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27日

    一個人愿意付出努力，夢想是有變成理想的一天，而理想能否實(shí)現(xiàn)，便要看

    他付出的努力是否比別人多。相比工作際遇，求學(xué)時期是較公平的競賽，特別在

    日本，學(xué)生們是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不論貧富，只要努力，也有機(jī)會進(jìn)入自己憧

    憬的學(xué)府。

    「可以了。」經(jīng)過多次的模擬練習(xí)，我確信自己有考進(jìn)東京大學(xué)的條件。模

    擬試獲得A判定的理想成績，更是為我打下強(qiáng)心針。我心里清楚，按現(xiàn)在自己的

    程度，是有能力考入這所日本的頂尖學(xué)府。

    我是長野岳，今年十八歲。我生長在一個單親家庭，父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已

    經(jīng)離我而去，是母親一手一腳養(yǎng)大我，我跟mama是相依為命。我的家庭環(huán)境不算

    好，但我知道m(xù)ama已經(jīng)盡最大能力，給予我她能做到的，我對母親是從沒怨言。

    考到最好大學(xué)，進(jìn)入一流企業(yè)，給mama安好生活，是我從小的志愿。

    但可惜，我這個志愿并沒有能夠成真的一天。中學(xué)二年級的某個下午，我接

    到醫(yī)院電話，說mama在任職的超市里突然暈到。

    是蛛網(wǎng)膜下腔出血，在毫無預(yù)兆下，我的母親永遠(yuǎn)離開了我。

    「媽…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到…我答應(yīng)你一定會達(dá)成我的目標(biāo)…考入東京大

    學(xué)…」

    十四歲便孑然一身，我沒有怨天尤人，相反為了報(bào)答逝去的母親，我更要加

    倍努力。然而失去父母，我也不是孤伶伶一個，mama的弟弟、即是我的舅父對我

    照顧有加，自母親過世后，他便一直負(fù)起親人的責(zé)任照顧我，大家的關(guān)系比一般

    家庭要更親近。

    「小岳你一個人，不如搬過來和舅舅家一起住吧？」舅父是一個高頭大馬的

    大個子，說話粗豪，性格也是不拘小節(jié)。mama剛過世時他曾這樣提議過，但因?yàn)?/br>
    我家是父親的祖屋，加上充滿著我和母親的回憶，也便推辭了舅父的好意。

    「謝謝舅舅，但我已經(jīng)是中學(xué)生，可以照顧自己?！?/br>
    日子一天天的過，終于來到我人生目標(biāo)的時候，高中三年級，是作為高中生

    的最后一年，明年我便要升讀大學(xué)。沒有名牌高中的頭銜，沒有上補(bǔ)習(xí)班的充裕，

    我憑自己的實(shí)力和努力，來到進(jìn)入東京大學(xué)門前這一步。

    「明年東大的初考日期是二月十三和十四號，第一階段合格的話，二月二十

    五日要接受三天的第二次試驗(yàn)…」我紀(jì)錄各種日程，自遞交申請文件開始我已經(jīng)

    有十足信心，現(xiàn)在更需要考慮的是經(jīng)濟(jì)方面問題。

    「這樣說的話，我是要在東京逗留兩星期，順便打探宿舍等的事前準(zhǔn)備?！?/br>
    我仔細(xì)計(jì)劃，但無論怎樣算也算不下去。作為一個全無收入、日常生活只依靠社

    會福利救濟(jì)金支撐的貧困學(xué)生，我的積蓄少得可憐。雖然學(xué)費(fèi)可以申請政府貸款

    和獎學(xué)金，但旅費(fèi)、住宿等本身已經(jīng)是問題，加上在日本不景氣的經(jīng)濟(jì)下，到了

    東京后能否立刻找到兼職亦是疑問。

    「呼，找舅舅商量吧?！咕烁敢幌蚴俏易羁梢孕刨嚨哪腥耍谝婚g酒店當(dāng)

    夜間服務(wù)員，晚上都不在家，乘著星期日學(xué)校假期，我下午到他家找他商量。

    「東京大學(xué)，好！有志氣，我家小岳終于有出頭的一天了！」聽到我的打算，

    舅父高興地大力打在我肩膀，這是我倆溝通的方法。我告訴了舅父自己的計(jì)劃，

    接下來便是經(jīng)濟(jì)方面的問題。

    「原來要這么多錢的嗎？」舅父聽我算了一遍，那略為頭發(fā)稀疏的頭殼上冒

    出汗水，抹了一下，帶著為難的道：「小岳你也知道，舅舅的錢不多?！?/br>
    舅父的經(jīng)濟(jì)狀況我也略知一二，我明白他不是一個吝嗇的人，能力做到的，

    一定不會拒絕我這個外甥，我搖搖頭說：「我知道舅舅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不想

    添你麻煩，我希望自己可以解決，例如是向銀行借貸？」

    「向銀行借錢嗎？之后還有學(xué)費(fèi)貸款什么的一堆錢要費(fèi)神，也不要令自己債

    臺高筑，有沒打算去做兼職？」

    「兼職我有想過，但現(xiàn)在不景氣，一般時薪只有１１００圓（日圓，下同），

    我每天去做也儲不夠這筆錢，加上接近入學(xué)試測驗(yàn)，我也要準(zhǔn)備。」我向舅父說

    出自己的難處，舅父自責(zé)般的拍一下自己的大腿：「都怪舅舅沒用，四十歲了還

    在做服務(wù)員，連這一點(diǎn)小事也幫不了小岳?！?/br>
    「沒，舅舅你對我很好我是知道的，經(jīng)常也拿魚和菜來，已經(jīng)幫我很多，我

    只是想找你商量有沒什么好辦法?！?/br>
    舅父想了一想，臉上流露出為難表情，像是糾結(jié)了好一會，才終于下定決心

    的道：「好吧，小岳我告訴你一件事，但你一定不可以跟我老婆說?！?/br>
    「是什么事？我一定不會跟舅母說?！?/br>
    「是真的不能說啊，不然你舅舅死定?！?/br>
    「我發(fā)誓真的不會說！」

    「那好吧…」舅父心虛地向客廳望了幾眼，確定舅母不在外面，才吞吞吐吐

    的說：「小岳你知道舅父是在酒店當(dāng)服務(wù)員的嘛?！?/br>
    我點(diǎn)點(diǎn)頭，舅父再向張望一次，然后偷偷說：「其實(shí)我工作的地方不是酒店，

