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褚緩慢地吐出一口氣。

    感情這種事情，試一試就可以嗎？

    也許可以，但他從不覺得，他每一段感情都始于一見鐘情，如果他對杜明江有別的想法，這么多年早就主動下手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眉頭皺起，低頭望著盤子里的刺身。那邊的杜明江笑了一聲，溫聲道：“沒關(guān)系，都等了七年了，我有的是耐心?！?/br>
    于褚有股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他無奈地抬起頭：“阿江，你不用這樣……”

    “這是我的選擇，”杜明江說，“就像你明知道白越澤不喜歡你，還要一頭扎進(jìn)去倒貼一樣?！?/br>
    話題再一次進(jìn)入了死角，于褚沉默，他有點想問那天在演播廳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這個傷疤還太新鮮了一點，沒到揭開來談?wù)摰臅r候。

    杜明江的包袱丟給了于褚背著，自己倒反而像輕松起來，慢慢帶上了笑，開始跟于褚聊別的，跟以前沒什么兩樣。于褚吃得心不在焉，連最后的甜點也沒吃完，匆匆站起來，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杜明江拉住了他的手腕，于褚猛地扭過頭來看他，他松了手，道：“車鑰匙?！?/br>
    于褚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車鑰匙，杜明江沖他笑，有些無奈：“你啊?！?/br>
    于褚拿走鑰匙：“我先走了?！?/br>
    杜明江點點頭，一直到目送他從三樓離開，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起來。

    于褚一路心煩意亂，晚上閉上眼睛，杜明江又會跟白越澤一起出現(xiàn)在夢里面，他們手牽著手，親昵地靠著彼此，跟他說著甜言蜜語般的話，跟他說來吧，于褚，要不要一起，我只喜歡你。

    于褚夢里精疲力盡，醒來之后好像是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哪怕是不經(jīng)意地去回想，都會連心肝肺都凍住結(jié)成冰。他大早洗了一個燙人的熱水澡，疲憊地下樓準(zhǔn)備去排演。

    白越澤依然在停車場里等他，這回沒有坐在車?yán)锩?，而是手里拎著袋子，靠在柱子上，嘴里咬著煙?/br>
    于褚下來，他的眼睛里面帶著血絲，看起來精神也很不好，站直身子擋在了他的前面。

    “早。”他咬著牙說。

    作者有話要說：　　阿江：哪怕我現(xiàn)在被拒絕了，也要瘋狂給小白捅刀??！

    第55章 倒追

    于褚看了一下手表, 六點三十分。

    他開始考慮換一個新的住址，最好能離他們兩個都遠(yuǎn)一點, 遠(yuǎn)到除了排演以外都找不到他。

    白越澤把手里的袋子遞到他手里面, 于褚沒接, 白越澤拉住他的左手，把袋子的繩放他的手心里。

    東西很輕, 黑色的外殼，金色的小絲帶纏著, 看起來很高檔。于褚抬頭望向他，他道：“本想昨天想送給你, 一下班你就走了?！?/br>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很輕, 里面還帶著點委屈和埋怨，視線也目不轉(zhuǎn)睛地直盯著他，盯著他的嘴唇, 還有喉結(jié)。

    于褚微微皺眉, 把袋子重新遞回去：“我不要?！?/br>
    “褚哥, 是我賠你的，”白越澤不肯接, 又將東西推了回去，“你打開就知道了，只是以同事的名義賠給你?！?/br>
    于褚看了他好幾秒, 想起昨天的杜明江，心里那個疙瘩又哽住了他的心口。他道：“演完《化蝶》，你出國, 我治病，我們各走各的，都是敞亮的大道，你又何苦非得吃我這口回頭草？”

    白越澤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他勉強(qiáng)笑了笑：“不要這么絕情吧?！?/br>
    于褚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想問到底是誰無意、誰絕情？

    但這個話題他們已經(jīng)吵得夠多了，連動手的次數(shù)也足夠了，他實在不想再掰扯這個，轉(zhuǎn)身朝自己車上走。

    白越澤拉住了他的手腕，攥得死死的，像是護(hù)士要扎針時綁的橡膠帶。于褚回過頭來，他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笑意，低聲問：“是因為昨晚跟杜明江相談甚歡么？”

    于褚道：“對。”

    白越澤的手還在收緊，眼神好似要把他剝開來一口一口嚼碎了吃掉。于褚抽了好幾次才把手抽出，手腕的地方被握出了一個紅印子。

    他沒有再看白越澤，大步走到車上，把袋子扔在后座，臉色難看地點了火。白越澤沉著臉站在旁邊，他看得心里發(fā)悶，一腳油門想要加速離開，那人卻突然走到中間，擋住了他的去路。

    于褚這時已經(jīng)加到了四十幾碼，他走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很近的地方，于褚這一瞬間心跳都快停了，背上一層白毛汗，猛地把剎車一腳踩到底，輪胎跟地面摩擦出難聽的銳響，最后將將在他身前停下。

    停了車，他靠在駕駛座里，瞪著車前的人，緩了好幾秒才重新感覺到心跳。

    他把車窗搖下來，罵道：“你他媽瘋了吧？！還要不要命了！”

    白越澤走到他車窗邊，彎下腰來，道：“褚哥，我車沒油了，你帶我吧。”

    于褚心臟還在飛快地跳，手心里全是汗，現(xiàn)在依然一陣陣的后怕。白越澤已經(jīng)繞到副駕駛，伸手去拉車門。于褚本就沒有鎖門，車門開了。

    他系好了安全帶，于褚還沒有開車。

    白越澤偏過頭來，看著他的側(cè)臉，笑道：“我來開？”

    于褚咬緊牙關(guān)，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松開剎車的時候小腿都在抖，低聲罵了一句：“一個兩個，都是瘋子！”

    身邊的人“嗯”了一聲：“你就不應(yīng)該招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