他做早餐。

    他沒動，背慢慢僵硬地挺直，道：“我收拾一下，等下給你烤?！?/br>
    于褚“哦”了一聲，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微微挑起眉，沒什么精神的眼睛盯住了他的臉，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兩遍。

    白越澤：“？”

    于褚：“沒什么，看你胡茬冒出來了，挺新鮮的?！?/br>
    “……”

    他站起身，出了門，還體貼地把門給帶上。白越澤冷著臉起床，直接進(jìn)了洗手間里。

    吃過早飯后醫(yī)生來復(fù)查，于褚的燒還沒退，因?yàn)楦忻耙话驯翘橐话褱I，縮在沙發(fā)里面玩俄羅斯方塊。醫(yī)生給他掛了水，他沒法亂動，更無聊了，又把樓上的白越澤叫下來。

    他正在看報(bào)表，皺眉站在樓梯間：“怎么？”

    “倒杯水，”于褚甕聲甕氣地說，“掛著水動不了。”

    白越澤看了一眼藥瓶的支架，沒戳穿他，去廚房給他倒了杯溫水，還加了一片檸檬。于褚接過之后道：“坐。”

    白越澤道：“你可以直接跟我說，你無聊，讓我陪你說話?！?/br>
    于褚看著他：“白導(dǎo)，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兩剛認(rèn)識的時候，你說話可客氣多了?！?/br>
    白越澤沒接話，坐在他隔壁的沙發(fā)上繼續(xù)看報(bào)表。于褚實(shí)在無聊，又坐到他旁邊去，去看他在看什么。

    手機(jī)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數(shù)字，于褚看了一眼，想起來這人不是昨天的飛機(jī)飛A國嗎？

    他沒直接提，難得拐彎抹角的，好聲好氣地問：“你在A國做什么生意啊？”

    白越澤：“投資?！?/br>
    “什么投資？”

    “電影，展覽，巡演一類的?！彼f，“偶爾投點(diǎn)房地產(chǎn)?！?/br>
    “哦，”于褚多看了幾眼，掃到好幾個英文單詞，微微皺眉，“你個人投的？”

    白越澤道：“做了一家小的風(fēng)投公司，全公司的人加起來不過百?！?/br>
    他直接問：“賺錢嗎？”

    白越澤抬起頭來，似乎難得斟酌了一下。

    然后于褚聽見他說：“去年賺了三十個億，還行吧。”

    “……”

    一家不過百人的公司，靠投資，一年能賺了三十個億的純利。這里面投入的本錢起碼是十倍，還是白越澤一個人的錢。

    于褚指著自己臉上被傷到的那一塊，毫不客氣地道：“我應(yīng)該向你索賠，按照我的平均日收，這塊傷起碼影響我半個月的通告。”

    白越澤臉上也同樣被于褚弄傷，兩人對視一眼，白越澤順著他的話，點(diǎn)頭道：“好?！?/br>
    于褚“嘖”了一聲：“要么再痛快點(diǎn)，不如你包.養(yǎng)我吧?！?/br>
    白越澤又被于褚突然冒出來的話弄得心頭一跳，挪開視線，不再接話了。

    他不理人，于褚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眼角、唇畔和喉結(jié)，本來想說我包.養(yǎng)你也可以，但在心里仔細(xì)算了算自己的資產(chǎn)，要包.養(yǎng)白大公子居然有點(diǎn)困難。

    于褚有些挫敗。

    片刻后，他還是問：“昨天沒趕上飛機(jī)，那準(zhǔn)備什么時候出國？”

    白越澤沉默了一會：“月底。”

    于褚算了算，今天是22號，估計(jì)就守著他退燒。

    于褚心中轉(zhuǎn)著他的心思，回國容易，人已經(jīng)睡了，想走可就沒這么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鍵盤壞了兩個鍵，敲得我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