    是私人俱樂部?！?/br>
    我是第一次聽這個名稱，感到有點(diǎn)新奇：「私人俱樂部？」

    「對，小岳你也知道什么是夜總會吧？俱樂部就是類似那些，不過是更高級

    一點(diǎn)?！?/br>
    雖然從未踏足，但我這個年紀(jì)也不會對夜總會這名詞一無所知，反正就是那

    些有女生陪伴，所謂的聲色犬馬場所吧。這時我仍未知道舅父為何要這么神秘，

    只關(guān)心自己的事情：「舅舅你告訴我這個是什么原因？」

    舅父解釋道：「就是你可以去那里做兼職，俱樂部很少外招員工，只有靠熟

    人介紹才可以進(jìn)去，那里工資蠻不錯，時薪２４００日圓?！?/br>
    「２４００圓？那不是比外面的一倍有多？」我連眼也大了起來：「待遇這

    樣好，要求條件會不會很高？」

    「做的都是一般服務(wù)員工作，要求條件不會很高，最重要是能守秘密?！?/br>
    舅父告訴我，因?yàn)槿ツ欠N俱樂部的都是有錢名流，甚至有政界人士，隱私是

    比什么都重要，萬一事情被公開，很多有頭有臉的人都會名譽(yù)掃地。

    「我很能守秘密的。」我聽到２４００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什么也不理，腦里只有

    鈔票。

    「所有人入職前他們都要先簽保密協(xié)議書，如果知道從哪個員工口中泄露什

    么，公司有權(quán)采取法律行動，不過我說嘛，在此以前恐怕已經(jīng)被教訓(xùn)了?！咕烁?/br>
    作一個在嚴(yán)重的表情：「就是文春那些爆料雜志，也不敢碰他們?！?/br>
    「有…有這么利害嗎？」我也跟隨冒一滴汗，舅父搖搖頭說：「政治家要守

    住自己的地位，往往是比黑社會更可怕。」

    「嗯，我知道…」

    看到舅父罕有地流露出認(rèn)真表情，我的內(nèi)心是有點(diǎn)害怕起來，但在金錢誘惑

    下，還是決定一試。

    「小岳你真的要答應(yīng)舅舅，在那里看到任何事都不能告訴舅母，不然她真的

    會跟我離婚，不，是會殺死我！」

    「我一定不會說。」

    「那勾手指尾，是男人的約定」

    我有點(diǎn)無奈，伸出手尾勾在我這個年屆四十的舅父指尾上。

    結(jié)果雖然是誠惶誠恐，但為了我這個外甥，舅父還是冒這個險(xiǎn)。星期二的下

    午，他帶了我到工作地方。那是一間多功能型的大廈，有健身室和小型泳池，

    九樓是私人俱樂部，樓宇的外貌平實(shí)，里面卻裝修豪華、金碧輝煌。

    「這便是…俱樂部…」我是首次踏足這種地方，對每項(xiàng)事物都感到新奇。舅

    父把我?guī)У饺耸虏康霓k公室，那個經(jīng)理姓田中，舅父說他們是同期入識的多年之

    交。

    「這個便是你的外甥嗎？個子蠻高大，體能不錯吧？」經(jīng)理對我的態(tài)度也不

    差，我回答說：「我體能還好，在學(xué)校時是拳擊部?！?/br>
    「不錯，雖然是做黒服，但夜店嘛，少不免有一些麻煩客人，體能太虛弱是

    應(yīng)付不了。」舅父跟我說由于夜店的服務(wù)員都是穿著黑色西裝，行內(nèi)稱為黑服。

    經(jīng)理瞄了我一眼，轉(zhuǎn)頭跟舅父說：「我們這里從來不請二十歲以下的黑服，看是

    山下你，便破例一次，帶他去簽好入職文件便上班吧?！?/br>
    「謝謝，謝謝老田。有空我請你去喝酒?！咕烁赴侔愀兄x向田中道謝，我也

    是一同鞠躬。呼，比想像中順利，我松了一口氣。日本法例規(guī)定，必須十八歲以

    上方可從事晚上十點(diǎn)后的夜間工作。但為避免麻煩，這類夜店行業(yè)內(nèi)規(guī)是不會聘

    用學(xué)生。經(jīng)理跟舅父熟稔，才睜一眼閉一眼地沒特別過問。

    回到外面把入職文件簽上名字和交好證件后，我正式成為臨時員工，工作十

    分簡單，就是負(fù)責(zé)各種雜務(wù)，例如是運(yùn)送酒水，和在房間里聽候客人的需要。

    「俱樂部營業(yè)到凌晨，你是兼職，一星期上四天班，晚上七點(diǎn)到十二點(diǎn)?！?/br>
    離開人事部后舅父跟我說，我周圍逛了一遍，不明問道：「這里沒什么不妥，為

    什么你說不能告訴舅母在這里上班?！?/br>
    「既然小岳你決定了在這里上班，我便不仿告訴你。男人去夜場你以為便真

    的喝酒聊天那么簡單嗎？男人風(fēng)花雪月，無非是為了和女人上床吧？」

    我跟舅父無所不談，但好歹是個處男，聽到這種事是有點(diǎn)不自在，舅父繼續(xù)

    說道：「但日本的夜總會啊，就是那么無聊，明明已經(jīng)花了大錢，還要看能否泡

    到姑娘才可以跟她們有進(jìn)一步，簡直就是多此一舉。所以我們老板參考了東南亞

    各地夜總會的模式，只要客人付錢，俱樂部里的任何一個女孩子都可以上?！?/br>
    「那不是光明正大的賣春了嗎？」我瞪大雙眼。

    「對，在日本賣春是犯法的，一般夜總會走灰色地帶，在場里不可以亂來，

    客人和女孩子離開了便是他們的個人自由，與公司無關(guān)。但這里嘛，來的都是有

    頭有面，想用最短時間滿足了便離去，不多生枝節(jié)，所以十樓其實(shí)是有客房，客

    人看中了女孩便可以帶他們上去。形式是男女間的個人交往，與俱樂部沒有直接

    關(guān)連?！?/br>
    「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對，日本本來就是一個自欺欺人的民族，那些柏青哥店不能賭博，但客人

