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黑天哭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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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越長越大后,安凝羽與她漸漸疏離,姊妹之間的感情,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一天下來,她不記得有多少次想同安凝羽解釋,我是你meimei啊! 兩頓飯沒吃,頓時將她餓的前心貼后背,即便是想躺在床上夢周公,也被腹中五臟六腑的抗議聲,聒噪的不勝其煩。 外面天色越來越暗,屋內(nèi)沒有點蠟燭,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凝霜躺在床上餓得睡不著,卷著被子在床上各種摸爬滾打,最后將小被子披在身上,盤了個腿坐在那望著窗外發(fā)起了呆。 她的窗戶外,恰好能看見東屋的門口,不知道安凝羽在里面做什么,屋內(nèi)燈火通明。 她記得以前在北苑住著的時候,往常這個時辰安凝羽早都睡下了。曾經(jīng)她不止一次暗暗思忖,只道是古人睡覺太早,害得她幾乎永遠徘徊在,深夜睡不著,早上不想起的境界中,久久不能適應(yīng)。 忽然離了北苑,安凝羽是不是也像她一樣,心中頓時感覺失去了安全感?安然沒有認(rèn)床的習(xí)慣,但自從來到這里以后,她所有的不安,被無形中放大數(shù)倍。 但以前有王mama陪著她,如今的凝霜卻分外的害怕一個人待在一處,被丟去后院的那幾日,她連頭發(fā)都沒梳過。 還是今晨起,張mama給她把雞窩一樣的腦袋,捋了捋順扎了丱發(fā),腦袋上左右對稱頂了兩個鬏,用兩根淡綠色的發(fā)帶系了個好看的結(jié),這才像模像樣。 她此時瞅著東屋,那一室的燈火通明是不是也證明了,房子里的主人同她一樣? 想到這,她裹著小被子跳下了床,在地上踩了兩腳冰冷的地面后,摸索到鞋子匆匆忙忙套在腳上,連鞋跟都來不及提,一陣風(fēng)跑去門口,打開門一陣?yán)滹L(fēng)迎面吹來,她看了眼漆黑的院中。 伸手拽了一把被子,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到東屋門口,伸手拍了拍門,奶聲奶氣的喚道:“安表姐,你把門開一開好不好?” 屋內(nèi),安凝羽立在書案后,正聚精會神的提筆練著字,被她這一陣狂拍門猛地嚇了一跳,手中一個哆嗦,最后收筆的那一撇便歪了。 頓時不由得火冒三丈,瞪著一雙眼睛抬起頭,想也沒想沖著門口罵道:“夜深人靜的你不去睡覺,在這敲什么敲?!” 聞言,凝霜手下一頓,把手縮了回去,怯聲回道:“我……我睡不著?!?/br> 安凝羽哪管她睡不睡得著,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我睡下了,有事明兒再說?!闭f完不再管她,低頭換了一張紙,右手拎著毛筆的手,伸手在硯臺里潤了潤筆頭,再次伏首一筆一劃,認(rèn)真寫了下去。 門外,凝霜吃了一個閉門羹,轉(zhuǎn)頭看了看漆黑的院中,又瞄了一眼更漆黑的北屋,沒有回屋的打算。 轉(zhuǎn)身探出腳邁下一層臺階,一彎腰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伸手拉了一把被子,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被燭火照的透亮的窗欞。 待安凝羽寫完一張紙,忽然聽見門邊上隱隱約約的啜泣聲,這才擱下手中的筆,邁步走到門口立在那側(cè)耳傾聽,果然是有人在哭,頓時她心中隱隱一怕。 大晚上的有哭聲在你門口,是個人都得嚇一跳吧? 她咬了咬牙,雙手緊緊攥成了拳,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鼓足勇氣一把拉開門,就見那個臺階一角,有個人裹著被子坐在那。 門開的瞬間,凝霜哭聲一頓回過臉去,正好看見安凝羽。 當(dāng)安凝羽看清那張臉后,一臉驚詫的立在那。 凝霜慌忙站起身,嘴角往下一拉,視線向腳尖看去,一臉羞愧道:“安……安表姐。” 安凝羽張口,顫了顫唇正準(zhǔn)備訓(xùn)她兩句,卻偏偏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微微擰眉思索了片刻,側(cè)身讓出門口:“先進來吧?!?/br> 聞言,凝霜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安凝羽,恍然以為是她聽錯了。 安凝羽見狀,伸手扶著門邊微微昂著頭,聲線提高了三分,一臉不耐道:“不進來我可關(guān)門了!” 下一刻,凝霜抬手抹了一把眼淚,上前兩步嬉皮笑臉的彎下腰,在她胳膊下擠了進去:“進進進,多謝安表姐,你不知道外面可冷了?!?/br> 見此,安凝羽也沒出言呵斥,只是將門一關(guān),轉(zhuǎn)身回了書案前,看著她正歪著腦袋看她之前寫下的字。 腳下上前一步,伸手急忙將那張紙掀了起來,翻了個面蓋在桌上,面上有些不悅的輕叱道:“你要再亂摸亂看,我可把你攆出去了!” 聞言,凝霜一臉驚慌的搖了搖頭,縮著脖子回道:“我不看了,你別攆我出去。” 安凝羽見她如此,也不好再說什么。目光落在她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眼,伸手指了指她披在身上的被子:“你這像什么樣子?要叫瑾萱姑姑看見了,一準(zhǔn)有你好果子吃!” 凝霜低頭看了一眼身前,這才將身上的被子取了下來,放在書案后的椅子上,嘿嘿一笑:“安表姐說的是,我再也不敢了?!?/br> 安凝羽有些無奈的望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去廳前倒了一杯水:“你找我有什么事?” “安表姐,我忽然離了家,一個人在屋里待的害怕,正好見著你房間亮著燭火,我覺著你應(yīng)該同我一樣,換了床睡不著覺,所以想來與你說說話?!蹦懞玫男χ?,湊到她身邊拿起一只茶杯,將杯子遞到她拎茶壺的手邊。 示意著叫她也倒一杯水給自己,可沒成想,安凝羽倒完了自己的杯子,將茶壺原地放了回去,轉(zhuǎn)過臉望著她的眼睛,一臉?biāo)菩Ψ切Φ木従彄u了搖頭,輕輕吐了三個字道:“并沒有!” 凝霜面上一怔,臉上尷尬之色盡顯無疑。 她倒是忘了,她這個長姐不喜歡將心思叫別人知曉,所以就算安凝羽真的是換了床睡不著覺,也絕對不會在她面前承認(rèn)。 隨即,她咧開嘴角一臉傻笑道:“對對對!安表姐沒有,是我換了床睡不著覺,想來借機同你說幾句話?!?/br>