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閻浮皺眉道:“雖然你們暫時反應不大,可若是這些鬼影同時爆開,散發(fā)出大量香霧,你們也一樣承受不住?!?/br> 夏醇還是不肯走:“那也不行,我跟你已經(jīng)綁在一起了,要走一起走?!?/br> 閻浮目不轉睛地看著夏醇,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他們倆爭執(zhí)著誰先走誰掩護,旁邊的少年聽不下去。墨羨魚橫劍在前道:“別吵了,你們聽見敲門聲了嗎?” 爭執(zhí)終于停止,夏醇豎起耳朵,果然從一陣鬼吟中聽到遠處有隱隱的敲門聲和哭聲。仔細聽了一陣,好像是個女人。 連他們都能聽見,這些鬼影必然也能聽到。但它們卻無動于衷,好像對女人不感興趣。夏醇略一思慮,抓緊閻浮道:“忍著點,咱們過去看看?!?/br> 他足下一點,帶著閻浮躍上屋頂,兩個少年隨之跟上,鬼影也紛紛跳了上來。四人一邊抵擋一邊往聲音那邊跑去,片刻之后聲音愈加清晰,那女人正在哭訴“你看見我的孩子了嗎”。 唐錦年驚道:“是那個瘋子??!” 到了近處,夏醇看到女人身邊一個鬼影都沒有,于是立刻輕身躍下。女人聽到聲音,轉頭用一雙黑洞似的眼窩“看”著他們:“我的孩子呢,你們能不能幫我找到我的孩子?” 夏醇沒去聽她的話,卻看向她剛剛敲打的房門。修行之人,感官敏銳,他稍稍凝神便能聽到里面急促忐忑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勾起嘴角,低聲道:“都退后?!?/br> 這話不知說給誰聽。他抬起一腳便將門踹開,門內(nèi)一片驚呼,數(shù)名少年同時跌倒在地,其余人嚇得紛紛拔劍。夏醇把墨羨魚和唐錦年推進去,自己也和閻浮進去之后,立刻把門關嚴鎖死。 瘋女人太過詭異,夏醇不放心將她帶進來。反正那些鬼影不會接近她,就算留她在外面也沒事。 少年們認出是夏醇之后,又驚又喜地圍了上來:“太玄君,你終于回來了,這里太嚇人了,到處都是鬼啊,不管用什么對付它們,都會變成讓人失神的香氣,這可如何是好?” 七嘴八舌一人一句,夏醇示意他們收聲:“我還以為你們被白冥深抓去了,沒事就好?!?/br> 這些少年將夏醇他們送出城門之后,并沒有返回白府,一心一意地等在原地,想要迎接凱旋而歸的夏醇。沒想到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之后,城里突然黑燈瞎火,雪霧里隱隱能看到走來走去的人影,一陣陣貓哭鬼號幾乎將他們嚇破膽。 一番周折之后,他們遇到一個問路人,就是那個人將他們帶到了這個屋子里躲藏??刹恢饷婺莻€瘋女人是怎么回事,竟然知道這里有人,還不停敲門。好在鬼影似乎不愿靠近她,即使敲門聲不斷,也不肯往這邊來。 夏醇:“什么問路人?” 少年們面面相覷,有人答道:“我們也不知怎么回事,反正那個人跟瘋女人差不多,一直在問路?!隳懿荒軒胰ケ叮胰ツ抢镉泻苤匾氖隆?,翻來覆去地重復,好像只會說這一句?!?/br> “那個人又瞎又聾,就算知道他問的地方是哪里,怎么告訴他啊!” “雖說是瞎子,但對這里極為熟悉,我們就是跟在他后面找到這個空屋子的?!?/br> 夏醇:“那他人呢?” “又走了啊,好像還在問路?!?/br> “太玄君,這里太古怪了,白家家主呢,怎么沒跟你一起?” 少年們一邊說一邊好奇地打量閻浮,不知這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又是誰。 夏醇扶著閻浮到一旁坐下,在閻浮閉目調(diào)息期間,將他們遇到的事情簡單說了。聽說白冥深的所作所為之后,少年們簡直難以置信,頓時憤憤不平地吵嚷起來。 閻浮忽然睜開眼睛,對這些鬧哄哄的少年道:“你們當中,可有從金松堡來的?” 他語氣冰冷,這一開口立刻將氣氛的溫度降了下來。一陣沉默之中,有名個子很矮的少年走了出來,茫然道:“晚輩是金松堡弟子陶子謙,不知閣下有何賜教?” 閻浮瞥他一眼:“可知道北堂拾?” 陶子謙想了想,道:“北堂師叔過世三年有余,晚輩只聽說過他的事,并未見過他?!?/br> 閻浮閉了閉眼睛,又道:“那你們金松堡門下,可有擅長香術之人?” 陶子謙想也不想便答:“師祖精于劍法劍陣,金松堡中沒有使用香術之人?!?/br> 閻浮沉聲道:“再想?!?/br> 這人好可怕,陶子謙轉頭看向夏醇求助。 “你好好想想,或許曾經(jīng)聽前輩們提起過也說不定?!毕拇嫉馈?/br> 陶子謙抓抓頭,苦思冥想,突然驚呼:“啊,閣下說的,莫不是‘藍眼睛’?” 之所以剛剛想起這么個人來,是因為陶子謙僅聽人提過一次。金松堡曾經(jīng)收留過一名從北方流浪而來的少年,那少年本身平平無奇,卻有一雙異于常人的冰藍色眼瞳。 他自稱曾在研香世家做過小廝,學會了一些調(diào)香制香的本事,這門技藝帶到師門之中倒是派上了用場,拿天才地寶靈性之物煉制的仙香咒香,比其他人煉的丹藥功效好上幾倍。 有人說他是異族,有人說他是異類。人性最為排外,少年在金松堡吃了不少苦,但他為人極善忍耐,從不挑釁惹事,別人若是欺負他,他也只是一笑而過,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找他麻煩,甚至忘了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