    拿贏得的獎品，又可以到旁邊小店換錢，還不是同一道理?！咕烁附忉尩溃骸覆?/br>
    過這里仗著背后有政治家撐腰，便更有持無恐。部份客人甚至連開房也覺麻煩，

    在包廂房里便就地正法了。」

    「就地正法？」

    「就是挑中了合心意的姑娘，便即時在房里解決?！咕烁刚f得手舞足蹈，我

    從未接觸這種煙花之地，有種不可想像的吃驚：「你意思是他們在包廂房間里…

    做那種事？」

    「是啊，有些幾個人來，在房里便亂交起來了，始終有很多人是喜歡在別人

    面前cao屄的?！咕烁嘎柭柤绲溃骸刚l叫日本人那么好色?！?/br>
    「亂交…」我無法想像那些只在黃片上出現(xiàn)的情境竟然會是真的，嗆著問

    道：「那我們呢？他們做那種事的時候，黑服否在外面回避？」

    「這個也一半半，客人沒叫我們出去，責(zé)任所在也不能離開，不過這真不吃

    虧，這里的姑娘都是萬中挑一，質(zhì)素極高，即使沒得干，可以看看真人表演也滿

    足了。」

    我頭暈眼花，難怪舅父說千萬不能被舅母知道，我想以他妻子的個性，是肯

    定會跟舅父離婚。

    「原來是個yin窟嗎…」我心情變得頹喪，從未想過以日本最高學(xué)府為目標(biāo)的

    自己，會淪落到在這種下流地方工作。

    「聽見也很興奮吧？」舅父興致勃勃的說：「難得小岳你找到工作，我們?nèi)?/br>
    洗浴店打一炮慶祝吧？俱樂部的美女舅舅玩不起，請外甥出一發(fā)還是可以的?！?/br>
    我沒有話說，難怪舅父在這種工資不錯的地方上班，也一點(diǎn)錢沒剩下。

