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于此同時,哨兵確診精神接駁功能障礙,并伴隨一定知覺障礙。 …… 又一年5月,治療無果,哨兵軀體化癥狀加重,出現(xiàn)首次精神潮。 …… 去年,這人一月之內連續(xù)爆發(fā)兩次精神潮,被組織列進重點關注對象,并從主防星調往次防星。 …… 按理來講,這種程度的精神損傷是可以申請退籍轉業(yè)的。 但不知道究竟是組織高層不舍得放棄這樣一個離特級僅有一線之隔的高階哨兵,還是出于個人意愿,喻沛始終活躍在防星前線。 阮箏汀更傾向于后者,畢竟那人對待戰(zhàn)場有種近乎瘋執(zhí)的韌勁。 而對方在修黎發(fā)生的幻覺事件中,他有幸趕上過兩次。 一次是在417療養(yǎng)院的晚間執(zhí)勤。 說來奇怪,細想之下,當時的情況竟是與這次逃跑時的所見所聞有些相似。 他們先是在巡邏途中與一名機械翅故障的飛行哨偶然相遇,喻沛確認完對方編號及巡邏路徑無誤后,著手將人送往最近的醫(yī)療點安頓。 途中哨兵就不對勁了,似乎是受斑駁樹影或者血液味道影響,這人總覺得那名巡邏翼是已感染人員。 阮箏汀被他支去廢棄小花園啟動麋樁,左右等不來人,再謹慎摸回去時,那兩人已然打過兩輪了,還弄塌了一段路。 至于另一次,是兩人被忍無可忍的葛圻約談后,從雪雉大廈返回宿舍樓期間。阮箏汀在第三個路口再次迷路。 這回倒不是與喻沛離得太遠,而是哨兵追著可疑人員先跑了——縱然阮箏汀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據(jù)喻沛所述,對方戴著兜帽,跟隨在側的精神體扭曲殘缺,行蹤鬼祟,偶然與之對上的目光異常飄忽。 不過那個地方,倒是與時綏遭遇異變體的區(qū)域十分接近。 “阮向,”有人在喚,“可以進去了。” 阮箏汀思緒一收,低眉垂目,慢半拍地應道:“好的,謝謝?!?/br> 這是阮箏汀第五次來到這間由療愈室臨時改成的小型調查室外,短短兩天,他見過了這支調查隊里所有的特級向導。 鶴佳漸,男性,溫文爾雅,精神體是只蓑羽鶴。 艾茨,女性,齊耳短發(fā),干練冷艷,精神體是只維多利亞加冕鴿。 朵爾侖,女性,嬌俏可愛,精神體是只海東青。 大抵是念及向導阿諾加爾癥未愈,詰問全程倒是不嚴肅,這三人偶爾還會因為問題無法統(tǒng)一而吵起來。 可阮箏汀異常排斥這種近乎被生生剖開的感覺,浸入詰問狀態(tài)的時間比旁人多上一倍不止。 第一次還因為過于緊張和抵觸,觸發(fā)了精神閥警報,嚇得朵爾侖事后抱著他哭訴,報告要多寫一打云云。 阮箏汀深吸一口氣,擰動了門把。 第15章 精神詰問 “下午好啊,小箏??!”朵爾侖見人進門,登時揮著手從高腳凳上跳下來,心情雀躍得同外面愁云密布的高層們格格不入,“小感冒好了嗎?” 阮箏汀見怪不怪,再一次拿掉飄到頭頂?shù)暮|青落羽,些許無禮地想:你少同我說幾句話,興許我會好得快一點。 面上卻是慢騰騰地揚起個微笑,活像是腦子終于遲鈍地解析完那句問候。 他小幅度地俯身致禮:“已經好多了,多謝朵向掛心。” “噯,”朵爾侖踮腳想攬阮箏汀的肩膀,卻因身高所限,被迫腳跟一轉,十分自然地抱住了艾茨的腰,“你怎么和鶴向一般,在學院浸yin得客套又迂腐?!?/br> 鶴佳漸在一旁笑得無奈。 艾茨把人艱難地扒拉下來,繃著臉道:“監(jiān)控開著呢,下班再嘮?!?/br> 燈光暗下,室內被送入舒緩安神的氣體,當中夾雜著輕量的自白劑成分。 阮箏汀躺上臥椅,半夢半醒間,聽得對面的鶴佳漸道:“請再詳細敘述一遍當晚經過?!?/br> 那道聲音像是某種引子。 那些顛倒怪誕的畫面,再一次在記憶中清晰地顯現(xiàn)。 四面墻壁齊整地往外倒去,天花板上升、延展……頂燈落成高遠蒼穹下的彎月。 寒夜寂寂,長風一蕩。 他掃落肩頭碎灰,彎腰鉆進車廂,傘柄在座椅間磕出聲響。 某位同路的女性哨兵撩過耳發(fā),注意到他,主動寒暄道:“阮向,晚上好呀。” 她旁邊的男人聞聲睜眼,沖他點了下頭,全當招呼。 他簡短回應后視線一垂,模糊瞥見背椅下支愣出的一小撮剛毛,心下暗忖:這精神體長得真磕磣。 …… 與此同時,在阮箏汀的表層領域里,朵爾侖負手站在最高處,俯瞰并記錄著向導的情緒波動,而艾茨正在與之共感。 這段記憶被翻來覆去調看過很多次。 阮箏汀從最初的抗拒難挨,漸至從容平和,到現(xiàn)在甚至有點麻木。 這三人的問話偶有反復,但事故成因不在質詢組的調查范圍內,是以問題大多集中在喻沛出現(xiàn)前后的那段時間里。 …… 虛擬屏橫展,鶴佳漸刪刪改改,邊做記錄邊道:“一二問。在遭遇襲擊后,你為什么選擇停在原地?因為腿傷?” 阮箏汀無法開口。 他的絡絲與分述儀相連,傳送的意識波由機器同步解析成文字,逐個橫列在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