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少頃,火光在兩人身后爆開,蔓延過將近整條街道,沿路商鋪玻璃齊碎,燈牌斷折,熱浪極速奔涌而來。 喻沛訝然:“我只是飛了一把刀?!?/br> 阮箏汀在巨大爆炸聲里吼:“你飛到能源站了嗎?!” 彩帶變成艷生生的燃燒的灰燼,破碎櫥窗里,有機械寵暈頭轉(zhuǎn)向,發(fā)出“故障故障”的報警音。 阮箏汀想開屏障,被喻沛攏住手指,護進懷里:“等等。” 兩人被氣浪掀出去,相擁摔在地上,又滾出幾米才停下。 灰白煙塵里,無人機煞白明亮的探照燈自上而下籠罩過來,小型巡邏直升機轟鳴而至,荷槍實彈的警員們自軟梯跳下,槍口齊刷刷瞄準他們,有幾只精神體虎視眈眈盯著兩人的脖頸。 領(lǐng)頭那人按著對講匯報:“兩名男性,一中階哨兵,一普通人……” “要淺鏈對口供嗎?”阮箏汀沒見過這種陣仗,小聲問道。 “對什么口供,”喻沛還有心情整理他胸口的碎花瓣,“實話實說就行,最差的情況就是信息泄露后上勢力黑名單,再被耗子啃上幾口。不要擔心,一般來說,還是能打的?!?/br> 阮箏汀剛想說什么,那邊匯報進度正好說道:“……初步懷疑,是‘繭術(shù)’余孽……” 他手指抽動,瞬間抬起頭來。 喻沛被他磕到下頜,吃痛嘶聲道:“怎么?你傷到哪里了?” 沒有回答,他眼眸失焦,四肢的溫度在迅速流失。 喻沛神色一變:“阮箏?。 ?/br> 最后向?qū)潜蝗说谰戎魏笏屯|(zhì)詢室的,他倆在警署的定位,也從最初的“疑似懷有不正當關(guān)系的同黨”,變成了“精神病哨兵以及被強迫的普通人”,搞得喻沛格外火大。 介于二人身份特殊,等警署與港口確認信息、打報告讓高層交涉、反復(fù)核對……林林總總耗費過兩個多小時才解決。 喻沛在質(zhì)詢室了解過一輪當?shù)孛袼祝€旁敲側(cè)擊搞清楚了“繭術(shù)”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簡單來說,就是當年休曼研究所余毒發(fā)展出的最大恐怖組織,十幾年如一日地發(fā)揚糟粕。 據(jù)說他們手里還存有各式藥劑,以當年殘存劑方研制而來。 怪不得阮箏汀反應(yīng)這般大,這跟聽見燒成灰的仇人詐尸睜眼有什么區(qū)別。 待他們從警署簽完字出來時,附近街區(qū)的歲尾日狂歡仍在繼續(xù)。 幾場見血的小暴亂消弭不了人群的熱情,或者說,被酒精及藥物過度刺激的大腦已經(jīng)沒有分區(qū)滋生和發(fā)酵恐懼。 阮箏汀被質(zhì)詢室的輕量自白劑惹得發(fā)困,或許只是逃避向人解釋聽見“繭術(shù)”時的莫名肢體反應(yīng)。 總之他在喻沛?zhèn)壬碓儐枴吧眢w還有什么不舒服”時,很鈍地打了個哈欠,眼角潤著淚花,懨懨站在臺階上,發(fā)出個無意義的單音:“唔?” 喻沛不作聲地打量他片刻,背身在他身前半蹲下來:“上來?!?/br> 阮箏汀盯過幾秒,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堪稱溫順地趴上去。 月上中天,夜幕之下,霓虹光影曼妙。 喻沛背著人慢慢往旅店走,電子地圖散出輕微亮光,打在阮箏汀漸闔的眼皮上。 這人睡意昏沉,呢喃過一句:“你從修黎離開后,有點不一樣了?!?/br> “嗯?” “你以前……” 喇叭里在宣傳紅燈區(qū)的特殊促銷活動,兔女郎拋撒鉆石,朝來往男女送著飛吻,新來的列車又在倒糖果,飛艇之上,誰的香檳塔塌了,酒液滴滴答答浸下來,如同一場局部春雨。 在這亂哄哄的、麋艷的、卻也冷清的熱鬧里,喻沛沒等來下文,不由輕聲問:“我以前什么?” 那人右手慢慢從左小臂間滑下來,虛虛勾過手指,絡(luò)絲呈現(xiàn),映著五彩繽紛的燈光,繞過哨兵外套拉鏈拉頭及其肩頸。 向?qū)恕?/br> 第33章 迦洱彌納 阮箏汀沒再見到那只失落體。 以安被生意絆在外地,聽聞兩小輩平白遭受無妄之災(zāi),遂發(fā)揮財大氣粗的老板本性,給他倆各自發(fā)了個大紅包壓驚。 喻沛乖巧又嘴甜地收下,臨走前全換成了酒水放回旅店。 包裝花紅柳綠,碼得整整齊齊,就大咧咧擺在門廳的位置,和著原本的裝潢一看,屬實是有礙觀瞻。 “還沒付錢?!比罟~汀看著紅包無所適從,這數(shù)額抵過房費都綽綽有余。 “不用付錢,”喻沛神色很淡,指指自己,“平崎港事件受害人在這里享有終身會員制,全額免費那種?!?/br> 阮箏汀有些驚異:“他是……當年那名哨兵?” 喻沛點頭。 阮箏汀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近幾天這人像是把他多年的繭房粗暴鑿開了,哐哐往里丟東西。 兩人離開平崎后,又在宇宙里流浪過47個標準時,于當晚六點整抵達迦洱彌納星。 大抵是在飛船上睡夠了,阮箏汀現(xiàn)下有些亢奮,一出星港就自發(fā)充當了導(dǎo)游的角色,連總是繞著喻沛的絡(luò)絲都沒了蹤跡。 “迦洱彌納”在當?shù)卣Z里的意思是“人魚的鱗片”。 此地景致也確如這類美麗生物的尾鱗一般,流光溢彩,粼粼生輝,極富沖擊力。 “整顆星球只有1%的地方可供居住,其他地方是海洋、雨林和終年不化的冰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