    只是既然決定了，加上錢對我來說是很重要，我還是硬著頭皮去上班。俱樂

    部的面積很大，除了大廳，還有各種不同面積的VIP獨(dú)立個室，方便那些希望保

    障私隱的客人。

    接著一天我正式上班，人生首次穿上西裝，感覺十分不自然，還好因?yàn)閭€子

    高大，穿上大人尺碼的衣服也不會異相。這個晚上我沒有工作，只跟在其他黑服

    后面，看看他們招呼人客的技巧，做的都是簡單事情，重點(diǎn)是要態(tài)度好，眼前的

    都是達(dá)官貴人，半些不能開罪。

    「先生您好，要替您添酒嘛？」這樣跟在后面跟了三天，終于正式派給我工

    作。我這個人說話不大靈光，但待人態(tài)度是有點(diǎn)自信，加上來的客人都以女孩子

    為目的，對我們這種黑服根本不會多留意，只要不做出什么失禮事，基本上是相

    當(dāng)輕松。

    不過說起來舅父說的不錯，這里的女孩子質(zhì)素都很高，平均來說有電視上偶

    像級的相貌，其中幾個特別漂亮的就更是和新垣結(jié)衣、橋本環(huán)奈相比也不會差多

    少。

    還好我雖然處于十八歲這個性欲旺盛的年紀(jì)，但因?yàn)樾睦镆詵|大為目標(biāo)，對

    女生不是太感冒，加上不知道是否潔癖心理，總覺得在這種地方工作的女孩子是

    有點(diǎn)邪氣。

    那為了錢可以隨便和男人上床的女孩子，也不會是什么良家婦女吧？

    「嗨，你是新來的嗎？叫什么名字？」

    兩天下來，我開始受到女孩子們的注意，雖然穿上西裝，但我的樣子還很稚

    嫩，遇上幾個愛開玩笑的，更是反被調(diào)戲。

    「你是學(xué)生嗎？有沒玩過女孩子？」

    「奈奈你還用問，你看臉都紅了，肯定是童貞啦。」

    男孩被調(diào)戲總沒女孩難受，傻笑便能打發(fā)過去。而且因?yàn)榭腿瞬簧?，挑選女

    孩子的門檻又高，沒有相當(dāng)質(zhì)素是不輕易進(jìn)來。在供不應(yīng)求下，沒怎看到她們有

    爭風(fēng)呷醋的情況出現(xiàn)，反而嘻嘻鬧鬧的氣氛融洽，和我在電視上看到那些針鋒相

    對、你死我亡的女人間爭執(zhí)有點(diǎn)不一樣，那些都是為了吸引觀眾眼球的創(chuàng)作情節(jié)。

    這樣無驚無險(xiǎn)地做了幾天，我逐漸習(xí)慣，還沒有遇上舅父說的亂交場面，甚

    至在場里zuoai也沒有看過。大多只是唱歌作樂，抱著女孩子吃吃豆腐，我這個舅

    父，什么事都說得夸張。日本人是好色，也沒淪落到這個地步。

    可好死不死，剛慶幸沒有尷尬事

    的當(dāng)晚就遇上了。那天來了一個有點(diǎn)名氣的

    棒球員，喝得酩酊大醉，抱著懷里的女孩子不放現(xiàn)場就做了。我送酒進(jìn)來時剛好

    撞過正著，女孩光著屁股在他的胯下?lián)u曳，看得我面紅耳熱，下體也即時勃起，

    急急忙忙地退出房間。后來和舅父說起，他還笑說我不懂看戲，換他一定欣賞到

    完場才離去。

    看到別人zuoai的感覺是很奇怪，對生于網(wǎng)絡(luò)時代、沒怎經(jīng)歷過在電影院一大

    群人看色情影片的我來說，看黃片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更無法想像在別人面前

    zuoai。

    經(jīng)歷過那天的事，我更確定縱然外表怎樣漂亮、也不會對這里任何一位女生

    有心動的想法，畢竟大家的價值觀，實(shí)在是相差太遠(yuǎn)了。

    當(dāng)然，我亦不認(rèn)為這里任何一個擁有如此美貌的女孩子，會看上我這個黃毛

    小子。

    遇上螢，是我正式成為員工一星期后的事。我記得當(dāng)日是有種萬眾矚目的勢

    頭，才剛上班，已經(jīng)聽到一眾黑服談?wù)撝?/br>
    「聽說今天來的新人，是千年一遇的美人兒。」

    現(xiàn)今的傳媒總愛在別人頭上扣帽子，千年一遇，還不是兩只眼一個鼻一個嘴

    巴，只不過是整體配搭理想一點(diǎn)吧。

    「這個就是他們說的新人嗎？」當(dāng)日我沒有被派到螢的房間，首天上班，她

    接待的是一個年紀(jì)相當(dāng)老邁的過氣政客，他們沒有上客房，只聊天喝酒便一個晚

    上。聽說這是經(jīng)理的刻意安排，以免在第一天便嚇怕這個新來的小姑娘。

    第二天大家還在談?wù)撐?，第三天便沒怎提及了。如何叫人驚艷的女孩子，那

    種「驚」也只是一剎那，習(xí)慣了便沒太大分別，何況這里本來就美女不少。

    初次和螢交談是在第四天，當(dāng)天我也不是在她房間待命，只是把客人點(diǎn)的酒

    拿進(jìn)去。螢接過酒瓶，溫柔地說了一聲謝謝，便自行替客人倒酒。

    那是我首次近距離看到這位姑娘，是長得很漂亮，臉上的姿粉也沒其他女孩

    庸俗，有一種清新的透明感。但說千年一遇肯定是太夸張了，在學(xué)校里應(yīng)該是校

    花甚至班花級吧。

    接著一天我終于被派到和螢同房，她剛進(jìn)來時好像認(rèn)出我是昨天拿酒那個黑

    服，向我微笑點(diǎn)頭。當(dāng)晚她們接待的是一個團(tuán)體，合共有八名男子，加上八位陪

    酒女孩，房間里便有十六個人了。我和另外兩個黑服忙過不可開交，倒酒、換煙

    灰缸、抹桌、拿食物、換冰桶，連空調(diào)口送風(fēng)不暢順也要去管，不斷重覆做著相

    同動作，完全沒有留意其他人的心情。

    只是每一次把熱毛巾遞給螢，她總會放下手上東西微笑道謝，令我有種莫名

    的親切，感覺就像班上的女同學(xué)。從外表看來她的年齡不會比我大很多，也許是

    只相差一、兩歲。

    日本的法例規(guī)定風(fēng)俗店?duì)I業(yè)時間到晚上零時，但會遵守法律的夜店不多，這

    種在政界保護(hù)傘下生存的便更是從不理會。這天那團(tuán)體到了凌晨三點(diǎn)才離去，雖

    然加班是有金錢上的收益，但我還是想早點(diǎn)睡覺，明天還要上學(xué)。

    黑服永遠(yuǎn)是最遲離開房間的人，客人散了女孩走了，我們還要收拾。我很難

    明白日本人中很多明明不能喝的卻喜歡喝，結(jié)果吐到滿地污蔑要別人清理，完全

    是不自量力。

    好不容易清理完畢，半夜四點(diǎn)，我累得要死，到更衣室換過衣服，來到停車

    場取回自己的自行車。我家離這里不遠(yuǎn)，路上不多車時十五分鐘便可到達(dá)，我每

    天都是騎自行車上班。

    可是在踏著自行車、經(jīng)過巴士亭時我發(fā)覺一位女孩坐在石椅上，這種街上空

    蕩蕩的時間，即使距離很遠(yuǎn)也不難看到別人身影。我停下腳踏定神一看，是穿上

    夾克外套和百折短裙、腳下一對中筒靴、頭上戴著冷帽的螢。她垂下頭來，但那

    一把帶著深棕色的頭發(fā)仍是很好認(rèn)，當(dāng)然還有那白得好比雪花的白晢肌膚。

    我把自行車駛過去，察覺到有人停在面前螢抬起了頭。京都十一月的午夜很

    冷，凜冽的寒風(fēng)把她鼻頭都染成了微微的粉紅色。螢看到是我表情有點(diǎn)驚奇，我

    從自行車下來，帶著奇怪的問道：「你還在這里？公司沒派車送你回家嗎？」

    女孩對夜店來說是一種財(cái)產(chǎn)，俱樂部每天打烊后都會有專人送她們們回家。

    螢一貫的柔柔微笑，搖搖頭道：「我習(xí)慣了乘公車回家?！?/br>
    「習(xí)慣？你才沒來上班幾天吧?！刮彝褪客さ臅r間表，再看看手提電話

    上的時鐘，跟女孩說：「早班車五點(diǎn)四十分開出，現(xiàn)在四點(diǎn)二十分，你打算在這

    里等一小時嗎？」

    「沒事，我坐一下可以?！刮炍⑿Φ溃液粢豢诤畾?，再望望漆黑一片的馬

    路，如何沒可能放一個女孩子在此，于是好意問道：「你家遠(yuǎn)嗎？不如我送你回

    去？」

    「我住在七條，不過我在這里等好了，不用麻煩你。」

    「不麻煩，騎自行車的話半小時便到，真的不用我送你？今天很累了吧？」

    「真的不用了，謝謝?！刮炗卸Y的點(diǎn)頭，我不想強(qiáng)人所難，只好騎上自行車

    獨(dú)個離去：「好吧，既然這樣你自己小心。」

    「嗯，謝謝你?！?/br>
    我踩動車輪，走了一段不遠(yuǎn)的路，看到一間通宵營業(yè)的便利店，想起什么的

    停下車來。

    看到我拆返，螢?zāi)樕嫌悬c(diǎn)訝異，我向她遞上一個暖包：「敷一下吧，你鼻頭

    都紅了?！?/br>
    「謝、謝謝?！?/br>
    「呼，今晚有點(diǎn)冷，早上明明還很和暖。」我從自行車跳下來，坐在螢旁邊

    的石椅上，女孩把暖包放在紅撲撲的臉上敷了一下，回答說：「我出門前看過天

    氣預(yù)告，好像是六度?！?/br>
    「六度嗎？看來距離下雪還有一段日子。對了，你不是本地人吧？」

    「嗯？你怎么知道？」

    「就是七條，你剛才念Shichijo，如果是土生土長的京都人，大多會念

    Nanajo?！?/br>
    螢?zāi)樕弦患t的說：「你即是說我念錯了？」

    「不不不，你沒有錯，路標(biāo)也是Shichijo，只是我們習(xí)慣了，一些明明

    不正確的事當(dāng)大家習(xí)慣，便變成正確了?！刮覔u著手道。

    「原來如此，我是從埼玉來的。」

    「埼玉？是關(guān)東？」

    「對的?！?/br>
    「和家人一起來嗎？」

    「沒有，我一個人?！?/br>
    我好奇問道：「你一個女孩子，怎么會跑來京都上班？」

    螢愣了愣，微笑答道：「我想沒幾個女孩子，會在出身地干這種工作吧？」

    我知道自己失言了，連忙賠不是：「喔，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

    惡意。」

    螢笑說：「沒事，我也不是那種意思?！?/br>
    我尷尬了好一陣子，伸手掌往嘴巴呼一口氣，化成白色的煙飄散開去。

    「對了，我叫螢。請多多指教?！轨o謐的時間，女孩突然自我介紹，我順口

    溜道：「我知道，你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大家都在談?wù)撃懔??！?/br>
    「哦，是說我壞話？」

    「哪里，說你是千年一遇的美女?！?/br>
    「也太夸張了吧。」螢謙虛地以手掩著臉龐兩側(cè)，我同意點(diǎn)頭：「對，我也

    覺得是太夸張了?！?/br>
    喔，又說錯話了。

    我不好意思地望向女孩，她瞇起眼睛，用一種叫人汗顏的表情望著我。

    「好啦，是心底話了，我不怪你?！?/br>
    「對不起，我這個人…不大懂說話。」

    「我知道，看得出來?！刮炓桓弊脚陝e人后的表情，把手上的暖包拋了兩

    拋，再雙手握起敷在鼻頭上。

    我知道說話不是自己的強(qiáng)項(xiàng)，讀死書的人往往是溝通障礙這種說法是真的。

    于是不敢再說什么，隔了好一會兒，螢以一種揶揄的語氣道：「原來京都人在別

    人自我介紹后，是不會也來回禮?！?/br>
    「喔，對不起，我叫岳，是長野岳。請多多指教?！?/br>
    「長野岳…是真名嗎？」

    「當(dāng)然是真名，會有人用偽名的嗎？」

    「螢不是我的真名。」

    「是那樣嗎？那你的真名是？」

    「就是不想別人知道真名，才用偽名。」

    「也是，那是不是用藝名來形容會適合一點(diǎn)？」

    「隨便，替客人提供娛樂的，也算是藝人的一種吧?！?/br>
    喔，很明顯，我是開罪了這個女孩子。

    接下來我一句她一句，直至遠(yuǎn)處的陽光逐漸升起，啟動都市一天的公車亦如

    預(yù)定時間到站。

    螢從石椅上站起來，向我揮手說：「車來了，我先回去，你還要上學(xué)吧？」

    「你怎知道我是學(xué)生？」我被發(fā)現(xiàn)心里一驚。螢指著我掛在自行車上的名牌

    說：「牌子上有學(xué)校名稱，給發(fā)現(xiàn)會趕出校的，長野同學(xué)。」

    「知道了，以后會小心，你回家也小心?！贡灰曌餍『ⅲ覞M不是味兒，螢

    笑容甜美的點(diǎn)頭：「嗯，拜拜。」

    直到公車消失在視線，我仍是目送著那灰色的煙塵。千年一遇的美女嗎？我

    覺得像班上的女同學(xué)。

    公車離去后，我雙手擦一下手掌，再次騎上自行車，回到家里是六點(diǎn)多，本

    想小睡一會，但以現(xiàn)在的

    精神狀態(tài)只怕一睡不起，于是隨便洗了一個澡，換過校

    服便抖擻精神地上學(xué)去。

    「呵欠，很累，終于可以睡過飽?！购萌菀装さ较抡n鈴聲響起，我?guī)е胍?/br>
    回到家里，打算好好睡一覺的時候手提電話響起，是舅父。

    「是小岳嗎？今天可不可以來上班？」

    「今天？星期二是休日??？」我是兼職，每星期上一、三、五、六這幾天客

    人比較多的日子，舅父帶著求救的語氣說：「昨天和你一起的本間和藤岡都說身

    體不適請假，現(xiàn)在的小伙子偶爾晚一點(diǎn)便受不了。今天剛好有三個團(tuán)體預(yù)約，晚

    上肯定不夠人用。」

    「這樣嗎？好吧，那我回來。」本間和藤岡是月薪制的正式員工，在休假也

    有工資的情況下，保障自己權(quán)益是沒話說。

    我答應(yīng)下來，拖著疲憊的身體上班。這天我也是被派到螢的房間，星期二不

    是旺日，上班的女孩子也不多，忽然來了三個團(tuán)體便變成僧多粥少，結(jié)果包括螢

    在內(nèi)的三位女孩要應(yīng)付五個客人，這邊喝完酒那邊又要干杯，我在旁邊看著也覺

    得辛苦。

    只是這樣冷眼旁觀，我發(fā)覺螢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是有一種獨(dú)特氣質(zhì)。這

    天她把頭發(fā)束起，兩旁耳際邊沿任意垂下小束發(fā)絲，身上穿著一套鑲有小珠片的

    黃色長裙，露出一雙雪藕般的白滑臂膀，感覺就好像…對了，是小時候迪士尼動

    畫片的公主。

    不錯，就是那種感覺，幻想一下公主們陪酒，便大慨可以描繪出現(xiàn)場的畫面

    了。

    這天來的是電視臺高層，說的都是藝人們的奇怪秘密。陪酒女某程度上是交

    談能手，無論對方說什么也總是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有些更能溶入話題，

    交際技巧極高，如果換了我這種溝通障礙，只怪沒半天已經(jīng)惹怒對方，向公司投

    訴了。

    還好雖然來的人多，也沒像昨天通宵達(dá)旦，十二點(diǎn)沒有他們便結(jié)帳離去，我

    松一口氣，今天終于不用加班。

    把房間清理干凈，看一看表，十二點(diǎn)半沒有，可以睡覺好的。

    全職的正式員工必須要等待全部客人離去才可以下班，我時間制的，當(dāng)天負(fù)

    責(zé)的房間在營業(yè)時間內(nèi)結(jié)帳便可以準(zhǔn)時下班，是沒有正式員工的福利，但也有其

    好處。

    「那女孩不會又在等公車吧？」我取過自行車后到巴士亭一看，空無一人。

    當(dāng)然了，這個時間還有火車，回七條的話應(yīng)該是乘火車會方便一點(diǎn)。

    我騎上自行車打算離去，卻在便利商店前看到一個女孩蹲在門外，仍是那很

    好認(rèn)的深棕色的頭發(fā)。我駛過去看看，只見螢以小便姿勢蹲著，儀態(tài)不是很好，

    整個人呆頭呆腦，似乎有點(diǎn)酒醉。我上前問道：「你沒事嘛？喝醉了嗎？」

    螢抬起頭來，滿臉紅暈，一開口一陣酒氣噴出來，活像核子大怪獸。

    「我好像有點(diǎn)醉，頭也痛，想買蜂蜜水?！?/br>
    「蜂蜜水嗎？我替你買吧。」蜂蜜水有助解酒，我進(jìn)去便利店給她買了兩瓶，

    出來時螢遞給我一張１０００圓：「錢?！?/br>
    我把蜂蜜水交到她手上：「這一點(diǎn)東西便算了吧，是暖的。你先喝一口。」

    「錢?！刮灷^續(xù)搖著手上的紙幣。

    「都說不用了。」

    「錢。我還沒付錢?！?/br>
    醉了，肯定是醉了。

    「沒有，錢你剛才已經(jīng)付過了?！刮译S便打發(fā)過去。螢傻呼呼地伸出另一只

    手來：「是嗎？那你找零錢給我沒有？快找我錢！」

    喔，看來應(yīng)該沒醉。

    我把螢扶到便利店旁近的巴士亭，坐在石椅上，替她打開瓶蓋喂她喝了一口，

    女孩頓時發(fā)出一聲暢快的氣息：「還是蜂蜜水味道比較好?！?/br>
    「當(dāng)然了，我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還賣那么貴?！刮冶硎就狻Ｎ灲舆B

    喝了好幾口，暖洋洋的蜂蜜水下肚，似乎回復(fù)了一點(diǎn)精神。她望向我手上的另一

    瓶，奇怪問道：「你怎么不喝？」

    「我怕一瓶不夠，這瓶也是買給你的?！?/br>
    「我一個人喝不了兩瓶啦，會尿出來的。」

    好吧，終于證實(shí)了千年美女也要撒尿。

    我無所事事地扭開另一瓶倒進(jìn)口里，螢帶著緊張的問我：「味道好嗎？」

    「味道？好…好啊?！刮夷ㄒ荒ㄒ绯鲎旖堑姆涿鬯炿p手拍掌，喜歡的

    說：「有品味！我都說這牌子的蜂蜜水味道最好，我的朋友總說太甜。」

    「你是甜食控嗎？」

    「是??！你怎知道？」

    「那…這蜂蜜水…的確是太甜…」

    「哼，原來還是不懂欣賞的嗎？沒意思！」螢作責(zé)怪的表情：「明明第一句

    逗得人家歡喜，總要加另上一句，跟你說話真的很沒趣?！?/br>
    「我是比較老實(shí)嘛?！刮遗阈φf。

    「呀呀，不過喝了蜂蜜水好多了，剛才還以為會死在路上，我要謝謝你?！?/br>
    螢伸一個夸張的懶腰。

    我不好意思的搔著頭說：「別客氣，只是蜂蜜水?！?/br>
    螢表情認(rèn)真的道：「什么只是蜂蜜水？是味道很好的蜂蜜水！」

    「味道是很好，但如果沒那么甜，我想會更…」

    螢以一種「再說下去便殺死你」的兇狠表情盯著我。

    我轉(zhuǎn)換話題，指著火車站的入口說：「你待會是乘火車回去吧？」

    「嗯。」螢點(diǎn)一點(diǎn)頭，我好奇問道：「公司有車，怎么不叫他們送你？」

    螢沒有隱瞞，一邊喝著蜂蜜水說：「我一個人在京都，不想給其他人知道我

    住在哪里?！?/br>
    我不明問道：「不想給其他人知道你住在哪里？但你入職時不要申報(bào)地址

    嗎？」

    螢伸伸舌頭：「地址是假的?！?/br>
    「是這樣嗎？」誰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好多問，把手上蜂蜜水喝完，從

    石椅上站起說：「那喝完便走吧，快尾班車了?！?/br>
    螢像個小孩子嘟起嘴巴道：「我今天腳很軟，不想乘火車，從這里去七條要

    轉(zhuǎn)兩次車?！?/br>
    「那我替你找計(jì)程車好嗎？」

    螢淚眼汪汪，一副苦情片中女主角的表情：「你今天不問要不要送我回去

    嗎？昨天明明很紳士的。」

    「但你不是說，不想別人知道你住在哪里嗎？」我對女孩的任性感到無奈。

    螢機(jī)靈的道：「你把我送到七條車站，我自己走路回去不就可以了？」

    我悶哼一聲，沒這千年女王的辦法。

    騎上我的自行車，螢顯得有點(diǎn)雀躍，兩只小腿像是跳舞般向外撐出。

    「很久沒有騎自行車了，好像回到了學(xué)生時代?！?/br>
    「你樣子這么年輕，沒畢業(yè)多久吧？」

    「我看來很年輕嗎？你猜我?guī)讱q?！?/br>
    「十八？」

    「錯！」

    「十九？」

    「錯！」

    我不浪費(fèi)時間逐個試，一口氣說出五個答案：「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二十三？二十四？」

    「錯、錯、錯、錯、錯！」

    「你不會有二十五歲吧？看上去像個高中生?！?/br>
    「既然猜不到便揭曉，是二十一零四個月歲?！?/br>
    「四個月也算進(jìn)去，我有什么可能猜中？」我頭一暈，抗議說：「而且即使

    是，也是二十一歲零四個月吧？」

    「哦，原來京都人是這樣念的嗎？」

    「是全日本的人，都是這樣念好不好？」

    把螢送到七條站，她精神煥發(fā)地跌下自行車，酒醉已經(jīng)完全散去：「這樣吹

    了一會風(fēng)，人也清醒多了，謝謝你唷，小師哥?！?/br>
    「別客氣，千年美女?！?/br>
    「拜拜啦，別跟蹤我??！」

    「不會做這種事啦，我有那么像跟蹤狂嗎？」

    「嗯，是有點(diǎn)像…不過應(yīng)該沒有膽量?！?/br>
    「謝謝贊賞?！?/br>
    不知怎的，和這個女孩即使是不善與別人溝通的我，也多了很多廢話。

    接著一天我沒有被派到螢的房間，可在走廊遇上，她拉著我在耳邊說：「今

    晚也坐你的順風(fēng)車，下班在便利店等?！?/br>
    「順風(fēng)車？其實(shí)我家和你家是相反方向…」話沒給我說完，螢已經(jīng)一副「那

    你送還是不送？」的質(zhì)問表情。

    我沒法子，下班后到便利店時，螢在里面翻著美容雜志。說實(shí)話送她回家沒

    問題，最慘是途中路過一間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餐廳，女孩竟然說要吃草莓芭菲。

    「這種時間吃芭菲？你很想變小胖妹？」

    螢滿有自信地拍拍自己平滑的小腹：「我還有很余裕呢！」

    甜食控的欲望是控制不了我早有聽聞，說不過她只有一起進(jìn)去。小妮子不客

    氣地點(diǎn)了一份雪山草莓芭菲，份量之大，叫我不相信一個女孩子怎么吃得完。

    「你真的吃得下嗎？」

    「可以唷，兩個也沒問題?！?/br>
    「佩服…」

    螢用銀色的匙羹舀了一口芭菲，不經(jīng)意的說：「對了，我拜托經(jīng)理安排，以

    后由你看我的房間?！?/br>
    「為什么這樣做？」

    「大家下班的時間差不多，你才可以天天送我回家。」

    「原來是這樣嗎…」我有點(diǎn)莫名其妙，螢抬起頭質(zhì)問道：「怎樣？不滿意

    嗎？很不想看到我？」

    「沒有，工作嘛，服務(wù)誰也一樣?！?/br>
    「還是看到我和其他男人喝酒，覺得妒忌了嗎？」螢揚(yáng)著眉毛問道：「你是

    喜歡了我吧？」

    我臉上一陣熾熱，連忙嗆著說：「哪、哪里有這樣的事！」

    「還不認(rèn)嗎？從第一眼，我已經(jīng)知道你對我一見鐘情，不然怎會送我回家，

    還請我吃芭菲?！?/br>
    「都說沒這種事，而且這一餐

    也沒說是我請客吧？」我不服氣道。

    「我告訴你，別喜歡我，不然會很慘的。」螢搖著匙羹道：「因?yàn)槟悴粫?/br>
    到比我漂亮的女孩。」

    「很有自信呢。」我沒好氣道。

    「不是嗎？我不漂亮嗎？千年一遇耶?！?/br>
    「都說那是太夸張了?！?/br>
    「呵，不認(rèn)便算了，我知道高中生都很倔強(qiáng)?！刮灠驯永镒詈蟮囊幻恫葺?/br>
    放進(jìn)口，我不想跟她在此爭論，轉(zhuǎn)到另一個令我一直費(fèi)解的問題上：「好吧，我

    承認(rèn)你的確是美女，我反而奇怪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怎么找你的客人都只是喝

    酒?！?/br>
    螢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接上去道：「你意思是，他們都只找我喝酒，而沒有

    其他？」

    我不好意思地點(diǎn)頭，螢若無其事的說道：「他們有唷。」

    我感到意外，續(xù)問道：「但全都被你拒絕了？」

    螢輕描淡寫的說：「沒有啊，對有那種要求的客人，我全部都有對他們服

    務(wù)?！?/br>
    「你有？怎么我從來沒看過你們…上客房？」認(rèn)識了一星期，我是從來沒見

    過螢和男人出臺。她解釋道：「只是剛好吧，你是兼職的，七時才上班。晚上來

    的客人是工作應(yīng)酬的多，一般很少上房，要zuoai的是下午或傍晚來。加上我不會

    陪過夜，所以想找我上床便要早點(diǎn)來?！?/br>
    「原來是這樣嗎？」我輕嘆一聲。螢以匙羹攪拌著芭菲杯里經(jīng)已溶化的雪糕，

    淡淡然說：「怎樣？很失望嗎？以為我是那種只陪酒不陪睡的女孩？」

    「沒，我沒有這樣想?！刮抑雷约河謫柫瞬辉搯柕膯栴}，連忙否認(rèn)。

    「你有，你的表情騙不了人?！?/br>
    「對不起…」

    「沒關(guān)系，既然做這種工作，就得接受別人目光。」

    「都說我不是這種意思，對不起，你別生氣?！?/br>
    「我生氣了！」螢盯著我吃了一半停下來的巧克力芭菲：「除非你把你的一

    份也給我?！?/br>
    螢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有點(diǎn)失望，感覺像她這種叫人清新脫俗的女孩子，原

    來也是干著同樣勾當(dāng)。但說實(shí)話我自覺沒有喜歡她，只純粹是對現(xiàn)實(shí)的世界感到

    失望。

    接下來的時間我倆沒有說話，螢鼓起臉不發(fā)一言。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很正常，換了我是女孩子，大慨也會覺得被羞辱了。

    而接著一天，我也沒有如螢所說，被派到她的房間。

    她不會再找我了吧…我有這種想法。

    可是當(dāng)晚上下班后，我卻發(fā)覺螢在那天遇到她的便利店門口，她身穿便服，

    手上拿著一瓶蜂蜜水，看到我，一臉怨懟。

    「原來你今天沒上班嗎？」我停下自行車，她走過來，盯緊我道：「昨天回

    家后愈想愈氣，氣了一個晚上，今天沒心情上班，所以請病假了！」

    「真的有那么生氣嗎？我都已經(jīng)道歉了…」我喃喃自語，螢指著我說：「我

    就最討厭你這種男生，隨隨便便就幻想別人是怎樣，當(dāng)知道跟自己所想的不一樣

    時又一臉失望，好像我做了什么傷害了你的事情！」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一廂情愿，是我不對，你便原諒我，別生氣好嗎？」

    「想我原諒你嗎？很難呢?！刮灇馊晕聪碌奶岢鰲l件道：「除非明天帶我去

    玩！」說著把手上的瓶子遞過來，我接過后很自然地喝了一口，螢盯著我問道：

    「會太甜嗎！？」

    這一聲帶著氣勢的明顯不是詢問，是質(zhì)問，我為保性命，本能地?fù)u頭：「沒

    太甜，是剛好…剛剛好…」

    我當(dāng)然知道螢提出的不是約會，一個不熟悉京都的埼玉女孩人生路不熟，找

    一個導(dǎo)游，是很合理的事。

    第一次和女孩子出游，我不知道預(yù)算多少，只好把大部份財(cái)產(chǎn)都帶出去，只

    是吃的喝的應(yīng)該足夠，拜托別要買什么名貴東西作補(bǔ)償。

    我們相約接著一天上午十點(diǎn)在七條站等，看到螢是眼前一亮，這天她戴了一

    頂十分搶眼的藍(lán)色鴨舌帽，身上穿著凈色修身上衣配搭卡其色針織外套，散發(fā)著

    一種擋不住的春青氣息；下身是深棕色的傘擺短裙和運(yùn)動鞋，兩只白蔥般的小腿

    夾在中間，顯得份外雪白。

    不施脂粉的臉蛋沒有平日在俱樂部時那種艷麗，卻洋溢著年輕女孩的青春氣

    息，對我這種年紀(jì)的男生來說，這種打扮無疑是吸引得多。

    「怎樣？我不化妝的樣子嚇著了你嗎？」螢撇一撇嘴，就是一個細(xì)微的小動

    作，也可愛到不得了。

    「還好，我覺得你這樣更好看?！?/br>
    螢得意洋洋地以手指繞著自己的發(fā)尾：「當(dāng)然，我就知道你這種小男生喜歡

    清純型，怎樣？我像不像處女？」

    我不知道怎樣回答，生怕又會觸碰到女孩的弦線，螢伸一伸舌，作個鬼

    臉

    說：「早不是處女啦，傻瓜?！菇又鴨柕溃骸改憬裉鞄胰ナ裁吹胤接^光？」

    「哦…我準(zhǔn)備了一些行程，你看看合不合心意?！刮掖蜷_手提電話上的地圖，

    七條站是一個相當(dāng)方便的車站，到幾個京都較為有名的觀光點(diǎn)也不用多少時間。

    螢連看也不看，一副全部交給我的態(tài)度：「你決定吧，反正本小姐不滿意，你便

    知味道?！?/br>
    責(zé)任重大，我是一步一驚心，不過走訪了兩個景點(diǎn)，我發(fā)覺螢并沒想像中難

    纏，相反算是平易近人，去到哪一個地方也不說悶，總可以找到一番樂趣。

    「這里就是千本鳥居了啊，我在電視上看過，來，我們一起走完它！」

    稻荷山全高２３３公尺，山路算是很好走，我和螢一面數(shù)著鳥居的數(shù)目，一

    面向山頂?shù)巧?，沿路看到有神社便參拜，有風(fēng)景便欣賞。看到狐貍繪馬，螢更親

    手在上面繪制圖畫，這女孩的畫原來十分不錯。

    「很漂亮，原來小螢?zāi)惝嫯嬤@樣好，可以去當(dāng)畫家了?！刮屹澷p不己，女孩

    亦對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很不錯吧？日后不賣春，可以去賣畫。」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這樣活潑的螢，相比在俱樂部時的文靜，簡直是另一個人。

    玩了半天到傍晚，我打算去一間好一點(diǎn)的餐廳，她卻堅(jiān)持去最便宜的松屋吃牛rou

    飯。

    「關(guān)東沒有松屋的嗎？」

    「有，我要看看他們的品質(zhì)管理是不是全國一致?！?/br>
    松屋是自助購票形式，我把螢的一份也買了，她給我錢，我不肯接受：「我

    是窮學(xué)生，但幾百圓的飯，也留一點(diǎn)面子給我好嗎？」

    螢故意捉弄我的說：「男生請客，即是定性為約會了哦。你以后認(rèn)識了女朋

    友，一定要告訴她初次約會，是跟一位很漂亮的大jiejie?！?/br>
    我呆頭呆腦按下飯券道：「那初次約會是位美女，也沒遺憾了吧?！?/br>
    「呵呵，長野同學(xué)說話方面有進(jìn)步了呢。」

    飯后從店里出來，我發(fā)覺螢是牽起我手，心不禁碰碰地跳起來，女孩笑笑

    說：「當(dāng)男人的臨時女友，我可是很有經(jīng)驗(yàn)的?！?/br>
    臨時女友嗎？誰也知道今天的約會不是真的，我不會喜歡俱樂部的女孩子，

    而這種漂亮女孩更不會看上我，這是從一開始便很清楚的事情。

    晚上我們沒有再去其他景點(diǎn)，只是沿著附近的商店街閑逛，到了八點(diǎn)左右，

    螢跟我說走了一天她累了，想回家休息。

    「好吧，我送你去車站?！?/br>
    我們沒有乘公車，慢步行到車站，經(jīng)過一間便利店時我突然想起什么，溜進(jìn)

    去買了兩只冰棒給螢挑：「一整天沒甜吃，你是很心癢了吧？巧克力和草莓，你

    要哪一種味道？」

    「哈，長野同學(xué)變細(xì)心了呢，我還是要草莓?！刮瀷尚Φ亟舆^，撕開包裝袋

    邊走邊吃，呼，冬天在街頭吃冰棒，還真是有意思。

    「很冷，嘴都僵了…」我吃一口牙關(guān)打顫，倒不愧為甜食控，螢吃得津津有

    味?？粗粼谀窍銖椃勰鄣闹齑酵掏拢翌D覺身體發(fā)熱起來。

    連吃冰棒都這樣性感…

    我被螢的美態(tài)吸引，女孩發(fā)覺我在欣賞自己，揚(yáng)起眉毛質(zhì)問道：「樣子這樣

    猥瑣，在幻想我吃其他棒時的樣子嗎？」

    「沒有！哪里會這樣想！」我慌張否認(rèn)，螢驕傲的道：「你想想便好，我是

    出來賣的，不給我錢休想上我?！?/br>
    「都說沒有這樣想！」我繼續(xù)否認(rèn)，螢右手拿起吃掉一半的冰棒，刻意整支

    納入口中再慢慢吐出，誘人至極。

    我吞一口唾液，螢得意洋洋的道：「還說沒有，看你都硬了，呵呵?！?/br>
    我慚愧地向下一望，果然是撐起了半個帳幕，高中生，真是無時無刻都在勃

    起。

    「很想上我吧？員工優(yōu)惠價，給我三萬，跟你做兩次?！刮炟Q起三根手指。

    「我…我沒錢…」

    「沒錢便拉倒，回家自慰吧！」

    來到七條站，螢剛好把冰棒吃完，她把手上的木棒遞給我，吃吃笑說：「這

    里有我的口水，你自慰時拿著舔，射精時要叫我的名字。」

    「我沒這么變態(tài)吧…」我無奈接過，不肯定會否按女孩的說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